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轉職第五十七天

我不是要她來救我的

黯淡的光透過教堂穹頂的彩窗, 迷離的光斑映在花紋繁複的地磚上,為昏暗的室內增添幾分斑駁亮色。

慈眉善目的老者跪在雕塑前,緊閉雙眼聆聽神谕。

“七日後, 我當歸來。”大祭司無數遍重複他聽見的神谕, 睜開眼喃喃道, “神沒有修改祂的神谕,今天确實是神歸來的日子。”

神祂人呢?迷路找不到自家教堂了?

大祭司面容愁苦, 他從沒想過神竟然是個路癡。

全身全能的神也要敗在城市施工改建的複雜道路中,人類是多麽可怕的一種生物啊。

“雖說我派人去迎接神降臨的容器,但至今沒有教徒向我回話……”大祭司沉吟,一時拿不準事情發展的走向。

他派去了那樣多的人, 區區容器怎麽可能抵抗教團的力量?如果教徒全部折在那裏,必然是神親自出手。

“一定是偉大的神明将祂虔誠的信徒送往了祂的神國。”大祭司虔誠低語,“多麽仁慈偉岸的神明,祂知曉一切, 聆聽信徒的心願。我的同胞們能将自己的生命獻給偉大的神, 死去的他們又該多麽幸福!”

話雖如此,大祭司倒也沒有自己死一死和下屬們相遇在神國的打算,是個雞賊老頭。

“既然神谕沒有更改, 神必然如約降臨, 不可質疑神。”大祭司仰起頭, 看向巨大的雕像。

那是具非男非女的異形雕塑,雕刻師無法直視神靈的真容, 将其雕刻為藏匿于黑袍之下的神秘存在。

數十根粗壯的觸手探出袍底, 蜷屈的腕足繪制漩渦狀的花紋, 看得久了讓人頭暈目眩, 靈魂醉倒在虛無的夢境中, 由此聽見神的聲音。

“歷來常有容器假扮神明的荒誕醜聞,渎神者不會得逞。”大祭司着迷地望着畸形的腕足,“以人類孱弱雙腿行走的平庸之輩,怎敢以神靈自稱。”

他不認鬼不認人,只認神明自帶的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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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在神像前靜默地等待着,如果世間存在以願望化為偉力的神秘能量,他一定是全教會最靓的望夫石。

“大祭司!”

教堂守衛第一次不經通報闖進大祭司禱告的祭壇,慌張地說:“門口來了兩個奇怪的人!”

“噤聲。”大祭司皺眉,慈眉善目的面相在玻璃彩窗的倒影中顯出異樣的陰鸷神色,“怎可驚擾神靈眷顧之地。”

“非常抱歉是我冒犯!”守衛滿頭大汗手腳并用地鞠躬行禮,“可是真的來了很奇怪的人——不,來的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大祭司先是一驚,随即欣喜若狂,“那不是更好!”

神終于找對了路,來見祂忠誠的信徒了!

守衛:“啊?”

大祭司:“啊什麽?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的信仰,你的虔誠之心去了哪裏?”

你不是合格的邪神信徒,大祭司用眼神嚴厲地教育守衛,守衛羞愧地低下頭。

神說今天來,肯定今天來,神不會咕咕咕放忠誠信徒的鴿子,身為大祭司的他怎麽能質疑主?

“你退下,我親自前去拜見。”

大祭司理了理身上的祭祀服,莊嚴走出祭壇大門,臨前回頭望了一眼巨大的雕塑。

人首觸手身的神像沉沉俯視萬民,大祭司心中湧現出無限的力量。

他要把神明的模樣裝在眼裏刻進心底,以此辨別新來的奇怪者是否又是打着神明旗號欺騙百歲老人的風水師傅或江湖騙子。

從神明頒布神谕說要降臨人間開始,一些不法分子借機鑽老人家的思維空子,踐踏他對主的一片癡心。

可恨,堂堂大祭司竟被異教徒的風水邪說忽悠得買了好些個開光桃木劍和護身辟邪符,詭計多端的推銷犯!

