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事故

無視周米見鬼一般的表情,蘇傾映重新開始攪拌着杯中已經完全涼透了的咖啡,挑花眼中充滿着淡淡的茫然。

見蘇傾映的興致實在不怎麽高的模樣,周米也不再說什麽,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喝着,腦子裏東想西想着。

兩人之間驟然安靜了下來,本就沒什麽聲音的地方更是寂靜無聲,除了彼此淺淺的呼吸聲之外,就只有一聲細脆的碰撞瓷器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米杯裏的果汁也已經喝完,正拿着杯子晃的時候,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冷不防吓了周米一跳。

蘇傾映長而卷翹的睫毛如同蝶翼般輕輕地顫了顫,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放在耳邊。

周米聽不到電話那頭在說什麽,可是他卻看到蘇傾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模樣。

蘇傾映低低地應了一聲,挂斷電話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周米一看他的動作,同樣跟着站起來,也有些緊張地問道。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蘇傾映看了他一眼,語氣急急地說道。

“是我的那個朋友出了點事,我過去看看,小米你幫我請個假。”

蘇傾映說完了之後,便匆忙地離開了。

周米有些怔愣地看着蘇傾映的背影,有些懵懵懂懂地重新坐回去,看着桌上的咖啡杯,周米突然翻了個白眼,嘴裏嘟囔道。

“都嫁了豪門了還這麽摳,要走好歹把賬結了啊喂……”

之前蘇傾映就有過好幾次這種半途突然急忙離開的情況,蘇傾映給周米的解釋就是那個朋友出了點事,周米早就習慣了。

輕哼了一聲,将兩張紅票子壓在杯底下,周米晃晃悠悠地除了咖啡廳,心裏還忍不住想着‘那個朋友到底是誰’,竟然能讓蘇傾映這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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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這邊的周米,而那邊的蘇傾此時正拐進了一個巷子裏,只見哪裏有一個高大濃眉大眼的男人正拿着一個袋子着急的四處張望着,見蘇傾映進來離開眼睛一亮,拿着袋子迎了過去。

“老大,您來了,東西我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蘇傾映看了面前的年輕人一眼點點頭沒說話,只伸手從袋子裏拿出一副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瞬間便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

又從袋子裏拿出梳子來将頭上搭理整齊的發絲全部梳下來,一下子被便把蘇傾映的整張臉都遮的差不多了。

之後再将身上價值不菲的外套脫掉扔給那男人,只穿着一件白襯衫,蘇傾映微微抿唇,整個人的氣勢驟然一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孱弱陰沉的學生。

那男人看着蘇傾映的這般模樣,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很鎮靜的模樣,顯然是和蘇傾映非常的熟悉。

等到一切整理好後,蘇傾映擡頭看了年輕人一眼,土氣的黑框的眼鏡還有厚重的劉海,讓人看不清蘇傾映的模樣

蘇傾映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地開口說道。

“周弼,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年輕人撓了撓後腦勺,臉上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小争他不小心砸了葉老頭的場子,就被葉老頭扣下來了……”

聽年輕人這麽一說,蘇傾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葉老頭一直和他們不對付,時不時就要鬧上那麽一次,蘇傾映早就煩的不行。

這個葉老頭都那麽大歲數了,還這麽能折騰了,也不怕把自己折騰死。

周弼看着蘇傾映沉默一語不發的模樣,知道他是生氣了,立刻開口說道。

“老大,這次其實不是小争的事情,是……”

周弼的話還沒有說完,蘇傾映就擺了擺手,往巷子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葉老頭看我不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看見小争必定要挖苦幾句,小争的脾氣又暴躁,只是砸了場子,沒把葉老頭開了瓢算是好的了。”

周弼聽着蘇傾映的話,連忙應了幾聲,裂開嘴露出一排白牙,特別耿直地說道。

“小争不是就沒想過要給葉老頭開瓢,只是沒開成還被揍了。”

蘇傾映立刻翻了個白眼,頓時什麽都不想說了,他現在都能想到吳争的慘樣。

坐上周弼開來的車,蘇傾映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最近幫裏怎麽樣?”

