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紅樓
蘇少卿死了,那個峨眉派的弟子,江湖上流傳的三英四秀就這樣少了一個英,而西門吹雪也在感嘆着自己二十年後又少了一個對手。
高手總是寂寞的,他們總是想要找到可以跟自己匹敵的人,但是卻因為武功愈發的精進而尋找不到。
西門吹雪現在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想找同樣劍法精湛的人,甚至願意等,等到一個人練成可能會殺死他的劍法。
花滿樓忽然說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殺他。”
西門吹雪聞言沉下了臉,冷冷說道:“因為我只會殺人的劍法。”
呂铮心中微微嘆息,他看得出花滿樓不喜歡西門吹雪這種行為,因為他這樣的熱愛生命,雖然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兩面之緣,但是呂铮卻意外的看懂了這個即使瞎了眼,卻依舊很快樂的人。
但是世界上的錯與對該如何劃分,誰是對的,誰是錯的,又該怎麽去分辨,善與惡的界限總是這般模糊不堪。
一陣風從水閣外吹進來,還是帶着荷葉的清香,卻已吹不散水閣裏的血腥氣了。
西門吹雪忽然轉過身,面對着閻鐵珊冷冷說道:“你不走,我不出手,你一動,就是死!”
聞言閻鐵珊卻是笑了,道:“我為什麽要走?我根本不知道你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呂铮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但是你卻不願意承認。”
閻鐵珊眯起了眼睛,他看向從最開始就像一個謎一樣的呂铮,道:“還未請教這位公子是何人呢。”
呂铮笑了笑,朝閻鐵珊抱了抱拳說道:“是阿铮的不是,忘記了跟閻老板自我介紹了,在下七秀坊弟子,呂铮。”
閻鐵珊冷笑道:“我卻不知江湖上何時出現了一個武功詭異的七秀坊,不知呂公子這般是何意!”
呂铮突然垂着頭,看着自己紅色的鞋子,仿佛是花了全部的精力,半晌才悠悠的說道:“世上總是有些事,是被時間給埋藏住的,被埋藏的不可知,所以我們總是不知道許多事情,也總是想要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西門吹雪看了呂铮一眼,對着閻鐵珊冷冷說道:“陸小鳳在幫助別人尋找嚴立本,所以你必須要說出來他在哪裏,因為你知道!”
閻鐵珊卻看向陸小鳳說道:“是誰要找嚴立本!”
陸小鳳嘆了口氣,看着他說道:“金鵬王朝。”
當破空之聲傳來的時候,呂铮好像還在發着呆,卻忽然覺得自己被擁進了一個透着清冷氣味的懷抱裏。
忍不住怔愣了一下,直到耳邊穿啦冰冷的聲音的時候,才回過神來:“我救你一命,不是讓你用來無限制的找死的。”
呂铮擡頭,就看見了西門吹雪的眼睛,那是一雙無比漆黑,無比深沉的眼睛,可是這個時候呂铮卻意外的在他的眼中讀出了生氣的意思。
西門吹雪的手還攔在呂铮的腰上,少年的腰格外纖細,仿佛微微用力就會被他折斷,這樣柔弱的感覺讓西門吹雪下意識的斂起了眉,嘴角更加平了。
呂铮忽然輕笑了一聲,忽然就伸手抱住了西門吹雪,仿佛帶着小孩子惡作劇成功的笑意,在他耳邊說道:“你讓我想起一個人,很喜歡很喜歡的一個人。”
西門吹雪忽然推開呂铮,周身的氣息愈發的冰冷,好似那冰錐,湧向了被推開後退了幾步的呂铮。
呂铮扯了扯嘴角,最後還是打算說些什麽,但是西門吹雪卻忽然轉身說道:“你也用劍。”
呂铮聞言一愣,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閻鐵珊已經死了,被人用劍從背後殺死了。
而殺死他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很年輕,也很漂亮的女人,她身上黑鯊魚的水靠完美的勾勒出了她女性獨有的魅力,大大的眼睛嬌豔欲滴,任誰看了都不願去怪罪她。
她說,她就是金鵬王朝的丹鳳公主——上官丹鳳。
面對西門吹雪的問話,上官丹鳳怔了怔,卻還是點了點頭。
西門吹雪道:“從今以後,你若在用劍,我就要你死。”
丹鳳公主顯然很吃驚,忍不住問道:“為什麽?”西門吹雪冷然說道:“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話落,他突然揮手,只聽“叭”的一響,他的劍尖擊中了閻鐵珊胸膛上的劍尖。
閻鐵珊倒了下去,他胸膛上的劍已經被擊落,落在水閣的外面。西門吹雪也随着劍到了水閣外,他提起那柄還帶着血的劍,随手一抖,劍就在他的手中斷成了五六截,一截一截的落在地上。
西門吹雪丢下手中握着的劍柄,突然有轉過身看向站在身後的呂铮,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西門吹雪攬着腰踏過水面上的碧荷紅蓮離開了水閣。
他來到山西的目的已經完成,便不會在停留下去,所以他離開了,帶着呂铮一起離開,或許是因為他們一起來的,所以要一起離開。
但是他心中是怎麽想的,又有誰知道呢。
(亂入一下!!親們你們知道嗎~~~)
西門吹雪在一家叫做醉紅樓的店前停了下來,放開了懷裏的呂铮。呂铮也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般,只是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抱胸的看着這棟門前挂着兩盞粉色大燈籠的精致小樓。
呂铮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無知少年,他當初開始行走江湖的時候才不過十四五歲,自記事起的乞讨生活看慣了世間百态也讓他總是比同齡的孩子成熟知事的多。
呂铮微擡了下巴,扭頭看向西門吹雪說道:“竟還不知你還來這種地方,我以為西門莊主是那種……呃?”
