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二狗反應不對
一個人影輕飄飄的落下, 看清場景時,落下的腳差點崴了。
“戰淵,柳公子, 你們也在?”賀闌驚愕的看着額外多出來的兩人。
霍風冽是打着替天子體察民情, 再同調查組彙合的旗號,所以單獨行動。
而賀闌和秦予作為錦衣衛和東廠派遣的人自然是跟着調查組大張旗鼓的直接南下。
彼此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 趁着剛剛教主被踢斷手, 疼暈了,四人交換信息。
霍風冽說明來時情況以及調查的進度,柳枕清全程表情沒有任何異樣, 哪怕他知道霍風冽隐瞞了一部分。
柳枕清內心十分詫異, 顯然皇上讓霍風冽調查反賊相關事件是屬于密旨,也就是說元珏也不想讓京城那邊任何人知道他是在有意調查。所以霍風冽對兩個兄弟說是巧合發現了異常才來到此處。
柳枕清知道霍風冽并不是不相信兩個兄弟,只是遵旨罷了,但是怎麽就……告訴自己了?
是因為他們必須一起行動?還是因為柳家的事情跟反賊息息相關?
“我還沒說你呢, 既然都是南下, 你怎麽不等我們一起走,就差一日好嘛。”賀闌抱怨道:“我們跟調查組那些文官一起太無聊了, 他們慢悠悠的坐船, 我們就半途上來趕路了, 沒想到還趕到你們前一天到達這裏,然後就發現這天佑教了, 這種東西不經過我們錦衣衛的審查就想發揚壯大下去, 像話嗎?結果不查不知道, 還真是一查吓一跳呢, 這些人膽子不小啊。”
賀闌說道這裏, 就笑着沖秦予壞壞的挑眉, 輕佻的用胳膊肘戳了戳秦予胸前藏得包子,“我們想要潛入調查,就打了個賭,誰輸了,誰男扮女裝進來,結果就犧牲秦美人了。”
賀闌這動作太流氓了,柳枕清站在他對面都覺得他很欠揍。
結果就聽啪的一聲,秦予不負衆望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輕不重,給了教訓。
賀闌捂着臉,見秦予陰沉着臉,也不敢還手了,看着對面兩人。繼續嬉皮笑臉道:“老秦負責融入其中探聽消息,我把周圍轉了一圈,發現的內容幾乎跟你們差不多,然後就過來找老秦了,原本想着偷偷把教主抓走。現在既然遇到你了,那就聽你安排。”
霍風冽點點頭,賀闌負責教主,秦予好像受不了自己的裝扮了,直接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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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出身威脅人自然有一套,一陣嚴刑恐吓,教主只能咬牙配合,帶着他們前去找他爹之前住的客房,很快就在屏風下拿到了第一份證據。當時那教主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估計是萬萬沒想到他爹一直心心念念的證據就在眼皮底下。
随即回去的路上又在正廳拿到第二份,剩下的就是山洞裏面的了。
賀闌道:“我之前去過,人很多,無法下手,還是要等你們說的休息時間,否則武功再高也會被立馬發現。”
于是衆人就帶着教主返回到吳太守所在的屋子。
讓小姑娘去隔壁屋待着,正好把順手帶出來要自殺的姑娘交給小姑娘照顧。
吳太守見他們拿到兩個證據,還把教主給帶來了,直接激動的上前猛踹教主,仿佛要把這兩年受到了驚吓和折磨全部發洩一般。
等吳太守冷靜之後,霍風冽簡單介紹了一下賀闌和秦予的身份,傳聞中的錦衣衛和東廠,吳太守自然是敬畏的。
而眼前兩個人可比霍風冽更加不容易相信人,見陌生人都跟審犯人一樣,更何況是所謂的人質證人呢。
秦予上來就是一句直白的懷疑。語氣自帶陰沉效果,讓人不寒而栗,“如果我沒記錯,吳太守曾經也貪污過。”
“呀,還有這種事情嗎?那吳太守現在是洗心革面,都敢冒這樣的風險為百姓鳴冤了?”賀闌嬉皮笑臉一唱一和道。
霍風冽常年帶兵不管朝廷的事情,對此類事情自然沒有兩人清楚。
“怎麽回事?”霍風冽問道。
秦予:“跟柳枕清有關,你想聽?”