周弼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幫裏一切正常,就是那些老人家們還是有些不甘寂寞,不過都被顧沐壓回去了。”

蘇傾映用鼻子應了一聲,周弼又繼續說道。

“還有您就是蘇傾映的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只是蘇叔最近都不去幫裏了,大家有時候會問。”

周弼打了一下方向盤,接着說道。

“不過顧沐已經放出了消息說是因為蘇叔身體不好,老大您安排着修養了,而且老大您的結婚典禮上也沒有拍到蘇叔。”

這些事都是蘇傾映之前吩咐顧沐安排的,結婚的時候蘇解也格外注意,所以才沒有拍到。

現在看來顧沐做的很不錯,蘇傾映的心情好了一點。

這麽長時間沒見蘇傾映,周弼地話是說也說不完。

“幫裏除了我小争還有顧沐知道老大您真實身份之外,誰能想到沈言就是現在的喬家主母蘇傾映呢。”

說完之後,周弼憨憨地一笑,對于蘇傾映也特別的佩服。

沈言,是蘇傾映在幫派中的名字。

當年蘇家出事之後,蘇解帶着十二歲的蘇傾映逃出來,回到蘇解之前待過幫派。

蘇解當年為蘇傾映爺爺救下來之前是這個幫派的一名領頭,之後帶着蘇傾映回去,老大一直記着蘇解的救命恩情,很大方的讓他們留下。

蘇解當時也是走投無路,擔心那些人會回過頭找到蘇傾映,便留了下來,并且還給蘇傾映改了個名字,随母姓叫了沈言。

從十二歲一直叫到現在,已經整整過了八年。

而且因為蘇傾映的相貌太好,蘇解怕他被幫派中的人欺負,就專門給他打扮的土裏土氣的,就更加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個土氣的小孩了。

這一僞裝就是八年,這期間不是沒有人發現蘇傾映的真實容貌,只是卻沒有人能說出去,因為這些人,早就已經死了。

鏡片後的眸子平靜地看着車窗外,蘇傾映的眸底閃過一陣晦澀。

除了那件事之外,蘇傾映在幫派中的生活還算是順逐,蘇解将他保護的很好。

只是總有蘇解保護不到的地方,蘇傾映在突遭家庭變故之後,才正式開始成長了起來。

蘇傾映閉上眼睛,心裏沒有一絲的波動,只是在那最角落的地方,有一處小小的地方,依舊遮蓋着一片漆黑,永遠不見天日。

漆黑的車子慢慢地停下,蘇傾映睜眼睛,周弼轉過頭對着蘇傾映說道。

“老大,到了。”

蘇傾映應了一聲,伸手推開車門下去。

天氣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沉了下來,只單穿着一件白襯衫還有些涼意,蘇傾映将手插在褲袋中,和周弼一起走進了面前的安靜的酒吧中。

這家酒吧是葉老頭手下的産業,對于葉老頭現在的産業來說,并算不上大,或許連葉老大自己都看不上這家酒吧,要是沒有吳争這件事情,葉老頭大概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家酒吧。

蘇傾映的心裏百轉千回,不知道葉老頭這次這樣大張旗鼓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自從他和喬鶴軒結婚之後,便很少管理幫派,一般都是由顧沐代為管理。

按照之前顧沐報告回來的情況并沒有關于葉老頭的事情,葉老頭雖然不爽他,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樣明目張膽地來和他對着幹。

心裏是稍微留了些心眼,和周弼一起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鼻青臉腫地坐在沙發上一臉不爽的吳争,還有站在他旁邊西裝革履的顧沐。

吳争一眼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蘇傾映和周弼,眼睛頓時一亮,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老大!”

顧沐的視線也轉過來,看見蘇傾映的時候,臉上本來嚴肅的表情略微放松了一些。

“老大。”

蘇傾映點了點頭,看着吳争慘不忍睹的模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點嫌棄的表情,開口說道。

“別笑了,醜死了。”

吳争被蘇傾映這麽一說,先是懵了一下,随後那張慘不忍睹的臉上立刻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開口說道。

“老大……”

蘇傾映被他幽怨的語氣激得心裏一顫,嫌棄的更厲害了。

不過兩人之間的對話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一道粗砺蒼老的聲音從另一邊傳過來。

“沈老大別來無恙啊。”

蘇傾映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手,面上陰沉地轉過身看着面前頭發花白的老者,唇角勾起一個邪氣的笑容,開口說道。

“葉老大的身體也還硬朗?”

葉老頭勾了勾唇角,幹瘦的臉上帶着不屑,刻薄的厲害。

“你還沒死,我的身體怎麽可能不硬朗。”

說完,葉老頭佝偻着身體坐在沙發上,撩起眼皮看了蘇傾映,陰陽怪氣地說道。

“坐啊。”

蘇傾映的眉頭微挑,也沒說什麽,只坐在葉老頭的對面,厚重的劉海和大大的黑框眼鏡擋着他的大半個臉,只露出兩片殷紅的唇瓣和精致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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