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太像一個人
“釋放一些你的信息素吧。”
丁冶從浴室出來,使用了阻隔劑,陌生的信息素消失了,身上散發出每日沐浴後自然的植物香乳液氣味。
邱越寧吻着他的時候,有意讓信息素溢出,沒到易感期的濃度,他不确定這次丁冶能否感覺得到。
舌尖緩緩上挑、徘徊、撤離,在濕潤的齒間完成優雅的舞步,他們稍稍分開唇。丁冶微閉雙眼,吐息深沉。
“我聞到了。”熟悉的小蒼蘭。
“你怎麽會聞到我的信息素?”這點邱越寧早就想問了。
為什麽呢,丁冶并不知道,他感覺不出其他人的氣味。
“大概是因為——”他的笑容狡黠而自得,“我們應該在一起。”
邱越寧陷入短暫的恍惚,“你喜歡過的那個alpha呢?你知道他的信息素嗎?”腦海裏冒出莫名其妙的聲音。
“越寧?”
丁冶撫摸自己的觸感無比真實,把些許泛着酸味的念頭撞得稀碎。他懊惱地捶了捶頭,怎麽又想到別處去了……就算聞見過又怎樣,他們甚至都不曾在一起。
“沒什麽。”邱越寧笑着籲了口氣,心情輕松多了,繼續低下頭吻他。清雅疏淡的信息素環繞着兩個人的周身,無形的網将他們牢牢地纏繞在一起。
第二天,丁冶沒有再使用阻隔劑。留在身上的信息素隔上一兩天會自然消失,而且邱越寧釋放的量非常有限,無需特別處理。不過,一般的omega和alpha依舊能察覺出他的變化。
帶着伴侶的特有氣息來到工作場所,無疑是比戴婚戒更直白、矚目的宣告方式,在AO愛人之間十分常見,互相給予慰藉,也可防止omega被有心之人惦念。丁冶是beta,沒有安全保護方面的需要,外人看來就是純粹的情趣。
員工眼中的丁冶,既不是拒人千裏之外的高冷老總,也不是嘻嘻哈哈的熱情青年。他的疏離感恰到好處,相處融洽之餘保留了幾分神秘感,尤其是私生活方面,一貫低調。
當初聽說婚訊,大家很是沸騰了一陣,也去參加了儀式,然而在那種鬧哄的場合下,并沒有對邱越寧的信息素産生深刻印象;倒是丁冶如今的做派,他們想不注意都難了。加之婚禮後再未見過老板的愛人,随便一點線索便能引起不少遐想猜測。
Advertisement
助理又一次偷偷看自己的時候,丁冶問她:“很明顯嗎?”omega能察覺出的信息素含量應該更強。
她微微一愣,意識到他在問什麽,連忙搖頭。
“不,丁總,”她不好意思地說,“只有一點點。”
也就是用過阻隔劑的alpha從身邊經過的程度,助理暗想,她們會關注完全是出于八卦好奇的心理。
丁冶瞧着她通紅的面色,聯想到其他一些員工的眼神,大致明白了他們的心思。
其實昨晚不全為了情趣,更由于鬧事alpha的信息素壓制使他氣上心頭,非讓邱越寧也放些出來。
現在一想,幼稚到極點。
幼稚的事還是少做為妙。他臉上發熱,泡了杯咖啡,回到辦公室,開始浏覽電腦上的文件。
十月中旬,陸炀約邱越寧和丁冶到外面用餐。邀請是沈維先提出的,兌現之前的承諾。原本上月末也有時間,但那時彭機長去世不久,邱越寧情緒低落,陸炀也才去探望過機長的父母,沒什麽心思張羅聚會。
他們約在放假的一天中午,陸炀發了酒店定位,邱越寧開車,載着丁冶來到他說的地方。
酒店外觀呈顯眼的扇貝形,五星級,三年前建成,邱越寧僅聽人說過,還沒親自嘗試。他猜想是沈維挑的地方,陸炀一般會選擇相對平民的餐館。
包廂在一層走廊盡頭,迎賓員帶兩人到門前,說了聲“請”。
“來了?”陸炀點了點身邊的位置,“快坐。”
中央的圓桌足以坐六到八人,陸炀和沈維已在背靠窗口的那側落坐,正好面沖他們。
“邱先生是嗎?”沈維站起來,微笑道,“你好。”
“你好。”邱越寧第一次面對面地與陸炀的男友相見,除去上次在電梯間的尴尬一幕,這人就像在媒體上見到的一樣,威壓感十足。發覺他的目光掃向自己身後,邱越寧介紹,“這是我愛人,丁冶。”
丁冶站出來一些,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帶着強烈的探究意味,他有點不自在,但還是主動向桌對面的人問好。
沈維回過神來,寒暄兩句,請他們同坐。
“普通聚會別搞得跟商務談判似的,”陸炀嫌氣氛嚴肅,有意調和,“随意一點啊。”
“行,”邱越寧配合道,“第一次見沈總,我們先以茶代酒,碰個杯吧。”
“叫我沈維就可以,或者小沈,”沈維的笑意放大,“邱先生比我大吧?”
