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我真不是故意耍流氓

第72章 我真不是故意耍流氓

賀章和賀其楠身邊, 陳文尋挺狗腿的跟着。

郁溪轉身想走,卻被陳文尋叫住:“小兔崽子!”

郁溪又不得不轉回去,瞪了陳文尋一眼。

陳文尋帶着賀章和賀其楠走過來, 賀章慢條斯理對陳文尋說:“老陳你這樣不對, 對年輕人才的稱呼太不文雅了。”

陳文尋臉上笑出了十八個褶:“對對對, 你說得對!”

郁溪剛想說老頭兒你真的太狗腿了,就聽陳文尋認真問:“那叫小狗崽子怎麽樣?”

郁溪沒忍住笑出半個音:“噗。”

陳文尋這老頭兒就這樣,郁溪哪兒是什麽上佳的“驸馬”人選啊, 他心裏門兒清, 郁溪哪有那麽老實?

不過就像他自己說的,人活到他那個年紀, 就知道很多事是必須轉圜的, 既然賀章看上了郁溪, 就讓郁溪先糊弄着呗,反正又不是必須答應。

他自己看上去就深谙糊弄賀章之道。

賀章懶得搭理陳文尋,問郁溪:“終于舍得調回總部了?楠楠也可以跟着你回邶城了,她在航天工程方面有天賦, 我就想讓她跟着你, 別浪費一棵好苗子。”

郁溪說:“賀院, 我申請調回總部, 但我不想帶徒弟。”

賀章:“為什麽?”

郁溪:“我挺忙的。”

賀章:“嗨, 哪個搞科研的工程師不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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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溪:“不是,我最近私事挺忙的, 我要訂婚了。”

陳文尋正在旁邊喝他從山城帶回來的苦荞茶, 這會兒差點沒嗆死, 咳了半天。

賀章:“你你你……你跟誰啊?”

郁溪:“這個先不能說, 人家還沒答應我, 我正追呢。”

賀章:“你人都沒追到就來跟我說訂婚?你以為航天飛船提速啊?”

郁溪認真答:“這就和航天飛船必須上天一樣,得先有顆和太陽肩并肩的心吧。”她沖賀章點點頭:“賀院,我剛回總部,先去看看新設備。”

她真的就走了。

陳文尋趕緊說:“我去盯着這小兔崽子。”他溜到郁溪身邊:“完了完了完了,你也太任性了吧你!這新項目肯定做不了了賀老頭兒肯定不給批。”

郁溪:“就因為我不願跟他侄孫女相親?航天院是這種地方?”

陳文尋睨她一眼:“我們數據推演遇到瓶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是還讓你幫着算嗎?對賀老頭兒來說,這項目的技術成本太高了,他本來就猶豫,本想讓你跟他混熟了吹吹風的,你還來這麽一出。”

陳文尋跟在身邊絮絮叨叨,郁溪也沒說話,從口袋裏摸出張紙遞給陳文尋。

陳文尋:“我不看檢讨!”

郁溪:“檢什麽讨?”

“那這是什麽?”陳文尋一邊接一邊教育郁溪:“年輕人啊不是我說你,沖動啊還是太沖動了!人生在世想任性是需要很多資本的,我們哪有那麽多資本……”

打開紙條的瞬間他停止了絮叨。

其實紙條上也沒寫什麽,就簡簡單單幾條公式,後面跟着兩個數據。

但那就是項目瓶頸時一組人算了很久的兩個數據。

陳文尋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攥着紙條抖個不停:“你你你怎麽想到用這些公式的?”

郁溪:“有一天我坐在菩提樹下,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陳文尋大罵:“滾!”

一邊罵一邊臉上又笑出了十八道褶子,要不是男女有別他真想抱着他這關門弟子親一口。

其實他知道郁溪說得沒錯,搞科研有時候跟藝術創作一樣,需要的不只是埋頭苦幹更是一瞬靈感,而這就是天賦。

郁溪睨着他:“我有任性的資本麽?”

