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然後在酒精和夜色的雙重作...)

餐廳卡座上,林初葉和溫席遠正并排坐着。

何鳴幽低垂着頭站在兩人對面,不時偷眼瞥着桌上餐點,不敢動筷子,也不敢坐下。

假舅舅已經被打發走,真舅舅還在慢悠悠喝着茶,看着他不說話。

何鳴幽求助的眼神投向林初葉,在他認知裏,新老師看着溫柔好說話,和他也不是親戚關系一般懶得下狠手管教他,而且還有他那麽帥的舅舅在,她多少要表現一下,他扮一下弱說不定她就心軟替他說話了,沒想着林初葉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以着和他舅舅同樣的頻率捧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不理他。

何鳴幽:“……”

他覺得這一幕異常眼熟,像他家男女混合雙打後的三堂會審。

“舅舅。”何鳴幽終是憋不住,氣弱地叫了他一聲,“你什麽時候來寧市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溫席遠終于放下茶杯:“告訴你了,又怎麽會知道有人頂着我名號在外面坑蒙拐騙?”

“我就只騙老師而已。”他小聲嘀咕着,看到林初葉也放下茶杯看他了,聲音又慢慢弱了下去。

溫席遠:“多久了?”

“今天是第一次。”何鳴幽很認真地保證,“真的,以前我每次假裝肚子疼請假老師都會找我爸媽來,然後我爸媽一來就揍我,然後我覺得反正你不在這裏,也沒人認識你,才花錢找個人假扮你帶我出去的。”

“那這個怎麽回事?”溫席遠瞥了眼桌上已經流盡血的血包。

何鳴幽:“就……肚子疼太多次了,怕老師不相信我,本來想弄個假傷口的,沒想到新老師太好騙了,我一下子太高興,不小心磕到桌角,就破……破了……”

林初葉:“……”

溫席遠偏頭看了眼林初葉。

林初葉端端正正地坐着,目不斜視。

溫席遠重看向何鳴幽:“哪來的?”

何鳴幽:“找道具叔叔買的。”

溫席遠:“假舅舅呢?”

何鳴幽:“找的群……群演。”

溫席遠:“你還挺有錢的嘛。”

說着把手掌伸向他。

何鳴幽有些莫名:“怎麽了?”

溫席遠:“活動資金,沒收。”

何鳴幽嘴一癟,看着要哭,求助看林初葉:“老師……”

溫席遠:“找誰都沒用,拿來。”

林初葉也看向他:“交吧。”

“……”何鳴幽糾結又心疼地從書包裏掏出一小沓錢,顫顫巍巍地交到溫席遠手上。

溫席遠看着他不動:“還有呢?”

何鳴幽又伸手進書包掏啊掏,終于掏出兩張百元大鈔。

溫席遠:“繼續。”

何鳴幽快哭了:“沒了。”

溫席遠瞥向他褲子:“褲兜。”

何鳴幽慢吞吞去摸褲兜,舍不得掏出來。

溫席遠:“我數到三。一!二!”

何鳴幽紅着眼眶又掏出了兩張,生無可戀地塞到溫席遠手中。

“這次是真沒了!”

溫席遠瞥了眼手中揉成一團的鈔票,看向他:“然後呢?該幹什麽?”

何鳴幽有些茫然,又求助看林初葉。

溫席遠:“不用看她。你做了什麽,還要做什麽?心裏沒數嗎?”

何鳴幽繼續茫然搖頭。

溫席遠:“那就什麽時候想起來了,什麽時候坐下吃飯。”

說完已拿過餐具,給林初葉添了一副,又給自己添了一副,伸手去拿茶壺。

林初葉也剛好伸手去拿,尾指不小心碰到溫席遠的,又觸電般一下收回。

她尴尬笑笑,沒說話。

溫席遠給她碗裏倒了些熱茶:“先洗一下。”

這才給自己倒。

“謝謝。”林初葉輕聲道謝,面對溫席遠多少還有些不自在。

吃飯時兩人沒什麽交流,都是沉默又優雅地各吃各的。

何鳴幽被忽略得很徹底。

他很是委屈地叫了一聲:“舅舅。”

又看向林初葉:“老師。”

林初葉終是不忍心,擡頭看他,溫聲提醒他:“你做了什麽?”

何鳴幽:“我騙了老師。”

林初葉:“所以呢?”

何鳴幽終于明白過來了。

“對不起,老師,我錯了。”何鳴幽認錯認得很幹脆誠懇,“我不該欺騙您。”

溫席遠也終于擡頭看他:“還有呢?”

