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獨家發表
沈君偕氣急敗壞, 真想抓住他質問他怎麽敢這麽跟自己說話,可現在孩子在對方肚子裏,他又不能真的這麽做,只能将牙齒一咬, 憤憤癱在椅子上。
封顯煜見他坐着, 忍不住斥道:“你走啊,賴在朕的皇宮做什麽?”
“你別太過分了!”他咽不下這口氣, 強低頭道:“我知道我利用了你欺騙了你, 是我的錯, 可你也有好處的是不是, 若不是我幫你除掉了你的父皇, 你現在可不是皇帝……”
“住口!”
“怕別人聽見?”刷的一下站起來, 他面色不快, “那你就別這麽鑽牛角尖啊, 我們像以前一樣相處, 好好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以後你想幹什麽,我都……”
聽明白了, 原來他自始至終都只在乎這個孩子。
封顯煜傷透了心, 只能指着他,手氣的直顫, “那你便別幹涉朕做任何決定,要像以前一樣朕答應你, 但朕立幾個妃子而已,你啰嗦什麽?”
“我……”他呼吸一截,說不出話來。
“以前我們的關系便是這樣,虛僞虛假, 不是真心,既然如此,朕便生下這個孩子,但你打算拿着鎮西王的身份待在朕宮裏多久,一個邊疆王爺,能在深宮這麽長時間?”
沈君偕道:“你還知道這一點,那你還阿枕阿枕的這麽叫他,怎不見你這麽對我。”
封顯煜簡直氣的不願再和他說話。
沈君偕虎着臉只顧踱步,想了想壓下心裏的不悅道:“好,既然你答應給我生這個孩子,那你立妃子便立妃子,我不在乎,我也不會再做危害你朝政的事,但你要答應我,這個孩子生下來之後立馬給我,讓我帶走,只要你不執着為難我,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所以,這便是真的只在乎孩子,而不在乎任何東西,對吧。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還對他抱着一份可笑的真心。
“行,給你便給你,反正你的孩子我也不稀罕,來人。”他冷聲苦笑,高高喚來李樂。“命內務府立刻下旨,封幾位已選進宮的秀女為貴妃、淑妃、德妃、賢妃,擇吉日冊封。”
李樂雖然奇怪怎麽鎮西王終日都在皇上身邊,但也見怪不怪了,聽皇上如此吩咐,眼中一亮,慌忙領旨下去,沈君偕望着封顯煜的臉,臉上青白交換,分外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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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顯煜漠然的回望着他,丢了禦筆,姍姍而去。
……
“我才不在乎他選不選妃子,錦妤,我是為他肚子裏那麽孩子才低頭的,若不是想要自己的親生骨肉,我才不會這般好言好語的窩在皇宮向他認輸!”
喝的酩酊大醉的人正抓着師妹,一頓吐槽。
對面,還囚禁着滿臉憤怒的蕭枕。
“師兄,你少喝點吧。”
錦妤嘆一口氣,走近蕭枕身邊,手一揚嘿嘿一笑,蕭枕雖然面露震怒之色,可還是架不住她魔女的本質,一陣藥粉撲過,硬生生再把這個男人給迷暈過去。
“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回事,只是一個孩子而已,還是自己死對頭懷的孩子,你為什麽要這麽在乎?眼下我們在南方發展的還好,你狠狠心,以後什麽孩子沒有?”
沈君偕搖搖頭,猛灌一口烈酒,“你不懂得,這是我第一個孩子……”
“那又如何?”錦妤眼中劃過一絲嫌惡,“封顯煜到底是什麽怪物,居然能孕育胎兒……”
沈君偕的心底一痛,竟聽不得她這麽稱他,“錦妤,休得胡言!”
言語之嚴厲,令錦妤聞所未聞。
“師兄……”
沈君偕愠怒抖聲:“他是個很努力的皇帝,登基不過數月,雖然遭遇登基之日的醜聞,可還是很快便安定了局勢,也穩住了朝堂百官,這些天,你看民間風氣,是不是耳目一新。”
錦妤咬了咬牙,低聲道:“就算這樣,你還不是給了他最狠的一刀!”
沈君偕手一頓,提在半空中的酒怎麽也灌不下去了。
錦妤望着他,固執的挑開他的幻想,“師兄,道不同不相為謀,封顯煜現在可是個皇帝,你是在天下百官面前當衆造過反的人,你這個人,你這張臉,整個皇宮在場的人都認識你,就是我們這些追随你的部下,又哪個不是将來朝廷要報複到死的對象?”