還未等呂铮将話說完,就被西門吹雪伸手拉了過去,應該說是被他拽進了醉紅樓。
“吹雪。”
清冷的聲音劃過耳際,讓呂铮不由覺得剛才那個聲音是幻覺吧,可是西門吹雪手中加重的力道讓他不這麽以為。
呂铮勾了勾嘴角,眯着眼睛看着前面拉着自己的白色背影說道:“自當如此,阿铮也覺得我同吹雪可以算作朋友,只是不敢唐突,今日既然吹雪都這般說了,那阿铮便自當從命。”
還未走進醉紅樓,呂铮就聞到了那遠遠飄來的胭脂的味道,和混在在胭脂味中的酒味。
兩種味道傳進呂铮的嗅覺中讓他不禁感嘆着,不愧是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永遠都散發着引誘人性的味道。
西門吹雪同呂铮都是無比優秀的人,無論是外貌還是其他,但是西門吹雪很冷,同他的劍一樣冰冷淩厲,所以沒有人敢靠近,就算是最後壯着膽子靠近了,都會被他周圍那種迫人的壓力給吓走。
而呂铮這點同他不一樣,自小悲苦的生活,和進入七秀坊之後同坊內各個姐妹們相處,他看多了為情所傷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而凄慘一生的女子,所以呂铮對于女子總是包容愛護的,因為他覺得每一個女人都像是一朵嬌豔的花朵,需要保護,不管那個女人有多強,多少人怕她。
呂铮整個人看上去是俊朗的,一身紅衣并未将他襯托的娘氣,卻讓他多了另一種說不出的驚豔味道,他總是淡淡的笑,讓人感覺君子如玉,氣質如蘭,靠近了便會感覺到那春日一般的溫暖。
所以醉紅樓的女子們,大多都是更加願意靠近呂铮的,有一個溫柔的,為何還要自虐的去選擇一個跟冷冰一樣的人呢。
可是西門吹雪沒有給她們靠近的機會,就連靠近呂铮的機會也沒有給,他拉着呂铮的手臂,将他拉到自己的身邊,冰冷的眼神仿佛他手中的劍,冷冷的刺向每一個企圖靠近的人。
醉紅樓的老鸨都是一個閱歷豐富的人,她年不過四十多歲,身上穿着一件大紅的錦緞裙子,胸口穿着一抹綠色抹胸,外面罩着的依舊是大紅色繡着大朵牡丹的袍子。
她臉色畫着精致的妝容,全身都透漏着只有這個年紀的女人才會有的風情萬種,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誘人。
她走進了,卻沒有靠近,柔柔的朝着西門吹雪同呂铮施了一禮,道:“不知是不是姑娘們惹得兩位爺不高心了,醉娘在這裏先給兩位爺陪個不是。”
西門吹雪沒有看她,而是拉着呂铮走向樓梯的方向,道:“我要一個能奏出最好聽聲樂的女人,和一個房間,一桌酒菜,兩壇上好的酒。”
醉娘聞言朝身邊的一個跑堂的小二使了使眼色,而後自己笑着跟在西門吹雪和呂铮的身後上了二樓。
整棟醉紅樓的建築呈圓形,一共三層,最中間的是一座舞臺,上面還有在跳舞的舞姬,舞臺的周圍都是喝酒的男人,和游走在衆多桌子之間的女人,就算是離得遠了,也還是能聽見那隐藏在聲樂之中隐隐的污言穢語。
醉娘領着兩人進到了三樓的一件屋子裏,屋子裏意外的清淡典雅,沒有外面那般暧昧橫生,讓呂铮心中微微疑惑。
醉娘好似是知曉了他心中所想,輕笑着說道:“來我們醉紅樓的客人有兩種,一種是身在紅塵,自願醉生夢死之人,還有一種就是兩位公子這樣,随身處紅塵卻嬉笑紅塵。”
呂铮聞言哈哈一笑,說道:“豈不是醉娘同我們都是一般,不過得醉娘這般高看,阿铮還是很高興呢。”
醉娘柔柔的朝二人施了一禮,笑道:“那便請二位稍等片刻,我們樓月姑娘可是整個醉紅樓彈箜篌最好的姑娘,希望二位公子會滿意。”
她話音剛落,就有三個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端着酒菜邁着小小的步子走了進來,将酒菜擺好施了一禮之後就随着醉娘一起出了去。
西門吹雪倒着酒,可是呂铮此刻卻是在看着白瓷的酒杯發呆,房間裏蔓延着另一種的詭異安靜。
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
呂铮擡起頭,透過白色的紗簾看見了一道藍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