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段
要命的秘密，被別人知道了，該怎麽辦？
通常來講，有三個辦法。
辦法一，相信對方的人品，請求他不要将你的秘密說出去。
這種辦法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結果不确定性太大，非常不安全。
辦法二，滅口，只有死人才不會說出你的秘密。
這種辦法同樣非常危險，首先你不一定能将對方一擊致命，但凡他緩過一口氣來，必将反撲，這下倒黴的就是你自己了。
再者，就算你一擊将對方順利放倒，之後呢？善後的工作怎麽辦？你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露出蛛絲馬跡嗎？你能保證所有指向自己的證據都被清除幹淨了嗎？你能保證對方的家人絕對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嗎？你能扛得住他家人的報複嗎？
但凡行事，必留痕跡。
你能保證在去除對方的過程中沒有其他知情人或者目擊者嗎？
在有第二人知道你殺人這個新秘密的時候，你該怎麽辦？也殺了知情人滅口嗎？即便目前與知情人是在一條船上，以後呢？誰能保證你們永遠是朋友，不會相互背叛？
風險太大，隐患太多。
都說殺人滅口、殺人滅口，其實，殺人是根本滅不了口的，反而會導致你的秘密暴露得更快。
而且，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那麽，就只剩下第三個辦法了……
那就是——拉他入夥！
讓對方染上與自己一樣的顏色，成為利益與秘密的共同擁有者！
或者你也掌握對方的秘密，相互成為彼此的要挾者與被要挾者。
只有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對方的嘴巴才能閉得最緊。
當然，這個辦法其實也并不是最安全最保險的辦法，但是它卻是性價比最高的辦法。
它能給你帶來一段非常珍貴的緩沖期，在緩沖期時間內，你的秘密是相對安全的。
但是，這個緩沖期有限制，一旦出現意外，你的秘密也将面臨被暴露的危險……
怎麽樣才能真正徹底消滅隐患呢？
那就是，沒有秘密。
只有完全消除了秘密，才能真正意義上安全，只有這樣，這個秘密才能徹底不再成為你的弱點。
可是，要是根本無法徹底消除秘密，那又該怎麽辦呢？
石軍在王秘書長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內，思考了很多。
他可以提前做預防準備，他可以擁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無剛珠”和“乾坤袋”，條件具備的情況下，他甚至可以自己公開秘密，來換取更多的改革機會……
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是實施起來卻很難。
因為這個辦法，缺少最重要的一樣東西，那就是——時間！
石軍目前最需要的就是，足夠長時間的安全緩沖期來讓他發展自己的實力。
秦鋒對石軍使了個眼神，兩人去了另一個房間交換乾坤袋。
石軍将最近收集的寶石黃金交給秦鋒，秦鋒将購買的糧食、藥品、日常生活用品還有賬本交給石軍。
兩人談好的價格是将寶石黃金的六成用來直接購買物資，剩下的四成唐小誕提供“無剛環”通道占兩成，秦鋒負責購買物資和珠寶變現占兩成。
秦鋒用眼神看了大堂一眼，問石軍：“你怎麽把他帶過來了？”
很明顯那個老男人不是石軍的自己人，這種要命的巨利買賣被一個外人發現了，這種行為簡直就是送給敵人一把刀，再伸出白白的脖子，笑着說：來吧，歡迎你随時來砍我。
秦鋒希望能繼續順順利利與石軍合作。
因為這樣即幫助了末世受苦的人類，還讓唐小誕這個注定虧損的小診所實現盈利，如此雙贏不說，還有效将秦鋒與唐小誕密切地綁在一起。
讓小誕覺得我無比重要，簡直不可或缺——這才是秦鋒的主要目的，所以他很不喜歡有別人破壞他的好事。
石軍抓了抓自己的頭，苦着一張臉，“我也知道不妥，但是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能就這樣看着他被咬死吧？”
秦鋒直截了當指出來：“他身上有貪婪的味道。”
石軍揉了揉臉，解釋道，“可是他背後有靠山，若是輕易死了，基地的後勤将會受到很大的影響，所以我才更加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死……”
“我也知道他這個人自私自利，還特別愛耍官威，擺架子……他确實有很多缺點和毛病，但是這個人有一樣強大的優勢，那就是他的政治眼光特別敏銳！”
“他們家族在每一屆領導人身上押寶都能壓準，你說這眼光可怕不可怕！永遠政治|正确，你說他這是多麽厲害的天賦！就連這末世突然來臨，他都能将財力資源提前壓在我們基地大佬的身上，他有一輩子順風順水的本事，所以才從來沒有受過氣，吃過苦。”
秦鋒并沒有顯示出多麽佩服王秘書長的政治眼光，他只是看着石軍，問他：“你想和他合作？”
石軍點點頭，“原本就想通過搭上他這條線，将物資賣給基地進行統籌安排，我們負責監督執行，這樣才是将有限的資源最優化處理的好辦法。”
秦鋒一下就猜出了石軍的算盤，“所以你才想借着這次機會對他施恩，好讓他做個中間人還你人情？”
石軍此時此刻特別想抽根煙，可惜診所并沒有這麽奢侈的條件可以滿足他。
“王秘書長很少親自出基地尋找物資，這次好不容易碰上，我原本計劃讓兄弟跟着他，暗中保護他，只要有機會幫他一把，到時候合作的時候就好開口了。”
