第70章
林瑾見了那曲青衣,一雙美目中便生出一股惡毒,死死地盯着曲青衣,雙手握成了拳頭才壓抑住殺了他的沖動。那站着的三人有兩人都是她厭惡至極,若是他們可惜消失……
孟将然見了那陸流觞,心中便有些難受,本來是再不相見的好,可惜這人生在世,卻是避免不了,所以便盡量不去多想。
這院子中擺着三張木桌,上面擺放着一些茶水與糕點,那木桌高至膝蓋,每張桌子旁都擺着四個蒲團。
陸流觞與林瑾一桌,曲然瑟一桌,剩下一桌便是孟将然的了。
曲青衣與曲瑞風坐在曲然瑟身旁。
這其中關系有些複雜,當年孟将然嫁與陸流觞,便是天下修士都知道的事情。
一晃四十年,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陸流觞有了新婚的妻子,那腹中也有幾個月的胎兒。而這孟将然,孟五也昭告了天下,孟将然與陸流觞再無關系,這腹中卻又有了孩子,這孩子的父親又是誰呢?
曲然瑟又想起了自己幼子的事情,他醒來後多日才見自己兒子一身傷痕回來,原來竟是為了救自己去了那萬骨山,雖然沒有性命之危,但是受傷頗重,心中也十分感動。後來人一醒來,便是匆匆離去,他也不知自己兒子去了哪裏。 幾日前才回來,曲然瑟驚覺兒子那停滞的內丹與靈根竟然有了變化!不過自己問起,那一向直來直往的兒子竟然嘟嘟囔囔起來……而後又聽聞自己兒子将那後院三千女子全部遣散了!
曲然瑟只覺得滿腹疑問,看向自己的兒子,見自己兒子面色恬淡,低頭看着那煮着的茶,比往日樣子多了些沉穩,想着到底遭遇了什麽,這性子才大變。
林瑾坐在一旁,卻見自己夫君眼睛緊緊盯着鄰桌看着,心情十分不快。
“将然,你這腹中是孩子嗎?”陸流觞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兩桌之前不過幾步距離,孟将然想不聽到都難。
孟将然從自己腹中取出那扒在自己腹間的小獸。
“延益獸!”林瑾驚呼道,“這不應該在曲掌門那裏嗎?為何會在你手中?”
陸流觞見了那小獸,松了一口氣,果然是他多想了,那肚子鼓起原來是因為這延益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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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林瑾的驚呼聲,曲然瑟也看向那延益獸,腦海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笑道:“這是青衣之物。”
衆人目光都看向曲青衣。
曲青衣面色不善:“這蠢笨之人才需要這寶物防身,我自然不需要,所以便給了那有需要的人。”
“……”若不是自己,曲青衣也捉不到這延益獸。想起了舊事,孟将然趁着曲青衣不注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誰知目光還未移開,曲青衣就看了過來,同樣回瞪了他一眼。孟将然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甚好!甚好!我這幼弟也有八十餘歲了,總跟木頭一般,如今也知曉憐香惜玉了!”曲然瑟欣慰道。
曲青衣:“……”
孟将然:“……”
林瑾見了那延益獸,終究掙脫了陸流觞的手,看着曲青衣道:“曲青衣,如今曲掌門在此,我便問你一個問題,那一日,我腹中那一劍是不是你刺的,你差點殺了我的孩子!”
曲青衣冷冷地看了林瑾一眼:“若我說是呢?”
林瑾看着曲青衣那樣子,氣的全身發抖,拔出放在身邊的劍,便要沖上去,便被陸流觞拉住了。
“今日本是個好日子,你又何必攪合了?!”
林瑾聽了陸流觞的話,臉上有絕望之色,手中的劍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哐當’一聲,整個人呆呆傻傻地坐了下來。心中有無數怨恨,卻是怎麽也發洩不了。
“那一日恐是誤會,還好有神醫在,救回了夫人和孩子。”陸流觞解釋道。
“并非誤會,因為她差點殺了我孩子,不過是以命換命罷了。”曲青衣道。
“你!”林瑾氣的全身發抖,還是努力忍住了。
“不知曲長老,你孩子在何處?若是夫人的錯,我定當向你道歉。” 陸流觞聲音裏也有了幾分怒意。
“孟将然,站起來,把你的肚子給陸掌門看看。”曲青衣突然看向孟将然道。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孟将然身上。
尤其陸流觞那目光十分恐怖,将然有了和曲青衣的孩子?!這怎麽可能?
他依舊記得多年以前,将然躺在自己懷中,說曲青衣這個人十分怪異,對他也十分兇狠,若是可以,以後絕對不與這人再見。不過幾十年時間,那舊日裏講着不再相見的人居然有了孩子。陸流觞又想起許多年前,他曾戲語孩子之事,少年害羞躲進了自己懷中,瞪着自己,天真而可愛,可是最終沒有等來孩子。
如今他竟然有了別人的孩子!
