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偷
他以為這心法如今天下只有他一人才會,沒想到這個仇人的兒子也會,真是令沈君偕百思不得其解,這下,人真不能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殺了,至少得先利用利用吧。
真是天助他也,研絕心法分陰陽兩套,研陰功好練,可研陽功卻要在研陰功的輔助下才能練到絕境,師傅告訴他研陰功早已弄丢了,沒想到又讓這人出現在他跟前!
沈君偕笑微微的勾起嘴角,不禁興奮的将手裏的折扇搖來搖去。
封顯煜卻還捏着章敝司的喉嚨,白皙俊逸的臉上顯出一片鄙夷的神色,面對章敝司方才的詢問求饒,緩緩的說:“白某無門無派,自成一統,如今與屬下初入江湖,不小心撞破了章少掌門的玉佩是我們不對,但鄙人已經說了可以賠閣下一塊更好的玉佩,閣下為何一定要咄咄逼人刀劍相見?”
“更、更好的?”章敝司又被他撩起火來,不禁扯着嗓子奚落,“我這玉佩是袁盟主去年送給我的生辰賀禮,憑你再好的材質,能比過這個去?”
袁盟主?不好意思,他還真能比過去。
刷的一下把人放開,提起自己腰間的東西,他遞在他面前晃了晃,“章少掌門既是愛惜名貴之物的人,那便盡管去驗,若我手裏這塊玉佩不是頂好的東西,比不得你碎了的那塊,我便任憑少掌門處置,如何?”
既然得了自由,章敝司連忙退到自己人身邊,持着劍,卻也沒去接他的東西,反而怒目三分的瞪着他,“好小子,你今日竟敢如此羞辱我,梧桐派與你勢不兩立!你給本少爺等着!”
撂下幾句狠話,帶着一大批弟子狼狽離去。
四周看熱鬧的人情看了個寂寞,也沒見什麽流血啊死人啊,便也都議論紛紛的失望散去,唯有沈君偕和錦妤還站在那,笑微微的看着他倆,眼神一個比一個熱情。
錦妤愛財,戳着沈君偕的手臂暗搓搓說:“是宮裏的東西,真的是好東西啊!”
看這樣子,真恨不得能把這東西馬上搶過來似得。
他們千機閣前幾代斂財無數,什麽奇珍異寶沒有,這丫頭怎麽總一副沒出息的模樣!
沈君偕移開自己手臂,根本不想理她,見前面人拍拍衣袖牽馬要走,連忙笑了笑趕上去,“少俠請留步,這位少俠身上的錢袋子被人偷了,難道沒有察覺沒?”
下一秒,曹诤驚訝的嗓子驀然響起,“公、公子,我們的錢袋——”
真的不見了!
曹诤一下子愣在那,沒想到竟有這樣的神偷,能當着他的面從他腰間摸走東西而不被他發覺,封顯煜卻望着沈君偕悠悠出現的模樣,産生幾分懷疑,“閣下是?”
沈君偕清清嗓子,“鄙姓楚,名有才,與少俠一樣,也是初入江湖之人,無門無派,自成一統。”
楚有才?什麽爹媽會給自己孩子取這麽惡俗又豪橫的名字……
封顯煜眨了眨眼,望着他手裏的錢袋,“也就是說,方才小偷偷我們東西,剛好被楚公子發現?”
“沒錯,見義勇為,舉手之勞,少俠不必太感謝我,若要致謝,不如請我與我家師妹吃頓飯吧。”
嗯?
熟悉他如錦妤,一下子知道他是要想方設法找借口接近他了,立刻很上道的在一旁點頭眨眼,“是啊是啊,兩位少俠,方才人那麽多,我家公子為了幫少俠追回錢銀可是追了好遠呢,現在也到飯點了,我們師兄妹是窮人,身上的銀子不多,不知可否能讓兩位少俠破費請我們吃頓飯?”
她長的嬌柔可人,哪怕封顯煜不為所動,可曹诤卻憐香惜玉了。
什麽錢袋子不錢袋子的無所謂,可是美人的要求必須滿足。
剛要開口,封顯煜卻冷冷瞥他一眼,複看着還搖着扇子的沈君偕,“既然二位需要銀子,那便把這裏的錢都拿走,袋子我們也不要了,全都送給二位吧,今日咱們之間的恩情一筆勾銷,二位再見!”
