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洛神出嫁圖
雅間有三人在等趙海程, 見人回來沉着臉。
“大哥，你怎麽單獨去了？”
趙海程沒有回答。
另一個比較通透道：“海王身邊有一個身影像是那個清秀公子，大哥, 你若是喜歡, 等事情了結，直接搶了去。”
趙海程瞬間冷臉, “記住, 我們不是匪徒。”
小弟趕緊賠笑道：“我的意思是，那公子清俊雅致，不能給海王糟蹋了, 他現在執迷不悟, 只能用非常手段規勸。既然喜歡男人，就讓他見見大哥的雄威！”
趙海程猛然看向說話的小弟，神情已經相當不悅。
第三個人咳了咳道：“別胡說，大哥尊敬那位公子, 而且讓宋星幕知道我們在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了, 大哥，他們一行人除了一個身影确定是易川, 另一個……看上去很高大的樣子, 是不是他身邊的其他護衛啊, 今晚的行動……”
第一個小弟立馬冷聲道：“多一個人也不能猶豫，兄弟不能白死, 既然是易川動的手, 他就必須償命, 而且大事要起, 不能繼續留着易川礙事, 沒有易川, 海王之後就好對付了。”
“其實，我一直在想昨天海王說的話。”第三人道：“他說那些人是來滅口的，會不會……”
“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可得相信自己人。”
趙海沉聲制止：“不必争論，不論是不是易川所為，除掉他，只有好處。而且我相信某些事情，宋星幕也只信任易川來做。”
另一邊，霍風冽和易川果斷上前拉開兩人。
宋星幕還控訴他們棒打鴛鴦，還故意逗弄霍風冽道：“喲，易川這樣我能理解，他吃醋嘛，你着什麽急啊！”
除了柳枕清，其他人逗他，霍風冽可沒有耐心配合，直接沉着臉不理會。
易川倒是炸毛道：“誰吃醋啊！ 別攀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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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二狗？”柳枕清開口詢問進展。
霍風冽搖頭。沒找到賀闌或者秦予的身影。
柳枕清又問“你們剛剛來的時候，是不是撞見……”
“是啊，撞見趙海程了。”易川道：“他怎麽從這裏出去啊。”
宋星幕直接噗嗤一聲笑道：“應該是無意中見到我們一起出現，想着自己苦苦規勸的小公子竟然還跟我這個渣男在一起，氣的失去理智，進來親眼看看呗，看來這趙海程對你還真上了心。”
柳枕清瞬間別扭起來，說實話他本是直男，被男人喜歡總感覺怪怪的，當然除了二狗。
霍風冽看着柳枕清，微微蹙眉道：“待會不要單獨行動。”
“放心，他也不至于強搶吧。”宋星幕嘻嘻笑道：“這點底線還是有的。”
柳枕清突然道：“就是因為這點底線還有，所以才奇怪。”
“什麽奇怪？”霍風冽問道。
“死在水牢的将領不是他的人嗎？他的人剛剛死了，他當時能那麽沖動的跑來質問，可見他對待自己人還是有些義氣在的，既然如此，今晚又怎麽會有空來這裏娛樂？一定是有目的。”柳枕清分析道。
宋星幕一聽也不由的皺眉。“你說的有道理。”
“我去盯着。”易川道。
宋星幕心裏莫名有一瞬間的不安，本能的想要拒絕。
倒是霍風冽提前道：“不妥，剛剛我們繞了一圈，平金坊的高手很多，很容易引起注意。”
易川撓撓頭，看着宋星幕。
宋星幕正要說話，突然，霍風冽制止了一下。
因為拍賣會已經開始，所以剛剛霍風冽他們進來之後就沒有關門，畢竟大部分的賓客此時已經落座，不會有人跑來跑去影響雅間的人觀看拍賣。