“開口推銷的全當騙子拉去祭壇血祭吾神。”大祭司冷酷地想,他與騙取教會經費的無恥之徒不共戴天。

哥特風建築物冷峻壓抑,陽光驅散不了終年的濃霧,陰冷濕氣滲進石牆,寒意從腳底鑽入身體。

天花板的壁畫中惡魔嬉笑着把細長的舌頭伸進女人的耳朵吸食腦髓,無頭的小孩拖着臍帶在火焰邊奔跑,腰斬的男人掙紮着爬向填滿美酒和蒼蠅的溫泉。

長着人頭的蜂鳥嘴裏叼着破碎的玻璃渣,海魚生出慘白的四肢在岸上爬,蜘蛛咬斷螳螂的頭,螞蟻拱起老虎肉,衆生、百态皆入畫。

大祭司欣賞一幅幅色彩鮮豔的壁畫,數也數不盡的地獄中央,一根根觸手汲取罪惡的蜜釀。

“唯有虔誠信奉主,才能在主賜予的淨化的業火降臨時得以幸存。”大祭司雙手握合,“主啊,前來的異客是您嗎?”

他一定會仔細辨別,絕對不會認錯神!

大祭司站在回廊這頭,遠遠看見回廊盡頭兩道相攜而來的身影。

迷霧因他們的到來而四散開來,淺淺的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回廊的入口。

漆黑的鬥篷遮掩不允直視的真容,寬大的袖口繡着層層繁複的暗紋,糾纏的觸手拱衛着中央的主人,在地面濕滑蛇行。

張牙舞爪的觸手肆無忌憚占據整條回廊,最長一根徑直伸到大祭司眼前,他能清晰看見腕足上的吸盤,個個碩大如碗。

只一眼,漩渦狀的花紋讓大祭司眼冒金星,止不住的眩暈感令他差一點跪坐在地,如被綁在過山車上經歷了十幾次輪回,手腳皆不屬于自己。

大祭祀沒看見腕足尖尖一口整齊的牙印,被許淵抱着啃了一口哭唧唧藏進黑袍裏的觸手來了興致,吸盤如長滿尖牙的花瓣展開,對大祭司的腦袋虎視眈眈。

大祭司絲毫不知腦袋的危機,忍着劇烈的不适和耳鳴死死盯着祈秋。

神秘的黑袍!粗大的腕足!兇厲的眼神!

“神啊!”大祭司目瞪口呆,“您的雕像活過來了!”

他第一次見到活的觸手!活的!

大祭司激動又猶豫,想跪拜在地又怕認錯了神,生怕自己剛虔誠低下頭顱就聽見主神秘莫測地說:“朋友,安利了解一下?朋友,辦卡了解一下?”

他的信仰之心會崩潰成碎片的,不要這樣對他。

欺騙百歲老人對你們江湖騙子到底有什麽好處,他只是個無惡不作的邪神教團首領而已,法律會懲罰他,不要讓神棍教他做人。

“來礙事的?”黑袍下女聲沙啞,對待大祭司的态度冷酷極了。

主本就是慈愛與雷霆兼具的神明,迷路的主是主,冷酷的主也是主,大祭司不會動搖。

大祭司:主的第一句話不是安利也不是辦卡真是太好了,我不能奢求更多。

想來這次不會又雙叒叕被騙走教會經費,要他自掏腰包煮全教會的飯,他好欣慰。

唯一的問題是……為什麽是女聲?

“雖然我已經是半截身體要入土的人了,但視力還有1.0,睡覺能聽見蚊子嗡嗡飛,一拳把異教徒物理制裁獻給主不成問題。”

大祭司喃喃:“我記得,我給主挑選的容器是個男人沒錯啊。”

難道神占據容器的身體後随手給自己變了個性?如此偉力,不愧是祂,無所不能。

不不不,聖典記載神明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祂兼具力量與美麗、堅硬與柔軟,同時具備兩性特征。

所以,神只是看起來像女性,其實鬥篷底下是個人妖?

