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而算一算時間,他和紀采帆半年前在巴黎相遇,那時她還算是公司的新人,前三個月得接受公司嚴格的特訓,再來才算正式任職。

他推估在巴黎時她才剛正式跑法國線,一定還不認得他,後來發現了他是誰,才會有躲避的大動作,否則她一開始就該躲着他了。

他們之間的私密關系讓她耿耿于懷吧!

通常和上司發生關系之後會有兩種情形,一是乘機敲竹杠,二是躲起來。

她選擇了後者,可見是心思敏感細膩的女人。

其實她大可不必躲着他,她的擔心是多餘的,他會保護她,不會有任何流言困擾她。

他拿出手機,輸入她的手機號碼,不再多想立刻Call她,他要印證他的推測沒有錯。

地下停車場裏,紀采帆趴在自己車裏的方向盤上休息,在自己車上她很有安全感。

她好不容易趁易勝凱不注意時溜走,本來想馬上回家,可是她有些微醺,不适合開車,心想休息一下會好點,手機鈴聲卻在這時吵人。

她看也沒看就按掉,以為是林美珍她們又要找她喝酒,她不行了,喝到頭有點昏了。

半小時後,她已經清醒不少,聽見周圍有車聲,擡起頭看向車窗外,同事們都紛紛下樓來開車,尾牙結束了。

她的手機又響起,她看了一眼是陌生的號碼,是誰在鬧她?

“喂。”她接聽了。

“你在哪裏?”這耳熟的聲音震懾了她。

“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吧?”易勝凱以為她不會接聽,半小時前那通她并沒有接,他考慮許久才又撥了這一通。

“你是誰?”紀采帆幹脆裝作不熟。

“易勝凱。”他沉着地報上大名。

“什麽事?董事長。”她故作冷淡地問。

“我問你在哪裏?”他重複他的問題。

“車裏。”

“你走了?”

“正要走。”

“酒駕不好吧?”他關心她。

“不,我很清醒。”接到他的電話就更清醒了。

“你最好先別走,我要見你。”

“啊!”她很吃驚。

“那麽驚訝做什麽?我只是有話要問你。”他沉聲笑說。

“什麽話?關于什麽的?”她是緊張。

“關于你跟我。”除了這個他還會說什麽?

“我沒有懷孕,你不用擔心。”這是她唯一的想法,他關心的是這個。

“我一點也不擔心。”他做了防護措施,他沒有在她身體裏留下任何痕跡。

她頓了一頓,悄悄地紅了臉。“那我跟你還有什麽好談的?”

“你認為沒有嗎?”

“嗯……”她慌張了,他要召見她,她似乎是逃不掉了。

這時林美珍和顏如意醉醺醺地走來,看見她在車上,聯合起來猛敲她的車窗,她不得不先拉下車窗問她們:“你們醉了,怎麽回去?”

“采帆,小徐說他整晚都喝茶沒醉,他要負責把我們快遞回家,我們先走了,你開慢點,明天見。”她們笑着說,揮手走了。

“小心點。”紀采帆點頭,手機那端傳來問話。“你跟誰說話?”

“同事。”

“既然還有時間閑聊,何必躲着我,上樓來,我在辦公室等你。”

他察覺到她在躲他了。“誰的辦公室?”她心驚膽顫地問。

“我的,在二十樓,你不會不知道吧?”他提點她。

“不……不要啦……”她再也掩飾不住內心的憂慮。

他聽着電話裏柔軟的聲音,心弦立即被觸動。

“怕被看見?”

“嗯!”

“要不,我到停車場找你好了。”他逗她。

“不……”她倍感威脅。

“那就上來,給你十分鐘。”他絕對不想給她壓力,事實上,她愈害怕,他愈想要弄懂她,她是他唯一關注的焦點。

“可是……我累了啊!”她很無奈。

易勝凱停了半晌,她這聲抗議聽在他耳裏就像嬌柔的低語,他很懷念她說話的可愛語氣。

“或者我送你回去?”他是誠心的。

“不不,不用,我可以自己開車。”她真的清醒到不能再清醒了。

“好吧,那就請你上來一趟,只是說話,用不了你太多時間,等你。”他不再多說,只表明願意等她,挂掉手機,內心其實熱烈地期待見到她。

紀采帆在車裏呆看着手機,易勝凱到底想說什麽?有什麽不能在電話裏說的?

他是她的上司,她不得不聽他的命令上樓一趟。

可是她要是答應私底下見他,他可能會對她予取予求,要是沒有掌握好分寸,他們之間會變得暧昧不明。

她心裏戀着那一夜的他是一回事,但現實中她根本不知道他對她的看法。

他說不定當她是蕩婦,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種女人。

她并不是。

她苦惱地下車,走向電梯,為了掩人耳目,她搭電梯到十九樓,徒步從樓梯間走上二十樓。

她走到董事長室,屏息地敲他的門。

易勝凱親自開了門,深炯的眼直視着紀采帆。“進來。”

紀采帆走進他的辦公室,她表面上沉靜,內心顫抖。

“你要說什麽?”她伫立在他面前問。

“酒醒了嗎?”他低頭注視她的雙眼。

她內心一陣驚羞,低垂下雙眼說:“絕對很清醒,我在車上睡了一覺……你到底要說什麽?”

“你知道我是你的老板,我卻一直不知道你是我的業務,這不公平。”他愛笑不笑地說,目光一直定在她嫣紅的臉上。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啊!”她無辜地聳肩,但不提她是怎麽知道的,那些都變得不重要了,眼前的一切才是棘手。

“既然知道,也沒必要躲着我,你躲了半年。”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我不小心跟自己的老板上床,怎能不躲起來?”她承認自己是有意躲開他。

“是當了一夜夫妻。”他深瞥她,和他的猜測一樣,她先前并不知道他是誰,而她其實大可以從他身上撈些好處,但她并沒有。

他對這樣的她感到憐惜又心疼。

“啊!”她詫異地望向他,暗自喘息,他這麽說的意思是對她有情,還是想再來一夜?那是不可能的,她不想再做傻事。

“這半年來你有別的男朋友了嗎?”他問。

基于防衛她想說她有,可是謊言終究會被識破。

“沒有。”她告訴他實情。

他釋懷地一笑,這表示他有機會。

“我時常想起你。”他不諱言自己惦記着她。

她心亂如麻,他所想的是她在床上的表現嗎?此時此刻拿出來讨論,會使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危險。

他突然上前一步,她脹紅了臉,慌張使她無措。

“要不要很認真的在一起?”他問。

“啊!”她弄不懂他的意思,他是要叫她當床伴嗎?

他要是想玩,那她絕對不是好對象,她很死心眼,她不想要昏頭愛上他,深陷在情欲中,然後被甩。

唉!這也是她不能再見到他的原因之一,她怕他會對她做出不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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