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美人最近在準備寫論文，同性情感方向的，他一直想為自己這個群體做些什麽。

前兩天被少年纏着聊天，文獻都沒怎麽看，這天晚上回家，想到那個女孩子的背影，大美人把手機留在了客廳。

他微笑着想，肆意張揚而莽撞冒失的年紀，不出意外會有異性沒人性。

大美人先洗了個澡，換上柔軟寬松的睡衣，用毛巾揉着濕漉漉的頭發打開電腦開始看論文。

手機在客廳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沒人理。

其實這才是大美人習慣的生活，手機放在客廳忘記充電到自動關機，第二天早上再匆匆忙忙一邊趕路一邊用充電寶充電。

今天早上的早餐又多了一份，大美人抿着嘴唇思考了三秒，決定給女孩子的那份只放生菜和金針菇。

這樣女孩子可能會比較喜歡。

與此同時手機終于充到可以開機的電量，開機瞬間刷進來一面微信消息。

少年：林初，你怎麽都沒問問我考得好不好？

少年：對了，考試前你也沒對我說加油。

少年：你快說你快說，老師還沒批卷子，現在說了還管用！

……

最後一條是：不理我[委屈][委屈]

大美人：……

意料之外。

消息居然從九點鐘一直發到十二點鐘。

大美人懊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自己都沒意識到讀消息的眼神挂上了縱容的意味，一邊同煎餅攤老板确認三份煎餅的內容一邊回了一條：對不起，我忘記看消息了，不是故意的。

大美人到店裏的時候少年已經到了，抱着書包坐在門口，垂頭喪氣的，看着像是被抛棄的小狗。

大美人沒忍住拍了拍他腦袋：“今天來這麽早？”

少年仰起頭，還很委屈：“你不理我。”

大美人于是又道一次歉：“對不起，真的只是沒看到消息。”

少年跟着大美人進到店裏，亦步亦趨地跟到吧臺，質疑：“你一整晚都沒用手機？不信。”

大美人将兩份煎餅遞給少年，安慰地說：“我看書不小心睡過去了，對不起啦。”

少年板着臉瞪了他一會兒，在大美人無辜又愧疚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好吧，原諒你了。”

還記挂着昨天那件事，趴在吧臺上固執地重複：“快說考試加油。”

大美人小口咬煎餅，脆皮掉下來一點沾在了毛衣上，他懊惱地“唔”一聲，拿紙巾擦衣服，然後才配合地說：“加油——快去複習了！”

少年終于滿意了，離開吧臺打算鑽進去，這才注意到手中煎餅是兩份，愣了一下說：“你……這是賠罪的？”

大美人揶揄地說：“對呀，幫你追女孩子做賠罪，記得有生菜那份是人家的。”

少年茫然地看着大美人：“追……女孩子？”

大美人說：“是啊，昨天那個小姑娘明顯對你有好感，不過你是男孩子，要主動一點。”

少年：“……可是我拒絕她了。”

大美人：“……”

為了方便少年進出吧臺，大美人已經把吧臺的小門徹底打開。

大美人把吃一半的煎餅放在一邊，把新來的水果放進冰箱，咕咕哝哝地問：“小姑娘很可愛啊，為什麽不試試？”

少年一個人吃倆煎餅，專心地啃玉米腸，沒過腦子地說：“你還挺可愛呢。”

大美人：“……？”

他被一個小他七八歲的小孩兒用“可愛”形容了？

少年卻已經伸長手臂揉亂了他有些碎長的頭發，報複地說：“亂點鴛鴦譜！”

大美人拍開他的手，瞪他：“你別鬧我，沒大沒小！”

少年得意洋洋地一抹鼻子：“叫你不理我，還胡亂給我安排女朋友！”

大美人歪着趴在桌面上，随手整理一下頭發，還有點困的打了個呵欠：“怎麽啦？難不成要做小和尚？”

大美人的頭發很軟，弄亂了也很容易整理回來，少年盯着大美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頭發裏插攏了幾下，忽然生出來一種“我還是想把他頭發弄亂掉”的念頭。

于是他就這麽做了。

他把對方剛整理好的頭發一把再次揉亂，然後在對方作勢要生氣之前鑽回了課本後面：“考試使我頭禿，再不複習我真的要變小和尚了。”

大美人剛剛裝模作樣繃起來的表情破了功，嘴角慢慢彎起來，又趴到了桌子上：“算了，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少年坐在另一邊，伏案寫字的時候，鼻尖聞到指尖一點香。

那是大美人洗發水的味道。

少年是喜怒言于表的性格，高不高興全都寫在臉上。

現在因為無緣無故被不理睬生出來的不快終于煙消雲散，露出這個年紀特有的朝氣蓬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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