霍風冽臉色微變。
可是不等霍風冽開口,吳太守自己道:“我知道錦衣衛和東廠的作風,我自己說。九年前查的赈災貪污案,我的确是犯人之一,不過當時是我家糊塗的母親為了那點錢財背着我收的,我并不知曉,總共兩千兩,等上面查起來,我才得知,母親驚吓過渡去世了,而我也挂上了這個罪名。”
吳太守說道這裏,神情悲切,“最可笑的是當初是我和幾個同僚一起聯名上奏舉報那些貪官的,可是柳相爺根本不理會,任由他們貪污,直到引起民憤了,才由皇上下令調查,他才過來敷衍的抓走了幾個貪污最厲害的,反而把我和汪刺史這種受賄不超過五千兩的官員統統留下,繼續在原地治理災情。所以我才意外的保留了性命。”
“他幹嘛不把你們一網打盡?”賀闌疑惑道。
“誰知道大奸臣的想法。”吳太守苦笑道:“可能等着我們孝敬?反正我沒去,說不定汪刺史就是因為巴結了他,之後才升上去的。”
“不對,他升職時,柳枕清已經去世。”秦予直言道。
吳太守一愣,“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的罪名就是這樣。我一心想要在大周做好官,只可惜遭遇了兩次劫難。”
像吳太守這樣肯堅守苦難之地還不走歪路的官員的确難能可貴。
就是……不太聰明,這麽多年過去竟然都沒有想通。
柳枕清心中默默吐槽,不過聰明的官一代能出幾個,能幹實事兒就行。
臨近火爐那邊休息的時間,幾人決定分開行動。
秦予和柳枕清留下來等,霍風冽和賀闌去取東西。
秦予閑得無聊就打算審訊教主,可是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之前他們聊天的時候,沒有注意半死不活的教主,沒想到他已經掙脫了繩索,在秦予靠近之際,一個翻滾直接來到了吳太守身邊,用唯一的手從後面掐住吳太守的脖子,厲聲道:“別靠近,否則我弄死他!”
“你冷靜啊,你以為你這樣跑得掉嗎?就算沒有吳太守,我們還有證據呢,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柳枕清趕緊忽悠道:“不如想想如何将功折罪,說不定彌補的功勞大,還能留你一命。”
秦予在一旁冷冷注視,手卻已經背到身後。
“少騙我了,就憑我做的事情,若是給朝廷發現,還能活?唯一的活路就是你們都死。”教主狂妄的說道。
柳枕清看他的表情大概太像是看傻子,直接激怒了他。
“你以為他們能活着走出山洞?那裏我可是找高人布置了機關,我們怎麽可能這麽粗心大意,讓人随便闖入山洞發現我們在幹什麽呢,哈哈哈,戰神霍将軍,錦衣衛,以及證據,統統要銷毀在山洞裏了!”
此話一出,柳枕清和秦予的臉色都變了,兩人對視一眼,就聽到教主道:“你們別動啊,否則我可是會殺了吳太守的,現在輪到你們求我了。”
說着教主就是一副張嘴要喊人來的樣子,只是在他張嘴的瞬間,銀光一閃。
伴随着吳太守和教主兩人的慘叫聲,秦予的軟劍已經冰冷的貫穿了兩人的身體。
只是因為站着的角度問題,吳太守是肩膀,而教主是胸膛。
待秦予的劍拔出,教主已經失去力氣松開了吳太守,不敢置信的看着秦予,“你,竟然敢,動手!”
