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選秀
這些年來,白疏月臉皮越來越厚,也越來越無賴,打雷下雨就說自己害怕,阮音被他騙過幾次後,也頓然醒悟了。
現在還跟她來這一招,是真當她是傻子嗎?
“音音~”白疏月故意翹着尾音喊着她的名字。
阮音被激得雞皮疙瘩一地,“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他們早就跑得遠遠的,誰還敢這時候湊過來,你放棄掙紮吧。”白疏月繞過桌子,直接躺在了床上。
正當他準備脫鞋的時候,阮音拽着他的衣領,輕易将他丢下了床。白疏月都沒反應過來,便躺在了地上。
阮音盤坐在床上,挑着眉看着地上的白疏月,“你相不相信,我直接就能把你扔回養心殿。”
白疏月拍了拍衣服爬起來,一臉不情願地說道:“你可是我的皇後,在一起睡覺怎麽了。”
“我們當初怎麽約法三章的,作為皇上可不能不守信用哦。”阮音毫無畏懼地沖他挑釁一笑。
在白疏月十六歲那年,阮音也收到了來自各個地方的壓力,畢竟皇上已經成年,有些事自然可以進行了。
但阮音卻不想這麽做,在她看來,她把白疏月當做弟弟,也僅此而已,若是一下子更進一步,倒是十分別扭奇怪了。
于是她找到白疏月,又是訴苦又是哭,白疏月心軟下來,便直接答應了她的請求。
想到此,白疏月更是暗暗咬牙,他當初到底是為什麽昏了頭,竟然答應那樣的要求,害得自己舉步維艱,無法向前進一步。
“音音,我覺得……”
白疏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阮音給打斷了,只見阮音面色嚴肅地說道:“叫我姐姐。”
“我一個人睡覺害怕,能不能……”白疏月故意露出委屈的神情。
“害怕是嗎?”阮音眯了眯眼睛,“養心殿裏宮人衆多,再不行,你讓福公公陪你睡。”
“姐姐,你怎麽忍心讓我和他們睡一起啊。”白疏月難過地看着她。
阮音倏自點了點頭,“我還挺忍心的。”
驀地,白疏月擡起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阮音:“你不知道今個兒大臣又在催促了,我也是接了他們的話才過來的。要是讓他們知道帝後不同寝,那奏折又嘩啦啦全來了。”
這話阮音倒也沒有反駁,因為她娘親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此事了,顯然朝中早有議論。
權衡利弊之後,阮音朝白疏月看去,“你今晚可以待在鳳清宮,但是你不許睡床上,不願意就回養心殿。”
白疏月眨了眨眼睛,“大臣們的意思是希望我們一直同寝,難道你要讓我一直不睡床上嗎?何況宮裏耳目衆多,要是傳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嘁,宮裏到底是誰的耳目,她能不知道嗎?
沒有拆穿這話,阮音擡了擡下巴,“那你打地鋪吧,就在我床下面。”
迫于阮音的眼神攻勢,白疏月熟練地去櫃子裏抱被子,只是邊走還邊嘀咕着:“真是不近人情,堂堂皇上竟然只能睡在地上。”
在地上鋪好被子,白疏月便直接躺了下去。
見此,阮音也安心地躺在床上,她轉頭朝地下的白疏月說道:“留一盞燈就行了。”
白疏月擡手,手下勁風一過,登時燈火通明的屋子就昏暗了下來,僅在不遠處留着一支蠟燭的微弱燈光。
“現在就睡覺哦,不要想別的了。”閉眼睛之前,阮音又多加了一句話。
床下的白疏月低沉地應了一聲,“嗯。”
***
翌日。
天色初明,屋外鳥鳴之聲吵醒了阮音,她揉了揉眼睛,正準備換個姿勢繼續睡。
可旁邊放大的俊臉,卻讓她心裏一跳,待看清是白疏月時,阮音心底的怒氣便立馬沖上了頭頂。
許是阮音的怒氣太過明顯,白疏月的睫毛顫了顫,然後輕輕睜開了眼睛,在驚訝一瞬後,便瞬間變成了心虛。
“你為什麽會在我床上。”阮音咬牙切齒地質問着他。
白疏月悶聲應道:“地上又硬又不舒服,我也是無意識就爬上了床……”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阮音呵呵冷笑一聲。
白疏月的身子縮了縮,還朝後面移了移,他讪讪笑道:“姐姐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啊。”
阮音一下子坐起身,然後直接給了白疏月一腳,随後便只聽見鳳清宮裏傳出一聲慘叫了。
小荷和菱香在外間等候,聽到白疏月的慘叫卻也見怪不怪了,只是互相對視着搖了搖頭。
白疏月最後被阮音驅趕着離開了,而小荷和菱香進屋給阮音梳洗打扮。
坐在梳妝臺前,阮音卻越來越不忿,“你們說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小荷和菱香眼觀鼻鼻觀心,靜默不言。阮音能這樣說,她們可不能,只能默默無語地應付。
“蘭嬷嬷可是皇上的乳母,不如娘娘去請教她吧。”菱香給了一個意見。
阮音收了怒氣,聽菱香提到蘭嬷嬷,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她擡了擡手,“小荷,去找蘭嬷嬷過來。”
沒過一會,蘭嬷嬷便來了鳳清宮,阮音正在吃早飯,她免了蘭嬷嬷的行禮,又讓她坐了下來。
“娘娘喊老奴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商量?”蘭嬷嬷面無表情地問道。
阮音屏退左右,小聲地跟蘭嬷嬷說着昨天的情況,包括他流鼻血的事,“你說他突然流鼻血,是不是有什麽其他原因?”
