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認知
沈之從站在走廊欄杆處，慢慢的摩挲着手機外表，接着他吞吞吐吐的看着江聲，想問點同性的問題，但是又不太好意思。
江聲會覺得很冒犯吧……
誰知道江聲一點也不介意，甚至還露出八卦的表情，悄聲說：“是不是寧哥拒絕你了。”
沈之從上下打量着江聲那張臉，長得不錯，清秀分明，也是個受歡迎的小男生，沈之從微微蹙眉，實在沒法聯系到同性戀身上。
“你怎麽看出來的？”
江聲瞪大眼睛，嘴巴都形成了圓形，然後靠過去說：“你們很明顯啊，我當然知道，但是你被拒絕也是正常的，畢竟寧哥一看就特別直。”
沈之從猛地擡頭：“我不直？！”
“……”江聲被他氣勢吓傻了，讷讷的說，“哪……直了……”
沈之從：“……”
“沈哥，你別急，你談過沒？男生女生？”
沈之從搖頭：“都沒有……”
江聲打算對他們進行分析，問道：“所以你身邊都有誰啊，除了父母。”
“寧宣啊……”
江聲問：“除了他，沒有了？”
沈之從一臉你可別亂造謠的表情：“我還能有誰。”
“這不就得了，你們天生一對。”
沈之從依舊摸不着頭腦：“……？”
江聲見狀，嘆了一口氣，這還是高考考了六百多分的高材生呢，咋就這麽不開竅。
“如果寧哥跟你說，他要交女朋友了，你願意嗎。”
哪怕這是假設，但沈之從聽到都想怒了：“誰他媽願意。”
江聲問：“那如果我交了女朋友，你願意嗎？”
沈之從說：“恭喜，祝久久。”
江聲啪的一聲，拍手：“你看，這就是區別啊。”
沈之從樂了：“你這是跟我玩邏輯呢，你這前提條件就不成立，我認識寧宣多少年了，我跟他的感情，跟你是不一樣的，弟弟。”
江聲嘿的一聲：“那我還要跟你辯駁了，哪個兄弟會阻止兄弟找女朋友的，你想寧哥孤獨終老啊！”
沈之從脫口而出：“那不有我嗎？”
江聲越說越大聲，氣勢上壓倒他：“那你跟寧哥的男朋友有什麽區別！”
“我！”沈之從一時語塞，沉默了半天，最後弱弱的來了句，“你不給是一輩子的知己什麽的……啊？”
江聲仿若勝券在握，再問最後一個問題，“我見過寧哥親你的照片，那什麽聯誼活動的時候，你啥心情，你想親回去嗎？”
沈之從都忘記當時的場景，但是仍然記得那個觸覺，寧宣嘴唇軟軟的親上來：“想……”
“那你想……咳咳，那啥他嗎？”
沈之從問：“什麽？”
“就是……”江聲瞅着周圍的人，沒注意到這邊，悄悄地說，“當然是搞顏色啊！”
沈之從說：“說清楚點，大家都是男人，別墨跡。”
“就是……”江聲破罐子破摔，“你見到寧哥，你會硬嗎？”
“……”沈之從沒好意思說，昨晚剛硬過。
但江聲已經看出來了，畢竟如果不是事實的話，以沈哥的脾氣，肯定反駁回來。他一言難盡，說出最終結論：“沈哥，你他媽就是個彎的。”
江聲才不信，這兩人天天睡在一張床上，沈哥沒反應就是鬼了，這個gay！！
沈之從難以言說：“可我好像對男生沒什麽興趣。”
“你對寧哥有就行了，寧哥男的女的？”
江聲簡直老母親的心态，繼續說：“我還以為你們兩咋回事呢，誰知道你自己都不清楚。”
沈之從內心十分震撼。
所以他喜歡寧宣？！
他想親寧宣，想摸他，想讓寧宣只屬于他一個人的。
但是他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江聲告訴他，這種就是喜歡，這種心态跟寧宣的男朋友沒什麽區別！
沈之從呼吸開始變深，恨不得下一秒就見到寧宣，只有這樣，那顆心才不會跳的這麽厲害，才有安全感。
不過——沈之從狐疑的看着江聲：“你怎麽這麽觀察我跟他，你喜歡寧宣？”
江聲內心簡直卧槽一聲，這人一确定屬性就開始吃醋了？
“咋可能，我直的！！我喜歡妹子！”
怕沈之從不信，江聲強調：“梆梆直！”
沈之從跟他對視了半秒，随性的道：“那你還挺了解的。”
