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路邊的茶寮。
莫朝夕熟稔的坐到了何辰風的對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落下酒杯，正對上何辰風難得的笑顏。
臉部瞬間僵硬。
“你不會做出在我喝了那麽久之後來問我讨酒錢這麽沒品的事情吧？”
“如此一說。”何辰風真的沉吟起來，“可以考慮。”
“你來真的？”
何辰風認真點頭。
莫朝夕很痛心的掏出了身上帶着的所有銀子推到了他面前，嘴上嘟囔着：“你先拿去頂一陣子…早讓你不要來這鬼鎮子了…堂堂劍仙混成這樣，說出去也不怕武林同道會笑話。”
何辰風也不客氣，收了銀子在手。
“要是不夠，我飛鴿傳書讓人再送些過來。”
“那倒是不用。不過是兩個人吃飯，日子該算計着過罷了。”
莫朝夕驚疑：“你終于收下沉月了？”
“胡鬧。”
何辰風沖一邊招了招手，暗處走出來一個小小的女孩子，低垂着腦袋，身上幾乎沒有幾兩肉，怯生生的走過來。
莫朝夕的嘴巴張得老大。
“辰風，原來你好這口。”
直接斜了他一眼，何辰風寵溺的揉了揉那小女孩的腦袋：“洛洛，叫人。他是莫朝夕。”
小女孩眨巴了下烏黑的眼睛，瑟縮如驚弓之鳥，聲音極低：“莫朝夕。”
噗的一下子，莫朝夕倒進嘴裏的那杯酒直接全噴了出來。
沒見過老實到這麽笨的人！這時候怎麽也不該是跟着叫了個名字出來，這哪是叫人。
何辰風卻是很滿意，淺笑着點頭：“對，他是莫朝夕。”
那就是莫朝夕第一次見到洛一，怯生生的，恍若說話稍微大聲些，都會被吓到。
原來那麽早開始就已經寫好結局了嗎？
彼時只是覺得驚異，卻不曾深究過。何辰風一向淡漠的性子，何曾對誰好過，可那日莫朝夕是真的在他的臉上見到了寵溺，而且自始至終都是淺笑着的。莫朝夕自問，認識何辰風這些許年，都不曾見到比那日更多的笑顏。
那日，只覺着何辰風不過是太閑了收個徒弟玩玩。絕不曾想到，這一玩，把自己整個給搭了進去。
隔了兩個月後，莫朝夕例行的再去小村鎮找何辰風喝酒。
第二次見洛一。
已經是不是初次見到的狀态，梳着可愛的發式，一蹦一跳的送酒上桌。此時才看清，雖不是絕色的樣貌卻也不差。最讓人驚訝的，該是她身上那股子靈動的氣質。
見莫朝夕盯着自己看。
洛一偏頭，掙紮着小短腿從長凳上滑了下來，蹦跳到他的面前，小小的臉很嚴肅：“莫朝夕，記得走的時候要給酒錢。師父說了，兩個人比較難養，不能再多一個人了。”
馬上沉臉。
“多的人說的是我？”莫朝夕不死心的問了句。
洛一點頭：“是的。”
莫朝夕怒視：“何辰風，你不覺得要解釋下？”
何辰風還來不及回話。
洛一已經蹦跳着回到了何辰風的身邊，苦着一張臉：“師父…莫朝夕真笨，這都聽不懂，還要師父解釋…”
莫朝夕手勁不小心一過，酒杯直接碎了。
對面的兩人恍若不見，繼續着對話。
“師父，莫朝夕這麽笨，怎麽會賺到錢，我們還是不要收他酒錢了。不然他就餓肚子了，餓肚子很可憐的。”
“好，聽洛洛的。”
一袋銀子直接甩在了桌面上：“給老子拿去。”
洛一看着他，又看了下桌上的錢袋，小臉都皺在了一起：“莫朝夕，真的不用勉強…師父已經答應不收你錢了…”
“給老子收下。”
很不情願的收好了錢袋，洛一自以為低聲的跟何辰風咬耳朵：“師父，待會偷偷還他，莫朝夕也要面子的。上個月不是沒錢才不來的麽。”
面對着眼前暗笑到爽的何辰風，莫朝夕只覺得一股鮮血就要沖上腦門了。
那是老子有事，才耽擱了一個月，才不是沒錢。到底是什麽讓老子第一眼覺得眼前的小女子怯生生的？
終于，何辰風大發慈悲，揉了揉洛一的腦袋：“洛洛乖，去看書。師父跟莫朝夕有話說。”
“好的。”
依言，洛一跳着腳走了。
可惜，一壺酒不曾見底，她又抱着一本書回來，屁颠屁颠的。行至面前，洛一出言驚人：“師父，你娶洛洛吧。”
莫朝夕直接再次噴酒。
何辰風習以為常的揉亂了她的頭發：“不是告訴過你，師父不能娶洛洛的嗎？”
“為什麽？”
一張笑臉仰頭張望着他，生怕他會耍詐，就錯過了什麽。
“因為…”
何辰風一時語塞，說深了，她聽不明白。說淺了，她定是不依不饒，真不是一般的頭疼。
洛一煞有介事的把手上的書擺到桌上。
奶聲奶氣的念。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莫朝夕現在是完全被震驚到呆愣，不能言語。
“師父，是這樣嗎？”洛一眨巴着眼睛，“夫子新教的詩，洛洛仔細想過了，師父是因為這詩所以不能娶洛洛嗎？”
何辰風傻眼了。
随即，了然，看來是鎮上的夫子故意惡整自己。
他哈哈大笑，惡劣的揉亂了她的頭發：“小孩子，懂什麽。”
哼了一聲，洛一直接揮開了何辰風的手，扒拉了下自己亂亂的頭發，嘟着張小嘴，很是委屈。
良久，她悶聲問：“師父，你可不可以等我長大？”
莫朝夕忍不住出聲提醒：“不是你長大就可以的。”
洛一又哼了一聲，反問。
“莫朝夕是嫌師父老嗎？”
被她這麽一質問，莫朝夕擡眼看了下眼前不過十七的少年，雖是心性老成，卻實在談不上老字，一時無言。
“洛洛可不嫌，只要洛洛長大就好了。”她調頭期待的看着何辰風，“師父，你等洛洛長大吧，長大了，師父就娶洛洛好不好？”
莫朝夕有些頭疼，想不起來那時候何辰風是如何應聲的，又是怎樣的容顏。
就是那時候嗎？
何辰風變得會笑容惡劣，會寵溺，偶爾會使些壞點子…盡管這些無疑都是只對洛一一個人的。
後來的七年，沒了洛一的七年。何辰風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不，是越發的淡漠才是。
莫朝夕就是那時候恨上了洛一。
一個人怎麽可以那麽殘忍，花十年出現，攪亂了別人的生活，然後一聲不吭的離開。把可憐都留給了走不了的人，怎麽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額...更得有點晚，還是更了哦，我沒有說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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