陸流觞只覺得不可思議,識海也是混亂一片,本來剛剛理順的真氣突然亂竄起來,眼睛也是血紅一片。
看着陸流觞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孟将然心中有了扭曲的快意,所以便站了起來,即使那延益獸拿了出來,那肚子還是隆了出來,比林瑾的肚子還大了幾分。
陸流觞狠狠地盯着那肚子,差點将那手中的被子都捏碎了。
有嫉妒又憤怒,無數感情交雜在一起,最後又成了無奈。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眼前這人已經與自己無關了……
曲然瑟看着這場鬧劇,本來是一場好好的三宗相會,不知為何會變成一場恩怨情仇交融……
不過自己這幼弟開了竅,心中倒是有些許欣慰。父親鴻仲老祖還活着的時候便整日在曲然瑟身邊念叨着,說自己這孩子整天冷冷的樣子,看似對什麽東西都不在意,性子怪異,怕是會孤獨終老了,如今開了竅,自己也有臉向父親交代了。
曲然瑟就在這悲悲喜喜間起落着,突然見自己兒子站了起來,走到孟将然身邊,将還未坐下的的孟将然抱進了懷裏。
“父親,我想娶孟将然為妻,請您答應。”
“……你不應該先問我答不答應嗎?”這事情實在變化的太快,孟将然弱弱道。
曲瑞風看向懷中人,一雙眼睛十分黑亮:“那你答應嗎?”
“不答應……”
這本是喜事,如今有了這變化,卻是悲喜不得了。
“不過我夫君休棄的人,你們都這樣争着搶着,實在可笑!”林瑾說完,也不顧身邊的陸流觞,轉身離去,剛走幾步,一個東西打在膝蓋上,站不穩,整個人便往前面撲倒下去!
孟将然看着摔倒在自己腳上的人,心中一陣冷笑。
林瑾勉強站了起來,狠狠地瞪了孟将然一眼。
孟将然便看着林瑾那隆起的肚子,突然伸出手去。
林瑾猛地退後幾步,警惕地看着孟将然道:“你要作甚?!”
“那一劍入了腹,若真是孩子,那還能活下來嗎?”孟将然看着林瑾的肚子,意味深長道。
“你什麽意思?”
“你這腹中本沒有孩子。”孟将然道。
“不可能,神醫說無礙的,你騙我!”林瑾道。
“陸流觞救神醫一命,他不忍你們傷心,所以才說有,他實在是煞費苦心,不僅用了那造成假孕脈象的藥,還讓你這肚子鼓了出來,足以以假亂真了。”
“不可能!”林瑾嘶吼了一聲,轉身離去。
陸流觞滿眼痛苦,勉強站了起來,對着曲然瑟道:“曲掌門,實在抱歉,不如下次再會,陸某想帶着夫人回月行宗,所以在告辭了。”
曲然瑟也實在覺得混亂:“回去這一路上務必小心。”
陸流觞點頭離開,到了門口處,回頭看了孟将然一眼,道:“剛剛你那些話可否當真?”
“你可以找其他大夫看看。”
陸流觞心中早已麻木,就算林瑾腹中不是孩子,他也覺得沒那麽傷心了,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離去。
“曲掌門,那我也告辭了,多謝這幾日的招待。”孟将然道。
“慢着,”曲青衣突然站了起來,“天色已晚,這延益獸被你壓着也累了,還是明天再走吧。”
最後這院子裏只剩下曲然瑟與曲瑞風兩人。
曲瑞風發了一會兒呆,往日裏的風流模樣盡失,臉上帶着些許苦澀。
“老頭,我突然覺得還是往日裏那樣子好些,喜歡的美人便帶在身邊,天天都可以看着。這求而不得實在難受。”
“我也不知為何變成了這樣,他是生得好看,但是我也看了無數美人,現在竟然入了魔怔一般,實在怪異。”
曲然瑟坐在那處,并不答話。一邊是自己親弟,一邊是自己親生兒子,他便是左右為難。
第二日早上,孟将然穿好衣服,洗漱之後,吃過小童送來的早膳,便要離開。
打開門,便見一個人站在門口。
四十年前,那時還是少年,明明自己事事都盡了力,這人卻十分嫌棄自己,青春年少,一股氣堵在心頭,那時候便想着不再見這人了。再到後來,這人救了自己,也欺騙自己,有感激,也有恨,卻是十分複雜。
如今見了他,也沒有以前的害怕了,曲青衣的惡言惡語,自己忍受能力強了許多,最多知覺的無語。
孟将然想了許多東西,看着站在眼前的曲青衣,問道:“你是要送我嗎?”
“長兄之命,并非我願。”那人冷冷道。
延益獸扒在肚子上,孟将然并沒有使用這坐騎,便與曲青衣一起走着。
幾個時辰,兩個人都未曾言語,便這樣靜靜地走着。
眼看便走出了桃花林,孟将然突然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曲青衣。”
“嗯?”
“我有一事想要問你,那一日在月行宗之上,我無意間聽林瑾說了一句話。”
曲青衣薄唇緊抿,面無表情。
“她說你喜歡我?”
作者有話要說:蠢受變身猥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