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怎麽就是下面的了?

結婚的事真的決定下來,邱越寧心裏比想象中輕松。

除了兩個當事人,馮開娟可能是最期待這場婚禮的人,幫着一起查黃歷、選日子,最後确定八月十二號,上午領證,傍晚儀式。

這之前還有不少瑣碎事項需要準備,邱越寧放假的時候除了往醫院跑,便是操心婚禮事宜。有丁冶陪着,他不覺得煩心。他還想在結婚前去梧城看看丁冶的父親,不過丁冶建議等馮開娟出院之後。

周日約好下午去挑戒指,午飯後邱越寧躺在沙發上小憩,被陸炀的一個電話吵醒,問能不能在他這兒住兩天。

“我馬上找新房子,”陸炀保證,“打擾不了你幾天。”

他家有間客房,朋友借宿沒什麽問題,但陸炀的公寓住得好好的,怎麽就突然要換房子了呢。

“你怎麽了?”

“上去再說,我都到你樓下了。”

合着人都準備利索,就等着邱越寧批準了。

沒過五分鐘,陸炀真拎了個不大的行李包上來,像極了離家出走。可他平時也是自己一個人住,有什麽好跑的……邱越寧迷惑不解。

“你幹嘛要搬家啊?”

“不想住了,”陸炀從外面進來,滿頭是汗,東西撂下,腦袋對着空調的方向吹風,手上還不停呼扇,“還是你這兒清淨。”

“清淨?”邱越寧看他的樣子,忍不住調侃,“你怎麽跟躲債似的,欠人錢了?”

“我欠他個頭,”陸炀煩躁地拽下衣領,“他欠我還差不多。”

“啊?”邱越寧尋思着難不成自己猜中了,“到底誰惹你了啊?”

既然要借住,又打算搬家,怎麽也瞞不住,陸炀沉思兩秒,吐出個讓邱越寧大為意外的名字:“沈維。”

Advertisement

邱越寧一愣:“那個瀾江的沈總?”上次他們就是談到沈維,引起陸炀情緒不佳。

“嗯,”陸炀恨恨地說,“那小子現在竟然住我對面,沒事就——”

“住你對面?就什麽啊?”

“算了,不提也罷。”

“你們到底什麽關系啊?”

陸炀生活的小區很普通,還不如邱越寧這邊的條件好。沈維那樣一個大老板跑去住他對面……的确不太正常。就算大學裏有點小過結,那也好幾年了,再說小過結至于這樣湊到眼皮子底下嗎?故意惡心人,還是伺機報複?

應該不會這麽誇張吧。

陸炀被邱越寧純良無比的視線盯得心虛,破罐子破摔地說:“其實吧,也不是什麽大事,就——幹過幾 炮。”

“什——你說你和沈總?一 夜情?”

陸炀改口:“可能幹過很多炮。”

邱越寧發覺自己對陸炀的認知完全颠覆,以前知道這人性情爽朗、愛說愛笑,但在感情及私生活方面,他一直以為對方比自己還白紙。而且陸炀明顯不是任鴻那類人,能跟別人發生親密關系,應該是正常戀愛才對。

“沈總是你男朋友啊?”

“前男友好嗎?”陸炀抓狂,“我跟他早沒關系了!”

“不對啊,”就算過去式,沈維也是個alpha,邱越寧恍然領悟到一個事實,“原來你是在下面的啊?”

“我怎麽就是在下面的了?”

“不然還能是沈總在下面啊?”陸炀的信息素水平在alpha裏偏弱,何況對方是沈維,邱越寧把他的反應當成了不好意思,“這有什麽關系,你們兩個都是alpha,誰在下面不一樣嗎?”

“當然不是,我一直是1。”

陸炀并非幼稚到會去床上争上下,而是他真沒有過當0的體驗。

形成這樣的床上關系,源頭就是沈維分化太晚,大二大三體檢都沒有檢測出信息素反應,校醫信誓旦旦地說他是beta。

Alpha的陸炀和“beta”的沈維戀愛後自然就是陸炀當1,沈維也沒有異議,兩人在身體交流方面一向合拍。

誰知沈維升入大四後就分化了,而且信息素水平比陸炀的強得多。他倆去沈維的校外公寓厮混,沈維在浴室洗着澡,陸炀就能感覺到那股濃濃的酒味,差點把他薰暈。

陸炀還替沈維想過,自己也上過對方那麽多回了,現在要不要貢獻一下屁股……萬一沈維不想當0了呢。

就在他光着身子趴在床上,視死如歸地等待床上命運轉折到來的時候,沈維走出浴室,腰間系了條浴巾,往床邊一坐,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幹嘛呢,這姿勢?”