“可惜運氣不好，在幫他的時候，我兄弟也被毒蛇咬傷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了那麽多，只好先過來請館長幫忙救人。”
“确實沒想過我們可能會攜帶病毒來這邊，對不起啦，秦大兄弟，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就算是我自己過來也會好好先消毒的，我保證！”
秦鋒見他說的認真，也稍微放下心，小誕的性格特別天真又心軟，很多時候都對別人太不設防了。
秦鋒對石軍的印象不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味道，那是正直又有沖勁兒的非常鮮活的味道。
所以秦鋒稍微提點了一下石軍：“恩情在王秘書長那樣的人眼裏算個屁，你這樣與狐貍為伍，手上要是沒有他的把柄，分分鐘他就能搶了你的‘無剛珠’，将你搞出局。”
石軍苦笑，沒有權勢，就算手握豐厚的物資，不僅幫不到別人，反而會讓自己和同伴們陷入無休止的險境當中。
懷璧其罪啊……
所以石軍才想要利用王秘書長的人脈關系，先與基地領導層做買賣，一步步自己掌握權勢，等自己有了足夠的實力之後，他自然就有了發言權，到時候基地的很多不合理不公平的條款就可以進行改革了。
石軍想走的是一條“自上而下”的路，這條路很艱難，但如果走得好的話，力量也是無比強大的。
目前的問題就是，如何順利讓王秘書長和自己合作，是合作而不是侵吞，石軍對此非常為難了。
秦鋒突然問他：“你想過為什麽王秘書長會突然自己外出收集物資嗎？他在找什麽？”
石軍瞪大眼，他似乎抓住了這件事的關鍵，但是卻又毫無頭緒。
唐小誕給兩位患者喂了解毒的中成藥，等他們都睡着了之後，悄悄走到秦鋒身邊，眨了眨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插嘴問道：“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呢？這麽神秘兮兮的……”
秦鋒對她笑得很溫柔，“石軍怕王秘書長将‘無剛珠’的秘密說出去，正在煩惱。”
唐小誕欲言又止的，也不知道心裏這些話能不能說，畢竟這是病人的隐私，按道理是不能随意告訴第三者的。
即便對方是一個自己不喜歡的患者，可是也不能根據自己的喜惡來判斷要不要遵守醫生的職業道德。
就連腦攻都埋怨道：蛋總，你也太一根筋了，這時候誰還管什麽洩露患者隐私屬于違反職業道德這種破事兒啊……就那王秘書長的人品，這麽不要臉的人沒死就算福大命大了，還值得你費心思保護他的什麽破隐私？
唐小誕知道腦攻的意思其實就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但是，即便自己真的這樣想，做卻不能這樣做。
怎麽想就怎麽做固然坦率真誠，但有些時候，即使怎麽想還能堅持不怎麽做，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更加珍貴。
所以唐小誕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最終并沒有将王秘書長的小秘密說出來，雖然她一早就從秘書腦那裏知道了王秘書長的致命弱點。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柔軟的弱點。
唐小誕問石軍：“如果我幫你牽制王秘書長一年的時間，你能自己立起來不再受到他的威脅嗎？”
石軍眼前一亮，瞳孔一縮，仿若看見了明亮的光。
王秘書長睡了一覺之後覺得自己精神好了很多，狗鼻子戰士還在繼續昏睡，唐小誕算着時間又為他補充了一針血清。
石軍趁着診所這裏才是絕對安全沒有人偷聽的地方，将自己的合作意圖說給王秘書長聽了。
政治就是這樣，幾小時之前雙方還是劍拔弩張，王秘書長恨不得用刀架着唐小誕的脖子，好讓她先給自己治療；而石軍也指着王秘書長的鼻頭對他破口大罵。
但是此刻雙方卻又都能心平氣和地商量共同合作做買賣的事情了。
王秘書長若是能提供人脈，石軍準備答應分給他一成的利潤，但是卻拒絕他參與物資調配監管等具體工作事宜。
可王秘書長卻不願意答應，很明顯他想要更多，更多利潤，更多權利。
所以就這件事情上，雙方來回争論，一直很難達成共識。
唐小誕向來不耐煩參與這些扯皮，她皺着眉一拍桌子，“我來跟他談，你們先出去！”
然後就幹脆利落将秦鋒和石軍趕了出去。
王秘書長嘴角輕微上揚，眼底深處帶着一絲輕蔑。
他才不認為一個小丫頭能有什麽天大的本事可以與自己這個官場老油條抗衡。
唐小誕白了他一眼，懶得跟他瞎叨叨，也不廢話，直截了當提出要求，“很簡單，你答應石軍的全部要求，我可以幫你一件事。”
王秘書長：“……”
五分鐘之後，唐小誕就讓秦鋒和石軍重新進屋。
王秘書長見到石軍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答應你的全部要求，并且發誓，絕對不會将你的秘密洩露半個字！否則讓我的——”
剩下的話，他并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慎重地看了唐小誕一眼。
唐小誕點點頭。
王秘書長才繼續對石軍嚴肅承諾道：“我會全力配合你的全部部署要求，幫助你在基地上層盡早站穩腳跟！”
認真說完這些話，他才笑着回頭恭敬地對唐小誕請示：“唐醫生，我這樣做您還滿意不？”
唐小誕又點點頭。
秦鋒很意外，他看了自家心上人一眼，再看看王秘書長，第一次在這個自私自利的老男人身上聞到了真誠的味道。
而石軍、石軍已經張着嘴，整個人石化了！
他甚至很驚恐——
館長莫不是會施什麽厲害的法術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