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們的安全感
聽着琛不再壓迫而是如以往般低沉又略帶溫柔的聲音，千涯的心終于慌得沒有那麽厲害了。
主人剛剛給他的陌生的冰冷和威脅，比任何事情都讓他難過。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您……”千涯有了一點傾訴的勇氣，雖然聲音壓抑，但可算是開了口。
這話讓琛挑了挑眉，很明顯，他對千涯的這種表述十分不滿意。
“配不配的上，什麽時候輪到你決定了？”琛道。
千涯掀起眼簾，小心地看了琛一眼又趕緊收回了視線，猶豫道：“……為什麽？主人，我不明白，您明明已經、已經看見過我……”
千涯說到這兒，眼眶比剛剛紅了一點，話再次斷了。
“看見你什麽？”琛不太明白千涯的意思，頗有耐心地追問。
“主人……”千涯把臉埋回了琛的胸前，他也不想這樣耗着琛的時間和耐心，可他就是對這種事情抵觸到不敢面對。
剛成年時就總遇見類似的事情，給他的打擊十分不小。好在那個時候，別人沒有得逞過。
現在好了，被欺負就算了，還被琛看見了……
丢臉，難過，傷心，另一邊還覺得自己矯情……
這種悲哀，說出去別人或許都不能理解。
他的思想，和整個奴隸圈的人不一樣啊，他無法看輕自己的身體，也不敢相信，自己用來留琛的東西，這麽快就沒了價值……
見千涯開口實在為難，琛覺得他需要引導。也許真有什麽讓小東西害怕的事情，吓到了千涯，才使得他一個勁地往自己懷裏鑽，拼命想躲起來。
于是琛抱緊了千涯，低聲道：“我願意回來找你，想把你留在身邊，就說明你沒有做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相反，我在等你解釋為什麽突然說出要解除關系的話，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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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不是！”千涯來不及聽完琛的話，立刻搖頭否認，“主人，和您沒關系。您是為了讓我們活下去才讓我藏起來的，是我沒用，躲着都不能避免被人抓到。”
琛成功捕捉到了千涯話中的重點：“是因為昨天的事情？”
千涯愣了下，點頭。
“昨天的事情你沒有錯。”
“主人，您不介意嗎？您把我帶回去的時候，難道沒有看見我被……碰了嗎？”千涯聲音有點哽咽，他偷偷擡手擦去面龐上很不争氣的淚。
日！
哭什麽啊，有什麽好哭的!他是個男人，成天哭哭唧唧，像什麽話！
“我看見了，不過我出現的時候，看守沒來得及做更多的事。”
“沒來得及……是什麽意思？”千涯聞言，擡眸看着琛，眼睛裏寫滿了不解。
“意思就是，抱你的也是我，不是別的什麽人。”琛揉了揉千涯的頭，“你是因為這事生出配不上我的念頭，甚至說出解除關系的話？”
“不是，不是您……我以為我看見了您，但實際上只是因為我把看守當成您了。雖然那只孔雀用體香控制了我，我還是為了減輕心中的負罪感，刻意自欺欺人……這樣我會覺得心裏好受一點，以為碰我的是您，我就能明目張膽地放縱……”
“真的是我。”琛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耐心解釋，“乖，我不會騙你。”
“主人，您是為了安慰我才這麽說的嗎……”
“我沒必要騙你。”琛擡手擦去千涯面龐上的淚珠，動作輕柔，“要是動你的真是看守，你以為你現在能正常走路，能在看見我之後跑得比兔子還快？”
千涯仰着臉對上琛的視線，眉頭微微蹙了蹙。
呃……
好像主人說的有道理……
他沉默了半晌，妖冶的面孔上表情愈發古怪。
感情他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這麽久，鼓起勇氣把主人給丢了，連死了就能回到現實世界的扯淡念頭都冒出來了，不過都是因為自己誤會了？
呵，誤會了……
千涯嘴角扯出一絲委屈的弧度，憋了半天，實在沒憋住，直接大聲哭了出來：“吓死我了……我他媽以為我髒了……”
是差點吓死他。
魂都沒了一半的那種。
“別怕。”琛吻了吻千涯的頭頂，“乖，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
