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入住将軍府
坐上莫旗尋來的馬車時, 柳枕清已經冷靜了下來。
目前知道的信息是今天科舉舞弊被揭發,跟柳枕清猜想的作弊模式差不多,重點是禮部和榮世鳴, 可能還有長公主參與其中。但是萬萬沒想到柳家也牽扯其中, 這真的有些說不通,但是莫旗已經從錦衣衛那邊打聽過了, 柳家全府上下已經都被抓入天牢, 京城暫時戒嚴,相關書院人士,參與的學子也統統被收押等待審問, 他算是漏網之魚。
說實話, 他真的一心想走,不想節外生枝。也不想再見跟過去有關的任何一個人了。但是現在,一旦他離開霍風冽的保護,那等着他的就是全城搜捕的錦衣衛。
關入天牢, 那生死就由着別人了。
所以柳枕清即使內心有一萬個不願意, 也只能暫且随着霍風冽先回将軍府,等事情調查清楚再說。
柳枕清偷偷瞄了一眼一旁端坐的霍風冽。
從上馬車開始, 霍風冽就一直閉目運功調息。他不是練武者, 不太清楚具體情況, 不過想起剛剛霍風冽身體不正常的狀态,估計是真的生病了。
那就是說, 拖着病軀來幫他?
這……總感覺霍風冽的行為有一種說不明白的違和感。
想着想着, 感覺将軍府應該快到了, 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 就探身想要掀開門簾看看外面。
可是他身體剛一動, 一側的手臂再度被人抓住。
柳枕清回頭看過去, 心說二狗這是抓上瘾了。
“去哪裏?”霍風冽問道。
柳枕清有些無語的看着他,行進中的馬車,他能去哪裏?飛出去嗎?
大概是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霍風冽眸光一閃,松開了柳枕清。
柳枕清咳了咳,岔開話題道:“霍将軍……你身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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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傷,無礙。”霍風冽回道。
總感覺現在的霍風冽才是他重新認識的二狗,之前巷子裏面的那個太奇怪了。
“霍将軍,雖然在下很感激你,但是有一問……”
“你問。”
柳枕清微微眯眼審視着霍風冽的神情,道:“窩藏嫌犯,這可不是小事兒,就算霍将軍得皇上盛寵也不宜這般行事吧,為何如此幫我,我自問所謂的對霍家小姐少爺的人情沒到這個地步。”
是有其他的目的,或者真的是人好到願意幫這個忙。
“霍家有恩必報,一日沒安全送你出城,這個恩情就算沒報。”霍風冽一副坦蕩的樣子說道。
真的假的?
柳枕清嘴角抽搐,有些無法判斷,畢竟他也實在想不出霍風冽這麽幫忙的原因,姑且算是得了一個正當理由。不過若是真的,那二狗長大後也變得太迂腐了點,就算是霍飛寒也沒有這樣老實的性子啊。
若是碰上以前的他,柳枕清能把二狗欺負到褲衩子都當掉。
“霍将軍這……若是旁人挾恩圖報,你可得虧死。”柳枕清收回視線,默默吐槽一句,卻沒瞧見霍風冽目光中一閃而過的柔和。