極少數有後到的客人，就比如現在。
由小二引導着一位客人路過他們的門口。
霍風冽和柳枕清都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宋星幕和易川卻突然怔住。
易川幾乎是瞬間來到門口側邊，偷偷的觀察那人去哪個房間。
而宋星幕也微微蹙眉。
“怎麽了？”柳枕清詢問。
“應該是……太守。”宋星幕輕輕道：“那人看似和事佬，但是易川有偷偷跟蹤過，他跟我叔叔來往密切。”
果然易川很快回來，“是去找趙海程的。”
“難不成，郡太守也牽扯其中？”柳枕清皺眉道。
宋星幕冷笑一聲，就聽到易川道：“不行，我得去聽聽，我離遠點總行吧，現在宋靖不管事了，他們指不定在密謀什麽呢。”
易川說完，也沒有立馬行動，而是看着宋星幕，仿佛在等他下命令。
最後宋星幕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讓易川去了。“記住，離遠點，有事就撤。”
“是不是霍将軍來了，你就當我武功是廢的？我現在可比你強！”易川不滿道。
宋星幕忍不住戳了戳易川的虎頭，“可是你不及人家細心，去吧，若是沒啥偷聽的價值就回來。”
易川不滿的撇撇嘴，起身就跑。
可是看着易川離開的背影，這下不僅是宋星幕莫名不安了，就連柳枕清也覺得哪裏怪怪的。
正探讨着。
結果下方不知道是進行到什麽拍賣品了，突然一陣驚呼傳來，似乎是掀起了拍賣會的小高峰。
“各位，想必已經不用在下多說什麽溢美之詞了，這幅「洛神出嫁」圖雖然畫技一般，但是圖中美人曾被衆多畫作聖手鑒定為天下第一美人之姿，但是卻并沒有誰知道畫中人是哪位女子，因而得此名。我們也是無意中收購的，收購時已經是花了五千兩，所以六千兩起價！”
“天哪，這是今晚的最高價了吧。”
“這幅圖值得。”
“畫中美人是誰？以誰為模板？”
“你沒聽嗎？就平金坊找專業人士鑒定都沒有認出來。”
“一定是畫手的夢中仙人，否則凡間若是有此等絕色，怎麽可能沒人知道。”
“對啊，你看她穿的嫁衣明顯就是我們這地方的制式，我們這往上數幾百年都沒有這種等級的美人啊。”
“說的也是，一定是神女入夢，我一定要拍下此畫！”
只見一副一米長的畫卷，描繪着一個身着紅嫁衣，畫着新娘妝的半身女子，那女子容貌極美，豔而不俗，媚而不妖，畫中描繪的正是她擡手掀起自己的紅蓋頭，看向外面，一雙桃花眼仿佛透着畫卷看了出來，掃射入每個人的心中，那表情半喜半嗔，看得人如癡如醉。再加上靠近左邊眼尾的處的兩顆痣，若紅若黑，看久了竟然有銷魂勾魄之感。
衆人越讨論興致越高昂。
而此時趙海程的房間內，太守按照約定剛剛到場，幾人就開始戒備，突然被下面的情況驚擾。
太守看下去，瞬間眼前一亮，驚詫道：“好美的女子。”
趙海程原本是注意周圍情況的，聽太守這麽說，就掃了一眼，下一刻，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似乎想要看個仔細。
而趴在不遠處閣樓的易川見他們行為奇怪，也看了過去，一看之下，立即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宋星幕的雅間內，柳枕清已經跳了起來，霍風冽幾乎也是同時站了起來，臉上一陣錯愕，宋星幕也端着茶杯僵住了，然後愣愣的轉頭看向柳枕清道：“當時……誰給你畫了像嗎？”
柳枕清：老子也想知道啊！
什麽洛神出嫁？！
那分明是他當年跟宋星幕一起假扮新嫁娘抓易川他們時的僞裝，那圖上是他啊！
那完全是以性轉的妝容呈現，畫手也偏向了女子去刻畫，一般人也看不出此畫原是男扮女裝，所以跟柳枕清見面不多的人也不會認出來，最多會因為那兩個痣覺得巧合才會去聯想，但是若是跟柳枕清十分熟悉的人應該還是能看得出來那上面是他。
