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要照顧小狗”

“關陽又在四處瞎傳了。”

朋友在旁邊坐下,梳着高高馬尾的女生擡起頭,正是關陽口中和紀時晝一個高中出來的蔣新柔。

“別管他。”蔣新柔說。

朋友努努嘴巴:“他之前跟大二的學生也那麽說,不少人都信了。”

“随便他怎麽說,反正都不是真的。”

蔣新柔順手把書本打開,看了眼時間快上課了,想了想還是打開手機編輯消息。

朋友瞬間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撞了撞她的肩膀,“給誰發短信呢?”

蔣新柔直接仰起頭翻了個明顯的白眼,“別明知故問了,他上節課就沒來。”

朋友笑嘻嘻道:“說真的,你倆真不打算重歸于好?”

蔣新柔一邊發短信一邊回:“我倆就沒好過。”

朋友明顯不信,繼續撞她的肩膀。

消息很快得到回複,蔣新柔看着那行字默默扣下手機。

“怎麽了?”朋友問。

“他上午應該不會來了。”

紀時晝:【他還在睡,要我叫他起來嗎?】

方霁回完那條消息沒多久紀時晝就醒過來了,問方霁怎麽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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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霁說:“我請假了。”

紀時晝嗤笑一聲坐起身,一只手撥弄着頭發,“你什麽時候膽子這麽大了,說請假就請假,這種時候就不怕你們老板辭了你?”

方霁假裝聽不懂其中的挖苦,進了卧室的門,不停往他腳後跟撞的小跟屁蟲也颠颠擠了進來。

紀時晝伸長手臂把小狗撈起來,方霁走過去把窗簾拉開半扇,轉身問他:“你現在餓嗎,我去做飯。”

把狗揣進懷裏随意揉了揉,紀時晝才腔調慵懶地回:“做吧。”

方霁沒有立刻走。

紀時晝擡起頭。

方霁說:“小晝,把衣服穿上再玩狗。”

陽光近乎透明,半遮半掩地照耀在那副緊實的胸膛,紀時晝上半身赤裸,往下是精壯勻稱的腹肌,兩道深邃的人魚線虛虛掩在薄被裏,像只會出現在希臘神話裏的俊美神祇。

除去學生會的職務他也是校籃球隊的,兩邊兼顧哪一樣都沒有落下。這也是許多人誇贊他的方向之一,父母的優良基因被其全盤吸收,樣貌随了媽,智商妥妥遺傳了紀國華。然而凡與他父母挂鈎的事情,紀時晝從來都不作讨論。在校三年,系裏關于他家世的傳聞一直沒斷過,卻從未被證實。

眼下他揚着頭假意朝方霁笑笑,回答:“知道了,你出去我就換衣服,還是你想站在這裏看?”

此前還坦坦蕩蕩看着他的方霁忽然變了臉色,兩顆黑黝黝的瞳仁移開看向別處,動作利落地出了卧室還不忘把小狗也帶走。

紀時晝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朝着廚房裏做飯的方霁問了句:“你動了我手機?”

荷包蛋剛下鍋在油裏滋滋作響,方霁沒有聽清,探出腦袋問:“什麽?”

紀時晝掃了他一眼,視線定格在那條墨藍色的圍裙上,回道:“沒什麽,做你的飯吧媽媽。”

這一句方霁聽得清清楚楚,先是眼底閃現驚異,而後開口想要反駁。

紀時晝卻沒理他,轉身到客廳給蔣新柔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下午自己就回學校。

“好。”對面女聲略一停頓,“你昨天怎麽沒回寝室?”

紀時晝倚靠在門邊側了側頭,側臉極其優越,眼睫的長度、鼻梁的弧度以及嘴唇翹起的角度全部是剛剛好。

“我養了一只狗。”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講。

蔣新柔張了張嘴巴,把疑問吞回肚子裏,“我聽說了,大一學妹托你養的?沒想到你真的會答應。”

紀時晝心情不錯,回答她:“昨天沒回去,因為我要照顧小狗。”

“……”

電話挂斷後,紀時晝低頭看蹲坐在自己腳邊不停甩尾巴的小狗良久,突然叫方霁。

方霁再次探出頭,疑問地看過來。

紀時晝指了指同樣歪着腦袋的小狗,“它叫什麽?”