只能說他倒黴,但凡在這裏的是霍風冽或者賀闌可能都會猶豫,但是東廠出來的怎麽可能輕易被威脅。
教主這條命又不是非留下不可,主犯可是汪刺史。
秦予冷冷的看着教主倒下,甩掉劍上的血,對着柳枕清道:“你留在這裏,我去找他們。”
柳枕清卻一把拉住秦予,語氣從未有過的嚴肅,“不,你帶我一起,我懂機關!”
秦予微微蹙眉,也不再廢話,留下受傷的吳太守,就帶着柳枕清往山洞處趕去。
遠遠的能看見洞口暈倒的兩個守衛,應該是他們的傑作。
可是剛剛接近洞口,就感覺到地面輕輕一晃,類似石頭滾落的聲音從裏面悶悶的傳來,伴随着火光閃過,一陣不好的預感湧上兩人心口。
秦予瞬間沖向洞口,這一刻卻發現柳枕清的速度竟然也是不輸他的,倒不是會武功,而是真的拼了命的在跑。
等到來洞口,卻沒有看見兩人,只看見傾倒的各種爐子和工具,以及地面深不見底的大坑。坑內有火光,不知道下面是什麽。
秦予正要上前查看,但是卻發現整個山洞竟然顫抖的越發厲害,還有碎石落下,好像山洞随時會塌陷一般。
柳枕清心慌到極致卻出奇的冷靜,掃視一圈,突然指着一旁的石頭道:“秦大人,那邊的石塊,快阻止它移動!”
柳枕清命令的語氣太過嚴厲,秦予本能的順勢一看,果然看到一塊在山壁上移動的詭異石頭。
咻的一聲,軟劍飛出插進山壁擋住石頭,果然一瞬間山洞安靜了下來,但是石頭運行的力道太大,秦予不得不一直握着劍抵抗。
柳枕清見此只能獨自一人沖到大坑邊往裏面看,探頭的瞬間差點被熱氣逼退,下方極深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個巨大的火爐,看來溶官銀的地方有好幾層。
而柳枕清也一瞬間,看到對面火爐上方石壁懸挂的人。
正是霍風冽和賀闌!
柳枕清凝滞的那一口氣終于呼出一半,但還有一半卡在喉嚨眼。
此時霍風冽正用純鈞劍插在山壁中,單手挂着,另一只手拉着賀闌,而賀闌似乎一條腿被嚴重燙傷。
柳枕清趕緊喊了一聲,卻沒有注意到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霍風冽聽聞擡頭看過來,眼神一亮,賀闌更是驚喜的瞪大雙眼。喊道:“旁邊有鎖鏈,找地方固定,再甩一頭過來。”
柳枕清轉頭去找,就看到鎖鏈迎面抛來。
原來鎖鏈本就因為剛剛的震動落在秦予的腳下,秦予聽到動靜,當即明白過來,用腳一挑,就把鎖鏈的一段甩過來,另一端綁在自己身上。
柳枕清也不耽誤時間,直接把鎖鏈抛下去。
本就在斜對面的霍風冽抓住時機,将受傷的賀闌直接抛了過來,賀闌手腳并用纏住鎖鏈,借力用輕功飛了上來。
等賀闌上來後看到另一端的秦予一愣,但來不及說話,身上的鎖鏈已經被柳枕清扯下來,趕緊再丢下去。
賀闌本要張口阻止,但是沒趕上。
只見柳枕清聚精會神的盯着遠處的霍風冽,喊着“霍兄,快上來!”
那緊張的模樣,仿佛已經完全不管外界的情況了,要說他失憶了不在意霍風冽,賀闌是真的懷疑。
而就在柳枕清焦急的等待二狗飛過來抓鎖鏈時,突然被長期炙烤的山壁咔嚓一聲,純鈞劍插的地方整個碎掉,霍風冽憑空沒有着力點直直的往下落。
那下面正是火爐。
那一瞬間,柳枕清所有的聰明機敏全部都被凍住,無法發揮任何作用,只是本能瞳孔一縮,感覺一直緊縮的心髒驟停。
眼前仿佛閃過霍飛寒戰死沙場的樣子。
剎那間好像有無形的手掐住了柳枕清的脖子質問着他。
那是老大唯一的弟弟,是他們要保護的二狗。
是霍家的将軍,大周的戰神,怎麽能在這裏出事?
