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4)
學練習冊出來。不過現在的卓言沒什麽大反應,因為有文靜在看着,她十分淡定的開始演算其中的一道題。
文靜狐疑的看了看卓言,發現她果然已經開始一本正經的在做題了,才不再理她繼續寫起了自己的作業。
卓言寫了不足十筆就開始跑神兒了,迅速的轉了下頭,瞥見一旁的文靜再次進入了自己忘我學習的狀态,才放心大膽的停了筆,繼續轉頭盯着文靜的側臉傻樂。
盯了很長時間時間後,文靜始終在那兒‘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卓言才感覺到了無趣,後知後覺的發覺到自己又不主動了。低頭想了想,不經意的看見了一旁的練習本。于是拿過來打開,開始在上面寫字。
“你平時都喜歡幹什麽?”這是卓言的開場白,将這句寫好,卓言就把本子向着文靜的方向推了過去,然後繼續将目光投注在了自己面前的數學練習冊上,精神高度集中的……注意着一旁文靜的動靜,竭盡全力的裝作一臉平靜。
文靜是在又過了一段時間後才不經意的瞥見了卓言本上的字的,看了看問題,又看了看卓言,發現她一臉認真的在做題,于是她沒有叫卓言,只是匆匆的在上面寫了兩筆後繼續做作業。
卓言用自己的眼角斜瞥到文靜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了字,心裏的小卓言雀躍得簡直就像要跳出了自己的心一樣。等到文靜停筆後将本子推了過來,卓言在那兒硬憋了五分鐘後才裝作不經意的樣子伸手拉過了一旁的本子。看到上面一本正經的答案後,卓言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又階段性勝利了一步。心裏大呼一聲‘歐也’,卓言刷刷刷的在本子上又寫下了一個問題,然後推了過去。
文靜一開始的時候一直都是好長時間才回卓言的問題,直到後來兩人就着一個問題在本子上争論了起來,兩人才像是兩個啞巴一樣在本子上你來我往的玩起了文字游戲。文靜也顧不上自己的作業了,而卓言則是一開始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文靜的身上,直到兩人争論到最後誰也不服誰,也沒有分出勝負,但是自習的時間已經到了,直到樓下的阿姨開始上樓來趕人下樓睡覺,自習室裏叮叮當當的桌椅碰撞聲響起,兩人才恍然大悟,一個自習的時間就這麽在兩人的你來我往中過去了,不過,也是因為這一個自習的互動,兩人對對方的了解又增加了一些,雖然不至于讓文靜喜歡上卓言,至少她确定了自己以前的想法沒有錯——卓言跟趙吳熙絕對不是一種人。
兩人在回寝室的路上還在争論之前兩人沒有解決的問題,一直到兩人走到了文靜的門前,卓言撂下狠話道:“你等着,我回去洗漱完來找你繼續理論。”其實卓言不過是想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賴在文靜身邊不走罷了。
文靜以為她在開玩笑,于是笑着應了下來道:“好啊,我還怕你不成,總之我說的才是對的。”
“我是對的!!!”卓言不服氣的緊跟道。然後氣鼓鼓的轉身走了。
文靜倒是笑了起來沒有在意,卓言這種孩子氣的行為真是太可愛了,她是這麽認為的。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卓言回到了寝室後就爬上了自己的床鋪,笑得嘴都咧到耳根後去了。把臉埋在被裏,笑得沾了一被子的口水。
終于笑夠了之後,卓言才從床上爬了起來,迅速的換起了自己的衣服,穿完了睡衣,就以風一樣的速度拿了洗漱用具沖到了洗手間,再以飓風一樣的速度洗了臉刷了牙洗了腳。然後沖回寝室放下東西,捧着自己的臉在寝室的鏡子前左右轉了轉,确認好沒有不幹淨的地方後才一邊踱着步,一邊順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去了文靜的寝室。
到了文靜寝室的時候,才發現文靜不在。文靜上鋪的段莉莉看到卓言進了寝室就笑着道:“卓言?找文靜啊?她洗漱去了。”
卓言當然聽得出來這話的暗中含義:別等了,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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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卓言這人除了以前的悶騷之外還有個毛病,那就是固執。你越不想我怎樣,我就偏要怎樣。于是聽出了話外音的她笑了笑,一屁股坐到了文靜的床上道:“我知道啊,我坐這兒等她回來。”
段莉莉一下被卓言的回答噎住,張了張嘴,卻發現說什麽都不合适,于是閉了嘴縮回了自己的床上看書去了。
卓言老實的坐到了文靜的床上,脫了鞋盤腿兒入定。等到文靜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卓言大爺跟座彌勒佛似的盤坐在她的床上,淡定的看她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把洗臉盆和洗漱用具都塞到了床下,拽過床邊挂的毛巾笑着對卓言道:“你還真來啦……”
卓言瞬間換掉了剛剛淡定的表情,揚起了嘴角笑了:“對啊,咱倆的事兒不是還沒解決呢麽?”