合理。

大祭司差一點點就要說服自己了,假如他沒有看到祈秋身邊的許淵的話。

“我為主挑選的容器和疑似是主真身的存在,兩者為何裂開了?”大祭司揪痛胡須,滿心疑惑,“他們理應融為一體,主以容器為載體行走在人間,将恩澤與業火灑滿大地。”

而不是主和容器肩并肩,疑似一場水仙戀。

沒有容器主是怎麽降臨的?以幽靈形态嗎?

對面白胡子老頭已經盯了祈秋很久很久了。

他看向她觸手的眼神極端狂熱愛慕,像個可怕的性癖變态一樣面露癡迷,一副想把祈秋的腕足捧在手心拱起來的癡漢模樣。

讓她恍惚間以為她的觸手是什麽想讓人扭一扭舔一舔泡一泡的邪神奧利奧,祈秋一陣惡寒。

觸手居然是這麽受歡迎的配件嗎,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好怪,求偶的時候帶鱿魚刺身的人比帶花帶戒指的人更受歡迎?

白胡子老頭的祭祀袍上繡着祈秋曾見過的教團紋案,派人去圍堵許淵的主犯八成是他。

既然如此,祈秋帶着許淵送上門來,他怎麽一點除了癡漢以外的反應都沒有?甚至沒有多看許淵兩眼,一雙眼睛全用來盯她的觸手了。

這個副本到底是怎麽回事,能不能有個人和她說說前景提要?

祈秋忍不住看向許淵,眼神無機質的青年回給她一個茫然如雪原的純淨表情。

許淵:一無所知臉.jpg

祈秋:垮起個小貓批臉.jpg

她的隊友已經是個沒有腦子的男人了,是祈秋的錯,是她要求太多。

“好奇怪啊。”祈秋琢磨,“我的身份是黑戶,按道理不在劇本設定裏面,全靠自己給自己加戲強行入鏡,老頭為什麽只盯着我看?”

好比之前副本裏的安迪,他的互動和情報只對祈秋瘋狂輸出,許淵是靠給自己貼上偷情标簽才強行摻和一腳,本不該有他的事。

同是用場外求助卡偷渡入境,這個副本也該一樣,許淵一個人背負全體NPC的恩怨情仇,祈秋支個背景板跟在他旁邊做背後靈。

可為什麽,白胡子老頭看見祈秋仿佛見到了全世界最親近的人,一臉相見恨晚日思夜想,恨不得當場和她義結金蘭?

祈秋:我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加戲,NPC腦補了什麽怪東西?

敵不動她不動,祈秋面容掩蓋在黑袍下,讓人看不見真實的情緒。

她旁邊站着的許淵更是毫無波動,兩人隔着回廊和大祭司對持,看誰先沉不住氣。

“您從何處來?”良久,大祭司緩緩問道,字斟句酌。

祈秋:從夏天不開空調的老破小房子那兒來。

Q小姐說不了這句臺詞,太慘了,祈秋只給一個馬甲做了詳細到住址的人物設定。Q小姐是在各大副本輾轉反側四海為家的野外生存專家,不配擁有自己的床。

“我從霧中來,沿着薔薇盛開的石牆叩響此處門扉。”

疑似神明的存在緩聲說。

‘神明行走的地方,遮天的白霧追随祂的腳步,盛開的薔薇腐化為屍水。祂的影子斜斜映在石牆之上,叩開死亡的窄門。’

這、這正是聖典中的記錄!

白紙黑字,一字不差!

大祭司激動地幾乎落下淚來。

在無數次降神儀式失敗,廢棄無數個容器之後,他信奉的主總算傳下神谕,如約來到聖堂!

怎麽會有錯呢?神谕約定的時間、宛若行走的神靈雕塑的存在、選定的活人容器,樁樁件件合情合理,找不出一絲漏洞。

神沒有降臨在他準備的容器中只是小問題中的小問題,凡人怎可揣度神靈的心思?祂做什麽都對!

