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次日要拍的就是一場重頭戲。

也是全片的一次高潮和轉折。

陛下舉辦宮宴, 邀請衆朝臣參加。

宋寧飾演的宮廷樂師也要參加宮宴，宮宴上，陛下會把幾名舞伎送給大臣們, 其中有一名就是樂師自己的棋子。

她需要幫棋子伴奏，讓她在宮宴中脫穎而出, 力保她能被陛下看中，送到陛下身邊。

這是她和男主之間的一次博弈。

以往大多數的導演都會在類似場景突出舞蹈演員的舞蹈, 可周導卻要在這裏突出女主的笛聲。

她的單人solo裏也預示着宴席上的暗潮湧動。

周導本人也期待這場戲很久了，這會兒一邊指揮着現場, 一邊對宋寧說, “我等着你技驚四座。”

周導這個形容高度讓宋寧身體一震，嚴肅道, “我會好好表現的。”

這一段也是宋寧當時試鏡的片段，也就是這一段讓周導決定用她的。

宋寧回憶起不久前。

之前是跟着鐘商羽突擊學習, 講究的是速成，試鏡的時候也是憑着速成的成果；

定了人之後，鐘商羽又繼續要求她練習，反複地練這一段。

理由是, 速成的和練了很久的還是有很大的區別在的。

既然要表演，就要做到最好，至少要讓別人覺得她很專業。

為此，宋寧還不服氣, “我只是個小花, 我是演電影的, 電影後期不是你去配樂嗎？周導都不一定會用我的版本啊。”

她懷疑鐘商羽是用對自己學生的要求來對她了。

“不要懈怠, 不管是學樂器，還是別的, 都是一個熟能生巧的事情。”當時的鐘商羽駁回了她的抗議，“不要因為想着我能幫你配，就開始偷懶。”

宋寧嘆氣，鐘老師的要求還真是越來越嚴了。

不由開始發散思維，“你以後也會這麽要求你女朋友嗎？不對，你大概會直接找一個和你水平相當的演奏家女朋友吧？就你上次說的談老師那樣的；然後将來兩個人在家時不時battle一下？對了，你們将來會不會因為孩子學什麽樂器打一架啊？”

“談老師有對象的，你不要亂說。”她越說越離譜了，鐘商羽臉有些黑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嘛。”宋寧聲音小了一些，“就是想象一下。”

“不用想象。”鐘商羽淡淡，“我找女朋友的标準和收研究生的标準又不一樣，誰規定找對象一定要找同行？”

他年紀輕輕已經是碩導，宋寧當時在想，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拿這個作比較。

“那你找女朋友的标準是什麽？”于是宋寧好奇。

不料鐘商羽似乎是語塞了一下，臉色也有些古怪，好一會兒才說，“你趕緊練。”

“哦……”宋寧苦着臉，繼續乖乖練習。

“再說，你練好了将來總有好處。”

宋寧想着，他大概是想表達，技多不壓身。

……

現在回想起來，他那個時候是不是就對她……有點心思了？

還說，找女朋友的标準什麽的……

嘿嘿。

眼下，鐘商羽就站在周導附近，宋寧和張墨被一群工作人員包圍正在整理妝發。

張墨也說，“我已經等不及了，我太期待了，現場收音诶，好刺激。你激不激動？”

宋寧：……謝邀，已經有點緊張了。

一切準備就緒，舞蹈演員都準備好了。

宋寧手上拿着的竹笛也是鐘商羽的，不同于第一次上課送給她的那個，是他本人一直在用的。

也是他專門找人定制的款，價格不菲；音質也更好。

剛剛鐘商羽還幫她換好了笛膜才給她。笛身似乎還有他的溫度。

“準備。”

周導那裏示意，宋寧暗自深吸一口氣，卡着拍子——

沒有吹出聲音。

出現這種失誤，宋寧幾乎是一瞬間就一身冷汗。

拍攝的是大場面，群衆演員也多，演大臣的、演樂師的、演宮女太監的，一百多號人都在棚子裏等着她。

一上來就是失誤。

這比出現忘詞或者情緒不到位更讓她着急，明明之前練得好好的，也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周導喊了停，沒有說她什麽，但宋寧看他臉色也不是很好，就更着急。

“都各回各位。”周導示意，“調整一下再來。”

化妝師又來幫她補妝，宋寧因為剛才的失誤還在平複心跳。

一轉頭，發現鐘商羽也來了她身邊。

幫她檢查了一下手裏的笛子，确認了沒有什麽問題，又還給她。

還給她的時候，鐘商羽握了一下她的手，不是很用力，輕輕捏了一下。

宋寧頓住，他就這麽……

“手太緊了，放松點。”鐘商羽找出了原因所在，并告訴她。

宋寧恍然，原來他是為了這個原因。

“吹的時候注意角度和氣息，手指配合好。”他輕聲說，“沒有問題的。”