文靜一邊在床邊忙乎,一邊随意的跟她對話道:“哦?你還想說什麽?”
“我想說,我才是對的。”
文靜樂了,一副敗給了卓言的樣子道:“好好好,你是對的,好了吧?”
“本來我就是對的。”
“嗯!!!是!!!那您老可以回家睡覺了吧?”文靜懶得再跟卓言計較,于是妥協道。
“我不!”卓言一扭頭,将耍賴進行到底。
“又怎麽了??”
“你敷衍我!沒誠意!為了懲罰你,我今晚在你床上睡了!”卓言心裏松了口氣,但是同時又提着顆心等着文靜的答案。終于把這最重要的一點信息帶出來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卓言說出這話後就仔細觀察着文靜的表情,只見她動作一滞,随後有些為難的開口道:“……我不習慣跟別人睡在一起……”。
卓言心裏一咯噔,但臉上還是裝着耍無賴維持着表情道:“睡多了就習慣了,我今晚不走了!”其實卓言是在拐彎抹角的試探文靜的口風。如果文靜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自己,那就證明她還是沒有接受自己的親近,刻意的想和自己保持距離。那麽為了不弄巧成拙,她就有必要退一步海闊天空。
“……不行……”文靜越來越為難,但是不願意讓卓言留下來的意思還是很堅決的。
“……”。卓言知道文靜是真不想讓自己留下了,于是沒說話,板着臉跟文靜面前演戲。意思是,你要是我不讓我睡這兒我就生氣了。
“……唉……你……”文靜像是一個溫柔的媽媽拿自己調皮的孩子沒有辦法一樣嘆了口氣。其實她是要松口了,畢竟卓言可以算是她新認識的朋友,鬧得太僵始終不好,可是,就這麽讓卓言睡這兒了,心裏還有些不痛快。
正當她矛盾着的時候,最能折磨人的卓言終于挪了挪屁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噗,逗你的!就你這硬邦邦的床,請我我都不睡。好啦,你收拾好了就睡吧,我走了,晚安。”說完這句,卓言就真的推門走了。
默了化
我想要的不過是你也喜歡我的回應,但是往往越是簡單的,得到的就越困難。
——卓言《言心》
卓言關上了身後文靜寝室的門後,一直強撐着的表情才仿佛冰雪融化般的垮了下來。她皺着眉,感覺心裏很堵,雖然在心裏竭力為文靜找着合理的理由,不斷的安慰着自己。但是還是擺脫不了這種非常沮喪的心情。回到寝室,卓言再一次爬回了自己的床上,只不過跟剛才的心情已經大不相同了。難道果然是樂極生悲麽?不過,也許還可以拿循序漸進來當做安慰自己的理由吧……畢竟誰都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
卓言仰躺在自己的床上,最後想了想,平靜了下自己沮喪的心情,然後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了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卓言特意沒有像以往一樣,找各種理由跟文靜面前扮偶遇。只是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班級中看小說,看雜志。從自己的座位上不由自主的站起的時候,卓言很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但是因為班級裏還有很多人在,卓言怕被大家看到以為自己犯神經病了,咬咬牙,狠心一屁股坐下,既然看書不管用,那就睡覺!!!睡覺就什麽都不想了,也不能傻呵呵的跑人家面前犯賤去了。
趴在桌子上睡到了第二節課,到了課間操的時間,學生們一窩蜂的都擠到操場上去了,卓言是最後一個慢悠悠的醒來,然後出去站隊的。
操場上的學生們基本上都站好了隊形,就等着體育老師整頓好隊形,然後放‘全國第XX套廣播體操’的磁帶了。
卓言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眼睛,操場上的陽光很大,剛睡醒的自己睜眼睛有些費力。
看清了周圍後,她随意的往自己的四周掃了一圈,結果腦袋轉到右後角的時候越過幾排的學生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隊伍中跟站在自己前一排的寧甜說着話的文靜,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好笑的事兒,正在笑。
