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煩心
被白疏月忽悠接手後宮事務以後,阮音的日子就再也沒清閑下來過了,每天都被各種瑣事吵的頭疼。
宮裏只有兩個主子,也就沒什麽勾心鬥角。但是卻滋生了很多争吵不休卻又很無聊的雜事。今天這兩個小太監因為一件衣服吵架啦,明天這兩個小宮女因為一盒胭脂吵架了,簡直煩不甚煩。
本來這些瑣事是不會到阮音面前的,可偏偏阮音每次巡宮都能遇到。她總感覺這些人是來演戲給她看,故意給她增加煩惱的。
這不,阮音今日才剛剛休息下來,才喝了一口茶,外面的宮女便進來通報了,說是尚衣宮的兩個宮女因為一兩銀子發生了争吵,甚至還打起來了。
阮音差點一口茶噴了出來,這是宮裏多無聊才能做出這種事。
“将她們兩個帶過來。”阮音想着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就看看吧。
菱香點了點頭,跟着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帶了兩個身穿粉色衣服的宮女,兩人皆是頭發淩亂,臉上甚至還挂了彩。
二人一見到阮音,便高呼下跪,“娘娘,請給奴婢做主!”
“說來聽聽。”阮音淡漠地擡了擡眸。
“奴婢名叫翠如,是尚衣宮的宮女,今日休息時回屋,發現一兩銀子被人拿走了,于是就問了同屋的琳畫,她卻不承認。”翠如低着頭,委屈地訴說着。
旁邊的琳畫一聽,立馬就急了,“奴婢沒有動她的銀子,我自己才發的月俸,怎麽可能碰她的!”
“奴婢的一兩銀子一直用帕子包着藏在櫃子裏的,但是帕子裏的銀子卻不見了,只剩下帕子在櫃子裏。屋子裏除了你沒有第三人,不是你還有誰!”翠如厲聲質問着她。
琳畫明顯慌了一下,連忙趴在地上,“求娘娘做主,奴婢沒有拿她的銀子。”
“娘娘替奴婢做主啊,這一兩銀子是奴婢攢了好久的,準備托人帶去宮外給爹娘的,如今一兩銀子不見了,爹娘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翠如說着,眼淚也流了下來。
阮音聽完,也沒說話,只是揮了揮手,讓她們先下去。
臨走時,翠如一直在掉着眼淚,而琳畫則是閉着唇不語。
見殿中安靜了下來,阮音便嘆着氣說道:“差人撥一兩銀子給翠如,另外罰琳畫去浣衣局洗一個月衣裳,并且扣一個月月俸。”
“娘娘,您覺得是琳畫幹的?”小荷見阮音這麽處理,也好奇起來,她見琳畫說得誠懇,不像是偷銀子的人。
“屋子就她二人住着,若是外人偷銀子一定會将櫃子翻的很亂,而且也不會只偷翠如的銀子,說明是熟悉翠如的人做的。”阮音分析着。
“琳畫與翠如一間屋子,肯定是見到翠如的錢起了心思,所以偷偷拿走了。”小荷順着阮音的話說下去。
“還有,她剛才撒謊的樣子令我太熟悉了。”阮音搖了搖頭,她每次也是這麽跟爹撒謊的,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
“娘娘真聰明。”菱香一臉欽佩地看着阮音。
阮音被這麽一誇,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以後除了拿捏不準的大事,這些瑣事就不要煩我了,讓下面的人處理就是了。”
她覺得做甩手掌櫃要更輕松舒服一點。
***
一連輕松了幾日,阮音正坐在鳳清宮的小亭中納涼,湖中鯉魚游來游去,她随手撒了一把魚糧進去,鯉魚争相争奪起來。
小荷和菱香在身後搖着折扇,清涼的風讓阮音心裏的燥熱也慢慢退了下去。
阮音笑着多加了一把,引得周圍的魚兒全部聚集了過來,她感嘆一聲,“這樣的生活才能稱得上悠閑啊。”
可惜好景不長,一個小宮女着急地跑了過來,“娘娘,您快去看看,皇上在珍寶閣打碎了琉璃盞。”
“只是打碎琉璃盞而已,随他去吧。”阮音淡定地說道,反正他家大業大,這點東西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麽。
“奴婢還沒說完,不只是琉璃盞,還打碎了一對如意吉祥杯,還有……”
阮音扶了扶額,“他到底在幹什麽……”這是故意給她增加麻煩嗎?
随後,阮音去了珍寶閣,看着滿地碎片,也不由皺了皺眉,“白疏月,你在幹什麽!”
當着衆宮女太監的面,阮音也絲毫沒有留情。
白疏月擡手制止了阮音想要擡腳踏進來的動作,“你別進來!”
“簡直就是敗家子!”阮音咬了咬牙,這得值多少錢,“你給我出來!”
白疏月撓了撓頭,直接用腳清開碎片往外走,阮音見了,連忙說道:“你別弄傷自己。”
“姐姐,我可以解釋的。”白疏月來到阮音面前,一臉心虛地說道。
阮音看了一眼後面垂首的宮人,也下了命令,“将珍寶閣裏面的碎片全都清理幹淨。”說完,便拉着白疏月去了角落詢問。
“解釋給我聽聽。”
白疏月面帶笑容地說道:“我在一本書上看到,說是宮裏珍寶閣藏了寶貝,于是……”
“于是你就把那些東西砸開,看裏面有沒有寶貝?”阮音自然地幫他接下了剩下的話。
“是。”白疏月小心地偷看了阮音一眼。
阮音暗示自己要冷靜,然後出聲問道:“你看的什麽書?”
