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到底是什麽人?
程章鼻子一皺就要動怒:“你……”
他轉念一想,還是忍了一把:“那臭丫頭是你什麽人?”畢竟他是臺球廳的常客,而江依是臺球廳裏最招眼的存在,他還是不想一下子把事情鬧得太僵。
“不是我什麽人。”江依抽着煙笑着:“就是我認識的一個小妹妹。”
“那就少管閑事。”
“要是我偏要管呢?”江依在夜色中偏着頭,有些撩人有些俏皮:“這小孩兒,我保了。”
要是現在說的是其他事,程章保準被江依迷得五迷三道的,但這會兒他卻冷笑一聲:“這人你保不下來,我弟弟不要面子的嗎?”
“是嗎?”江依狡黠的眨眨眼,也不急,反而問程章:“你有煙麽?”
這漂亮女人抽煙抽挺兇的,自己指間夾那根沒一會兒就抽完了,這會兒笑盈盈看着程章,偏頭找他要一根煙。
程章不知這女人葫蘆裏賣什麽藥,卻覺得這女人的笑裏有種勾人的魅力,勾着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包煙,抖出一根抛給江依。
江依很順手的接了,沒管程章要火,從自己口袋裏摸出打火機點了,悠悠吐出一縷煙:“煙是好煙,只不過,怎麽是走si貨呢?”
程章大罵:“你放屁!老子這是進口貨!”
嘴上罵得兇,程章的心裏卻一下子慫了,罵那麽兇就是生怕江依看出來。
程家之所以在祝鎮那麽嚣張,是因為他們有關系。江依說的不錯,這煙的确是走si貨,剛開始在北邊賣,後來被查了,還打了官司,賠了不少錢,那事在北邊鬧得挺大的,聽說還被樹為什麽典型案例。
不過,那事都過去好久了,所以北邊的人悄悄找到程家,讓這邊小規模賣煙,也不往大城市賣,就賣給山裏鎮裏一些有錢人,這麽多年暫時沒出過事。
這也是程家這麽多年沒搬走的原因,占着祝鎮這個據點,他家其實賺了不少錢,不過是偷着富。
他剛開始在臺球廳遇到江依的時候,聽出江依是北方口音,但他沒想到江依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能一眼認出這是走si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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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被他喝罵着一點不怵,悠悠閑閑的抛着手裏的打火機玩。
程章背後冷汗都出來了:“你到底是什麽人?”
江依收起打火機嫣然一笑:“程哥,你說我這小妹妹,我保不保得下來?”
“我給你兩條路。”江依說:“一是我去舉報你,該判多少年你心裏有數。二是你現在就打電話,把開除我小妹妹這事兒取消,我給你一個自首的機會,以後不再犯,交罰款了事。”
說完,她還是那樣偏着頭看着程章,笑盈盈的,一副俏皮又天真的模樣。
程章在心裏罵:這女人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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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依想完這些事的時候,藏在枕頭下的手機又響了。
她有點意外,沒想到那人會一晚上給她打兩個電話。最近,那人聯系她的頻率明顯高了起來,是她離開邶城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嗎?
她本來不想接,可又一想,即便幫郁溪搞定程章這事,不是找那人幫的忙,用的卻竟是從那人那兒看來的東西。這樣荒唐的巧合,讓她覺得可笑。
要不是正巧在臺球廳,看到程章抽的是這種煙,她還能一個人幫郁溪搞定這件事麽?
她也不知道。
越想越煩,手機滋滋滋震得她更煩,皺着眉接起來,那人冷淡而逼仄的聲音傳來:“我在碧雲居。”
江依不知道該說什麽:“嗯。”
“昨天我拍到的那幅釉迩的畫,挂哪裏好呢?”
那人精力向來充沛,工作起來不分晝夜,開完會大半夜還有精力來折騰這些,江依不是不佩服的。
她淡淡的說:“随便。”
那人問:“你沒想法?”
江依說:“我有點忘了碧雲居是什麽格局了。”
“看來你離開邶城已經夠久了。”那人說:“什麽時候回來?”
江依抿了抿唇:“約好的時間還沒到。”
那人難得的笑了一聲:“也沒有太久了。”她滿不在意的說:“那畫我先看着挂吧,等你回來再調。”就把電話挂了。
江依握着手機在窗邊站了好久,那一晚,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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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複而大亮,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沒拉緊的舊窗簾灑進來,江依睜眼,昨夜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那人冷淡而逼仄的聲音,像是離她很遠很遠。
江依暈乎乎的起床,本來她上午一般起很晚的,不過她今天上午有項業務。
她洗臉刷牙,化妝的時候特意比平時稍淡一些,漆紅的口紅塗在唇上太明豔逼人,一斑駁更顯得色氣滿滿,索性就不塗了。
江依盡量選了條素色的裙子,背着包哼着小調出門。
上午十點,正是二中做課間操的時間,二中學生做課間操的幅度,比老大爺跳廣場舞還不如,郁溪混在人堆裏混完了這幾分鐘,滿腦子都是剛沒解出來那道數學題。
居然還有她解不出來的數學題?