沈君偕沒有說話。
錦妤繼續說:“所以,這個孩子,你貪不得,這個封顯煜,你也不可能和他冰釋前嫌再有糾纏,你若不聽,遲早要出大亂子的。你們之間要麽你殺了他,要麽他殺了你,在你決定向封顯煜背後砍一刀的時候,這個局面就已經形成了。你是真的不明白麽?”
啪的一下,一壇酒摔的稀碎,随着酒香升起的是沈君偕那股隐藏在心裏多日的內疚和苦悶,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頭上青筋暴起,“別說了!”
錦妤有些委屈,受夠了師兄圍着那個男人打轉,“我就要說!師兄,好不容易你想通了為自己家報了仇,怎麽又把自己陷在封顯煜這個男人身上,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放棄吧,你們這個孩子也違背了正常生理,是不正常的,你不要再執着他了!”
“你胡說——”
這話說的有些狠了,沈君偕手掌高高揚起,眼看就要落在錦妤臉上。
錦妤臉色發白,沒想過他會打她,不由更加委屈,眼眶一酸便滾下淚來,“你打啊,反正從入江湖之後,你也沒在乎過我了,你幹脆把我打死算了……”
他收回手掌,頭腦昏痛,雖有內疚,但卻沒對錦妤說。
錦妤哭着看他轉身離開,豆大的眼淚一顆顆滑落。
沈君偕滿身酒氣,還是頂着蕭枕這張臉醉醺醺的便往皇宮去,心裏總有一種病态的執念一般,錦妤的話說的他心裏難受,就想快些見到封顯煜。
宮門口的侍衛卻把他攔住,小心翼翼的望着他,“鎮西王爺,夜已經深了,宮門下鑰了,沒皇上的召令不可在這時進宮,您……”
“放肆!”心裏更加煩悶,不喜歡聽阻攔的話。“就是皇上召我進宮的,把門打開!”
侍衛們面面相觑,眼睜睜看他大搖大擺的帶着一身酒氣走進去。
直奔養心殿,卻撲了個空。
“皇上呢?”
随手抓住的小太監抖了抖肩,納悶道:“王爺,皇上今晚去曹大人府裏赴宴了。”
“曹大人?”
“是,就是貴妃娘娘的娘家。”
貴妃娘娘……
不如不問,問了反而給他增添了幾絲多餘的煩惱。
沈君偕面無表情的癱坐在一把椅子上,等了半天,終于等不下去了,胸口呼吸劇烈起伏,一把站起來,方要出宮找人,卻見一陣幽香從外幽幽傳來。
“李樂,小心點,皇上有些醉了……”
一聲女子的嬌滴之語也優雅傳來。
他一愣,就見封顯煜被李樂攙扶着進來,身邊亦步亦趨跟着一位美麗的女子,看面相,與曹诤有幾分相似,難怪他們是親兄妹。
女子見了他,反而生疑,“鎮西王爺?你怎麽在這裏?”
沈君偕見封顯煜微醉的模樣,心底已是一怒,再見他旁邊跟着這女子,更加怒了。瞪了曹氏一眼,他大步走向李樂,沉聲說道:“把皇上給我。”
李樂聞他身上也酒味頗重,很有些遲疑,“王爺……”
“給我!”猛地一聲低吼,情緒顯然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李樂目瞪口呆的松了手,就見他一把将皇帝打橫抱起,喉結上下一滾,緊攬在自己身前,“李公公,皇上要安寝了,其他人請公公安排吧。”
說着便大步往內室走去。
曹貴妃臉色詫異,根本不能理解這一幕,“鎮西王……”
“娘娘,請見諒吧,王爺與皇上私交很好,待娘娘在宮裏待得久了會明白的。”李樂則像個老江湖一般,身一彎,說了一句和稀泥的話,話中意思已經很明白了。
曹貴妃揪着秀帕,雖不甘心,也沒糾纏什麽,帶着宮女悠悠離去。
李樂嘆一口氣,摸摸額上冷汗,把其他宮女太監都趕走,自己加重腳步往內室走去,果然,只見在內室,龍床上,鎮西王正在将皇上溫柔放在床上,半跪在床上,凝視着皇上呢。
李樂是宮裏最親近皇帝的人,他自然覺得皇帝與鎮西王之間關系不一般,所以見怪不怪,他可不敢多事,只大膽問一句,“王爺,可要奴才安排人給皇上沐浴更衣……”
“不用了。”沈君偕姿勢沒變,眉間依舊藏着怒氣,“你走吧,不要讓一個人進來,皇上有我照顧就行,李公公,你知道皇上有身孕,為何還讓他飲酒?”
