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冷嗎?

霍風冽對男人不感興趣, 以前聽說有男人想娶自己的時候,霍風冽還惡心的夠嗆。

這一會兒會撲上來,無非是還有一點理智, 不想傷害女子, 就這勢頭撲他罷了。

也所幸他只在那個房間待了一點時間,要是久了, 估計就是「女的沒有, 男人也行」的狀态了。

“冷靜啊,霍兄。”柳枕清推着霍風冽的腦袋,能感覺到他也在抗拒身體的本能, 渾身僵硬的厲害。

柳枕清正要掏出解毒丹給他, 結果霍風冽直接從他身上躍起,朝着門口沖去。

而原本在門口的女子以為自己又被盯上了,吓得腿都軟了,結果下一刻, 霍風冽就從她身邊沖過, 撞門而出。

柳枕清翻身而起,也被這情況吓了一跳, 趕緊追出去。

一出去就看到霍風冽站在月光下, 似乎低頭吃了什麽, 随時渾身顫抖強行忍耐。

柳枕清正要靠近,就聽到霍風冽道:“別過來。  “不是, 霍兄, 我有帶你們家的解毒丸。”柳枕清趕緊道。

霍風冽身體僵了僵道:“我吃過解藥了, 無礙。”

其實不是解毒丸, 剛剛的煙霧本質上有讓人情緒癫狂, 血氣上湧的效果, 會引發他的舊患,吃了治療舊患的藥,原本情毒的藥效就完全可以被內力祛除了。

柳枕清一聽頓時松了一口氣,一旁的女子見此也終于渾身洩氣的癱坐在地上,小聲啜泣着。

突然這時房間內傳來響動,看來那昏迷的男子又因為藥效的刺激再度醒來。

柳枕清趕緊去查看,趁着霍風冽不在,摸了一下脈搏,随即哀嘆一聲,拿出他價值一百兩的解毒丸就給男子喂了藥,畢竟再不救人,估計能活活憋死。

而且這個男子,柳枕清剛剛也認出來了。

當年宰了那幾個貪官大頭之後,留下的官員當中,這個算是得用的,後來也升了他的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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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淪落到這裏被人下這種藥?

柳枕清想不明白,只能等男子醒來。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柳枕清回頭一看,就見霍風冽腳步略顯凝滞的走了進來,明明還是挺拔的身軀,正視的面容,卻能感覺到眼神的閃避。

柳枕清忍笑,偏一臉關切的詢問道:“霍兄好點了嗎?”

霍風冽終于擡眸看向柳枕清,結果視線突然一頓,整個人呆滞了一下,随即更加尴尬的垂下視線,“抱歉,柳兄,剛剛是我冒犯了。”

柳枕清疑惑,他剛剛看的是……脖子?

柳枕清自己看不見,但是之前的确是被二狗舔舐了一下,也沒分清是咬了還是含着,不過他本就貴公子的嬌養白嫩皮膚,留下紅痕也正常。

柳枕清想通不由的心中更加好笑了。

“霍兄哪裏的話,不過是一個小意外而已,你沒事就好。”

柳枕清語氣平常,若是霍風冽再扭捏就有點尴尬了,于是調整好心态,再度看過去,只見柳枕清伸着一只手搭在脖間,似乎揉了揉,而那處正是他剛剛留下痕跡的地方。

霍風冽臉頰上好像瞬間被火燎原似的,身體再度僵硬。

随即又聽到柳枕清帶着笑意道:“藥物作用罷了,我總不可能因此誤會霍兄是吧。”

霍風冽不說話了。

柳枕清嘴角拼命下壓。

而全程唯一醒着的姑娘還在自己傷心難過中,根本無暇顧及旁邊的情況。

直到男子發出動靜,才解救了被欺負的二狗。

經過清醒後記憶的沖擊,男子氣急攻心,老淚縱橫,看着不遠處的姑娘,哭着道歉。

姑娘雖然不敢靠近,但是也拼命搖頭。“太守大人,我知道你是好官,是他們要害你,我不怪你,只怪我無知,自己掉進深坑。”說着又哭起來。

聽着姑娘的稱呼,柳枕清挑挑眉,太守?比他預想的低一級,按照當年對此人的評估還以為至少能做到州府的第一把手,刺史呢。

吳太守悲怒過後,稍微冷靜才借着月光看清房內兩人,拱手致謝,他自然不認識柳枕清,目光掃過之後,就瞬間定在了霍風冽的身上。

“你……你是……你是鎮國大将軍!”吳太守雙目圓瞪。

霍風冽點頭。

吳太守激動的顫抖起來,“皇上終于要管我們了嗎?”