“還行吧，主要是周圍也有這麽幾個gay嘛，看久了就認識了。”
“誰？”
江聲說：“我大哥，跟我二哥。”
沈之從調侃：“距離挺近的啊。”
江聲頗為滄桑道：“那可不，全家就我一根鐵柱了。”
說起這些事，江聲就開始開閘放洪水般，一氣呵成：“我大哥，他就是個變态啊！特別兇，其實跟你還蠻像的，但是他比你陰沉一點，沈哥，你要是我大哥就好了。”
沈之從笑着看他：“我要是你大哥，估計會揍你吧。”
江聲幾乎要跳起來：“你咋跟我大哥一毛一樣！他練過泰拳，還參加過比賽，打人老疼！！”
江聲又說：“但是他找的媳婦，額，也就是我大嫂！比他還能打，練散打的，所以我又幸福了，因為我大嫂會護着我，他們經常打架。”
沈之從聽後，喃喃的說：“反正我不會打寧宣的。”
“我大哥弄哭過我大嫂。”
“……”沈之從臉色有一瞬間扭曲，他以前小時候也弄哭過，不算。
江聲說：“但是他們現在特別恩愛，比二哥好多啦，我二哥還在追呢，嗤，活該，他也打過我！！”
沈之從覺得這孩子真會吐槽：“你二哥又咋了？”
“沒追到人呗，我二哥特別陰險，表面笑嘻嘻，背後捅刀子，不怪得我未來二嫂不喜歡他。”
江聲說，“所以沈哥，你加油追到寧哥，我支持你！！我還可以幫你的，超過二哥速度，快速拿下寧哥！”
沈之從好笑的說：“咋？你還認個三哥？”
“我叫你一聲沈哥，也差不多了。”
說回這個，沈之從心理上接受了他應該是彎的，但認知上依舊……他需要時間緩沖一下，反正不是現在。
上課鈴聲響起，沈之從說：“回去吧，小屁孩，上課了。”
江聲不樂意了，在那嚷嚷着：“啥啊，我就比你小幾個月，還小屁孩！”
可能是受了江聲那些話，跟他舉的那些例子影響，沈之從忽然發現同性戀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了，不過……
沈之從眼睛掃了一圈班上的男生，他也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他拿出手機在網上搜，然後發現了一個新名詞，雙性戀。
也就是即可直又可彎。
醫學實驗一班女生也有，而且個個都長得漂亮，一般人看美女怎麽着也會有點欣賞般的心動吧。
于是，沈之從再次掃了一圈，發現他對美女都好像……沒什麽興趣，甚至覺得寧宣長得更漂亮。
沈之從抱頭皺眉，他現在看誰都像寧宣了。
難道也不是同性戀也不是雙性戀？
這都啥玩意。
垃圾百度。
沈之從再也不信網上的東西了。
最後一節課結束了，沈之從飛快的收拾書本，去找寧宣，最後一節課簡直絕了，他壓根沒聽，只是潦草的記下老師布置的作業後，就沒了！
而且那書本上面的空白處，全寫了寧宣的名字，密密麻麻的。
下課時間，一群人烏泱泱的從大門走出來，沈之從等了好一會兒，才看見寧宣出現在人群中挺拔的身姿。
寧宣長得漂亮，身材也好，找他壓根不費勁。
寧宣顯然也看見沈之從了，偏過頭來，小心翼翼的撥開人群，朝他的方向走過去。
步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優雅有力。
沈之從也不知道是啥毛病，天天都見到寧宣，唯獨這一次，他心髒跳動的頻率是跟寧宣的腳步一樣的，那麽放肆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原來那麽的喜歡他。
那種感覺，沈之從不好說，反正他用一節課的時間都在觀察着班上的帥哥美女，心裏毫無波瀾，還不如他盯着寧宣好幾秒的心動。
沈之從不是傻子，他知道這是什麽信號。
“傻站着幹什麽，走吧，去吃飯。”
沈之從拽着他的手腕，跟觸電一般，舍不得放開：“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寧宣眨眨眼，有些怔愣。
