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2章

謝三與徐安然

客棧的騷亂, 立即引起更大的震動。朱銘的本意是力求在徐安然逗留的幾日鳳城方方面面太平盛世,奈何過猶不及弄巧成拙, 反而驚動了徐安然。

官差連滾帶爬沖進來報信之時, 朱銘正馬前鞍後地親自安頓三皇女一行人。

徐安然冷眼聽着那人不着調地将朱銘的底子抖幹淨,心中冷嗤蠢貨!然而聽到此人提及幸虧得一個攜帶金弓的公子出手相助,否則三十人全被那匪徒屠戮殆盡。她當即神色一動, 問:“長什麽模樣?”

三皇女突然問話,那人一驚, 哭訴聲都噎住了。

擡頭見大人物都盯着他, 才受寵若驚地回話:“沒, 沒看清相貌,就知他騎了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徐安然雙眼晶亮,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哦?本殿親自去瞧瞧。”

左右閑來無事, 去瞧瞧也罷。

岑九出手, 狠辣得令人膽顫, 帶頭沖進來的四個人全被他殺了。

身首分離,腦袋咕嚕嚕滾下來,血灑滿一地。

鼻尖盈滿血腥氣,謝頤之神色冷然地将箭尖對準了岑九, 拉滿弓:“這些人奉命而為, 這位仁兄出手未免太不留情了。”

岑九心裏正煩躁着, 戾氣頓時湧上眉頭。

“想抓本大爺就讓他們抓,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他素來最厭煩這類多管閑事之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善心,真是礙眼。說着龇了龇牙,身形閃動, 速度極快, 眨眼就沖到謝頤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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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頤之急速退後一步, 避開攻擊卻也吓出一身冷汗。這人簡直是個瘋子!

兩人迅速打成一團。

官差們嘗到厲害,迅速避開,退到角落抱團。

有些不甘心的還在叫嚷,出口的話,比市井叫罵更不堪入耳。

謝頤之來得晚,并不知前情。此時聽着覺得不對,邊應付岑九邊厲聲喝道:“怎麽回事!”

抱頭躲在廊柱後的店小二看兩人沒波及到他,立即大聲地把自己的所知交代。

謝頤之聽罷臉便沉了下來。他将手中弓箭放下來,在一看争鋒相對的徐府下人以及鳳城官差,暗暗懊惱自己多事。不過私心裏覺得,即便事出有因,此人連殺四人也太過分了:“便是如此,爾等何必要人性命?”

“那可怪不着本大爺!”

岑九一揮大刀,也停了手:“他們提刀二話不說就砍,技不如人,被殺了也活該!”

“胡說八道,是你們前日在城門口砍傷官差,罪有應得!”

不服氣的某一官差見自身安全,跳起來叫嚣,“這位公子可別聽他信口雌黃,這群人就是一幫惡徒!不拿下,實在擾城內安寧!”

“喲,牙還挺利,”岑九早就看不順眼了,冷笑着走過去,吓得有些人腿軟,“鞭笞婦孺幼兒,欺辱良民百姓,你們怎地就只字不提?就這麽個昏聩的官府,還裝什麽歌舞升平?也不怕人笑話!如今命你們這群狗腿來抓老子,不就怕老子不給他臉,将這鳳城的老底兒給抖個幹淨!”

岑九嘴跟抹了砒.霜似得,一出口毒辣得官差臉又青又白接不上話。

他這般一說,城中切身體會的百姓感同身受。再看着兇神惡煞的岑九,聽着他的話,心中的那杆秤就倒向了他這邊。有性子混不吝些的,立即就在外頭大聲附和。這一嚷,客棧外圍觀的百姓立即被調動了。而後看着威風凜凜的謝頤之眼神就怪異了起來。

老百姓也不懂什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在謝頤之的背後指指點點。

謝頤之謙謙公子,還未曾遇到過如此情景,整個人僵硬了,頗有些騎虎難下。

正當此時,人群聳動了。

有人高喝一聲殿下駕臨,開道。就見圍在客棧門前的人群從中散開,慢慢開出一道寬敞的走道兒。接着一個宦官打頭,兩邊護衛驅散百姓避免人沖撞了主子。徐安然的馬車才悠悠停在道路中央。

架勢端得一派高貴,隐形地散發着威懾,叫人不敢直視她的光彩。

徐安然掀了一邊車窗,往客棧的門內打量。

謝頤之正巧退到了門邊,人就站在門口,背對着馬路。

徐安然頓時雙眼一亮,試探地喚道:“頤之哥哥,是你嗎?”

謝頤之聞聲轉過頭,徐安然驚喜不已。一改矜持冷漠的做派,像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似得歡快跳下馬車。她的裙擺太長,走動間輕易便絆了腳。然而謝頤之站在原地并未上前,淡聲喚了聲‘殿下’。

徐安然不在意,花蝴蝶似得沖向了謝頤之:“頤之哥哥,你怎麽會來?”