方霁遲疑道:“……狗?”

##

小狗的名字遲遲沒有定下來。

方霁的意思是讓紀時晝起名,紀時晝卻說随便他怎麽叫,叫“狗”也不是不行。

于是拖拖拉拉一星期,還沒有正式的名字。

最近幾天嚴開又出沒于方霁所在的酒吧,并且每次都要強調自己一定會還錢,讓方霁放一百個心。

方霁有點煩他了,覺得他還不如直接跑了,這樣他還能找借口把人揍一頓,理由充足的情況下小晝是允許他動手的。

“方哥你不用管我,自己來就行。”見方霁向他這邊走來,嚴開率先開口道。

方霁一臉莫名,直接繞過嚴開給對面的一桌人上果盤,轉回頭還看了嚴開一眼。

真的不能揍嗎?怪欠揍的,拳頭癢癢。

但很快方霁就覺出不對勁,因為有好幾次嚴開的目光越過他往更遠處的吧臺看,光是看還不夠,還要抻長脖子使勁眺望。

方霁所在的酒吧有兩位常駐調酒師,一男一女,男的方霁不熟,女的叫于娜,比方霁大兩歲,身材火辣性格豪爽,和誰都處得來,是為數不多能跟方霁說得上話的人。

方霁就算再遲鈍也察覺到嚴開醉翁之意不在酒。酒吧每晚都有低消,嚴開來這裏的目的根本不是表決心,而是為了找于娜多說兩句話。

“你養狗了?”

這天夜裏換班,于娜突然問他。

方霁剛到換衣間門口,聞言轉頭看她,她笑笑說:“我看到你朋友圈了。”

女人有一身健康的小麥色皮膚和沒過胸脯的米黃色長發,偶爾同事間聊天會提到她和方霁有許多相像的地方,說兩個人身上都有種野性的美感。這樣形容于娜當然沒問題,但方霁不覺得自己和這個詞沾上邊。

“不完全是我養的。”方霁想了想糾正道。

于娜挑起半邊眉,“我猜又和你的小晝有關?”

未等方霁說話,于娜又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開玩笑的。這樣挺好,家裏有個寵物能讓人心情變好,你總是獨來獨往也不怕悶出病來。”

兩個人在換衣間門口道別後,方霁把工作服換下去,從儲物櫃取出手機才發現紀時晝給自己打了三通電話,他一通都沒有接到。

他仔細研究了下電話撥打的時間,最近一通是半個小時前,一邊往外走一邊猶豫要不要回撥,畢竟已經這個時間,對方說不定已經睡了。

直到走出酒吧才下決定,嚴開又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的,剛想跟方霁打招呼就被方霁一個眼神制止了。大概是不放心,他又起手貼了貼嘴唇,指節碰着飽滿的唇珠,壓得凹進去。

嚴開立刻噤聲,以為是什麽重要通話。

方霁則走到離酒吧不遠的街燈旁邊,姿勢随意地伫立着,低頭耐心等待。月色把他的影子拉長,眉眼在黑夜裏也清晰,從嚴開的角度看,投出一個絕對酷帥的側影。

曙城四月的晚風異常溫暖,電話一撥通,方霁的聲音清脆落在夜晚空氣中,像吉他撥動第一根弦,撥對第一個音。

“小晝,你打電話找我?”

“……之前沒聽到。”

“手機還能用,就不換了吧。”

“嗯……好,我知道了,周六上午八點?”

“我沒事,可以去,不會遲到,這次肯定能接到電話。”

方霁一一應着,态度認真,态度誠懇,甚至還時不時點下頭。

這就不酷了。

這乖得過分。

嚴開痛心疾首,嚴開忿忿不平。

他曾經的大哥一定又被紀時晝那小崽子随意使喚了!

等方霁挂斷電話,看到嚴開一臉憋屈,難得發善心問了句:“你怎麽了?”

嚴開:“方哥,你就是欠人錢也不能給人當孫子啊!”

方霁懵了一下。

嚴開義憤填膺:“他怎麽好意思問你換不換手機,他不知道你一天打三份工嗎?”

方霁緩緩皺起眉頭。

嚴開聲情并茂:“哥,你放心,我發工資第一時間就還你的錢,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方霁終于忍不住擡腿給了嚴開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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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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