“有有有!”陳文尋帶着他的一臉包子褶:“我去食堂幫你給江依拿兩塊豌豆黃去!”

郁溪怼他:“老頭兒你看看你這見風使舵的樣兒,像個清正的科學家麽?”

陳文尋先帶郁溪去參觀總部新設備,攥着郁溪給他那紙條他心裏特有譜。

賀章能坐上航天院副院長的位置,也不可能是什麽“昏君”,技術障礙一旦消除,就算他對郁溪不滿,為大局着想這項目也能上馬。

中午的時候郁溪要先走,陳文尋還真給她拿來兩塊豌豆黃:“要去找她了?”

郁溪:“她今天第一次試鏡,我擔心她緊張,去看看。”

陳文尋沉默一瞬。

郁溪跟他這麽久,自然知道他脾氣,瞥他一眼問道:“不是你說我可以憑才華任性的麽?怎麽這會兒又不願意了?”

陳文尋:“其實我同意讓你帶賀其楠,還有個私心,江依這種女人吧……”

郁溪語氣警惕,不願旁人說她半個不好:“怎麽?”

陳文尋嘆口氣:“我只是說,她美得過分了,像那種勾人魂魄的妖精,太招人,你跟她在一起控制不好心态,會很累。相反,你要是跟個普通點的女孩在一起……”

“老頭兒。”

“你別罵我雞賊,我是心疼你。”

“我不罵你,我就是想跟你說,我看到過你錢包裏那張老照片。”

陳文尋一頓。

想起有次他忙實驗的時候,讓郁溪去他錢包裏找過一張名片,郁溪回來後什麽都沒說,他也就沒放心上。

有些時候他自己都忘了那舊照片還藏在錢包裏,可這輩子都沒拿出來扔掉,又是為什麽。

一張合影,随歲月泛黃,照片上二十出頭的他溫頓儒雅,另一年輕男人有薄薄的唇和清冷的神情,鼻峰挺立,宛似谪仙。

郁溪問:“你就是怕跟他在一起太累,才把自己的人生路走到寂寞如雪的地步?”脫口而出:“你真慫。”

陳文尋嘴張了兩張。

緩緩吐口氣,才罵:“小狗崽子。”

郁溪正色道:“老師,你總希望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膽小犯慫的地方,我絕不走你的老路。”

她轉身就走,今天來院裏她沒來得及換制服,一身長款黑色大衣,襯得人挺拔修長,兩條落拓不羁的腰帶向身後飄墜,帶着不可一世的傲氣和不妥協。

陳文尋忽然想起,這新項目還只是個雛形的時候,他按既往經驗判斷這項目難度太大,甚至不想開發出來,是郁溪在會上,一臉清冷的據理力争,無論所有人怎麽勸,她只說:“讓我先把數據模型算出來。”

她從來不怕難。

惹得陳文尋反思:是不是他們這一輩人,被經歷過的歷史訓誡得謹小慎微,太過膽小、也太懂轉圜了?

他看郁溪的目光終帶了些釋然和欣賞,叫了聲:“兔崽子。”

郁溪回頭,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裏:“怎麽,不會還是不想讓我去吧?”

陳文尋咧嘴:“我是想,兩塊豌豆黃可能不夠,我再去廚房給你拿兩塊吧。”

他背手往廚房走,聽到郁溪的腳步聲在後面跟着他,嘴角一直噙着笑。

莽撞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好生讓人羨慕啊。

******

郁溪打車到江依試鏡的樓外,給江依發信息:“試鏡怎麽樣了?”