李樂腿一抖,幾乎已經把他當暗地裏的皇後看了,“王爺饒命,皇上自從登基之後,便一直心情不好郁郁寡歡,這次曹府赴宴,皇上好容易不知是太高興還是怎麽,在曹大人和曹将軍的陪伴下便多喝了幾杯,奴才勸不住啊……”
“哼,你下去吧。”沈君偕握着他的手,為他塞進被子裏。
“是。”
李樂望着龍床上這一幕,更加認定鎮西王就是皇上背地裏的“那個人”,便全心的信任他,聽話退去,将偌大的養心殿內室留給他們兩個人。
沈君偕心中全是錦妤之前說的話,心裏又慌又煩悶,再見封顯煜這麽不在乎自己的孕身和孩子,還喝的這麽醉,嘴一張便斥責他,“你讓我怎麽說你才好,懷着孩子還喝什麽酒?”
一邊說,一邊替他脫去外衣,鞋襪,傻傻在他床邊。
他也喝多了,雖然還沒醉,但也神智不甚清醒,突然見封顯煜呢喃幾聲,沒有聽清,便把耳朵湊了過去,“說什麽?”
原來他醉語熏熏,念叨的全是:“騙子、你是個騙子……”
眼睛一暗,一股巨大的愧疚和委屈抓住他的喉嚨,令他喉嚨發痛眼神虛軟,忍不住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将他緊緊抱在自己懷中,手上顫抖,滾燙的呼吸噴射在他的臉龐上。
“封顯煜,我對不起你,你原諒我,求你原諒我……”
烈酒令人脆弱,久違的敏感和傷心萦繞在他的心中,竟讓他滾滾劃下淚來。
緊緊抱着沉醉的人,仿佛想将他就此嵌入自己骨中一般,只可惜,封顯煜太醉了,什麽也不知道,等他覺得頭痛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旁邊趴着一道身影。
嘴巴裏全都是苦味,這便是宿醉的壞處,他望着趴在自己床邊的身影,嘆一口氣。
“你醒了,頭還痛不痛?”
身影也悠悠醒來,身軀僵硬,看來他這樣趴了一晚了。
封顯煜眼神一緊,沒有說話。
沈君偕換個方式坐在他床邊,朝他靠近,“為何要喝酒,你懷孕了,懷孕不能喝酒的。”
“你是在質問朕?”本來這種清晨時刻的詢問,若再溫柔些,他該誤會他在關心他的,可是上來就這副口氣,他受不了。“朕是皇帝,在那麽多赴宴的大臣面前,你要朕拿什麽理由滴酒不沾。讓開,朕要去準備上朝了。”
“顯煜,我是在關心你,你別總這樣火冒三丈的!”
沈君偕忍無可忍,按着他的雙手便不讓他起床,“你的身孕已經有四個月了,該注意些。”
“夠了,就算和我有約,你也不能整日整夜待在養心殿!”封顯煜十分惱火,“你總是這樣我行我素任意妄為,頂着蕭枕的身份,你是要把他活成朕的權下佞臣?你想過這些沒有?”
沈君偕很不甘心,當即反駁道:“你不是喜歡他,既然喜歡,有什麽關系?”
封顯煜的手掌高高揚起,刷的一下又冷漠落下。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麽無恥,沈君偕,阿枕是我人生摯友,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他才是全心全意對我好的那個人,你憑什麽這麽污蔑他!”
又一次,為了蕭枕,他對他甩了一巴掌。
沈君偕心高氣傲,怎麽受得了這樣的侮辱,摸着自己的臉龐頓時欺身而上,将自己整個身軀都壓在沈君偕身上,除了避開他的腹部,嫉妒和憤怒幾乎讓他理智全無。
“他才全心全意對你好,既然你這麽說,那你為什麽不替他也懷個孩子,你還不是喜歡我,說什麽人生摯友,你怎麽知道蕭枕只将你當摯友,你長得這麽美,或許蕭枕也将你當成個女人,想像我一樣把你壓在身下才對!是你選擇視而不見,這就是你的摯友?”
呸,什麽沒有他就沒有今日的我,他最最聽不得這樣的話。
他這麽有用,那他呢?他呢?
“你該在乎的人是我!”握着他的雙手,他幾乎嘶吼。“我才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