怎麽能在跟自己同行的途中出事。
“二狗!”
一聲尖銳的叫聲體現了主人的恐慌失措,因為面對這種意外情況,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可是下一秒,就看到霍風冽憑空而起,仿佛踩着空氣一般斜飛到對面牆壁,然後就來回斜飛借力向上。
“柳公子你別着急啊,他輕功比我們都好,剛剛帶着我不方便,他自己一個人的話不需要鎖鏈都能飛上來。”賀闌看柳枕清一副要跳下去的模樣趕緊拉住人。
凍結的腦袋逐漸融化,恢複清醒,也恢複了智商。
對啊,那麽高的城牆,他都能帶着自己飛,雖然這裏的高度也高,但是他一個人怎麽可能搞不定!
等反應過來之後,頭皮逐漸發麻的柳枕清臉上已經沒表情了,直到霍風冽輕飄飄的落在他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然後輕輕道了一聲道:“我沒事。”
可是柳枕清的腦子只閃過兩個字:完了!
但是求生欲強烈的柳枕清還是忍不住找補,“沒事……沒事就好。”也許二狗沒聽見?
“對了,你剛剛叫戰淵啥?二狗,我聽錯了嗎?”賀闌疑惑的插嘴,好笑道:“你偷偷的給戰淵起綽號?膽子不小啊!”
柳枕清:尼瑪!
“那是我的小名。”霍風冽平淡的回答道。
“啊?!”這下輪到賀闌驚愕的叫了一聲。“等等,小名?二狗,我們都不知道你有這個小名,為什麽柳公子知道啊?”而且還叫出來了,這這這……他看不懂,難道之前老秦的猜測是真的?!
柳枕清喉嚨發緊,內心已經罵過不鎮定的自己千百遍了。
“之前聽……雲慈雲謙說過。”
會相信嗎?回京後也會拆穿吧,但是那時自己已經遠走高飛了,不要緊的。
等等,這不是坐實了他之前借着大黃狗作弄他的事情了嗎?
天哪,他現在究竟是什麽運氣啊,怎麽做壞事必被揭穿啊!
柳枕清滿心糾結痛苦,臉上卻仍舊鎮定不顯。
倒是賀闌直接信了,“這兩個小家夥,虧我平時待他們不薄,他們竟然都不告訴我這麽有趣的秘密。”
賀闌正抱怨呢,就聽到秦予道:“喂,說夠了吧,這怎麽辦?”
衆人一轉頭,秦予還在扛着機關呢。
柳枕清趕緊道:“沒用的,這種機關無法逆轉,等這裏塌了,他們回來很快就會發現,我們必須趕緊行動了。”
秦予拔掉劍,山洞果然又開始了,四人趕緊離開。
霍風冽還是直接抱起柳枕清往外飛去,柳枕清雖然渾身僵硬,但也乖乖配合,只是心中漸漸起疑。
賀闌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霍風冽竟然什麽都沒問。
柳枕清的雙眼漸漸眯起,突然就伸手抓住了霍風冽摟着自己的手腕。
霍風冽沒有多餘的反應,只是一邊趕路一邊看向他。
柳枕清僵硬的一笑,“有些擔心你的情況,給你把脈。”
霍風冽只是輕聲道:“我無礙,不用擔心。”
柳枕清淡笑着收手。
他們練武之人,輕易不會任由別人把住命門,哪怕知道對方無害,或者是熟悉之人,突然此舉也會讓他們本能的緊繃才對。
只是以前柳枕清用二狗練習過很多次把脈,所以二狗對他已經免疫,哪怕半夢半醒間突然抓住也不會有反應。
柳枕清的心漸漸沉到了谷底,看向霍風冽的眼神也變得幽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