馬車緩緩停下,柳枕清卻心中一顫,神色有些僵硬。
霍風冽沒有催促柳枕清下車,而是安靜的等着。
直到外面傳來莫旗的聲音。柳枕清才裹好鬥篷,将自己的臉完全遮住,既然是藏身就要做好遮掩。
兩人下了馬車,柳枕清一眼就看見了熟悉的場景,高高的臺階,朱紅色的大門,以及「将軍府」三個燙金大字的禦賜牌匾,就連門口的兩個石獅子都似乎沒有什麽變化。
而門口此時正站着一個愁眉不展的眼熟老人,帶着一群下人靜候。
那樣的場景,真的讓柳枕清一瞬間恍惚,好似自己還是十幾歲的少年,跟霍飛寒一起玩鬧晚歸,被人逮着正着。
而這人正是霍家管家,田伯。
在柳枕清的記憶中,田伯幾乎沒有變化過,尤其是那标志性的胡須辮子。
其實造型挺正經的,就是想起這造型的由來,柳枕清真的是又心虛又好笑。
想當初,田伯可寶貝自己的胡子了,那保養的可是如同絲綢般順滑,直順到小姑娘們都羨慕。人家是頭可斷胡子不能亂,每天都要用小梳子梳上七八遍,直到被柳枕清盯上。
那時候的柳枕清雖是穿越者,但從十來歲開始從頭生活,也把自己前世沒有過的驕縱任性,調皮叛逆彌補了一遍。非要活出肆意潇灑放蕩不羁的生活形态,自然有時也幼稚的不行,他常常找霍飛寒出去浪,在田伯眼中就是柳枕清調皮搗蛋帶壞他家大少爺,老是一起惹是生非,所以就成了監視器,天天監視他們找長輩告狀。
弄得兩人郁悶不已,所以柳枕清幹脆惡作劇一把,趁着他午睡,直接用現代燙發的原理,給他的胡子來了一個大波浪。
事後田伯差點氣瘋,帶頭作惡的柳枕清,和幫兇霍飛寒都被重重責罰。
本以為此事過了,胡子養養還是能養回直的去才對,結果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之後長出來的胡子都彎彎曲曲,田伯只能含淚給胡子綁小辮子,因此還引領了中老年男子的胡子造型潮流,只是田伯卻不開心,郁悶的都瘦了一圈,弄得柳枕清霍飛寒兩人也內疚不已,真誠道歉,柳枕清還說想辦法給他再拉直試試,結果田伯死活不給別人再碰他的胡子。
現在再看那上面的小辮子,還換着不同顏色的細繩綁,看來田伯是找到樂趣了。
回憶帶來的點點笑意稍微緩解了一下柳枕清的緊張情緒。
宰相門前七品官,大将軍府的管家地位也不低,但是見霍風冽帶着一個遮遮掩掩的人走了上來,田伯還是上前恭敬見禮,在意識到遮掩者身份時,雖然驚訝,但是語氣态度都十分規矩。
田伯應該是認識柳蕭竹的,畢竟柳枕清聽錦鯉說他主子追人的時候,都主動登門過好幾次,估計田伯對他印象深刻,而且厭惡居多,但是因為之前龍鳳胎事件,田伯還安排過送藥事宜,所以應該對他有所改觀才有現在的态度。
而此刻田伯更多的注意力是在霍風冽身上,似乎見霍風冽狀态不錯,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一邊把人往裏面帶,一邊關心詢問。
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田伯的臉色雖然有些怪異,但是也沒有質疑二爺的決定,只是恭敬詢問:“那二爺覺得給柳公子安排在哪個院子合适?”