卓言一打眼就不高興了。心道:這是真高興啊,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雖然那麽好看,還是讓卓言覺得不爽。合着自己就那麽讨厭??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舒服,反過來跟別的女生說說笑笑的這麽惬意!想到這兒,卓言心裏更堵了。可是最讓卓言受不了的是,明明那麽生氣了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卓言總回頭回腦的搞小動作,最後惹得站在第一排整隊的本班的體委不高興了,大個子體委一臉不快的喊她:“卓言!站好隊!別回頭回腦的!”
“!!!”卓言一驚,趕忙轉回了自己的頭,迅速的低下去低下去。但是還是能感受到身邊本班同學和別班的同學的炙熱視線,烤得卓言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根。
過了課間操的時間,大家回了班級繼續上課。卓言發現自己不論看什麽都能看出文靜來,煩躁的合上書改看物理老師。這回眼前确實再沒出現過文靜,但是……
“卓言!你把這道題的過程再給大家說一遍。”美麗的物理老師笑着對目瞪口呆的卓言道。
卓言:“……”這一天天都是什麽命啊!!!!!!
不管怎麽樣,一天的課還是按部就班的上完了。
卓言拿着書回到了寝室,放了書就慣性的轉身往出走。
結果被同樣早回了寝室的老三調侃了句:“喲,又去404玩兒啊?”
卓言放在門把上的手一頓,又縮了回來。
看到的老三又接了句:“怎麽?又不去了??”
“我……我去陽臺待會兒。”說着卓言推門離開了寝室。
卓言确實是去陽臺了。陽臺上的夜風有些涼涼的,吹着夜風的卓言站在欄杆前看着黑暗中主教學樓,想着自己和文靜的事兒。
要說昨晚的事兒沒有打擊到卓言那絕對是撒謊。但是卓言也知道自己這形象想讓一個純正的直女接受自己還真是困難不小。所以等着卓言的路只能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卓言一手握拳重重的捶在了欄杆上後,發出‘咣’的一聲。手上的痛楚傳到了腦神經後,清醒了一些了的卓言終于咬咬牙做了決定——不管怎麽樣,我還要堅持下去要不然之前的努力就都要付諸東流了。
這一次,卓言告訴自己,慢慢來……她一定會接受自己的!
返身回了寝室樓的卓言,又一次站在了文靜寝室的門前,結果開了門後就被擺着一臉‘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表情的段莉莉告知:“文靜和寧甜去六樓自習了。”
關了門,卓言就上樓了。進了自習室後的卓言果然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看見了文靜和寧甜。卓言走過去默默的走了過去,然後一屁股在文靜身邊坐了下來。坐在文靜另一側身旁的寧甜其實看到卓言上來了,也注意到了坐在文靜身邊的卓言什麽都沒拿,像是被輸入了規定程序的機器人一樣,規矩的坐在文靜的身邊,然後兩秒鐘後,默默的轉過了頭,歪着頭看一旁文靜的臉,雖然寧甜也在看她,但她的神情專注的仿佛在說‘我的世界裏只有文靜’。寧甜又看了看已經進入了學習狀态專心致志的做題的文靜,沒忍心叫她。于是寧甜就在之後的将近半小時的時間裏,寫兩筆自己的題、偷眼看看文靜、再看看卓言、再寫兩筆題、再偷偷看看文靜、最後掃兩眼卓言……重複這樣的程序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時候,終于最後受不了的寧甜炸毛了,‘啪’的一聲将自己手中的筆按倒在了桌面然後站起身看着被吓了一跳正看向她的文靜道:“我先回寝室了,她找你有事。”說着不顧一臉莫名其妙的文靜,收了桌子上的書就轉身下樓了。
不明狀況的文靜還試圖挽留寧甜:“哎???甜甜……你怎麽走了???不是說好……”最後的‘一起走麽?’幾個字還沒說出口,文靜就見寧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也許寧甜那厮終于覺察到在卓言眼裏自己是個近一千瓦的大燈泡了……
但是文靜完全沒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茫然的看着樓梯轉角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寧甜說‘她找你有事’,‘她’是誰?帶着疑問轉了頭,結果就看見了正坐她身旁緊盯着她的卓言,兩人目光相撞,文靜一驚,下意識問道:“呃,你什麽時候來的??”