他每次鼓勵她或者教她的時候，都很喜歡說，沒有問題的。

被他握過的地方有些麻麻的感覺。

明明他只是輕輕捏了一下，可是這種感覺好像一直都散不掉。

化妝師小姐姐退下了，宋寧伸出手和他玩笑，“你再握一下我的手，是不是就能把你的水平暫時分我一點？”

她都這麽提了，鐘商羽哪裏有不同意的道理。

幹脆手把手替她把指尖放在笛身的位置，靠近她的時候，不經意間在她耳邊留下一句，“你想要什麽都行。”

要了命了。

這種時候還能說這種話。

宋寧後悔自己剛才不該主動提什麽讓他握一下手的話，結果好像被反撩了一下。

這難道不是在擾亂她心情？感情到時候再失誤被罵的人又不是他。

“來，再來一次——”周導又拿起對講機。

宋寧的心跳還在恢複中，比剛才沉着了一些。

她看到周導旁邊的鐘商羽，他對她微微點點頭。

很細微的一個動作，寬慰她放松。

這次宋寧似乎有如神助，一遍就過了。

像是這樣的大場面，一次性過還是有難度的，周導總體還是很滿意。

宋寧終于松了口氣，結束拍攝之後，把笛子還給鐘商羽的時候滿手的汗。

想到之前他說的，如果平時練習夠多，那麽在正式場合哪怕緊張、或者失誤的水平也足夠了。

感知到了想要掌握一項技能是多麽的不容易。

有點想了解，他這些年的練習、求學、演出一系列的故事。

甚至還想了解更多，想了解更多關于他的生活。

還想了解他以後的生活。

鬼使神差，宋寧問他，“你剛剛說的話算數嗎？”

鐘商羽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後很快笑道，“當然。”

周導這部電影拍得快，拍攝周期是兩個月。

拍完這場重頭戲，又補拍了一些鏡頭，就全體殺青了。

宋寧和張墨是最後一場殺青的，拍完大合照切完蛋糕，就殺青慶祝了。

“祝賀祝賀！”周導親自捧着花束出現，送給男女主，“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

“墨哥啊，感謝你排開檔期，為我空出了兩個月啊。”周導拍了拍張墨的肩膀，“這部片子非你不可！”

“哪裏，導你太客氣了。”張墨跟他握手，“大家都是老朋友了。”

“寧寧啊，表現不錯。”周導又轉向宋寧，“我一直沒怎麽誇過你，沒告訴你我一直很滿意。”

周導在認真工作時候要求很嚴，也很嚴肅；不滿意的時候連對張墨都不客氣，更別提其他人了。

宋寧一直壓力很大，也不敢懈怠，擔心自己的表現達不到周導滿意。

每次拍完之後，周導告訴她過了，也是一副認真臉。

也很少會笑着誇一句：不錯/很棒之類。

所以她心裏都沒底。

這會兒突然聽周導說，他對她一直很滿意，一下子就鼻酸了。

明白周導之前的良苦用心，也覺得這段時間的拍攝都是值得的。

“謝謝周導。”宋寧吸了吸鼻子，“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之前總是信誓旦旦在炜哥面前說，一定要打敗對家、不能讓別人搶到角色，可是這類事情到底還是有很多不确定性。

又有太多未知因素在左右，有的時候不是靠自己努力就能取得預想成果的。

可是仍然要把自己做到最好。

只有足夠的努力和準備才能打敗別人的幸運。

“機會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周導意味深長，“你完全值得。”

他看到了宋寧身上的潛質，也看到了她在前期為角色準備的付出。

“好了好了不哭，我都準備好了，請你們吃飯。”周導拍拍抹眼淚的宋寧，“好好慶祝一下。”

周導親自掏腰包，請全體人員吃飯。

他和張墨說，“我把妍妍喊上了，家屬嘛，喊她一起。”

張墨點點頭說好啊，順便感謝周導。

周導又和宋寧說，“我把鐘老師也喊上了，他馬上也來。”

本來這句話也沒什麽，鐘商羽也算劇組人員。

但是接在剛才那句話後面，就顯得。

還有點對稱。

周導這句話又是特意對她說的，有種鐘商羽也是她家屬的感覺。

周導安排大家吃完飯後去唱唱歌。

宋寧暗自思考，唱KTV啊……是個好機會。

--------------------

作者有話要說：

寧寧：當你女朋友就不用練琴了吧？（期待）

小鐘：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