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要命
寧宣身體一頓,緊接着縮了縮脖子,弱弱的想,這什麽狗鼻子。
“嗯,換了。”寧宣微阖着眼,問他,“好聞嗎?”
沈之從攬着他的腰力道收緊:“好聞,你本身就好聞,這是沐浴露腌入味了。”
“……”寧宣突然睜開眼看了看天花板,這是什麽直男發言。
上輩子沈之從是自己彎的嗎?
真神奇……
寧宣邊想邊用指甲撓了撓枕頭,表示不滿。
還沒撓兩下就被沈之從抓着手往棉被裏塞,含着渾厚的嗓音說:“冷,別把手伸出去。”
大掌幹燥溫暖,無論何時都會緊緊相握。
寧宣最近有點糾結。
大約是被兩世記憶影響了,沈之從對他做的事情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就是特別的親密。
親密到無所适從。
寧宣以前怎麽就沒發覺奇怪。
身後的男生跟大火爐似的暖和,寧宣沒忍住,往裏塞了塞,抱着他腰間的手再次收緊。
“……”太緊了,簡直是嚴絲密縫。
寧宣心裏一頓後悔,連忙将手伸下去,想拉開點距離,結果被沈之從閉着眼,精準的抓住那只擾亂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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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睡。”嗓音沉得簡直性感。
十七歲快十八歲的男生,聲帶都發育成熟了。
寧宣背對着他,不說話。
沈之從也跟着安靜下來,閉着眼強硬的分開寧宣的五指,見縫插/了進去,十指相扣。
就着這樣的姿勢慢慢的睡了過去。
寧宣感覺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後,在黑夜中緩緩的睜開眼,眸光清明的呼出一口冷氣。
有反應了……
真的難受。
寧宣咬了咬下唇,重重的閉上眼睛。
從這一天開始,寧宣特別懷念學校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了,反正肯定是不正常的。
如果這件事是早晨發生的,他還能為自己找借口,畢竟對于年輕氣盛的男生來說很正常。
但那可是大半夜,還是那個姿勢,那種氛圍,緊緊相擁的情況下,他起反應了。
寧宣的大腦清醒的告訴他,不太正常。
但是他不好往別處想。
先準備期末考試吧。
秦滿自從那次被提醒過後,終于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敗家子樣,認認真真的上課刷題了。
男生一旦認真起來,那也是非常的帥氣。
老師在課堂上表揚秦滿有進步,連梁笑都說,秦滿變了好多。
秦滿那股嘚瑟勁馬上就回來了:“沒辦法,就是這麽的天資聰穎,想不學好都難啊。”
梁笑笑罵:“秦滿你欠的吧,而且你居然趕在組長面前說天資聰穎??”
秦滿登時回過神來:“那還是把這名頭讓給咱們組長吧,感謝組長剛才測驗的伸手之恩。”
梁笑想到剛才的課堂測驗,拍了拍胸膛:“真的,要不是組長,咱們這組就沒了。”
生物老師的課出了名的嚴苛,這幫子學生害怕也是正常的,連沈之從偶爾也受不了。
畢竟生物老師還會搶課,搶體育課。
總之高三誰都不容易,寧宣能幫則幫。
今天下午,聯考排名出來了,包括市排名等等。
本來是周日排名出來後,順便開個家長會的,結果聽說改卷延誤了,就拖延了一天,家長會改到周一晚修。
今天最後一節課是物理,班主任卻在隔壁旁聽,分明就是等下課,繼續拖堂來公布這次聯考的成績。
成績大家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主要是排名。
寧宣的數學這次有進步,比上次好,有一百三,這是他想不到的,英語只扣了作文分,幾乎是滿分,全年級跟他并列的英語分數只有一個,是二班的班長。
理綜上了兩百八,目前成績名列前茅,決定排名生死的就是語文這一科成績。
班主任這次來,就是公布最後成績的。
不出所料,寧宣的語文簡直一騎絕塵的地步,拉開第二名足足十五分。
順便說一句,第二名是小蟲。
班主任在上面講課的時候,眉開眼笑的,說是在市排名,班裏前五都在前一百以內。
寧宣的眼珠子往左邊一瞥,在倒數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看到了沈之從。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矚目,自帶了第一名的金屬光環,導致沈之從心照不宣的看了過去。