過了一會兒,等到江依回她:“結束了。”

“好。”

沒跟江依說她要來。

手裏拎着豌豆黃,還有小小一束花,讓她有點臉熱,沒想過自己是會給人送花的那種人。

可看到江依從樓裏款步而出,身上的白色大衣襯得她像一個無暇的冬,郁溪心裏升騰起一股歡喜,又覺得做什麽都值得。

她在這裏等了将近一小時,心裏一點不焦灼,讓她為江依學着耐心、柔軟、不莽撞,她覺得她可以。

江依沒看到她,剛想揚聲叫,雙唇一僵。

江依身旁跟出來一個人。

跟江依差不多年紀,一副玳瑁圓形框架眼鏡,一件中式立領羊毛大衣,和江依白到一處去。那種矜貴儒雅的樣子,和葉行舟很像,卻又沒有葉行舟的陰郁。

江依顏值太高,即便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纖美身段也已足夠吸睛,惹得路人都往她倆那邊瞧,還有人低聲議論:“好配啊。”

郁溪心裏騰的升起一束火,恨不得轉身就走。

偏偏江依這時看到了她:“小孩兒。”

帶着那人走了過來。

不是看不到那人眼底的打量,郁溪也冷着臉睨過去,用眼神跟她兩狗互咬。

江依介紹:“這位是溫涵空導演,這是郁溪。”

溫涵空沖郁溪點頭:“我知道你,航天工程師,厲害。”

從社交規範上來說郁溪這會兒應該笑笑,但她不想笑,還是冷着一張臉。

倒是溫涵空大氣一笑,把懷裏抱的一束花遞給江依:“那我先走了,再次歡迎你回來。”

江依接過:“謝謝。”

一輛勞斯萊斯滑過來,司機戴着白手套,溫涵空登車,郁溪望着離去的車影:“她是很有名的導演?很有錢?”

江依答:“她拍小衆文藝片,不算火出圈那種,但她家資産足夠她在藝術追求上揮霍。”

“哦。”

郁溪氣悶悶盯着江依懷裏的花,那麽大一捧,奢麗得過分,大朵大朵玫瑰像美人染了胭脂的腮幫子,連綁花的緞帶都泛着月華般的光彩。

她忽然說:“老子以後會比她還有錢,全靠自己掙的那種。”

江依就笑了。

溫聲對她:“等我一會兒,”

她轉身又進了剛才試鏡那棟樓,出來時手裏的花已經不見了。

“花呢?”

“送給接待小妹妹了,讓她裝點下工作環境。”

郁溪故意別別扭扭說:“幹嘛送別人?那麽貴的花。”

江依清麗的眉眼又彎起來:“小孩兒。”

郁溪不自在的把背在身後的手又縮了縮,卻被江依柔柔的拖過去。

原來江依早就看到了。

她一直捏在手裏的花,此時就換到了江依纖指間。

剛才她買花的時候看着還好,這會兒再看,總覺得花朵太小,花瓣打蔫兒,連花枝的綠意都透着灰調不清爽,怎麽看都覺得比不上溫涵空剛剛那束。

她煩躁伸手去搶:“不要了。”

江依卻笑着一躲:“送我的花,憑什麽你說不要就不要?”

“這花不如你剛才的好看。”郁溪悶着一張臉:“你不要剛才那束要這束,是不是傻?”

一雙桃花眼微眯着睨過來。

郁溪撓撓頭,嚣張氣焰偃旗息鼓:“我不是說你那種傻……”

“跟我來。”

江依把郁溪帶到樓的轉角,避人又避風,摘了口罩,惹得郁溪心怦然一跳。

今天陰天,所有的陽光都碎在江依的桃花眼裏,唇角噙笑,催出一片迫不及待的春景。

郁溪方才的煩悶消了大半,就聽江依說:“我哪是想要什麽花呢?不就是植物的生殖器麽?”

郁溪:……

她又氣郁起來!

江依卻撲哧一聲,擒起她手,把她食指含進嘴裏,舌尖輕輕刮過。

像夾雜春雨的風,一點點柔,一點點濕。

郁溪之前是心跳,這會兒又幾乎驟停。

江依舌尖一陣逗弄安撫,吮了一陣,才輕輕放開,冬風拂着指尖,涼意卻讓人臉熱。

江依粉唇微啓:“我想要的是有人親手包花的心思。”

郁溪這種人,追人的時候有多直球,現在眼看着要柔柔軟軟談戀愛了,就有多別扭。

“你你怎麽知道。”舌頭都不利索了。

江依又笑:“除了手不巧的小孩兒,還有誰能把花包得跟大雞腿似的?”