霍風冽皺眉,“皇上并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

吳太守一愣,随即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淚,哽咽着說道:“皇上當然不知道,因為消息根本傳不出去,但凡敢傳不利消息出去的官員都被汪刺史派人處理了,這邊只能送跟災情有關的折子,只能跟朝廷索要赈災錢糧。”

柳枕清想了想,姓汪?當年跟吳太守一樣清繳被留下的小官中,好像是有姓汪的,如果是同一人,那爬的倒是比吳太守快,野心也長得快,竟然都欺上瞞下到這種程度,這是打算在鹽丘州當只手遮天的土皇帝了?

霍風冽直接問道:“汪刺史在做什麽?跟天佑教有何關系?”

吳太守擡頭看向霍風冽,激動的說道:“他私吞赈災糧款,讓自己的兒子開辦天佑教,溶官銀!”

此話一出,霍風冽和柳枕清臉色都變了。

通常的私吞官銀,其總量都不敢太大,都是官員一層一層的各吞一些,剩下的用于赈災,畢竟赈災用的是官銀,官銀很難在市場上流通,容易被追查,但若是溶官銀,就讓官銀變私銀,讓整銀變碎銀,那不論國家下發多少錢財都能被他們無窮無盡的吞掉。

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完全不管災情,把上頭發的錢全部吞掉,任由百姓大批死亡,最後都怪到天災上,然後再不斷的向朝廷索取。

他們怎麽敢有這麽大膽子?正當當今朝廷無能人,當今皇帝是瞎子?

随着吳太守的講述,這幾年,關于鹽丘州的真相才逐漸冒出。

“鹽丘州年年天災,可以說官員們就是帶着百姓與天鬥,朝廷再時常接濟赈災,情況好的時候,能安度一年,情況不好就餓殍遍野。自從柳相爺去後,新帝掌權就開始對防洪,防旱,防蝗蟲,防雪災等建進行支持,其實最初幾年是有好轉的,可是直到汪刺史在四年前的提拔中成了鹽丘州刺史并且跟掌管軍事的都尉成了親家之後,一切都變了。”

聽到都尉,霍風冽眉頭皺起,難怪無法無天,這已經是文武勾結了。

“汪刺史讓自己的兒子創辦了天佑教,然後開始從朝廷的赈災糧款中盤剝,起初還是少量的,天佑教也弄的神神秘秘,百姓們還有活路,我遠在其他郡,消息不全,直到兩三年前,天佑教開始壯大,分給我們郡的錢糧次次減少,我才發現有問題,然後跟志同道合的同僚們一起調查,才發現汪刺史的陰謀。”

“赈災的官銀他幾乎只給一點敷衍我們,其他全部私吞,糧食也只分一點點下來,夠在主官道上的城鎮災民茍延殘喘,剩下的全部被天佑教拿走,轉手賣去別的有災情的州府再賺錢。”

“還真是喪盡天良之人。”聽到這裏,柳枕清都不得不感慨,他治世的時候都沒有這麽一個狠人,當初怎麽就留下了他?

說到這裏,旁邊的姑娘都跟着哭了起來,她也是進來之後才發現真相的。

原來不是朝廷不救他們,是小鬼難纏吸無辜百姓的血,不管他們的死活,可是他們之前竟然愚蠢到日日跪拜天佑教。

姑娘說:“他們抓的男子全都關在後山火爐旁,讓他們日夜不停的幹活,抓的女子都是年輕好看的,就是為了……為了陪那些官員,商人,姐妹們有些被玷污了直接就自我了斷了,有些為了家人能吃上一口飯,不得不委曲求全留下來。我是剛剛來的,他們為了逼吳太守當他們的共犯,就下了藥,把我們關在一起。他們全部都是畜生!畜生!”

看着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想着這裏人的遭遇,柳枕清嘆了一口氣,上前脫掉披風披在姑娘身上。

姑娘哭得脫力,就靠在了柳枕清的身上,柳枕清最受不了女兒家哭了,一邊拍一邊道:“別怕,你剛剛也聽見了,這不是鎮國大将軍來了嗎?你們都有救了。”

說着就看向霍風冽,結果發現霍風冽也看着這裏,神色不悅,顯然也是被這些事情給氣到了。

吳太守聽到柳枕清的話也堅定的點頭道:“對!我們有救了,不枉費我堅持這麽久,霍将軍,我這有證據,可以交給朝廷,定他們的死罪!這些年我們有人負責上告,有人負責收集證據,最後上告的人都死了,收集證據的不是被抓了家人威脅,還有就像我這樣掌控重要證據的就被他們關在這裏,因為他們不知道我把證據藏在哪裏,就想盡辦法逼我同流合污。”

