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災

綿綿古道,出現兩匹駿馬和一輛馬車。

馬車前,沈君偕與封顯煜并排騎馬,領着後面的馬車滾滾向前。

他頻頻朝旁人發笑,旁人卻根本不想理他。

再笑,人才無奈了,眼睛像刀子似得梭梭傳來,“你能不能別這麽得意洋洋,顯寧年紀小不懂事,她是公主,你別想我會把她許給你。”

“是嘛,”沈君偕哈哈仰頭,得意萬分:“你想多了,明知道我心儀的人是你,你擔心這個幹嘛。”

“幹嘛呢,曹诤他們都在後面!”害怕被人聽到,封顯煜猛踹他馬背一腳,令他馬匹如電而去。沈君偕臨走也是一腳,使他還是與他一起馳騁在綿延的古道上。

走的遠了,身後馬車一時趕不上,兩人才放慢速度,悠悠向前。

“小白,喝口水吧。”

遞他一個水壺,他笑微微的望着他,眼神似乎很是關懷,封顯煜不知道他怎麽這麽喜歡笑,好像不笑就不能活似得,不想喝他的水,轉身從自己腰上取下另一個水壺,朝他淡淡晃了晃。

“我自己有,謝了。”

沈君偕也不惱,挑着眉邀他下馬坐坐,為他搬來一個石頭,做出請的姿勢,“你累不累?”

這男人……何必要對他這般體貼,他雖然是個雙性的身體,可他自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啊。

“不過是騎馬趕路罷了,有什麽好累的。”他閃了閃眼,坐在石頭上。“謝謝你。”

沈君偕坐在他身旁,咕嚕飲下幾口水捅了捅他的肩膀,“小白,你總對我太防備客氣了,我以為以我們現在的交情,實在不必這樣,你總這樣客套防備着,真是傷我的心啊。”

封顯煜抓緊時間閉目打坐,沒理他瞎扯。

沈君偕惱火,卻不動聲色,靜靜觀察他。

“才趕了路又打坐練功,你要這麽勤奮幹嘛?”

他在一旁喋喋不休。

封顯煜覺得吵,才抽空回他,“不勤奮能練成神功?天道酬勤的道理你沒聽過?”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這麽哽死人,這皇子還真有本事啊,他笑了笑,冷哼一聲,“我相信你已經從百曉生的嘴裏知道了練成研陰功的捷徑,怎麽,你就絲毫不曾動心?”

封顯煜臉上一紅,知道瞞不過他,“我這人一向不走捷徑!”

“為何?有捷徑不走的人豈不是傻子一個!”

“天下之事從來得勝于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似百曉生說的那種雙修互補的方法,我不屑一顧。”

“你自己都說了這個方法是可以互補的,現在我在這裏,天時地利人和,你怎麽這麽死板呢。”發現他說的是真的,沈君偕有些慌張,“小白,你練研陰,我練研陽,咱們兩個又情投意合,不如讓我們雙修吧,趕在武林大會前雙修成功的話,這武林盟主的位置還不是咱倆的?”

“咱倆?”封顯煜望着他,仿佛望着一個笑話。“你從哪裏來的自信說咱倆,什麽武林盟主,我只是想完成一個故人多年前告訴我的遺言心願,踏足江湖并不是為了得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

“你是皇子,又是你父皇唯一的兒子,你不愛江湖權勢我自信你,可是你父皇對你并不看重啊。”沈君偕慢慢蠱惑他,一點一點向他剖析,“如果你能在江湖得到至尊之位,相信你父皇也會對你刮目相看,從而改變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自己自然也就如虎添翼了。”

“你錯了,我父皇會怎麽看我我一點都不在乎,他不看重我,我也不需要他看重。”封顯煜一針見血,“你之所以想要我與你雙修,不過是你自己想練成研陽功罷了,根本不是為我考慮,別狡辯了。”

“你……”沈君偕咬咬牙關,半天無語。

封顯煜淡淡收回視線,重新打坐。沈君偕這才明白,要他願意與自己雙修,還是只能等他愛上自己,心甘情願才行,可是畢竟這是個男人,他真的覺得自己虧大了,他愛的是女子啊。

于是便也悶了,懶洋洋在旁邊搖着扇子,再不曾說話。

他一安靜下來,封顯煜反而有些心煩意亂,悄悄瞥他一眼,見他俊容陰郁,嘴皮子也是微動。

“看我幹嘛?”心情壞了,說話便也沖了。“剛剛不是挺傲氣嘛?”

“……”有病。

封顯煜複又收回視線,幹脆閉眼,再不理這個男人。

五人趕了一天路,到晚上都覺得累了,便開始找地方落腳。

顯寧嬌滴滴的,封顯煜不忍心看她受苦,本來想去鎮上找客棧投宿,可是後面一想,還是在一個叫沈家村的地方待着,并不進村,只在一條小溪邊架起火堆,簡單安置。

沈君偕與他一同留在火邊,曹诤去弄吃的了,顯寧閑不住,也與錦妤跟上同去。

見四下無人,他才望着又閉上眼睛的人,嘆息,“你夠了吧,又在練功!”