“嗯,但是——”對方年紀小,可看着一點都不像二十幾歲的人,邱越寧實在叫不出口。
陸炀杵了下沈維的胳膊,“裝什麽嫩啊你?”
“沒關系,”他改口,“那就随意。”
服務生繼續幫他們添茶。菜也已準備好,人到齊便陸續端上來。
邱越寧和陸炀熟識,又都在航空公司工作,共同話題多一些,兩人聊了幾句,沈維忽然開口:“邱先生是文城人嗎?”
“是啊,”邱越寧正愁不知怎樣與沈維交流,見他對普通家常有興趣,便放松下來,“沈總是京市人吧?”
“嗯,大學以後才過來,”沈維的視線轉向丁冶,“丁先生——也是本地人嗎?”
“不,我大學前在梧城。”
“梧城啊,”他表現得頗有興趣,“很好的地方,離着又近。”
陸炀奇怪地瞟了他一眼,沒說話,用公筷在自己面前的那盤魚裏剔肉。
五星酒店的烹饪水平上乘,菜色外觀擺盤跟藝術品一樣,口味不重,清爽而富有鮮意。他們點的不少,但基本都沒浪費。
幾人的交流也比邱越寧預想中順暢,沈維意外地健談,自如地控制着閑聊走向,誰都不必擔心話題中斷。
邱越寧不了解沈維,只當他外冷內熱;陸炀卻不那麽認為。
太反常了。
等邱越寧與丁冶離開,他在後面拽住沈維,直言道:“你今天哪根筋抽錯了?”
“怎麽了?”沈維一臉不在意,仿佛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還怎麽了,你以前跟我朋友吃飯可不這麽能說,還小沈……”
“我以前……”他摸摸鼻子,“像個木頭?”
“別打岔,我大學室友到現在都怕你。”
“你都說是以前了,我工作好幾年了,總得學點人情世故吧?何況他們是你的朋友。”
其實他說得還算合邏輯,就算是自家企業,能做到最高管理層并維持穩定運轉也非易事。
可是陸炀沒被糊弄過去,不客氣地反問:“你能把人情世故用到打探別人私事上?”
沈維憋不住笑了一聲:“你還挺了解我。”
“我不光了解你,”陸炀果斷地說,“我還知道你好幾次偷看越寧的愛人。”
他越說越來勁:“他們兩個感情很好,你不要妄想挖牆腳。”
“你吃哪門子的飛醋呢?”沈維哭笑不得,“我在你眼裏就是這種形象?”
“誰知道呢。”陸炀并非不信任他,只是想逼他說實話,他對丁冶有不明原因的在意。
“好吧,我沒想瞞你,”沈維認輸,“我在意的不是丁冶這個人,而是他是誰。”
“什麽亂七八糟的?”陸炀擰眉,“他不就是越寧的對象嗎?”
“可能我多心了,剛才看見他,我吃了一驚,”沈維慢慢地說,“他長得……太像一個人了。”
“誰?”
“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