“劉大栓游記。”白疏月說出了書的名字。
“你這個笨蛋!那是民間的人杜撰的!”阮音氣得想翻白眼。
白疏月歪了歪頭,一臉不理解地看着阮音:“是這樣嗎?裏面關于宮裏的描寫還挺詳細的,我還以為是真的。”
“要是被那些大臣們知道了,你就等着堆積如山的奏折吧。”阮音睨他一眼。
白疏月:“……我再也不敢了。”
可才消停了一天,第二天阮音正在品嘗甜湯的時候,太監又來報,說是皇上爬上了養心殿的屋頂,讓她趕緊過去勸勸。
阮音當即就想罵人。
她趕緊趕到養心殿外,福公公正一臉擔憂地看着屋頂的皇上,嘴裏不停喊着:“皇上,您小心點。”
“皇上,您下來吧。”
“皇上……”
太監和宮女一個個臉上都挂着惶恐,唯恐白疏月從屋頂上摔下來。
“娘娘來了!”
“娘娘過來了!”
看見阮音,一幫宮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全都欣喜地看着她。
阮音咬了咬牙,這厮真是一日都安靜不下來,她挽了挽袖子,讓衆人給她讓開道,然後腳尖一點,飛身上了屋頂。
這下,底下又開始擔心起阮音來了。
“哎呦,娘娘,您可小心了。”福公公原本就布滿皺紋的老臉此時就更糾結在一起了。
阮音無視下面的吸氣聲,走到白疏月面前,看着他在那翻來翻去,也沒阻止,只是冷聲問:“你又在幹什麽?”
白疏月将沾滿灰塵的手收到背後,然後讪讪地笑了笑,“音姐姐,你怎麽來了?”
“我不來行嗎,你看看下面,那些宮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了吧。”阮音瞪着他,“你又想幹什麽!”
“我回去又看了看劉大栓游記,上面有寫養心殿屋頂上藏有絕世秘籍,所以我就來看看。”說到後面,白疏月也沒了底氣,聲音更是弱了下來。
阮音一聽,又是這個劉大栓游記,簡直氣得牙疼,她要是知道這個劉大栓是誰,非得打他一頓,真是誤人子弟。
“那你翻到了嗎?”阮音淡淡地問。
“沒有。”白疏月搖搖頭,“養心殿屋頂太大了,我還沒翻多少。”
“把劉大栓游記交出來。”阮音伸出手。
白疏月連忙護住胸口,“沒有。”
“呵。”阮音一手抓住他,一手從他胸口将劉大栓游記搶了過來。
“姐姐!”白疏月想要搶回來,可被阮音輕易治住,“你還給我吧。”
“你跟我下去。”阮音哪裏理他,直接拎着他的衣領将他提了起來,跟拎只小雞一樣。
剛跳下屋頂,底下宮人就發出一陣驚呼,看着阮音的眼神滿是驚嘆。
“姐姐,你放我下來!”白疏月在空中蹬着腿,可也無濟于事。
阮音直接将他拎到養心殿中,才将他往旁邊一丢,然後便插着腰道:“白疏月,你要是再這麽胡鬧,這個皇後我就不當了,愛誰當誰當。”
每天都跑來跑去,累都累死了,她進宮是為了享福,可不是為了受難的。
白疏月面色一震,連忙保證道:“我再也不敢了,姐姐別說這話了。劉大栓游記我也不要了。”
見他如此識趣,阮音才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
***
九月桂花飄香,阮音窩在搖椅上看書,正看得津津有味,白疏月就從外面跑了進來,“姐姐!”
吓得阮音趕緊将書藏在了背後,正襟危坐道:“何事?”
“醉心湖的鲫魚長大了,我們去捉幾只玩玩吧。”白疏月興奮地說道。
阮音整理了衣裙,然後點頭道:“你先在門口等我,我馬上過去。”
“還要我去門口等。”白疏月雖然嘴裏嘟囔,但還是照做了。
白疏月一走,阮音趕緊将身後的書拿給小荷,讓她藏起來,臉上還帶着慶幸。
若此時白疏月在這裏定會驚訝,為什麽這本劉大栓游記還沒被銷毀。
與白疏月一起去了醉心湖,阮音朝湖面看去隐隐看到湖中魚兒游動,她蹙着眉道:“這魚怎麽捉?”
白疏月一臉得意地看了阮音一眼,然後拍了拍手。一道黑色人影閃了出來,随後沖進湖裏。
阮音只是眨了眨眼睛,就見一條條肥美的鲫魚被扔上了岸,尾巴輕擺可就是無法逃脫。
“哇!厲害。”阮音感嘆了一句。
黑色人影已經消失不見,要不是鲫魚在岸上擺動,阮音或許以為自己眼花了。
“姐姐,我們烤着吃吧!”白疏月興奮地提議道。
阮音一瓢冷水潑了下來,“你會嗎?”
最後,還是那道黑色人影出來幫忙,阮音這才看清這人的臉,年齡與她哥差不多大,但是臉上一片冷寒,渾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氣勢。
“這是我的暗衛角宿。”白疏月介紹了一句。
阮音随即眼睛一亮,她聽聞大齊皇帝身邊有二十八星宿暗衛,每個都武功高強,精通各種本領,而且神出鬼沒,無人知其真實身份。
她今天是見到活的了。
“沒想到竟然是二十八星宿暗衛,我今天可算是見到了。”以前聽她哥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假的,畢竟神乎其神的,她也沒信。
“姐姐竟然知道二十八星宿暗衛,我身邊确實有二十八個。”白疏月笑眯眯地看着她。
看角宿手下幹淨利落,迅速處理魚鱗和內髒,阮音眼底便越發崇敬起來,“太厲害了。”
白疏月撇了撇嘴,非常不悅地回了句:“有什麽厲害的。”他也能學會。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就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