其實吳太守沒開口前,柳枕清就大概猜到他有證據在手,汪刺史他們還找不到,只能投鼠忌器。

要不然吳太守出現在這裏就太不合理了。

吳太守此人還是頗為謹慎的,只願意附耳給霍風冽聽,等他說完,霍風冽點點頭。

當即決定道:“你們兩個就在這裏等着,我們去去就回,另外把你知道的所有涉及官員都寫出來。”

吳太守趕緊道:“我有寫過那些官員的名單都在證據裏面。”

“我還要都尉之下的武将,把知道的都寫上。”

吳太守聽後立馬點頭應下。

柳枕清想了想,最後還是建議他們回之前的房間。

結果他一提,三個受害者都吓得夠嗆。

“萬一有人來檢查,你們就不安全了,只要你們還待在那個房間,至少到天明都是安全的,這樣我們行動的時間就足夠了,而且怕什麽,我們把毒煙拿走就好了。”

等到柳枕清去隔壁上手的時候,霍風冽不得不陪在身邊,其實柳枕清心裏對此藥物有數,屏住呼吸,自然就沒影響,澆滅之後煙霧很快散掉,柳枕清示意霍風冽呼吸一下當個小白鼠,

霍風冽猶豫了一下,但是見柳枕清快憋不住了,只能自己嘗試一下,證明沒問題才讓柳枕清呼吸。

柳枕清笑着編瞎話道:“這玩意之前剛好見我那兩個堂弟收集過,所以知道怎麽處理,你別誤會,我可沒用過。”

自然也不可能是因為他「懂醫術」認識這些。

霍風冽沒多問,直接把那兩個人叫了過來,還給他們留了天窗,然後霍風冽就抱着柳枕清從天窗飛了出來,再從外面鎖門。

等到再度飛上屋檐之後,霍風冽突然開口道:“冷不冷?”

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霍風冽不問還好,一問還真有點,畢竟上方的風比較大,之前有披風裹着不冷,現在就感覺冷飕飕的。但是被霍風冽抱着接觸的地方又挺熱的。

柳枕清又一個嘴賤道:“不冷,霍将軍練武之人身體棒,火氣重,暖洋洋的,我怎麽會冷呢?”

果然他這麽一說,霍風冽又被逗得有些僵硬,一副不知道怎麽接話的樣子。

柳枕清真的覺得二狗長大後比小時候更好玩了。

當然總是這麽逗也不好,柳枕清還說起了正經事道:“證據就藏在這裏?”

霍風冽點點頭,要不然剛剛就可以直接下山調兵了。而現在則是先拿到證據再調兵才是最好的做法,免得戰鬥的時候不小心遺失證據就麻煩了。

“他把證據藏在三處,一處就是這裏正院正廳內橫梁上,被吊起來逼問時,趁着沒人順着繩子爬上去放的,一處是汪刺史上一次來這裏住的客房中的屏風下,也是被刺史單獨逼問時藏得,一處就在後山火爐旁的山壁縫中。”

柳枕清皺眉道:“被拉到火爐邊威脅?”

“不是,是讓他看看聽話能分到多少銀子。”

柳枕清搖頭輕笑:“還真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的好官,也是一個運氣十足的人,這麽藏都沒被發現,怕是汪刺史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這人真的敢随身攜帶證據,還在他的老巢到處藏,有意思。咱們先去?”

“先去正廳探看情況,汪刺史上一次的客房只有他兒子知道,平時汪刺史來都是帶着自己人保護,其他□□不知道他的行蹤。而後山只有深夜會歇息一個時辰,那時候才能潛入。”霍風冽分析道。

這般說着就到了正院正廳的屋頂上,下面似乎在進行什麽聚會,歡聲笑語歌舞升平,跟遠處城池的死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還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霍風冽掀開一處瓦片,湊上去看,臉色也随着裏面的熱鬧氣氛逐漸難看起來,但是很快雙眼一亮。

“找到了。”

“真的?”柳枕清驚訝道。

霍風冽退開一點讓出空間讓柳枕清湊過來看向下方,“東南角第三根橫梁。”

柳枕清仔細看了看,果然看到一個灰蒙蒙的小冊子,正好在幾根橫梁的交界之下,十分隐蔽。

柳枕清只是看了一眼,視線就被下方的熱鬧轉移了。

觥籌交錯,相談甚歡,語言間互相吹捧,暢想美好未來,幾乎人手摟着一個穿着暴露的美人,能聽出一些是官員,一些是商人,坐在最上方的應該就是教主,看上去是一個三十多肥頭大耳的男人,身邊更是圍繞多個女子,大廳中央還有樂人奏樂,白裙女子們偏偏起舞,桌上堆疊着珍馐美味,一人桌至少五人份的食物,極其奢侈浪費。

柳枕清看到這畫面,眼神不由的沉了下來,突然人群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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