“我操,沈維,”陸炀不滿道,“我好心讓你那個什麽……”

“讓我什麽?”沈維精得很,一看他那扭捏勁兒,猜了個大概,“讓我上你?”說完笑得差點直不起腰。

“你不想啊?” 陸炀羞憤至極,“你不想放那麽濃的味兒出來幹嘛?”

“怎麽了,”他止住笑,“嫌我的酒味把你的茶味全蓋了?”

“滾,你才茶味!”

“別這麽多戲,都做那麽多回了你突然讓我上你我也不習慣啊,就這麽着挺好,”沈維說着故意在陸炀的後腰上掐了一把,“翻過來吧,躺好。”

“你又坐上來啊?”

“你不喜歡?”

“随便,老子還更省勁呢。”

那是沈維最喜歡的一個姿勢。

……

回想起以前,甜蜜的也好、丢人的也好,陸炀仍被臊得心頭發熱,一邊暗罵自己沒出息。

Alpha普遍控制欲強,像邱越寧那樣性情溫和的是極少數,反正陸炀和沈維就是因為性格上的沖突沒有堅持到最後,陸炀畢業那年大吵小吵不斷,他尤其無法忍受沈維連自己的工作都想插手。

當初說他在這行待不了半年,現在三年下來也好好的,事實證明那家夥就是自以為是,根本不了解自己。

分開的三年,沈維幾乎沒有半點音訊,據說回了京市,和陸炀就像徹底斷了,最近完全接管了家裏公司,卻不知抽的什麽風,空降文城分部,還搬到了自己對面,令陸炀大為惱火。

陸炀三言兩語地向邱越寧交代了過去,以十分決絕地口氣做結:“反正我是不會再跟這種人攪和到一塊。”

“是嗎?”邱越寧表示懷疑,小聲嘀咕,“你一直單身……沒有沈總的原因嗎?”

“我怎麽單身了?”陸炀捕捉到他的話語,“我——我這就去開第二春!”

“哦。”邱越寧點點頭,拿過手機,向陸炀的微信推送了一個名片。

“這是什麽?”

“這個副駕上次找我問你聯系方式呢,我航校同學,”他說,“人挺好的,不亂,性情也随和,你要想找可以考慮一下。”

陸炀點都沒點開,把手機扔一邊,“你真要給我介紹對象?”

“你不是想開第二春嗎?”邱越寧繼續煽風點火,“之前我看你根本沒有談戀愛的意思,就沒給他,要是現在有想法了,可以看看。”

“那也——”陸炀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态,再看邱越寧那明顯看戲的神态,“你故意的是不是?”

“沒有,”這事給邱越寧的沖擊不小,可他本意不是看朋友笑話,“我就覺得你還是多冷靜冷靜吧,別淨說氣話。”

陸炀和自己的情況不太一樣,至少他現在說起祁然,不會有如此情緒化的反應。但是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外人不便多說,何況陸炀也不是小孩子了。

他換了外出的衣服,把備用鑰匙扔給陸炀。

“你要出去啊?”

“嗯,”邱越寧直言,“挑婚戒。”

“你要結婚了?”陸炀頗為意外地直起身,細想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重新窩回沙發上。

“在準備呢,過幾天給你請帖。”

“我上次說你快結婚了還真不是造謠……等等,”陸炀的身體恢複緊繃,“你對象這兩天不會過來吧?”他可不想當電燈泡。

“不會,”邱越寧的聲音越來越低,“我們還沒一起……住。”

“你這像是要結婚的人嗎?”陸炀剛才被戲弄,總算逮住機會取笑他,“談點成人話題還扭扭捏捏的。”

是不像你和沈總有那麽豐富的過去。邱越寧只在心裏吐槽,面上毫無表情。

“我該走了,晚上可能不回來吃了,”他說,“你要出去別忘了帶鑰匙。”

陸炀懶懶地應了一聲:“嗯。”

六月的氣溫竄升極快,邱越寧踏進沒有窗戶的樓道,周身迅速被熱浪包攏。他按下電梯,給丁冶發了條消息。

【我出來了】。

挑選婚戒去了丁冶熟悉的一家首飾專營店。邱越寧不太懂這些,但還是認真聽導購講解,并在把店內合适的戒指看過一遍後,才與丁冶商量。兩人挑了一款适合男性的對戒,素淨的指環點綴不誇張的水鑽。

丁冶先試戴自己的那枚,緩緩推至指根。他的手指纖長白淨,與戒指款型極為相配,微微轉動手腕,翻轉掌心,無聲地彰顯優雅。

“怎麽樣?”他問。

邱越寧看得入神,“我覺得很好,你喜歡嗎?”