“可否請您移步祭壇?”大祭司的腰彎得更下了,恭恭敬敬對祈秋說,“您卑微的信徒擅自建造了您的雕像,一直擔憂雕像無法描述您的半分真容。倘若能得到您的賜教,歷代大祭司的亡魂都會在您的神國欣喜不已。”

祈秋撥了下兜帽邊緣,緩緩打出一個問號:真容?

真厲害,她自己照鏡子都看不到自己的正臉,您是從哪兒給她拍的證件照?

眼前的祭祀自稱是祈秋的信徒,一定是搞錯了什麽。

她一向遵紀守法,不許把傳.銷的黑鍋蓋在她頭上。

“未必沒有可利用的地方。”龐大的觸手無意識地晃了晃,黑袍裹身的邪神站在另一位邪神名下的教堂裏,對祂的信徒點了點頭。

“一定是我的虔誠之心指引我與您相遇。”大祭司深深彎下腰,十指交握放在口鼻間低聲念了一段rap——念了一段邪神的祝詞。

又長又拗口內容還很迷惑行為的祝詞,祈秋猜那位邪神的教會是不是以rap的水平決定神職人員的崗位:念得最流暢最繞口的當大祭司,跟不上節奏的罰去食堂削土豆。

祈秋牽着許淵的手,在觸手的圍繞下走向大祭司。

飛舞的粗壯觸手畸形怪異,大大小小的吸盤讓人聯想到被絞死吸髓的恐怖,觸手不動聲色堵死了大祭司反抗的路線,老人的臉上卻一直帶着病态的亢奮紅暈。

祈秋:!變态!偷摸觸手是什麽垃圾喜好,你多大了能不能要點臉?

她選擇性無視了許淵一直試圖把觸手抱在懷裏啃啃的罪行:小傻子的特權,她不和智障講道理。

你看他多乖多可愛,他只是肚子餓了想吃一點海鮮刺身而已,怎麽可以罵他呢?

“這裏是為您修建的祭壇,日夜不休供奉您的神像。”大祭司介紹道。

祭壇,光線透過玻璃彩窗灑在高聳的雕塑上,為揮舞的觸手染上一層薄薄的金邊,鬥篷下的灰白雕塑模糊了面容。

祈秋駐足觀察了許久,不得不承認,要不是她是當事人,她也會以為雕塑是照着她的馬甲刻出來的。

可惡,工匠用鬥篷巧妙地掩蓋了雕塑的真容,讓她無法追責教會侵犯肖像權,只能白白被蹭熱度。

“我明白大祭司不明所以的癡漢行為從何而來了。”祈秋點點頭,篤定道,“原來是替身文學,我悟了。”

神對不對不重要,觸手對了就行。

就這,他還好意思誇獎自己的虔誠之心,對鱿魚刺身的虔誠之心嗎?

“七日之期,神谕之約,我奉您之命派遣教徒接回選定的容器,果然再次見到您降臨于世。”

大祭司恭恭敬敬地問:“可否請主解答我心中疑惑,選定的容器哪裏讓您不滿意?下次我必吸取教訓,再不讓您生惱。”

容器。

眼眸空洞的許淵漠然站在祈秋身邊,對大祭司的話語沒有半絲反應。

祈秋對許淵的不滿很多,比如他老是偷吃她叉子上的西瓜,多口味的水果糖只挑葡萄味吃其他都丢給祈秋解決,騙她吃很苦很苦的黑巧克力……如此種種,罄竹難書。

但她對“身為邪神容器”的許淵只有一點不滿,那就是邪神竟敢拿他當自己的容器。

祈秋不意外許淵對大祭司徹底的無視,如果他對大祭祀的話有反應才會讓祈秋覺得麻煩。

但為什麽,他不攻擊大祭司?