千涯又往琛的懷裏鑽了鑽，繼續哭，聲音放開得哭，毫不壓制得哭，把自己的後怕完全宣洩了過後，才慢慢冷靜下來。
心情很複雜。
沒法言說。
過了好幾分鐘，見千涯除了抽噎之外再也沒了其他不良反應之後，琛摸了摸他的頭，道：“衣服穿好，我們回去算賬。”
語氣還算好，但“算賬”這兩個字，讓彎下腰撿衣服的千涯，瞬間身形一滞。
千涯：“？！”
琛撿起地上的小刀：“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嗎？”
“主人……”千涯急忙套上衣服，走到在死去的趙瑞身上取物件的琛身邊，縱使空氣中滿是腥味，他也沒顧得上害怕，“我……”
“你現在反應不過來，我可以告訴你。”琛聲音冷靜道，“一，覺得自己出了事，寧願自己胡思亂想，也不肯向我開口。二，擅自說出解除關系的話。三，本事有長進，學會用臉誘惑別人了。”
琛沒有看千涯，而是專注于手中頗為恐怖的舉動，不徐不慢地将千涯的過錯一一列了出來。
把千涯直接給說愣了。
“主人……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千涯深吸一口氣，擡手擦去臉上未幹的淚痕，認真道歉。
琛拿出物件後，沒有回千涯的話。
他轉身離開之前，給了千涯一個眼神，示意小家夥跟上來。
千涯馬上會意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扯住他的衣服，亦步亦趨。
兩人把物件交給主管完成任務後，進了101寝室。
琛和千涯身上的血，嗯，無一例外，都是趙瑞的。
千涯懂事地為琛和自己準備洗浴的衣服，和琛一起去了澡堂。
進入了浴池後，千涯原本還老實地幫琛擦拭身上，沒一會兒，就主動鑽到琛的懷中，用漂亮的眼睛看着琛。
“主人，我錯了。”千涯誠懇道，“您原諒我好不好？就這一回，下次我再也不這麽做了。”
“你之前給我的承諾，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千涯當然記得，畢竟前不久犯的錯，現在想起來還歷歷在目，“我要給您絕對的忠誠和毫無保留的信任。”
千涯說完後，琛便靜靜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如廣袤無垠的海面，看似風平浪靜，卻危險到極點。
而此刻，站在海洋中間的人是千涯。
“你擔驚受怕的時候，想到過依靠我嗎？你覺得我是一旦知曉你出事，就會把你給丢下的人？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信任嗎？”琛說話間，單手環住千涯的腰，迅速翻了個身，将他抵在了浴池邊緣上。
聲音動聽，但氣勢有多吓人，也只有被他牢牢禁锢在臂彎中的千涯知道。
“主人，對不起……我沒能做到……對不起……”千涯長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眼簾知錯般垂了下去。
他以為難過的只有自己，卻從來都沒考慮過琛的感受。
琛為了他放棄了所有想靠近他的奴隸，甚至放棄了送上門的顧弦。
琛無時無刻不挂念着他，每次都能在他出事的時候及時出現。
真的是因為有什麽詭異的心理感應才讓琛找他找的這麽快嗎？
屁，這男人實際上有大部分時間，是走在找千涯的路上。
多少次，只要他晚出現一點，千涯就陷入兇險的境地。
他就不慌，不難過，不後怕嗎？
“有時候，我真想找個皮圈給你戴上。”琛用沾滿水的指尖劃過千涯纖細的脖頸，“限定你出行的範圍和離開我視線的時間，繩索在我手中，只要我拉一拉，你就能回到我身邊。”
這樣他就不用總是擔心千涯出事。
不用擔心千涯再像以前那樣，一聲不吭地就選擇離開。
千涯聽着琛的話，沉默了半晌後，突然擡起眼眸，擡手抓住琛停留在他脖頸處的手，對琛露出一個笑：“主人，那您找一個皮圈給我戴上吧。您牽着繩子，去哪兒我都跟着。”
“主人，在您面前我一直很自卑。顧弦出現後，直接剝奪了我僅剩的一點安全感。”
“我很害怕您丢棄我，我期待您鎖住我。用繩子也好，用其他什麽都好。讓我知道，我是您唯一想控制的人，我是您唯一的奴隸，我完完全全屬于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