卓言沒說話,還是盯着文靜看,文靜被她一聲不吭的樣子弄得直發毛,趕忙将手上沒在用的書塞到了卓言的手裏道:“看書。”随即低頭假裝不再理卓言來掩飾自己心中慢慢滲漏出來的慌亂感。但是漸漸紅了起來的耳朵已經洩露了她心底的秘密。她表面上裝作在認真的研究着書上的習題,可是卻一眼都看不進去,手中的筆很長時間也沒有落下去。心裏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只是因為卓言剛剛不說話的時候盯着她的那個眼神。那眼神其實也沒有多特別,但是不知為什麽,那一眼就像印到了自己的心裏去,讓自己的心無端的無措了起來。
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文靜都沒敢再看一眼卓言。反觀卓言,她倒是真的聽了文靜的話,拿了書來讀。巧的是文靜拿給她的是語文書,要說卓言其他的書看不進去那是肯定的,所以文靜這一手選的還挺正。卓言安靜的翻着書,看着之後還沒學習過的課文,逐漸的竟然真的看了進去,也自然的忘記了自己的身邊還有個自己心心念念着的文靜了。
卓言是看進去了,可苦了正糾結着的文靜,書上的字在沒注意到身邊的卓言之前還能乖乖的鑽進自己的腦子任自己排列、組合、研究,但是在注意到了身邊的卓言之後,文靜發現自己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又枯坐了近半個小時後,文靜終于‘投降’了。幾下收拾好了桌子上的書後,起身就要走,結果發現身邊的卓言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緊緊的跟在她的屁股後,只是坐在那兒仿佛入定了一樣看着手中的書,也不知道一本語文書能好看到什麽程度,居然也能讓卓言入迷。
文靜咬了咬唇,很想不管她一走了之,但是想起她應該是為了找自己才來的自習室,要是自己就這麽走了,也不是那麽回事兒。于是剛挪了一步的腳又收了回來,伸腿踢了踢卓言的鞋。見卓言一臉茫然的看向她後,下意識的紅了臉道:“走啊,回寝室!”