“是不錯,你也試試。”他取下戒指盒中的另一枚,再牽過邱越寧的手。

即便旁邊站着櫃姐,邱越寧還是怔怔地望着他的側臉,由他動作,片晌的工夫自己的無名指根上也多了圈銀亮。

“真的很适合你們,”櫃姐看起來也很興奮,“恭喜你們。”

“謝謝。”邱越寧紅着臉接過袋子,和丁冶一道走出店來。

太陽剛偏西一些,時間還早,熱潮翻湧下,用不了幾分鐘便氤得人一身汗。

戒指試戴後收回了盒子,邱越寧指根處的勒縛感卻未淡去,他對即将結婚的事實有了更強的實感。想起陸炀臊他的話,以前沒有考慮過的某些問題,必須盡快做出決定了——比如未來生活的地方。結婚後不可能還各住各的,他們要有一個共同的家。

他和丁冶各一套房子,都是适合一對新人的兩居室,買的年頭也都不長,區別是一套靠近市區,一套靠近機場。

“丁冶,以後——”

“等辦完了,我去你那邊住吧?”

他們差不多同時出聲,而且說的是同一件事。不過丁冶如此幹脆地做出選擇,邱越寧略感意外:“我那邊離你上班的地方會不會太遠了?”

“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吧。”

他們有車,去哪都方便,邱越寧猜到他有意照顧自己,于心不安:“我也有車啊,那我住遠點也沒關系。”

“我上班不趕時間,就算多半個鐘頭也不用早起,”丁冶斜瞥他一眼,微微揚唇,“而且市區住得太吵,我也想換地方了,你那邊更安靜。”

他說得毋庸置疑,邱越寧總覺得哪裏不太對,緊接着又聽丁冶說:“陪我逛逛家居店吧,可以買點以後用得着的。”不必再買新房,總該備辦些新的家用品。

邱越寧自然應允,跟着進了丁冶看上的特色店鋪。店裏無論床上用品,還是杯盞器皿,或其他小物件,無不有着獨特的樣式設計,比大型商城裏賣的更別致。

邱越寧繞過一排木架,小心地握起一只茶杯,心裏還在琢磨他們讨論過的事。他忽然想起一個細節,丁冶家的隔音效果很好,上兩次傍晚在那裏根本覺不出吵,反倒是自己住的地方有時會聽到飛機的噪聲。

他當然不認為丁冶的聽覺判斷有誤,分明是自己無形中又被關照了。視線越過貨架,對面的丁冶正在與什麽人通電話。他悄悄走過去。

“急什麽,到時候不就見了……那我們商量好再說。”

“有什麽事嗎?”丁冶一放下手機,邱越寧便問道。電話裏說的事好像和自己有關。

“我大學室友,還有幾個班上同學,聽說我脫單,下周想請我們吃飯,”丁冶概括道,“你要是不想去,我就推了,反正婚禮的時候他們也會來。”

“沒事,吃個飯也不麻煩,”邱越寧不怎麽愛熱鬧,但如果丁冶有需要自己配合的地方,他也不想讓對方為難,“周五或周六可以嗎?”

丁冶回視過來:“那我跟他們約到周五晚上吧。”

那幾個同學在本市,都是普通上班族,晚上的時間沒什麽問題。

聚會的事簡單帶過,兩人買了幾個杯子,以及兩幅可以挂在牆上的裝飾畫,又在附近吃了晚餐,而後各自開車回家。

夏季天長,邱越寧開到機場一帶,望見西南方漸弱的彤紅色霞光。

上了樓,打開門,陸炀沒在,行李還在客廳擱着,邱越寧以為他出去吃飯了,點開微信才發現那人半個鐘頭前給自己發過條消息。

【我媽叫我今晚上回家,不用住你那兒了,鑰匙給你放茶幾上,覺得寂寞就叫你對象去二人世界吧!】

邱越寧無語地發過去一條:【你東西不要了?】

陸炀一晚上都沒再回他。

第二天,邱越寧開始了新一輪的工作日程。

作者有話說:

信息素:越寧-小蒼蘭;陸炀-白桃烏龍;沈維-咖啡馬提尼。

明天不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