郁溪瞪她一眼,又無法反駁,

她手的确不巧,包花時被玫瑰刺紮破了手指,隐隐刺痛,在看見溫涵空時發作得格外厲害,直到被江依舌尖安撫。

江依又拿過她手裏的豌豆黃:“這是給我的?”

“嗯,老頭兒讓我帶給你。”

“他倒會做好人。”江依挑唇:“一邊讓你去跟別人相親,一邊拿食堂大廚的豌豆黃賄賂我。”

郁溪心一跳,攥過江依手腕:“你吃醋了是不是?”

她開心起來:“我以為你一點不在意呢。”

江依未置可否,縮回手,掰了一半豌豆黃,剩下遞到郁溪嘴邊:“試鏡試餓了,但這麽多吃下去,該胖了。”

郁溪囫囵吞下,追問:“你到底是不是吃醋了嘛?”

她可能自己都沒注意自己的語氣詞,語調上揚,像撒嬌要糖的小孩兒。

江依眉眼彎得更甚,慢條斯理咬着豌豆黃,偏頭問:“你別管我,倒是你,剛才既然來接我,又發什麽氣?”

郁溪撇下嘴:“不管你有沒有吃醋,我吃醋。”

江依吃完豌豆黃,手指拍幹淨,輕撫上郁溪的頭:“好乖。”

“喜歡我為你吃醋?”

“不。”江依溫聲道:“是因為你這次吃醋,沒有一時沖動,口不擇言出口傷人。”

“就像你不是一個耐心的人,卻偏偏肯親手包花磨自己的性子。”

“我叫你學着耐下心、別沖動,你真的很用心在學。”江依手指輕撫她發絲:“好乖。”

郁溪忽一陣鼻尖發酸,疑心自己現在變脆弱了。

只是,她從小是被忽視的對象,媽媽沉浸在光怪陸離的畫裏,外婆沉浸在生活的磨難裏,到了舅媽家,舅媽更恨不得她是個不吃不喝不喘氣的隐形人才好。

她從小一切的努力與抗争,都只給自己看。從未有人像江依這樣,把她一點一滴的改變看在眼裏,放在心上。

還說:“獎勵你,好不好?”

那當然是——“好。”

“你給了我豌豆黃,我也獎勵你甜食。”江依為難了一下:“但我沒帶糖。”

郁溪遠遠望了眼路邊的超市:“去買。”

她不愛吃糖,可江依給她的就想要,好像甜裏都沾着江依唇間的玫瑰香氣。

現在江依還不肯當她女朋友,她吻不到江依,就拿江依的糖也很好。

江依長長嘆口氣:“你這小孩兒啊——”

“笨得讓人不知如何描述。”

江依歪頭,指尖點上自己的唇:“這不也是糖?”

郁溪心跳亂一拍:“你不是說,還不能當我女朋友?”

“可你今天很乖,這算……”江依笑盈盈的:“獎勵。”

她帶着香氣的身子軟軟貼過來。

初冬風是灰色的,把樓宇和天空都染灰,鴿子飛過又落下灰色的羽毛。江依卻自大衣領口露出一截雪白脖頸,白得耀眼,似長街的千堆雪,帶着清冷的香,填滿郁溪的整個世界。

那不算一個真正的吻,極其克制,柔柔落在郁溪唇角,好似只為了用舌尖裹起她唇角沾着的豌豆黃。

細細碎碎的粉末在舌尖游移,唇角變得濕漉漉,甜裏染上玫瑰香。

郁溪心馳神往,頭暈目眩,伸手去抱江依的腰,另一手向上探。

江依瞪她,拍她手又立刻躲開:“得寸進尺?”