霍風冽直接道:“雪絮院。”
此話一出,田伯猛然停下了腳步,胡子都顫抖了,慌張道:“二爺說雪絮院?那……那院子不算客院,沒怎麽收拾過……而且……”
柳枕清能理解田伯的慌張,因為在聽到這個院子名時,柳枕清自己都僵住了。
雪絮院原本就是霍家的客院之一,環境雅致宜人,跟将軍府的整體風格有些不搭,以前是用來招待關系很近的文人來客的。後來,柳枕清與霍飛寒交好,雪絮院就成了他借住夜宿小歇之所,漸漸的也就不給其他人用了。
他本以為那院子就算沒被霍家遷怒鏟平也該換一個名字,避免晦氣,可現在院子不僅在,還要給他這個柳家人用,估計田伯都要猜測霍風冽是不是在故意諷刺他了。
柳枕清一時間心情複雜,不知道霍風冽這樣安排到底什麽意思,但是身為柳蕭竹應該不知其中緣由,所以柳枕清也不好做什麽反應。
“二爺,不合适吧,要不換……”雖然霍風冽做決定向來說一不二,但是這一次田伯還是忍不住多勸了兩句。
“那裏沒人能靠近,不會走漏風聲,安全。”霍風冽淡淡解釋道,仿佛公事公辦,只是給客人安排最合适的住所,并未有多餘的考慮。
柳枕清藏身将軍府的事情雖然不至于瞞得密不透風,但是也不宜太多人知道,人多口雜還是小心為妙,這樣的安排也合情合理。反正柳枕清是暫時接受了這個理由,畢竟那一本正經的臉上真的看不出什麽陰謀詭計。
但是田伯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好幾次都偷瞄柳枕清。
直到柳枕清發現記憶中熟悉的路改了道才驚覺這裏的院子都改建過了。
原本雪絮院就是在霍風冽院子的隔壁,這一會兒兩個院子似乎打通了,中間圍成了巨大的庭院,重新造景,相當于一個庭院兩處住所。原本的雪絮院的院門對庭院內開,所以等于是雪絮院被包容在裏面。
明白過來,柳枕清覺得自己之前想太多了,一個院子而已,人家連柳家人都不計較,計較一個院子做什麽,應該就是需要給霍家現在的家主擴充居住空間恰好利用上罷了。
所以田伯的緊張表現不是因為那院子曾經是他住過的,而是因為不合規矩?
雖然沒人住,就等于是空院落,而且兩個院落也隔着一個庭院的距離,可是按照結構來說,怎麽想都算是霍将軍的內院了。不過顯然霍風冽這樣的大将軍根本沒在意過這種細節問題,所以田伯勸說也是無用的。
經過整個庭院時,柳枕清只是草草看了一下,感覺重新規整後的确大氣又精致,練功賞景休息娛樂都包攬了,這樣一個大空間的地方肯定能放下很多人,估計當初改造的時候,就想着以後有了霍二夫人,在這裏開枝散葉,人丁興旺吧。
結果沒想到第一個入住的卻是曾經揚言追求霍風冽的男人,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又一次壞了二狗的名聲。
柳枕清被自己的想法逗樂,這可不能怪他,是二狗自己的鍋。
正想着呢,柳枕清就看見了熟悉的院門,臉上的笑容不由的苦澀了起來。
沒想到……還能再來到這裏。這裏是除了自家侯府和太學以外,住的最多的地方了。
踏入雪絮院之後,柳枕清有些驚訝,除了沒有一絲人氣,景致幾乎跟多年前一樣。之前聽田伯說沒怎麽收拾,還以為是荒蕪的場景,沒想到不僅收拾的幹淨利落,就連外面的植被都有定期修剪的樣子,窗戶也很好的開着透風。甚至能看見陽光灑進窗戶,照亮裏面的家具裝飾。
柳枕清看得恍如隔世。
“田伯,這裏先交給你。”
聽到聲音,環顧四周的柳枕清回過頭來,就見霍風冽看向他,道:“柳公子可先休息,外面的情況,我會打聽。”
柳枕清拱手道謝,直到霍風冽離開,田伯才上前客氣招待。
因為遭遇襲擊,柳枕清的樣子還是有些狼狽的,田伯立馬挑選了兩個将軍府最忠心的下人專門負責這裏,安排沐浴更衣,喝茶壓驚。這時候才真的能确定,整個霍風冽住的地方幾乎都沒什麽下人走動,十分安靜保密。
等柳枕清一通收拾好,田伯依舊守在院中相陪,但是邏輯上兩個人根本不熟,一個「失憶」的曾經追求他們将軍到大門口的男人,再加上現在柳家攤上事兒了,就算是八面玲珑的老管家,怎麽聊天都感覺能踩到雷點。
看着田伯苦着臉,花白胡子上的小辮子抽動着,可見他現在內心正煎熬着。
而柳枕清已經沒聽田伯見縫插針找的話題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胡須小辮子轉移了。
真的直不回來了?
