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慕臻早早的便休息了,慕清見慕臻房內的燭火熄滅後将門輕輕帶上,轉過身去見到站在不遠處的席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慕清輕聲走過去,席嶺為他披上一件貂裘道:“出去走走吧。”

随着席嶺漫步走在竹林間,從掌心處傳來席嶺的溫度,慕清不由緊了緊手,席嶺的目光便看了過來,慕清又是笑了起來:“席嶺……我很慶幸。”

“慶幸我還能回來,慶幸在這樣的地方與你重逢,即使接下來不再平靜,但我也是慶幸的。”慕清如是說。

席嶺停下了腳步面向慕清:“即使不是南羅,我也定會去接你。”

慕清的神色便一暗:“是了,南羅……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回來了。”

“你不用內疚。”席嶺道:“自登上王位後,他便是不快活的,更何況,後來的南祁,已經把南羅逼入了絕境,我想,他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能讓自己得到解脫。”

“也許……他本來就不應該去顧及太多。”慕清說着垂下眼簾:“可是,我連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死對南羅而言是解脫,但……始終是不好的。”

面對不再自由的王位,面對兄弟之間的感情,面對世俗的枷鎖,甚至還有亂倫的不堪,無法背叛心中真正的情感,所以……便選擇了解脫,慕清曾想過,也許就是南祁逼着南羅選擇了自殺,但……往往許多事并不是表面那樣風平浪靜的,就如南羅那灑脫下掩藏的情感。

“明日便回去吧,房蘭一直念叨着你。”

聽席嶺這麽說,慕清才又想起了房蘭這事,對上慕清的目光時,席嶺只是道:“這件事,只有房蘭才知道原因,她的選擇,我們不能左右。”

天還未見亮,慕清走到慕臻房門前,慕臻平日裏這時候已經醒了,許是知道慕清要走,許是自己的兒子選擇跟另外一個男子離開,慕臻并沒有像往日一般出門。

“爹。”敲了敲房門,屋內沒有聲音,慕清知道慕臻是醒着的,便道:“兒子是來辭行的。”屋內沒有反應,慕清又道:“再過不久,便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兒子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大事,哪怕只是陪着席嶺,為他分擔一點,我也會覺得這是一種同甘共苦,戰事平定後,慕家……便又會像以前那樣的。”

站在門前等了許久,終于屋內傳來慕臻的聲音:“清兒……爹只有八個字送給你——各為其主,強求不得。”

慕清一怔,想要推門而進,卻發現房從屋內上了鎖,于是慕清道:“父親是何意思?”

“不過是提點你一句罷了,你就愛想的太複雜。”慕臻道:“要走便走吧。”

慕清站在門前猶豫片刻後輕嘆了口氣也沒有過多追問,雖覺得莫名其妙,也只好道了句:“父親保重。”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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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的慕臻坐在桌前,桌上的一只蟲子剛好将信紙的最後一個角給吞了下去,慕臻食指放在蟲子面前,那蟲子便順着慕臻的食指爬了上去……

慕清的眉頭始終未能伸展開來,坐在馬車上,腦海中便一直在想慕臻告知他的那八個字是何目的,眉心處一涼,擡眸便對上了席嶺的目光,對着他笑了笑道:“我只是想不通罷了。”

“得不到答案,何必庸人自擾,也許之後便知道你父親是何意思了。”席嶺道。

慕清點點頭:“也許吧……”

馬車在榮景王府前停下來的時候,慕清下車時竟有些恍惚,甚至站在門前的管家說話的時候,慕清也沒能從中反應過來,倒是四啞早已經跑到十五身邊:“十五,你看我有沒有長高?”

十五看着四啞竟笑了起來,目光柔和的摸了摸四啞的頭,嘴裏道:“哎?怎麽變矮了?”

四啞一聽瞪大了眼:“不可能!”

十五便又笑了:“逗你的,是長高了。”

四啞聽了立刻得意的道:“我到你肩膀了。”

慕清也笑了起來,随後對身邊的席嶺說:“四啞很久沒這麽活潑了。”随後想起了什麽道:“情花樹開花了嗎?”

席嶺沒有說話,拉着慕清的手進了王府。

穿過了石板鋪就的小道,轉了個彎就看見了那窗前已經比人高的樹,樹葉還有些稀稀落落的,看起來很像是被人剃掉了樹葉般……但整體看上去便像是在錦國看到的那些被大雪覆蓋了一般的樹木。

“這樹葉的形狀與顏色都好奇怪。”慕清走過去撿起了地上的一片落葉,葉子整片都是白色,甚至連葉莖也是白色的。

“前陣子房蘭來過,說是要将枝葉修剪一番,說是待到春日之後再剪去長出的嫩枝,樹葉是四季不再落下,只是開花,就要看運氣了。”席嶺在慕清身邊蹲了下來:“在錦國見到雪了嗎?”