郁溪後知後覺不好意思起來:“不是……”

江依像妖精,總能喚醒她的一切欲念,從十七歲開始,似野火燎原。

但她調整了兩下呼吸,默背了段般若波羅蜜心經,認認真真道:“我能忍,況且我現在手也還不夠巧。其實我有幾個技術層面的問題,你什麽時候有空,我想找你請教下。”

江依:……

她實在搞不懂郁溪,讓說幾句軟乎話就能臉紅到脖子根,這會兒光天化日說這些,又臉不紅心不跳,正經得像要搞學術研究,

她抱着花轉身就走。

郁溪小狗一樣跟在她身後。

跟了一路,終于沒忍住拖住她腰帶:“江依。”

“嗯?”

“那個,你試鏡,是溫涵空的新片?”她又趕緊補一句:“我就是問問,就像你相信我一樣,我也是完全相信你的。”

江依好笑,本想逗逗她,還是沒忍心:“我不是試鏡她新片,她只是聽說我回邶城想重新開始演戲,送花過來。”

“她以前和觀山熟,連帶着跟我也認識。”

郁溪壓低語調:“觀山是個很好的人,是不是?”

江依背影頓住:“你介意這個?”

“不。”郁溪上前一步,從背後擁住江依,下巴貼在她耳旁:“我感謝她。”

“所有你過去的經歷,好的不好的,我都感謝。”她帶着年輕人灼熱的體溫:“謝謝那些讓你成為現在的你,這樣站在我面前,讓我追随。”

江依垂眸良久,擡手,握住她擁自己肩的手。

郁溪一根一根把自己手指塞進江依指縫,兩人在冬日的冷風中,在路面的枯葉中,在面目模糊的行人中,十指交疊。

中指的血管跳兩跳,據說那一根,直通人的心房。

******

晚上江依在家翻劇本,門鈴響,她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着郁溪,門一開,立刻側身擠進來。

江依看着她好笑:“你行李還在我這,我還會不讓你進?”

“我不是來拿行李的。”郁溪吞吐道:“我可以再借宿幾天嗎?”

江依雙手抱胸前睨着她。

“我不是想賴在這兒,只不過我人事關系還沒轉回邶城,沒分宿舍給我。”

江依挑眉。

小騙子撒起謊來草稿也不打,就沖她這天賦,她終于願意回邶城總部,還有人敢不分她宿舍?

郁溪也知道自己這話編得瞎,自顧自就往裏走:“你在練詞?渴不渴?”

去倒了杯熱水,兌到恰好的溫度,往江依手裏一塞,眼巴巴望着她。

江依沒忍住笑,伸手拍了拍這只小奶狗的頭。

郁溪受到鼓勵,低聲叫:“姐姐。”

“求你了。”

她到底是留了下來,本覺得這房子小得委屈了江依,這會兒又慶幸這房子夠小,連沙發都不能睡人,讓她有借口黏在江依身邊。

她不喜歡新近到來的冬天,風刮在身上涼飕飕的,像浸在水裏。

這讓她做夢。

夢裏一個白裙子女人,頭也不回的往溪水裏走,無論小小的郁溪在身後如何哭喊:“帶我回家,我們回家好不好?”

女人背影像罩着層月光,最終溪水湮過頭頂,徹底泯滅。

郁溪慌了,夢裏小小的她還不會游泳,手腳亂舞的撲騰,好像淹水的是她自己。

直到手裏抓住一個軟軟的東西,像游泳圈,她終于安心一點,從夢魇裏掙紮着醒來。

暖黃的燈光,缬草紫的床單,讓她意識到她并不在水裏。

那手裏抓得軟軟的是……

她扭頭一看才發現:“對不起!”

江依一手撐着頭,濃黑的長發垂下:“小孩兒好沒良心,我來看你是不是做噩夢,你卻……”

“我真不是故意耍流氓,我……”

一個溫軟的懷抱圈住了她。

江依逗她呢。

一點沒生氣,溫聲問:“夢到什麽了?”

郁溪夾緊雙臂,牢牢回抱江依,她從小很多次做這樣的夢,卻第一次感到冰冷溪水迅速從她身上退潮。

她對着天花板吐出一口氣,無法開口。

沉默良久,才道:“江依。”

“我明天想帶你去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

5000收了謝謝大家~加更?或者要不等6000收的時候?=v=(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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