田伯說了半天,就柳枕清就盯着他胡子看,莫名感覺背脊一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咳了咳道:“之前多虧了柳公子救了大小姐和二少爺,公子可放心在這裏住,對了,你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我們都盡力滿足。”
柳枕清倒是不在意別的,只是問了兩個小的情況。
田伯有些意外他竟然首先關心這個,“因為小姐和少爺是私自行動,還險些釀成大禍,所以被罰在府中關禁閉。”
哦,他知道,跪祠堂,抄兵書嘛。霍家的老一套了,以前霍飛寒常常被罰,他和黎星若就偷偷去陪他。
還真是一脈相承。
柳枕清直接忽略之前那事情鬧成那樣有自己的一分鍋,而是點頭贊嘆道:“年紀還這麽小,武功都沒有學全,就想學別人路見不平一聲吼,得好好長教訓才行。”
田伯并未覺得柳枕清作為外人說此話不合适,畢竟真心為其好的話,他還是能聽出來的,總比一味的讨好要真誠點。
田伯笑着道:“現在每日只能出來放風一個時辰,要不然這一會兒,兩人該來看你了,對了大夫人尚在義診途中未歸,待大夫人回來,定然來感謝柳公子的救命之恩。”
柳枕清臉色微僵,如果黎星若在,自己真不知道有沒有膽量走進來,
最好這裏的事情能趕緊解決,在黎星若回來之前,就讓他離開。畢竟在這麽熟悉自己的人面前僞裝是很難的。
柳枕清一直覺得自己重生,能認出自己的只有兩人,一個是霍飛寒,一個就是黎星若,因為他們三人的感情是最深的。
夜晚降臨,霍風冽一直沒有回來,柳枕清想一個人安靜的休息,田伯以為他擔心柳家就沒有打擾。
吱呀一聲,柳枕清推開內室的窗戶,入目的景致依舊,仿佛開啓了塵封已久的記憶。
柳枕清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才十歲,不久就被老侯爺送去太學讀書,在那邊結識了霍飛寒和黎星若。一個侯世子,一個元帥之後,一個太醫世家,都是出身不凡。但是起初三人同在太學卻并不熟悉。畢竟一文一武,另一個還是女子,很難混在一起玩。
而他們三人熟悉起來的契機其實是因為二狗。
那時候大周有一個神醫恰好到太學暫住,黎星若的家族就推選她去拜師,這本該跟柳枕清無關,但是柳枕清覺得應該是穿越者光環的緣故,在後山偶遇采藥的神醫,用現代醫學知識一頓亂吹,竟然讓神醫誤以為他有驚為天人的學醫天賦。當即就要收他為徒,雖然他極力拒絕,但是神醫和老侯爺卻是一拍即合,非要收下,柳枕清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當然黎星若那是真的有天賦,自然也被收下,所以柳枕清就莫名其妙成了黎星若的師兄。那時候的黎星若看他老不順眼了。不過他們兩都不知道,就因為這事兒,兩家算是有了交情,喝高了之後就給兩人訂了婚約。
且不說之後師父發現自己被坑了一個徒弟名額吧,只說那時候,身懷六甲的将軍夫人來太學探望霍飛寒,結果一不小心難産,雖然二狗出生了,但是母子兩個的情況都很糟糕,師父先去救情況最危險的将軍夫人,而二狗則是交給了太學內的普通郎中。那郎中醫術一般,平時就處理個傷寒磕碰,哪裏治過剛出生的嬰兒。
身為新徒弟的兩個人自然就在外面陪着霍飛寒,直到郎中抱着嬰兒出來,說臍帶繞頸造成的,早就撐不住了,他實在無能為力。
那是柳枕清和黎星若第一次看見霍飛寒嚎啕大哭,不停地喊着弟弟。
黎星若大概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情況,不服氣的她搶過嬰兒,就想傾盡所學救人,只要能刺激的穴位都給他紮上銀針。可是嬰兒還是毫無反應,黎星若當時也快要哭了。
柳枕清看着小小嬰兒的樣子,心裏也難受,總感覺應該還有溫度生命似的,也不知道哪裏來的沖動,憑直覺接手黎星若都要放棄的二狗,一套現代的急救操作,哪怕周圍人驚愕他的舉動,阻止他,他也沒有停止過吹氣和按壓胸腔,他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也許根本就是無用功,但是一旦開始做了,就停不下來,總感覺再多一秒的堅持,也許就有奇跡。
而就在柳枕清自己都要缺氧發暈的時候,就聽到黎星若大喊一聲,“他動了!”