何鳴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溫席遠往旁邊空座瞥了眼:“坐下吧。”

何鳴幽一掃剛才的郁卒,很是開心地坐下,拿過筷子就要去夾肉,還沒碰到,筷子就被溫席遠筷子打掉了。

何鳴幽茫然看他。

溫席遠也正看着他:“何鳴幽我告訴你,你以後要再欺負新老師,小心我收拾你!”

何鳴幽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不……不敢了。”

說完小心翼翼伸筷子去夾肉,這次沒被打掉,他又忍不住偷眼看林初葉,又看溫席遠,兩個人已恢複各自沉默吃飯的安靜模樣。

這頓飯吃得他無比地悶。

兩個人,一頓飯,竟然一句話也沒說!

飯後,準備離去時兩人終于有了今天以來的第一句交流。

溫席遠問林初葉:“你怎麽回去?”

林初葉:“哦我開了車過來。”

溫席遠點點頭,一邊單手把何鳴幽塞入車裏一邊看着林初葉道:“今天麻煩你了,實在對不住。”

林初葉笑笑:“沒關系。”

然後手指了指身後的車:“那我先走了。”

溫席遠:“慢點開,注意安全。”

林初葉點點頭,轉身上了車。

溫席遠也上了車。

何鳴幽好奇趴在他座椅上問他:“舅舅,你和我們新老師認識啊?”

溫席遠沒理他,啓動了引擎。

何鳴幽繼續叨叨:“你看你們兩個,第一次見面,沒有打招呼,也沒有自我介紹,然後就一直你你的,如果不是以前認識這也太不禮貌了,可舅舅你不是不禮貌的人啊。”

溫席遠終于有了反應。

“滾下去!”

何鳴幽閉了嘴。

————

林初葉回了培訓機構。

葉欣還在那,看到她急急迎了上來。

“什麽情況啊?怎麽去了這麽久?何鳴幽呢?”林初葉稍早前給她打過電話,簡短說了下何鳴幽沒事,讓她別擔心。

“他舅舅帶他回去了。”林初葉說,想了想,又忍不住問葉欣,“你知道他舅舅是誰嗎?”

葉欣茫然搖頭。

林初葉:“溫席遠。”

“啊?”葉欣很是意外,“真的假的?”

林初葉:“真的,我今天見到他了。何鳴幽花錢請了個假舅舅想帶他逃課,我不知道那是個假的,當時以為情況緊急也來不及等人,就用他手表給他舅舅打電話,結果把真的給招來了。”

葉欣:“……”

“然後呢?”她問。

林初葉:“就,一起吃了個飯,然後就回來了。”

“就這樣?”葉欣有些意外,但好像又不意外,溫席遠和他們同窗兩年都不熟,更何況只同窗了一年的林初葉。

“那要不然還要怎樣啊。”林初葉笑,“本來就不太熟。”

後面三個字話到後面又不自覺氣弱了下去。

其實她和溫席遠真的算不得多熟,只是那時因為兩個人成績比較出衆,老師找得比較多,學習的事,學生會的事,多是只交給他們兩個人來辦,偶爾參加一些省外競賽什麽的,能進決賽的大都也就他們兩個,一起搭伴去外地比賽考試的機會也相對多一些,然後就培養了一些默契,但學習外的交流并不多。

後來高三她轉學回了老家,和溫席遠也就沒了聯系。

高考結束以後,班裏有畢業聚會,以前的同學都讓她回來和大家聚聚,一年沒見她也有些想念,就回來了,她沒想到溫席遠也在,他從不會參加這些集體活動。

那天晚上因為是高中畢業的最後一次相聚,一邊是高考解脫的放松,一邊又是即将各奔東西的感傷,在這種快樂又傷感的矛盾氛圍裏,大家都喝了酒,林初葉也喝了一些,她酒量不太好,喝得有些微醺,後半夜時就有些扛不住,她去樓頂吹風,然後在那裏看到也同樣在吹風的溫席遠。

溫席遠應是也喝了酒,身上也有淡淡的酒味。

許是因為一年沒見,也沒聯系,看到他時她總有些說不上來的拘謹和不自在,也不知道該聊什麽,力持淡定地和他各踞一角沉默看了半夜星星後,她起身下樓,他也下樓。

然後兩人剛走到天臺門時,一股妖風吹來,一下就把門給吹合上了,那時她站在門前,溫席遠就站在她身後,本來是要擡手阻止門被合上的,但沒來得及,她那一下有些懵,茫然回頭看溫席遠,就形成了溫席遠将她圈攏在他胸膛和門板間的暧昧畫面。

兩人視線一相撞,就慢慢膠着在了一起,然後在酒精和夜色的雙重作用下,溫席遠吻了她。

失控的、克制的、又略顯強勢和溫柔的,他抱着她,手沒入她發中,來回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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