這麽想着往教學樓走,郁溪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
她聞到那陣熟悉的香味時已經覺得不對了,一擡頭更是跟見了鬼似的。
郁溪:“你怎麽在這裏?”
盛夏上午,明晃晃的陽光從香樟樹冠間落下來,打在女人漂亮的臉上明明暗暗。
竟然是江依。
江依今天妝很淡,穿一件素色的連衣裙,雖然還是無袖,裙擺也短,但與平日的妩媚撩人比起來,意外透出些清麗的色彩。
江依笑着問:“小孩兒,高二二班怎麽走?”
不知是不是突如其來的一陣風,吹得郁溪有點恍神,她和江依這樣站在校園裏,站在香樟樹下,江依沒噴香水而透出身上的陣陣栀子花香,讓郁溪覺得一切都是光明而美好的。
好像江依不是一個球妹,好像她和江依要共同奔赴一個光明而美好的未來。
她還來不及答話,一個女生就奔了過來,一頭長發燙得跟雞毛撣子似的:“依姐!”
江依笑眯眯的轉頭:“哎呀,我迷路了。”
女生說:“教室在這邊啦!快點快點!”
“知道了急什麽,那教室又不會自己長腿跑了。”江依笑着拍拍那女生的頭。
郁溪的眼睛眯起來。
那女生拉着江依要走,郁溪在背後喊了聲:“你……”
江依笑着回頭看她。
郁溪:“你們是……”
江依又拍了拍女生的頭,看過去的眼神有點兒寵溺:“這是我小妹。”
郁溪驚得差點沒把下巴掉地上。
江依在鎮上還有個小妹?怎麽看她都是孑然一身的樣子吧?
那雞毛撣子頭女生已經拉着江依匆匆走了。
郁溪拖在後面,往教學樓走時聽同班的另兩個女生在說:“今天高二開家長會,我媽回去肯定又要把我弟屁股打開花……”
郁溪這才知道,原來高二今天要開家長會。她平時都埋頭在自己的題海裏,消息滞後得很。
晚上放了學,去書店打完工,郁溪背着雙肩包走進臺球廳。
江依在角落那張桌子邊打球,倒是沒換衣服,但塗上了豔麗的口紅,一下子整個人氣質就變了,有種純與欲交織的感覺,反而更撩。
江依看到郁溪進來,拎着球杆含着煙,主動招呼了她一句:“喲,小妹妹。”
郁溪不動聲色:“你有幾個妹妹啊?”
江依笑:“你說白天那小孩兒啊?那是我接的一項業務。”她正好局休,不趕時間,湊近郁溪耳邊說:“我收了她費用,去幫她開家長會。”
要不怎麽說江依這女人是妖孽呢,她只不過湊近郁溪耳邊,什麽都沒幹,郁溪已經感覺她輕柔的呼吸像羽毛,撩得自己紅了耳廓。
她怕江依看出來,不露聲色躲開:“你還有這項業務啊?”
江依抽着煙懶洋洋的:“有啊。”
郁溪說:“你收她多少錢?”
“錢?她哪兒來的錢?”江依笑的越發慵懶:“收了她一根棒棒糖啦。”
郁溪看着她。
江依抿抿唇:“她爸平時不管她學習,一開家長會看她分數那麽糟,又覺得丢面子,會打她的。”她聲音低下去:“往死裏打那種,我看過她身上的淤青……”
郁溪忽然說:“我也買你。”
江依眉毛挑起來:“哈?”
郁溪直接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她捏着根棒棒糖往江依手裏一塞:“我也買你。”
江依握着棒棒糖,跟撥浪鼓似的轉來轉去,挺玩味的笑看着她。
郁溪說:“後天體育高考,家長可以進學校送吃的,你……能來看我嗎?”
江依笑着晃晃手裏的糖:“要我假裝你姐啊?叫聲姐姐來聽聽。”
她逗着郁溪玩兒,知道這小孩兒這麽倔,肯定不會松口叫她姐姐。在她印象中郁溪就叫過她一次“姐姐”,還是郁溪來大姨媽打架暈倒特脆弱那一次。
她沒想到的是,這會兒郁溪湊近她身邊,在逼仄的臺球廳,在嘈雜的人群間,在耳邊猥瑣的調笑和黃*段子中,唯有這個少女,兀自幹淨,兀自明亮。
她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沒經過任何世俗污染,像她帶江依去看過的那條最清的溪。她輕輕捏起江依連衣裙腰間的那塊布料,明明臉上一貫的清冷,手裏卻撒嬌似的晃了晃:“姐姐,求你。”
“只有我這一個妹妹,行不行?”
作者有話說:
高手過招,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