卓言這才回過神,跟在文靜的身後意味深長的盯着臉紅的她,想了想,然後偷偷無聲的笑了,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好像并不是毫無機會的。
兩人回了文靜的寝室後,文靜放下書就出門了,而卓言則拿着那本語文書,坐到了文靜的床上繼續看了起來。她在等,等文靜自己暴露她動搖的決心。
耍了賴
愛情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最後的美好結果是,雙方都願意成為彼此的戰俘。
——卓言《卓氏理論》
那一晚,卓言還是在文靜的寝室呆到很晚才走。文靜出門了很長時間之後才回了寝室。回到了寝室的文靜好像解開了什麽心結一樣,還是很正常的和卓言說說笑笑,聊着天。但卓言心裏的疑惑卻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她之前确實感覺到了文靜的不尋常,而且,因為她喜歡觀察文靜的表情,以此來大概的推測她的心理活動,所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感覺肯定不是錯覺,文靜确實是有那麽一點點的要喜歡上自己了的傾向。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出門一趟再回來就又變回了原來說說笑笑着保持疏離淡漠的樣子。卓言确實不明白,沒有完全了解到文靜的私生活的那時的她也不會明白,直到她自己揭開真相的那天,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不管怎麽樣,卓言覺得自己有了那麽一點點的希望,總比之前的情況要好上很多。于是從那一晚之後的一天又一天,卓言都在做着努力,她不斷的了解到了文靜的各種生活習慣,包括她的喜好,她的作息。卓言覺得自己越來越了解文靜了,甚至有時比經常跟文靜在一起的寧甜還要了解。成功的地方在于卓言覺得自己已經能算得上是文靜的好朋友了,但是失敗的地方是,爬床的計劃還是一次次失敗了。而且,好朋友這個身份也不是卓言想要的。不管每晚卓言以什麽口吻跟文靜說‘我要在你這兒睡’,結果都是被文靜毫不留情的拒絕。時間慢慢流過,卓言先是每晚賴在文靜寝室不走,但是這招不好使,還是會被文靜推回自己的寝室。後來被文靜推出寝室的卓言就賴在走廊不走,被文靜趕出門後就蹲在他們寝室門外的走廊一直得等到所有人都睡了,她們寝室已經熄燈了,卓言也已經被走廊的冷風凍醒了一次,再哆嗦着打着寒戰回自己的寝室。困得不行的一頭栽在自己的床上睡過去。這麽做的第三天,終于被半夜起夜上廁所的文靜發現了。卓言跟個球一樣縮在她們寝室的門邊。
文靜(見到卓言後睡意立馬去了一大半):“卓言???你怎麽還沒睡啊??在這兒幹嘛呢??”
卓言(揉着眼睛,站起了身):“等你睡啊……”
文靜(一臉震驚):“你晚上從我們寝室出去後一直沒走???”
卓言(依然揉着眼,低頭小聲地):“恩……”
文靜(哭笑不得):“你怎麽不回寝室睡覺啊??”
卓言(低眉順眼的默默轉了頭,還是小聲地):“……等着和你睡……”
文靜(一下子被噎住,忽然了解到了什麽叫做‘打不得罵不得’。):“……”。
兩人都沉默了,站了一會兒,文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再這麽站下去,兩人可以站到天亮了。于是嘆了口氣。
文靜(以像是哄小孩兒一樣的溫柔口氣開口):“趕緊回去睡吧……別着涼了……”
現在的時節已經到了初秋了,昨天剛下了一場冷雨,溫度都降了好幾度。冷風是從水房開着通風的窗戶吹進來的,貫穿了整個走廊。文靜穿着睡衣,冷得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卓言還是站在那裏沒動,只是眨眨眼道:“你回去睡吧,我見你回去了,我就回寝室。”
“不行!我得看你先回去!”雖然文靜是要上廁所的,但是又放心不下傻傻的卓言,只能這樣要求道。
“我看你……”卓言的脾氣不是一般的犟,通常情況下她做的決定基本都沒人能動搖得了。
“你……你怎麽這麽倔呢你!”文靜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臉為難。
卓言轉了頭不看文靜的表情。兩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只穿了睡衣的文靜見勸說也不好使了,冷臉道:“那你就在這兒等着吧,我回去了。”說着,就轉身回了自己的寝室。
卓言站在門外,清晰的聽到了她插門的聲音。擡頭四顧,安靜的走廊沉默着,只有頭頂白熾燈的燈光陪着她,她不死心的站了半天,除了細微的風聲和她自己的呼吸聲,周圍的空間靜的可怕。
她挪動了兩步,走廊響起了‘嗒嗒’的回聲。
‘我做錯了麽?’她在心底問自己。
最後還是自己嗤笑了一聲,回了自己的寝室。
誰叫自己先喜歡上了人家。
……
第二天,卓言早早的爬了起來,習慣性的早到了班級,開門的同學還沒有來,她就站在走廊裏等。一直等到文靜班級的同學把門打開了,她就知道文靜馬上要來了。裝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實際上精神一直注意着身邊走過的每一個人。直到,文靜來了。文靜一進教學樓就看見了站在走廊邊的卓言,她腳步頓了下,抿了抿唇,然後目不斜視的從卓言身後走了過去。卓言心上一緊,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脖子,不動聲色的轉過了頭去看文靜單薄的背影。文靜走的很決絕,一眼都不曾看向卓言的方向,好像卓言的存在只是透明的空氣。
卓言手握了拳,感覺心中很是難受。咬了咬牙,不由得怪昨晚的自己太倔強,沒有把握好和文靜的尺度,惹她生了氣。但是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也知道文靜不是那麽硬心腸的人,這冰是她凍的,那就得由她自己去破。可是卓言雖是這麽想,但她心裏就沒有怨氣麽?不可能。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中,難道文靜一點兒都沒看出來卓言對她的喜歡麽?卓言依然認為這是不可能的。那麽……卓言覺得是該到了攤牌的時候了。喜歡還是不喜歡,給句痛快的,也不用承受這種綿延的失落和苦痛了。要痛就痛一次,要不然就依然承受這種到最後會無疾而終的暗戀對自己的折磨。兩者選其一,卓言想好了,她要選前者!
