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碰到腰了
唐微微看不到商饒了,“完了完了,估計已經到樓梯間了,我們先進去再說。”
虞燦點頭,急匆匆拉着她進了教室。
曲致安教授上過電視做過電臺,是遙大的明星教授,課堂一座難求,有不少別院的學生過來蹭課。
虞燦生怕商饒也過來蹭課,正好碰上,躲都沒地方躲,不停地看前後門門口。
“不是吧不是吧,連你也走神?”
曲致安教授身材短小精悍,說話風趣,噴人也能讓人羞憤欲死。
等大家都被他這句話吸引過來,他才笑呵呵地點名,“我的陳遠萊同學,要是連你也走神不在意我,那我這課上得還有什麽意思呢,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麽?”
陳遠萊壓下嗓子眼裏的‘趙翊,要不我去給虞同學……’。
旁邊的趙翊若無其事地在電腦上敲筆記。
陳遠萊本就臉皮薄,這會臉紅得一點火就會燃燒了,“老師……我在,在……”
“在什麽?”曲教授問。
“在……聽。”
“哎,這就對了,同學們,後面來的女同志再好看能有我好看嗎,能有我對你們的吸引力大嗎?”
大家一聽‘女同志’都齊刷刷往後轉去。
虞燦唐微微心中一緊,不過下一秒松弛了。
原來大家是看向窗戶的方向,那有幾對情侶共看一本書上課,估計是女朋友來陪本院男朋友上課的。
還好她倆沒打擾人家的課堂。
“老師,他們虐狗,虐咱們單身狗!”
“嫉妒,□□裸的嫉妒。”情侶區的男生反擊。
……
這年頭,來陪另一方上課的小情侶還挺多的,大家都習慣了,恨只恨自己沒有那個她,不能享受雪月風花。
衆人笑說幾句後課堂又恢複了輕松愉快的氛圍。
虞燦看得很清楚,教授說‘女同志’時只有陳遠萊和趙翊不為所動。
陳遠萊是臉燙得不敢動了,趙翊是專注于自己的事。
這節課估計是在學股票市場分析,電腦裏的紅綠曲線起伏彎繞。
她倆坐那聽了兩耳朵金融名詞“做多”,“做空”,“牛市”,“漲停板”,“護盤”,“洗盤”……
雲裏霧裏的。
沒一會就下課了,胡嘉運跑過來找她倆玩,“這課上得怎麽樣?老曲帥不帥?”
他坐的後排,沒跟趙翊他們坐一塊。
“帥的開花。”
她喜歡這種專業能力強,有自己上課風格的老師。
“确實,我偶像,帥是真的帥,野也是真的野,每年被他挂的人從這排到期年湖,盧齊你知道嗎,他……”胡嘉運打開話匣子就停不下來。
學生走了大半,曲致安走到趙翊旁邊單獨跟他講話。
他胳膊夾着資料,手上拿着茶杯,老.幹部形象。
趙翊一旦開始做什麽,注意力非常集中,旁邊敲鑼打鼓都不會去看一眼,自然也沒有看向後面。
他們倆對着電腦邊比劃邊讨論什麽,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很熱烈。
窗外傳來淡淡的茉莉清香,她突然想起陳列在展館的雕塑‘光芒’,理解了雕塑主人翁的頭顱為何向上。
歷史是個別的真實,而藝術是共通的情感。
那些姑娘喜歡趙翊未必全是因為他的皮相。
她想聽聽這個有趣的老頭在說什麽,說不定還能偷師,于是湊近了點。
“還有件事,你小子有福氣,那邊有個女同志時不時就瞄你。”
“诶喲,到你後面咯。”教授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拿出胳膊夾的資料拍了拍趙翊。
趙翊轉身。
“虞燦?”
曲致安夾着書本笑呵呵地走了。
虞燦打招呼:“哈喽,你們老師挺幽默的。”
曲教授看上去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她解釋反倒顯得心虛。
說完又覺得,應該解釋下的,誤會了怎麽辦。
“那個,我剛剛……”
“懂。”趙翊看她這幅別別扭扭不好意思地模樣,低低笑了下,站起來收拾東西。
你都追到這來了我還有什麽不懂。
急是急了點,但勇于表達情感這一點,值得欣賞。
虞燦表情變了變:“懂?”
“下次過來的時候先告訴我一聲。”
都到這份上了,反正現在是你情我願的,坐他旁邊也成。
他把包放肩上,斜斜倚着桌子邊,“一起吃飯?”這會兒剛好是飯點。
胡嘉運兩眼放光,“好啊,翊哥請客,我正好山窮水盡。”
虞燦不敢轉身。
因為她發現陳遠萊正在用一種近乎熾烈的眼光看她。
這該死的魅力,真不知道,怎麽才能收斂一點。
“好,大家一起去,我請客。”她說。
前幾天趙翊送她去接虞南又送她倆回家,本來說好了給錢,結果她發起的轉賬他一個沒收。那就用請吃飯來還好了。
“我請客,我請客!”陳遠萊站出來期待地看她,“虞同學你喜歡上次那家大排檔嗎?要不我們還是去那家吧!”