四大家族之一的謝家,與徐姓皇室近年來關系十分緊密。謝頤之等謝家嫡支一脈的五個子嗣也時常出入皇家宮宴,與女皇的一子一女見得多,自然十分熟識。徐皎然立在二樓将兩人情态納入眼中,掐在徐安然進門之前轉身進了屋子。

“有事要處理,途徑此地,暫時在此處落腳。”

“啊,原來是這樣?”

徐安然親密地抱住他的胳膊,眼中專注的只有謝頤之一人。聽他說在這間客棧落腳,才屈尊降貴地分出一絲心神掃了眼他身後,而後見滿地狼藉頓時雀躍道:“可是這裏看起來很髒……不如頤之哥哥你換個地方,跟我一起?”

岑九眯了眯眼,撲了撲衣擺沾的血,慢慢走近溫十欲身邊。

“不必了,”謝頤之拒絕了,“多謝殿下好意。”

“為何?這裏不能住了啊!”

“休整一夜罷了,”謝頤之淺淺一笑,“頤之還有事,明日便啓程回京,就不勞煩殿下費心了。”

“啊……”

徐安然拖長了嗓子,遺憾又不甘心道,“這麽着急?不多呆兩日?我手頭的事兒再多幾日便就完了,屆時也要北上,頤之哥哥不能等一等安然,一道同行麽?”

“祖母六十大壽,必須快馬加鞭趕在祖母壽辰之前回府。”

謝頤之揉了揉她頭發,和藹道:“回京再會。”

徐安然嘟起了嘴,頭歪在謝頤之的胳膊上,滿臉不高興。

兩人旁若無人的一番親昵,與身後血流一地的場景格格不入。便是外人看來荒誕,也無人敢置喙。

後一步跟上來的朱銘被這場面吓得不輕,見徐安然對謝頤之的遷就态度,心裏一陣一陣的發寒。這人沒撞見什麽吧?朱銘心裏沒底兒。

他瞥到了徐安然不高興的臉,二話沒說上前一步便向謝頤之請罪。他眼不瞎,自然知道能得三殿下放下身段,這位公子的身份必定非等閑,姿态做足的鄭重。

“下屬辦事失當,驚擾這位公子,下官實在抱歉。”

謝頤之一愣,轉而滿臉興味:“……嗯,大人言重了。”

朱銘鞠了一把汗,莫名有些讪讪:“也不知哪兒來的外來人,如此不服管教!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殺人,當真……”

謝頤之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朱銘将後頭的話咽下去。

繼而轉頭正色,冷冷怒斥岑九:“爾等匪徒,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岑九溫十欲一直在觀察這徐安然跟謝頤之。看都沒看朱銘一眼,了無意趣地咂咂嘴:“原來是一夥兒的啊,真掃興!”

朱銘深覺官威受辱,怒道:“來人,給本官将這群人拿下!”

懶得搭理這群人,徐府的下人不知不覺中全都退了。整個大堂就他跟溫十欲還在,岑九心裏暗罵徐皎然沒義氣,卻飛起一腳踹向腳邊一張桌子。

他的腳力非凡,一腳下去,桌子便飛了出去。謝頤之反應靈敏地護住徐安然便側身避開,朱銘一介文人躲閃不及。眼睜睜看着厚實的木桌重重地砸到自己,木屑飛濺,吓得他當即一聲尖叫抱頭蹲下,差點厥過去。

這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今日之事是不會善了了!

溫十欲頭疼,這人惹禍的本事真越來越強了。真當自己還是土匪呢,做事不顧後果。而後轉頭看向頭上,卻見徐皎然早已不在欄杆前。如今那個地方只站着趙瑾玉一人。

“……”徐姑娘真幹脆……

不可避免地又發生了一場沖突,岑九惹事的本事強,武力更強。

一場鬧劇,不出一刻鐘就被他收拾了。

朱銘氣得直跺腳:“廢物!都是一幫廢物!”

“好了!”徐安然在謝頤之面前,還想留下好印象,“朱太守,本殿要你就今日之事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罷便丢下爛攤子,抱着謝頤之的胳膊極力邀請他去一并別院休息。

謝頤之摸了摸她腦袋,轉頭去蹲在櫃臺後的掌櫃面前放下一錠銀子:“掌櫃的,一間上房。”

掌櫃得懵懵地接了銀子,直到人走,才恍惚地想起,他這間客棧已經被包下來了。

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官差們擡着同伴的屍體,轉瞬客棧就清淨了。

徐皎然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瞥了眼為難的掌櫃,讓他安心:“不要緊,若有空屋子,給他勻出一間。”

掌櫃的懸着的心放下來,他也是怕了徐皎然這群人。說殺人就殺人,當真比惡鬼還可怕。

作者有話說:

這是一個即将狗血的故事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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