封顯煜并不理他。

他自言自語,笑嘻嘻的說:“我知道你為何不進村投宿,而是住在這小溪邊,之前那批來殺我們的殺手應該是顧慮我們的武林中人派來的,你怕這次還有人來,是不是?”

封顯煜這才張嘴,“都是些不會武功的平民百姓,為什麽要連累他們,難道你不想這麽做?”

“你是個有心人,江山社稷有你這樣的皇子,也算是有幸。”沈君偕需捧兩句,連附和,“我當然想這麽做,我也是個好心人嘛,你們朝廷發生的那幾件命案你聽過沒,各路命官死了好多!”

“這有什麽,死得好。”

“死得好?”他詫異,挑眉,“你父皇讓你微服下江湖,難道不是來調查這些案子?大家都傳聞這些朝廷命官是被一個魔教組織所害,你身為皇子卻說他們被殺的好?你腦子沒壞掉吧?”

你才腦子壞掉了!

他瞪他幾眼,冷冷的說:“我早就調查過了,那些被殺的官員都是為害一方的貪官,不管殺他們的是哪個教派,能勇殺貪官為民除害,我并不覺得這是個魔教組織……”

“為民除害,你竟然會這樣說……”

沈君偕定定的望着他,目光一沉。

“你很意外?”封顯煜緩緩收功,順便諷他一句,“也是,世人一向思維死板,你意外也是應該的。”

沈君偕望着站起身走到溪邊的身影,沉默起來,半晌才喃喃細語,“我确實很意外,沒想到你是個這樣的皇子,我以為……你也與世人一樣……沒有是非……沒有黑白……”

“你說什麽?”風有些大,皇子沒有聽清。

沈君偕捏着扇子良久搖頭,“沒什麽。”

夜裏,兩位姑娘宿在車裏,他們三個大男人就宿在車外,一夜涼風習習,幸好他們都是習武的人,這點寒風倒也無懼,可是到下半夜,村裏的尖叫聲還是将他們吵醒了。

整個村子,發起火來,一時間火光喧天,照的遠遠的小溪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哥,怎麽回事?”

顯寧都被吵醒,揉着眼睛睡意熏熏的掀開簾子,與錦妤一起跳下來。

“師兄,發火了,你看那邊!”

錦妤一聲大喊,沈君偕卻并不驚訝,“我看到了,事不關己不要管。”

封顯煜看他一眼,不悅斥他,“那裏都是一方百姓,許多人命,發這麽大的火你說不管?”說着便讓曹诤随自己過去,“麻煩你幫我照顧顯寧,我與曹诤去去就來。”

“小白——”沈君偕自己都沒反應過來,抓着他的手一把按住,“這火起的奇怪,你別去。”

“我知道奇怪,可我是本朝皇子,又身在此地,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他甩開他的手,冷靜說他,“楚公子,我想這可能是個圈套,是要特意引我們前去,所以你別去,幫我看好顯寧,我和曹诤去。”

“白兄,你明知是圈套還踏身而去幹嘛,聽我的,別冒險。”

“我不怕,這個險我還冒的起。”

“白兄——”

沈君偕大喊一聲,只好又将顯寧托給錦妤,錦妤在身後氣的直跳腳,可是沒辦法,只能在原地等着,就看他們三個人運起輕功,往村裏飛去。

“公子,好大的火啊,真是奇怪!”

曹诤望着眼前村莊的一切感到納悶不已。

“可是咱們怎麽只聽到村民的尖叫,可是卻不見他們出來自己逃命?”

“還能怎麽逃命?大家都被刻意鎖在家裏了,曹诤,楚有才,咱們兵分三路,快去救人!”

“喂——”

兩人已經忙碌起來,沈君偕看着他們沖進家家戶戶,一個個踢開房門,可是怎麽來得及,沒聽見這些喊叫的聲音都已經漸漸熄了,村民早就都被燒死了。

好毒辣的手段,他也戶戶走遍,也并沒有救出一個活口。

封顯煜嘆一口氣,拂去臉上粘上的黑色污跡,命令曹诤,“你去官府報案吧,這麽多村民的性命,總該需要人收屍才是。”

“等等。”沈君偕耳邊一動,沉聲定住曹诤,“曹公子,不用去了,設這個局的人已經到了,恐怕不需要咱們報案,自有官府找上咱們。”

“什麽人?”

封顯煜也察覺有一大波人靠近,立刻戒備起來。很快,四周響起許多腳步聲,一大批武林人士出現在這裏,為首的正是武林盟主袁正道,還有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元老。

一個百姓模樣的人站出來,指着他們驚恐大喊。

“就是他們,各位大俠,是這三人趁着半夜突然闖入我們村裏,二話不說殺人放火,全村就我一個人逃出來了,若不是遇上大俠們,恐怕我現在也已經死于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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