陳遠萊向來沉默,這次積極得過了頭。
她後退一步,斟酌道:“喜歡倒是喜歡,但有些事情……”不能勉強。
“遠萊兄,你請什麽請,”胡嘉運把他給拉回去,“虞燦是想感謝翊哥,你湊什麽熱鬧。”
陳遠萊吸取上次的經驗,不敢輕易反駁他了,順着他的話說:“啊對對對,我等會還得去還書,就不去了,虞同學你和趙翊去吧。”
胡嘉運玩歸玩鬧歸鬧,關鍵時刻非常懂眼色:“我還有昨晚剩的兩個大饅頭,不能浪費了,就不陪你們了。”
“你們別這樣,一起來,人多才熱鬧。”
“哎你們”她還沒說完那兩人已經跑得沒影了,算了,等會讓趙翊給他倆打包回去。
“好吧,趙翊,微微,咱們三個去,你們想吃什麽?”
唐微微戳戳她,指自己的手機,示意杜珧林約她一起吃飯。
虞燦秒懂,“好吧。”
“嘻嘻,拜拜。”
遙城的夏天尤其炎熱,大道上車水馬龍,升起一股股翻騰的熱浪。
虞燦撐着小傘,再三問:“趙翊,你要不要進來?”
他跟個沒事人一樣,“不用,真男人從不撐傘。”
烈日灼人,把他的五官照的立體硬朗。
他本人是白皮,不過反倒喜歡偏黑點的膚色,那種膚色會讓人看上去更有力量,所以夏季不撐傘不防曬。
但是幹不過基因,他的膚色還是偏白的那類。
她笑,來了壞心思,說着說着話驀然舉起傘把他框裏面:“那我讓你當假男人。”
不怕曬黑也得怕熱吧,再猛的男人考試的時候不還得用0.5mm的筆芯。
她穿的是露腰的短上衣,他沒站穩冷不防手背碰到了一下,瞬間想剁手的心都有了。
偏她沒意識到,只顧自己笑,“诶你曬傻了?”
趙翊看別處,把傘拿過去,微微不耐:“我給你打,我給你打。”
他現在就一個想法,距今為止,這段感情的所有掌控權都在虞燦手裏,進退都由她,反正現在自己是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算什麽男人。
她說:“你怎麽不反駁我。”說假男人都能忍?
他恍她一眼。
反駁什麽反駁,他這會就是案板上的魚。
媽.的,呵呵。
虞燦帶着他去了一家日料店,她最近有點拮據,這是能力範圍內能提供的最好的了。
餐廳安靜,空調孜孜不倦地往室內送着涼風。
點完單後,她驚喜地發現他倆竟然口味差不多,都是偏清淡的那種。
服務員送來發圈,她抓起頭發系成馬尾,手扇風,“好熱。”
頭發紮起之後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額前的碎發透過縷縷光線。
趙翊在擺弄茶具,纖長的手指骨節分明,筋脈沿着小臂向上脈絡清晰。
她的眼睛神采奕奕,“沒告訴你,我一直覺得你手好好看,我們畫室的手模都沒你手好看。”
他手一抖,總不一直任人宰割,“你很喜歡畫畫?”
“當然,小學就在學了。”
“那真好。”他說真的。
其實孫淑華以前也是學畫的,家裏到處挂着她的作品,每兩年就會開一次畫展,那時候他小,孫淑華非常感激小兒子的出生,以他為模特畫了很多畫,她的作品集就是他的成長記錄,他總坐不住,孫淑華脾氣不好,但哄他的時候卻極有耐心。
現在想想,自從5歲那件事以後,她有十多年沒有動筆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堅持自己喜歡的事。”他把茶給虞燦。
“我猜你喜歡的不是金融。”
“怎麽看出來的?”
“你不是保送的嗎,可以随便選專業,那幹嘛不選自己喜歡的。”
他眉峰輕挑,連他是保送的都知道。
她話音剛落,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樣的情況估計就是家裏的原因了,他家那麽大的公司,強制讓他學金融也是有可能的,這麽想着就順嘴問了句“因為家裏的原因?”
“你要是不想說就不用說。”
他輕笑一聲,抿了點茶,“猜的對,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事實上,這些話他和胡嘉運都很少說,或多或少會覺得兩個大男人說這些矯裏矯情。
以至于忘了,情緒是需要出口的。
很多事情憋在心裏,會反複潰爛,爛成一個洞。
“那你抗争過嗎?我是指告訴你爸媽,你真正喜歡的是什麽。”
“沒有。”
也沒必要抗争。當他在病房看到趙衡殘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過什麽樣的人生。
“那你喜歡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