寧宣有些緊張的咽了咽。
按照以往沈之從肯定傲嬌的哼了一聲,然後保證下次考試秒殺他之類的狠話。
結果是,沈之從悄悄的豎起大拇指,動作非常随意,讓寧宣想起他們小時候在打籃球,寧宣投了個非常漂亮的三分球後,沈之從帶着護腕的手,尚在成長的身體逆着陽光,給他一個大拇指。
是鼓勵,支持,與激動。
寧宣慌忙的收回視線。
教室裏,班主任在講話,周圍的同學在竊竊私語,抱怨着怎麽還不能下課。
周圍的聲音逐漸模糊。
寧宣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的特別重。
班主任宣布下課,大家飛一樣沖出了教室。
吃飯的吃飯,回宿舍洗澡的洗澡,除了個別被班主任留下的,課室裏幾乎掃蕩了。
沈之從跟以往那樣走在他身邊,眼神帶笑:“恭喜,第一。”
這話聽得熟悉,好像是寧宣重生之後第一次月考,他對沈之從說的。
這貨居然一直都記得。
寧宣目光游移在他臉上,過了會兒才說:“恭喜,第二。”
沈之從沒吭聲,只是用手掌揉了揉寧宣的頭發。
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宣考第一,他高興,比自己拿第一,還高興。
他們走下樓去,沈之從下意識牽他的手,剛一觸碰,寧宣猛地縮了回去。
那動作反應的有點吓人。
“怎麽了?”沈之從不解的問。
這幾秒鐘有些安靜,寧宣被自己的條件反射弄得表情微妙幾分。
寧宣沒有立刻回他,而是漸漸的垂下眼眸,手裏還攢着幾張薄薄的卷子,快被他捏皺了。
“手裏拿着東西。”
沈之從朝他的側臉看了會兒,笑着說:“你右手空着呢,你找什麽借口,我不能碰了?”
“兩個男的牽手怪怪的,而且也不用一直牽着。”寧宣心不跳臉不紅的找借口,這是他撒謊撒得最自然的一次。
沈之從似乎愣了兩秒,随即反應過來:“就為了這?你是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電視劇?別學壞的啊。”
寧宣:“……”
快三個月了吧,因為上輩子的事,寧宣已經對沈之從是不是直男這件事充滿了信心,但現在他又不确定了。
沈之從到底怎麽彎的,是他帶的嗎,可他也是個直男啊,然後現在因為想太多變成半直不彎的,特別難受。
這成了世紀謎題。
晚修結束回宿舍後,寧宣頂着一頭剛沖完水的頭發,然後立刻用幹毛巾包裹起來,就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了。
沈之從覺得他在跟自己鬧別扭,但也不能拿身體搞事,原本跟秦滿聊天,二話不說就過去幫寧宣擦頭發。
秦滿看到這一幕,十分感慨的說:“只有我爸媽才會幫我擦頭發。”
麥麥說:“誰說的啊,等你交了女朋友她也會幫你擦頭發的。”
“去你的……”
寧宣耳朵敏感的一動,立刻拿回自己主動權:“我自己來。”
沈之從卻緊緊的抓着他的手,還是在那擦,眼神向下垂:“可以你自己來,但你要告訴我,你今天鬧什麽別扭,嗯?”
寧宣仰起頭,毛巾的角度遮住了他一半的視線,額前的碎發虛化了視線,寧宣抿着唇,唇色泛紅:“哥,困了。”
那聲音特別小,像是深巷裏剛出生的小貓在那叫,想喝奶。
沈之從一時間沒了動作。
過了會兒,寧宣輕輕的拿掉頭上的毛巾,一旦進入了冬日,天氣又幹又冷,被水潤過的東西很難幹掉。
高中宿舍條件沒有大學好,吹風機這樣的是不存在的,男生都是等自然幹,要麽就不洗頭。
“沒鬧,就是累的。”寧宣呼出一口氣,有點冷。
家長會開始的那一天晚上,寧宣跟沈之從完全走不開,平時在班裏接受老師的表揚,還能坦坦蕩蕩的接受。
這會兒在葉琳跟白星憐面前,他們反倒有點不自在了。
葉琳跟白星憐私底下都知道他們是啥樣子,皮的要死,換到老師的嘴裏就是特別聰明乖巧。
聽得寧宣也一陣尴尬。
等表揚完他們才得到片刻的放松,然後趁老師注意力不在他們身上便溜了出去,連招呼都不想打了。
畢竟他們的母親好像更在乎對方,對于兒子們的成績,她們都心裏有數,一點都不擔心。
下了樓,他們走到路燈底下,兩道少年的身影在地面被拖拽出長長的影子。
寧宣将外套鏈子拉到頂,将嘴埋在衣服裏保暖。
沈之從一直摁着他的頭,硬朗的眉眼帶着笑,在風中顯露出幾分少年活潑的樣子。
“要不要溜出去玩?”
夜風吹過頭頂,幾根發絲柔柔的飄蕩着,連帶着冰冷的空氣都帶了幾分暖意,寧宣一顆心瘋狂的跳,跟風一樣環繞在耳邊,他聽見自己低聲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