沈之從忽然懊惱的說：“你下午有課，我下午也有課，算了，晚上再說吧。”
寧宣表情微微一凝，抿唇問道：“很重要的事情嗎？”
“算是吧，反正還不是時候，走，先吃飯，你餓了吧。”沈之從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軟軟的，都是軟的！
沈之從放下手，轉而去抓他的手腕。
剛握上去的觸感，有種通電酥麻感。
強勢的念頭沖進他大腦裏。
都是他的！
寧宣全身上下都是他的。
“嘶，你抓得我好疼。”
沈之從立刻松開了勁：“還疼嗎還疼嗎？”
寧宣皺眉：“是不是誰得罪你了。”
“沒有……”
寧宣想起有時候沈之從的行為舉止都是怪異的，便警告一句：“正常點，別跟個傻逼似的。”
沈之從喳了一聲：“寧哥說的是。”
寧宣：“……”
中午人多，而且時間緊迫，吃飯時間只有一小時，所以還沒怎麽聊天，他們就分開了。
沈之從從來都不讨厭上課，甚至挺享受的，所以今天下午的四節課，還是他第一次那麽希望早點下課的。
他為什麽非要選這個專業啊，早知道他也選法學了。
唉……
好不容易熬到晚飯時間，沈之從啥脾氣都沒有了，晚上他們還得去一趟圖書館。
學習乃人生大事。
沈之從這樣安慰自己。
畢業證書很重要。
但是一整晚沈之從的心情都不怎麽好，寧宣敏感的問他：“你真的沒遇到什麽事嗎？”
沈之從嚴肅正經的說：“有的，五年本科三年規培兩年專培，居然沒錢。”
寧宣：“……”
那可真是天打雷劈的消息。
沈之從的作業量很大，寧宣做完了他還在奮筆疾書沒停過。
寧宣支棱着頭，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了。
圖書館是十二點半閉館，還有一個半小時，可以等。
這麽想着的時候，寧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沈之從餘光看見了：“我沒那麽快，要不你先回去？”
寧宣搖頭：“我陪你……”
他們是面對面坐的，寧宣原本在看書的，可能今天上了差不多一天的課，累得不行，不想看就直接趴桌子了，沈之從收拾書本，走到寧宣旁邊的空位置上坐下。
寧宣：“？”
沈之從揮揮手：“休息你的。”
寧宣嘴角勾了勾，以趴着的角度看着沈之從的下颌線，還是好看的。
或許是周圍太安靜了，或許是身邊有沈之從在，寧宣輕輕閉上眼，眉心帶着點疲倦，悄無聲息的睡了過去。
十二點……
沈之從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指。
也不知怎麽的，他忽然低下頭，看着寧宣的睡顏，頭發好像長長了，柔軟的弄在寧宣的臉頰上。
嘴唇肉嘟嘟的帶着些許淡紅色。
沈之從跟着趴下，以同樣的角度看着寧宣，看着看着自己就笑起來了。
周圍陸陸續續有人離開了。
他們選的位置本身就偏僻，很快周圍都沒什麽人了。
沈之從盯着寧宣的嘴唇，那仿佛是一個精神吸引力，吸引着他慢慢湊過去。
他想起江聲說的，你想親他嗎？
——想。
沈之從之前不敢，現在也不敢……但是如果确定的心意的話，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業本被風扇吹了幾頁。
白熾燈光照下來，映在兩個少年的背影下，隐隐綽綽。
沈之從擡起身，将頭湊過去，輕輕的，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寧宣的唇上，點了一下。
他呼吸深深的，做了壞事那樣，心髒越跳越快，幾乎不受控制，要跳出胸膛。
沈之從收回視線，用指腹碰了碰寧宣柔軟的唇角。
像是福至心靈般悟到了一件事，他還是不喜歡男生，他只喜歡寧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