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九死一生的要挾
劉玄書有些驚訝地看着他,目光中帶着贊賞。
果然是這樣!
淩九狠狠地握緊拳頭,連指甲都嵌進了肉裏,渾然不覺得痛。
“王爺畢竟不是皇子,那些大臣會信服嗎?怕是不會答應立他為儲君吧。”
劉玄書聳了聳肩,“怎麽會,他可是有我靖國開國皇帝傳位玉印呢。”
“傳位玉印?”不知怎,淩九突然有種不好預感。
劉玄書點點頭,“我朝太祖皇帝早就有訓,歷任太子須由嫡長子繼承,然若太子失德,無法繼承大位,皇帝可将傳位玉印傳于他人,以保我靖國江山,我朝皇帝為了留下印記,估計找工匠上面刻下了當今聖上名字,只是那傳位玉印十幾年前就已經失竊了,沒想到表哥手裏啊。”他笑着,看起來十分單純無害。
“當今聖上……叫什麽名字?”淩九身子忍不住有些顫抖。
“我父皇麽?”劉玄書笑容加加大,“劉敬弘啊。”
果然!
正是那天劉玄書死纏爛打非要給自己定情信物!他早就知道那玉印含義,故意交到自己手裏,知道自己那時只想着離開,一定會把玉印交給劉青歌代為保管,間接地,他就把玉印危險轉移到了劉青歌身上!
難怪那日二皇子見到那枚玉印之後如此反常,難怪,劉青歌那些日子總是遇到行刺人……
得傳位玉印相當于得天下,誰不想要……
難道……
淩九錯愕地看着他,無法想象一個看起來這般單純少年,竟有如此深心機。
此刻,他就站他面前,笑得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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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不會答應……”淩九低聲地喃語,仿佛是說服自己。
“他不得不答應,”劉玄書殘忍地說出事實,“他命都捏別人手裏,如果他拒絕,只有死路一條。”
淩九聽着他話先是有些不解,随即反應過來,“王爺病,與你們有關系?”
劉玄書挑了挑眉,沒有正面回答他問題,只是摸了摸鼻子,對他笑道:“死亡是對不聽話人懲罰,表哥如果乖乖聽話話,自然會長命百歲。”
“你!”
“今晚表哥大概也就回來了,阿九不必擔心,告辭。”劉玄書對他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很多年前淩九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想做就可以做到,淩九也知道,如果真想做,傾一切總是可以做到,看得,就是你舍不舍得傾你一切。
這世上,從來就沒有淩九做不到事,或生,或死。
挖掉那顆破碎珠子便可死去,他不過是不忍心,終究是狠不下心,從來沒有一個人願意生死不離地伴他身邊,他不想自己一個人帶着冰冷寂寞死去,千百年後,連骸骨都是無處飄散塵埃。
所以即使武功失,所以是守衛森嚴皇宮大內,他照樣可以來去自由,畢竟一個優秀殺手,靠得永遠不單單是武功。
禦書房外,他站了很久很久。
夕陽西下,火紅光芒照緊閉房門上,他看不清裏面都有誰,只是那樣站着,如果守護着誰一般。
禦書房裏。
皇帝果然是病入膏肓了,慘白臉色幾乎是透明一般,一向保養得當外貌,此刻竟似乎老了二十歲,滿頭發絲花白,眼窩深深地凹下去,整個人像攤泥一樣倒床榻上,不斷地咳嗽着。
他捂着嘴咳嗽,手指間滲出分明是紅色血跡,旁邊沒有宮人伺候,整個書房裏只有他和劉青歌兩個人,劉青歌就那樣跪不遠處,無動于衷。
皇帝雙眸如鷹般銳利,緊緊地鎖着他,明明看起來狼狽憔悴樣子,眼底卻散發着猶如深山野鷹般眼神。
劉青歌穿着一身囚衣,有些髒亂,好并沒有對他用過什麽重刑,所以沒有多嚴重外傷。
他衣衫污穢,頭發髒亂,雙目空靈靈沒有半點焦距,只是茫茫然跪地上,甚至不擡頭看他。
半晌,皇帝深吸了口氣,床上翻了個身,徐徐說道:“歌兒,考慮得怎麽樣?”話語中,皇族威嚴自然流露。
許久,劉青歌動了動眼睛,好似才剛剛聽到他話,愣愣地擡起頭看着他,看了好一會兒,緩緩啓唇說道:“二哥死了。”
皇帝一僵,眼色複雜,卻沒有說什麽。
劉青歌繼續說着,“宮人放出消息,說是二表哥自知有損皇家顏面,愧對太子,所以畏罪自殺懸梁自,”他靜靜地看着皇帝,“我知道,不是。”
“我牢房就是二表哥斜對面,我親眼看着幾個黑衣人進來,将二表哥活活勒死,再吊梁上,造成一種畏罪自殺假象,我想救他,可是他們下了迷煙,我動不了,我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我二表哥,被!勒!死!”