說着已經漠然的從沈君偕的身邊擦肩而過,看都沒看他一眼。
沈君偕轉身望着他的背影,眼間閃過一絲瘋狂的殺氣,可慢慢的還是壓了下來,竟撲的一下笑了,錦妤莫名其妙瞪着他,“被美人拒絕了還這麽開心?師兄,你腦子壞掉了吧?”
啪的一下,扇子在她頭上落下,“你以為一個從邊疆軍營待了十幾年的皇家之子,真的會随意與兩個陌生人接觸?傻丫頭,他這樣的表現才沒有讓我失望呢,若是如尋常人一般,也不配讓我出手殺他!”
錦妤跟着他的腳步往前走,聞言笑嘻嘻問:“你真要殺他?他可是會研陰功哦。”
小丫頭話裏是什麽意思他怎麽不懂,嘴邊也挂上一絲暧昧的邪笑,他冷冷說道:“殺是一定要殺的,可現在自然不能動手,先接近他,讓他用研陰功助我練成研陽第十式再說吧。”
“你又要禍害人家美人兒了,這可是個皇子啊~”
錦妤像有些于心不忍。
“皇子?”沈君偕盈盈一笑,被儒雅和俊朗掩飾起來的優秀外形令身旁不少賣東西的少女大媽們閃了神,說出來的話卻低沉而冷酷,“我這一生最想殺的就是皇子!”
前頭,牽着馬走在主子身旁的曹诤一臉不解,想不通為何主子要否卻美少女相邀,連頓飯都舍不得。但他當然不敢直接質問,只能委婉的表達不滿,“公子,咱們現在沒錢了,該怎麽辦?”
時辰接近中午了,他的肚子可早就餓了。
封顯煜望着旁邊有家酒館,便帶着他走過去,将馬交給酒館下人牽走,他領着曹诤踏入館內,“我都不急你急什麽,不管有錢還是沒錢,我總餓不死你!”
曹诤知道他一向是冷淡性子,也不意外,只能讪笑着随他坐進去吃了一頓好飯。
臨結賬時,封顯煜卻直接起身便走,只留下一句:“再取些銀子給曹大人放在身上。”
曹诤恍然大悟,才知道這一路許多店家商鋪都是自家主人暗中布置的,驚訝之餘高興起來,拿了許多銀子又塞在懷裏,屁颠屁颠跟在封顯煜後頭繼續趕路。
封顯煜說:“這次可把袋子放穩了,別被人摸走了又不知道!”
曹诤心虛答:“是,公子,屬下知道了。”末了又忍不住感嘆說:“不過剛剛真該謝謝那位好心的公子和他的小師妹,這中原就是不比邊疆民風簡單,咱們這種身上帶劍的人都有人敢來偷東西,而且還是當着咱倆的面近身偷的,還沒被咱們發現,真是可惡!要不是那兩位年輕師兄妹,我還會以為錢袋子掉了呢!”
“是啊,小偷好本事,竟然能瞞過我和你。”封顯煜和順着他的話諷刺了一句,卻并沒有和曹诤多說什麽,只叮囑他,“曹诤,你記着,但凡主動湊上來的人,大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可不要輕信任何人!”
曹诤聞言一愣,眨眼問道:“公子是說剛才那對師兄妹麽?不應該吧。他們長的那麽出類拔萃,身上衣着望着也是不菲,不像是心存歹念的惡人啊!而且,他們不還給我們追來錢銀自動奉上,連錢財都不貪戀的人,能壞到哪裏去……”
“你想多了,就是因為他們連錢財都不貪戀,這種人才是最可怕的!”他白他一眼,低聲斥他,“世間人模狗樣的人最多,看着斯斯文文儒雅忠誠的人,其實最容易做惡事傷人,你這個愛以貌取人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掉?”
呃。
曹诤自知理虧,讪笑應允,“是是是,屬下知道錯了!謝公子教導!”
不過剛才那少女确實長的很美啊,而且她的師兄也修身玉立一表人才,不比殿下差!
當然,這些話他當然沒有膽量再說出來,很快,洛陽袁盟主的府邸到了,這裏正是召開武林大會之前各大門派前來投帖的地方,他們二人走了這許久的路,就是為了進這裏面去。
不曾想在大門口,也真是冤家路窄,又碰上了剛剛才被他們打敗的章敝司。
見他二人,喉嚨還有着掐痕的纨绔子弟立刻大叫起來,“你們這兩個小子還敢追來?找死!可知這裏可是武林盟主的地盤,我爹和袁盟主等各派大掌門都在呢,你敢過來!”
真是一條瘋狗,還甩都甩不掉一般。
封顯煜沒了耐性,一張俊逸清雅的臉龐立刻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