慕清點點頭:“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景象,席嶺……”慕清說着轉頭看向席嶺:“待事情完了,不管是否是怎樣的結局,那時候我們去游玩一番吧。”

席嶺也對着慕清點點頭:“好。”

雪國的皇宮仍然像平日裏般,那些個當差的尋了空便躲在一旁歇息,宮女忙完了手中的活就湊在雜院裏聊天,活兒多了的抱怨上幾句也只好聽天由命。

與席嶺邁步走在皇宮內,他們兩人也不算是最清閑的了,慕清一個側頭看見了黏在席嶺肩上的發絲,擡手為他撚起:“走慢點吧,我到現在還是怕見席贏的。”

“始終也是要見的。”席嶺說着,但腳步還是更慢了下來。

散了朝的衆臣往慕清他們而來,很快那些個各自一黨的大臣便三無群站在殿外閑聊起來,唯有少數臣子是各自離去,走到席嶺面前時都行禮道了聲:“參見王爺。”

席嶺也只是點點頭,慕清被那些個大臣的視線引得有些不自然,少數個聰明人在對席嶺行禮時認出了慕清:“卑職見過王爺,三王爺。”

而這聰明人倒也只是看了看慕清與席嶺後笑了起來:“王爺也該勸勸皇上,關于子嗣的事情了。”

慕清搖搖頭:“瞿尤,你都勸不了,又何苦叫我去讨沒趣?”

瞿尤笑笑,餘光瞥見了不遠處的人,對席嶺拱手道了句:“微臣告退。”便也離去了。

慕清順着那人離去的放向看去,就聽席嶺道:“那人是新上任的丞相,去追的那人是雪國的将軍徐平涵。”

就這麽遠遠看着,倒覺得那叫徐平涵的人對瞿尤一臉不耐,想來兩人關系應該不錯,感情好的人,才會在他人面前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吧。

席嶺帶着慕清轉了放向往左邊走去:“去書房吧,皇兄現在必定在那裏。”

還未走近,便看見總管一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甚至連席嶺都未發現,慕清與席嶺對視一眼後進了書房,地面上散了一地的奏章,而席贏正對着手中的奏折眉頭緊鎖,聽見有人進來後甚至有些不耐道:“朕說過了,都滾出去!”

“要滾嗎?”慕清輕聲笑了起來對席嶺道。

席嶺認真的點點頭:“嗯。”

于是兩個人轉過身去剛邁了一步又聽到席贏的聲音響起:“站住。”

“要站住嗎?”慕清問。

席嶺認真的搖搖頭:“不。”

“你們兩個存心來火上澆油的?”席贏陰恻恻的聲音甚至就像在兩人耳邊響起一般。

于是席嶺握住慕清的手在一旁坐了下來,席贏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向慕清:“回來也不打個招呼?”

“皇兄。”慕清喚道。

“去了一趟錦國,倒是學會氣人的本事了。”席贏對着慕清挑挑眉。

知道席贏是說自己從錦國回來也不告知他們,只是自己故意曲解了意思,便無奈道:“自己有手有腳,不敢勞煩皇兄。”

席贏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道:“可在某些人眼中,你便是個沒手沒腳的廢物,怕是知道你要回來定是馬不停蹄的趕過去了吧。”席贏說話間看向席嶺。

席嶺看向慕清認真的道:“最後一句是真的,中間那句不是。”

席贏便有些被氣極反而笑了起來:“今天留在宮中一起吃飯吧。”像是想起了什麽道:“就我們兄弟三人。”

慕清這才将注意力轉移到了散落一地的奏章,起身走過去一一撿起來,倒是席贏道:“別撿了,看着煩心。”

“亂七八糟的更煩心。”慕清說着将奏章理好放到了桌上:“是關于錦國的?”

席贏笑了起來:“若是錦國的事情我便不會如此煩惱了。”

慕清也不多問,放好了奏章又坐了回去:“若是錦國對雪國開戰,你還會不煩惱?”

席贏沒有說話,席嶺抓住了慕清的手對着他搖搖頭,慕清便了然,于是轉移了話題:“這段時日雖然景色不美,皇兄既然那麽煩惱,不如一同出宮去走走?”

席贏聽了挑挑眉:“倒是可以去走走。”

“國不可一日無君。”席嶺道。

席贏無力的看了眼席嶺:“晾那些自以為是的大臣幾天,還怕他們敢反了不成?”随後一笑:“倒是堆積下來後的政務便要麻煩皇弟幫皇兄一起處理了。”

這麽一聽,席嶺就皺起了眉。

慕清笑了起來看向席嶺:“你覺得去哪裏好?”

席嶺搖搖頭。

“若是沒想好,我倒是有個地方想去。”席贏開口道。

“皇兄決定也好。”慕清說着對席嶺道:“你覺得呢?”

席嶺便看着慕清随即點點頭:“好。”

席贏在一旁道:“這是怎樣的一個重色輕友的皇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家裏的破網是要把人逼瘋的節奏……JJ抽的厲害,一直打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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