祭袍上邪神的标志比教徒更精美顯眼,祈秋記得那個被許淵捅了十幾刀的敵人,冷酷如執行規定的程序,鮮血沾濕鞋底。

她本以為許淵對除了她——他自己主動召喚過來的打手——以外的生命都極具攻擊性,現下看來不是這樣。

他執意要殺追捕他的教團成員,其中一定有祈秋不知道的原因。

教團是大祭司派出去的……他看見許淵活着回來卻并不詫異……

“你只為我準備了容器?”祈秋不答反問。

世界上最遭恨的就是用問題回答問題的人,不接你的話還逼你答她想問的事,大祭司什麽時候遇見過敢無視他問題的人?

人不行,神可以,主第三次對他說話了,他好開心。

“我還為您準備了喚醒容器的祭品。”大祭司連忙說,“都是虔誠的教徒,他們是自願将生命獻給您的,只為死後有榮幸回歸您的神國。”

一具具倒在薔薇花下的屍體浮現在祈秋眼中。

是這樣啊。

她想她明白了許淵送出場外求助邀請前發生的事情。

副本第一天,神明許諾将在第七天歸來。

誰也猜不到,祂歸來的方式竟是占據玩家——許淵的身體,取代他的靈魂。

祂蟄伏着,蟄伏着,在最後關頭露出惡毒的獠牙。

聽從大祭司的命令,教團的人将許淵逼近濃霧彌散的回巷裏。

許淵自然不怕被圍攻,長刀一挑血濺石牆,借着濃霧掩蓋反客為主,以獵殺者的姿态強勢扭轉戰局。

死亡的教徒越來越多,屍體一具具壘積。本是件好事,冥冥中跳動的神經卻提醒許淵不尋常。

究竟是他想一個不漏地殺光敵人,還是敵人想讓他一個不漏地殺光他們?

不,都不是,是某個東西、某個在他耳邊低語的東西,要他一次次揮刀,一次次見血。

已經停不下來了,看到目标、鎖定、動手,死板的程序刻進腦海,他越執行,身體越不屬于自己。

“停下來……嘶,想不到我還有主動脫離戰局的時候。”左手握緊拿刀的右手,許淵靠在牆邊,硬是放走了一個躲在同伴身後悄悄溜走的敵人。

嗡鳴的刀鋒與興奮的血液催促他快去捕獵,許淵咬破舌尖,靠疼痛和鐵鏽味短暫清醒。

耳邊的幻聽越來越清晰,眼前的視野卻逐漸模糊,許淵胡亂摸了摸口袋,抽出貼身攜帶的一張銀白色道具卡。

【是否使用場外求助卡?請确認求助對象。】

冷冰冰的電子音仿佛隔着一層玻璃,許淵閉了閉眼,又睜開,喉嚨生鏽般斷斷續續地發聲:“找一個、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長相的人。”

【求助對象已确定,正在發送連線申請。】

但願Q小姐沒有正打BOSS打到興頭上,許淵想,否則她鐵定想一槍崩掉他的腦袋。

身體好冷,腳步好輕,他應該做點什麽留些信息給Q小姐,一頭霧水進來的她一定更生氣。

做不到,手指動不了,好困,想沉進深海裏永遠睡着。

一股幽冷的意識試圖搶奪許淵的身體,降臨在祂的容器裏。

可祂沒有想到,面對的竟然是那樣頑固又堅韌的靈魂。

‘滾。’

不信鬼神,不理邪說,祂用權力誘惑他、用力量誘惑他、用永生誘惑他,人類的靈魂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不屑一顧地撇撇嘴。

‘要麽你就滾出去,要麽和我一起沉入意識海,随你選哪一個,等Q小姐來都是死的命。’

‘你敢肯定她會來救你?’邪神問。

‘救我?不必。她是多陰險狡詐的一個人,肯定一下就猜到BOSS在我身體裏。’

‘肉.體凡胎敵不過一梭子彈,你既然喜歡這具身體,我大方點準你和我一起迎接結局。’

‘我不是要她來救我的,我是要她來殺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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