皇帝身子狠狠地僵硬。
劉青歌繼續說着,“二表哥是二皇子啊,他可是皇子,誰敢勒死他,又敢放出是畏罪自殺謊言,難道不怕有人追究嗎?除了你,當今皇上,你不追究,誰敢追究。”
皇帝并沒有出聲。
“我不明白,即便是為了幫六弟登上皇位,二哥也是你親兒子,你怎麽下得去手?”劉青歌眼眶不禁泛紅,他蒼白着唇看着他,雙手垂身側狠狠地握成拳。
皇帝自嘲地笑了笑,自古為了皇位弑父篡位手足相殘戲碼還少嗎?連自己親爹都下得去手,何況是一個無謂女人生兒子。
“你不答應嗎?”皇帝蒼白着臉側頭看着他,“書兒是一定要做皇帝,這次是老二,還有老三,老四,老五……”
“夠了!”
“還有那個人。”
劉青歌猛地擡頭看他。
似乎知道他會有如此反應,皇帝對他笑了笑,“你不是一直盼着他回來?想要彌補他?我給你這個機會,只要你答應做儲君,鏟平一切書兒登基障礙,我就為當年事平反,讓那個人名正言順地回來。”
“我……”
“劉青歌,”皇帝喚着他名字,陰狠雙眸緊緊地鎖着他,“你無法拒絕我要求,你身體裏,還留着我種下蠱毒,你不答應,就只有死路一條,那你就永遠盼不到那個人回來,永遠保護不了廉錦王府!”
……
劉青歌從禦書房裏出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事,他緩緩從禦書房裏走出來,并沒有急着遠離,只是站門口,搖起頭看着逐漸落下夕陽。
滿城紅色,夕陽顏色,血顏色……
“王爺。”淩九喚他。
劉青歌聞聲看去,這才看到他,兩人相視一笑。
劉青歌緩緩向他走去,看着他還是一身簡單女裝,素面朝天,俊逸如仙。
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他臉頰,眉眼溫柔,“你怎麽會來?”
“六皇子說王爺含冤入獄,今日會洗刷王爺冤屈放王爺出來,我來接你。”淩九溫柔地笑道。
劉青歌低了低眼睛,良久,笑了。
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麽。
次日,皇帝以為表達對自己皇兄容錦王禪位感恩之情,立劉青歌為儲君,公布天下。
太子剛死,二皇子又獄中自缢,即使那些有心人想做什麽,現也還不是時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劉青歌好似還是那個摳門王爺,身份沒有因為而變得華貴半分。
除了特別舍得給淩九花錢。
“我們去雅軒齋看看吧,老板說他們那裏進來了貨。”吃過午飯後,劉青歌對淩九說。
雅軒齋是家珠寶齋,天樂城十分有名。
“本來想讓老板把品送到府上來給你挑選,可是送來居然要多給三兩銀子,所以咱們還是自己去看吧。”劉青歌說道。
淩九:“……”
淩九就不理解了,他帶着個大男人,去珠寶齋幹嘛去。
“喲,王爺,您來了。”老板忙着來招呼。
劉青歌點點頭,對他使了個眼色。
老板立馬會意,“王爺您是來看昨天到那枚腳環吧,小這就給您拿來。”
劉青歌帶着淩九坐下,劉絕站兩人身後,由下人奉上茶水。
過一會兒,老板拿來一個十分精美雕花盒子,連盒子上面都是精美雕花,鍍上金漆,看起來就十分貴重。
劉青歌看了淩九一眼,拿過盒子,打開。
裏面是枚銀飾腳環,腳環有半寸款,上面是玉蘭雕花,款式有些複古,帶了些苗疆風情,不女氣,十分中性,甚至大小看起來偏向于男性。
劉青歌看了他一眼,對他笑了笑,還不等淩九反應過來他這個笑是什麽意思,他就蹲□來,抓住淩九左腳,稍稍掀起褲子一角,果不其然看到那串銀鈴。
雖然淩九走步聲很輕,他又用襪子将銀鈴掩裏面,以至于平時幾乎聽不到銀鈴聲,可劉青歌就是知道,他一定戴着。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人是誰呢,誰呢誰呢誰呢,你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