這時,師父出來了。
二狗就這樣活了下來。
而也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經歷和交情,他們三個就迅速的熟悉了起來。
原本柳枕清覺得自己心理年紀比他們都大,肯定玩不到一起去,結果一次「太學反霸淩」事件,讓不怕事又正義感十足的三人真正的交心起來。
那時候有小孩仗着身份冤枉欺負人,霍飛寒直接站出來護着,柳枕清出言破案,黎星若提供證據,三人合作就直接把小惡霸說的無地自容,之後三人就發現彼此氣場契合或者說臭味相投。
不過在衆人的評價中,他和黎星若都是個性太獨特了一點,只有霍飛寒看上去正常一些。而他們三人都不是安分的主兒,基本就是有禍一起闖,有罰只有年紀最大的霍飛寒一個人安分的挨。但是三人又偏偏在各自的領域展現出最佳天賦,是院士們最為頭痛的存在。
那時候的青春年少,放蕩不羁,活的也是精彩又潇灑,仿佛天下就沒有他們不敢管不敢做的事情,卻不知世間的艱難,他們還從未真正體會到,直到龍庭之變,大周不穩,三人追随的那名英主過早出事,大夏将傾,內憂外患,還要卷入皇族鬥争,短短幾年急速成長,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去适應動蕩的世界,被沉重的國家重擔壓垮了所有的意氣風發,短短的時間內拼命燃燒,直到生命的盡頭……現在回想起來,他和霍飛寒連三十都沒到……
柳枕清躺回到床上,睜着眼睛發呆,這床……似乎還是那一張,這裏有年少秉燭夜談的記憶,也有最痛苦難捱時的記憶,畢竟去世的前兩年,每次傷重出事,都得躺在這裏被師妹治療,因為能相信的人不多。好像也是因為那段時間常常進出也成了後來被诟病糾纏「嫂子」的證據之一。但是不可否認這裏是最令他安心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讓他稍微休息一下的地方。
柳枕清躺了一會兒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結果吹滅蠟燭沒多久,床上就傳出沉沉的呼吸聲。
屋內取暖很足,但是也不至于會熱,可是柳枕清不是一個睡覺安分的人,手一甩,被子就滑落下來。
不知多久,門外有輕微響動,照在屋內的月影突然晃動一下,帶進一陣夜晚的寒氣。
一只手撿起地上的被子,站在在床邊,看着床上人那熟悉的睡姿,不由的勾了勾嘴角,那一身的寒氣仿佛都被屋內的暖氣驅散。
霍風冽坐在床邊,給柳枕清蓋好被子,伸手在兩側壓了一會兒,等柳枕清委屈不滿的适應了被子的存在之後,霍風冽也沒有收回手臂,全程眼神也沒有離開過床上的人。
突然,霍風冽傾身湊近,直到能感受到柳枕清的呼吸才停下。
一聲悠長而又小心翼翼的聲音試探着響起。
“清哥……”
随即一道含糊不清的呓語好像回應一般。
“嗯?”
作者有話說:
明天開始恢複更新,每天晚上18點整,更新量暫時不确定,因為沒存稿了,質量為主,盡量維持日九。(我是定在18點了,但是系統刷新滞後真的不是我的鍋)謝謝大家的支持,別養肥我,每天都來呀。你們的評論是我的動力,愛你們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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