她可是知道,白疏月身邊連個侍床的宮女都沒有,這就更奇怪了。
蘭嬷嬷聽後,只是高深莫測地看了阮音一眼,然後便回答:“皇上的年紀确實也大了,或許有些事情可以開始做了。”
“什麽事?”阮音連忙問道。
“選秀。”蘭嬷嬷垂着眸子說道,“皇上選秀乃是常事,更何況當今皇上的後宮除了皇後娘娘您,并無任何妃子。這本就有些匪夷所思,若是現在選秀,充盈後宮倒也可解決娘娘的煩惱還有皇上的問題。”
阮音喃喃念了一句,“選秀……”
“娘娘以為如何?”蘭嬷嬷似笑非笑地問道。
阮音甩開心裏有些不舒服的情緒,點了點頭道:“确實是個一石三鳥的好辦法。”
“那娘娘準備何時舉辦?”蘭嬷嬷又問。
阮音沉思片刻後,說道:“這事兒自然要通知皇上,還有大臣那邊,也要問問他們的意見。”
她想,大臣們肯定是願意的,畢竟念叨了那麽久了。
“若是娘娘同意了,便由老奴去通知皇上好了。”蘭嬷嬷起身向阮音行了一禮。
阮音颔首:“好,那就勞煩嬷嬷了。”
蘭嬷嬷行禮退下後,屋子裏頓時便只剩下阮音一個人,她看了看桌子上的早膳,雖然豐盛,可她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
她喟嘆一聲,便放下了筷子。
良久後,她心裏那種酸澀的滋味卻還是沒有下去,這讓她感到無所适從。
***
白疏月從蘭嬷嬷那裏聽到這個消息後,差點把整個養心殿給砸了。宮裏跪了一片,太監宮女皆是露出惶恐的表情。
唯有福公公和蘭嬷嬷是始終淡定的。
福公公甚至還微微笑了一聲,“娘娘肯定是不懂選秀之意,皇上何必生氣,此時更應該想辦法解決才是。”
“還能怎麽解決,她都給我找女人了。”白疏月氣悶地說道。
“娘娘會先問大臣們的意見,不如皇上從大臣們下手。”蘭嬷嬷适時地在旁邊提出自己的意見。
“嗯,确實應該是這樣。”白疏月眸子一亮,裏面透着欣喜,“我怎麽沒想到呢。”
過了兩日,阮音便以皇後之名請來了四名大臣,其中就有李大人。
四名大臣顫巍巍地行了禮,然後便誠惶誠恐地問道:“不知皇後娘娘找微臣過來有何事?”
“皇上今年也十八了吧?”阮音清了清嗓子便開了口,“後宮長久無人,是不是該選秀充盈後宮。”
四個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不願意先開口,最後還是其他三個大臣将李大人給推了出來。
“哦?李大人有話說?”阮音笑着挑挑眉問道。
李大人幹咳兩聲,“微臣覺得這事是皇後和皇上之間的事,旁人不應該摻和才對。”
阮音:“?”
她疑惑萬分地看着李大人,這與以前的說辭可不一樣。記得去年他們聯名上奏折請求皇上從各大家族的女子之間選擇幾名入宮,那陣勢,都快把禦書房給踏破了。
要不是最後白疏月用強硬的态度鎮壓下來,這群人估計還不願意上朝,甚至還跪在養心殿外。當時态度可是堅決得很。
“李大人,這是你們共同商量出來的結果?”阮音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們,她怎麽就不信呢。
另一位大臣也拱了拱手道:“回娘娘,選秀一事,滋事甚大,微臣覺得這事該由皇上定奪,而臣等只要聽從您二位的意見就可以了。”
這時,旁邊一位大臣也附和着:“兩位大人所說,也是微臣的心裏話。大齊皇族血脈還是由帝後來延續更好,皇上也會更樂意。”
最後一位沒說話的大臣也彎了彎腰道:“臣附議。”
阮音:“……”
這群人今日是吃錯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