高中的課程,準确的說是高一的課程,還是很簡單的,課上的也很輕松,而且周末還有兩天假期。而今天的課依然像往常一樣,在彌漫着輕松的氣氛中結束了。卓言慢吞吞的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同時在暗暗的為自己鼓勁兒,因為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她的感情将在今天變得明朗化,是成功還是失敗,是被抛棄還是被接受,今天一切都将見分曉。
終于收拾好了東西,偌大的班級裏已經只剩下兩三個人了,卓言拿了東西往回走,到了寝室的時候,寝室裏的人也都上自習去了。卓言在寝室裏晃着,猶豫着要不要現在就上樓找文靜講清楚,可是昨晚把人家惹生氣了,如果不現在去哄,一會兒還有什麽臉再進人家寝室,再找人家說話,再坐人家床啊??哄人這件事,卓言是不擔心的,因為她知道文靜心軟,只要自己先低頭認錯,她一定狠不下心還給自己冷臉看。只是……她在考慮,之後怎麽進行。
想了五分鐘,卓言看了看表,才發覺自習的時間再有二十分鐘就過去了。過去了代表什麽?代表她今晚就見不着文靜了,更別說跟人家攤牌!!
于是趕忙拿了個本和一只筆上六樓自習室了。策略什麽的,估計也沒什麽大用,到時候随機應變吧!到了自習室,卓言一眼就看到了孤零零的坐在原來的那個角落的文靜,卓言四下張望,發現文靜的室友都坐在不同的地方,而之前跟文靜相處的不錯的寧甜則跟段莉莉坐到了一起。
卓言發現文靜還沒有自己圓滑,只不過被自己纏了那麽些天,就已經到了被室友孤立的地步。所以更加下定了決心要陪在文靜的身邊。于是她一步步走了過去。走到文靜的旁邊坐了下來。她看見文靜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自己,趕忙低了頭,不再向這邊看來。
卓言坐下來後,攤開了本子,在上面寫: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一直寫了大半張紙,才把本子推過去給文靜看了。
文靜其實一直都在注意着身旁卓言的動靜,因為她知道卓言既然來找自己,那麽一定是為了和好來的。所以在看見紙上的字後,她并不驚訝,也沒有動。只是依然穩如泰山的寫着自己的作業。卓言等了一會兒,見文靜沒有動,就知道她肯定覺得自己沒有誠意,不願意原諒自己。于是,卓言伸手拉回了本子,開始寫一段長長的話,其中包括昨晚的事的始末,還有卓言誠懇的認錯的話。然後在所有的最末,卓言寫:我之所以一直糾纏着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然後提着一顆心,将本子推了過去。偷偷觀察着文靜的表情。
文靜是在過了有一會兒之後,才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那個寫了很多字的本子的。她一直看下去,直到看到最後一句,她迅速的轉了臉。表情沒變,但是卓言知道此時她的心裏一定有着很多心理活動。卓言等得很是忐忑,但忐忑中又有種興奮。興奮的當然是因為自己終于跟文靜攤牌了,現在,就等着文靜表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