柳枕清看向霍風冽，因為當時他和宋星幕化妝是在霍家別院。當時霍家別院的人還挺多，這麽多年過去了，真不知道是誰事後畫的。
霍風冽更是震驚，随即沉着臉跟柳枕清道：“對不起，清哥，我會找丁叔調查。”
因為畫卷的那一幕，就是發生在剛剛化好妝的時候，所以肯定是在霍家別院見到并且畫出來的。
“這麽多年過去，倒也不必，估計是好畫之人，無意之作罷了。只能說幸好沒有标我的名，否則我又有一項醜聞了。”
柳枕清看着畫像也是一陣陣恍惚，當年很多記憶湧上心頭。
那時，柳枕清剛剛畫好妝，準備試蓋頭，一旁的黎星若一臉的不滿道：“我不是女的嗎？直接讓我上不就好了？”
柳枕清嘲笑道：“你這麽粗魯我怕還沒上，你就把人家毒死了，打草驚蛇，我就犧牲一下吧。”
黎星若無情嘲笑：“我看你就是想要穿女裝，不好意思說吧，看你興奮的樣子。”
柳枕清是覺得挺好玩的，但是嘴上不能承認，所以他就掀開蓋頭，往黎星若所坐的門口一看，嘴上道：“哪有？”
而門外已經站了一圈人看熱鬧了。見到那樣的一幕當即所有人都傻了。
守在門口的就是二狗，也是一副呆呆的樣子看着他，
柳枕清見衆人驚豔，頗為得意，上前逗着二狗道：“二狗，看溪亭哥哥的女裝漂亮不，以後你也要找長這麽漂亮的女娃。”
說完還在二狗面前轉了一圈，抛了一個媚眼。
二狗瞬間臉頰紅成一片，低頭不安的站着。
黎星若看他一臉神情恍惚的樣子，不由搖頭道：“你少造孽了，看你這樣看多了，以後讓二狗看不上其他女子，孤獨終老啊！到時候把你賠給他！”
“切，我只是想要給二狗樹立正确的審美觀，別到時候像哥哥似的沒眼光。”
霍飛寒正在旁邊給柳枕清整理防身武器，聽到這話一臉無辜。
黎星若瞬間暴起，“找打！”
柳枕清趕緊跑，霍家兩兄弟熟練的上前一人攔着黎星若，一人擋在柳枕清身前，直到同樣驚豔衆人的宋星幕也收拾好了過來。
不過衆人一致認為柳枕清比宋星幕更美，宋星幕憋着氣，一直到海寇船上，易川的家人讓他選新娘。易川一眼選中宋星幕，堅定無比，頓時讓宋星幕感覺揚眉吐氣，心花怒放。
所以被拉着拜堂，被掀蓋頭親的時候，一點都不嫌惡，反而飄飄然起來。
但是宋星幕和易川也不得不承認，柳枕清的女裝裝扮的确是驚為天人。
而且此「美人」世間不再存在，無人有緣得見，所以在此時拍賣才會引起這麽大的反應。
回過神來就聽到下面有人喊：“兩千兩！”
柳枕清一驚，“等等，剛剛不是六千兩嗎？怎麽還降價了？”
雖然很膈應，但是被拿出來賣還貶值就更加膈應了。
宋星幕白了柳枕清一眼道：“因為叫價的單位已經不是白銀而是黃金了。”
柳枕清驚了，忍不住道：“原來我還有這樣的生財之道。”
“對對對，但是你現在沒了。”
“酸不酸？”柳枕清笑道。
“那是老子當年沒有被畫下來，要不然叫價更高。”宋星幕又開始小心眼了，然後直接跟着喊價道：“兩千一！”
“你幹嘛？”柳枕清問道。
“總不好讓你的畫流出去吧。”宋星幕笑着道。
結果宋星幕叫的價很快被越過。
宋星幕不服氣再跟，幾輪下來，只剩下宋星幕和另一個人在競争。
“我怎麽聽着好像是趙海程的聲音啊。”宋星幕笑着柳枕清道：“這算是移情別戀，還是……癡心一人？”
柳枕清嘴角抽搐。
結果下一秒趙海程又把價格叫上去了。
可是他們房間的人可有些不淡定了。
“這是不是太高了。都已經三千六百兩黃金了！”太守已經驚的不輕，道：“原來趙副将這麽富裕嗎？”
幾個手下都開始頭冒虛汗了，他們怎麽可能這麽富裕，也不知道老大是着了什麽魔，雖然美吧，但是也不至于這麽不要命吧，不過說實話，他們也覺得那畫面的人似曾相識，難道真的是夢中神女？
而這邊趙海程還在等着宋星幕競價，他知道宋星幕一定會競争這幅圖。
但是下一秒，一道冰冷低沉的聲音傳來。
“五千兩！”
此話一出！瞬間所有人都驚呼了起來，就連平金坊的人都有些不淡定了，五千兩黃金的話，這可是從未有過的高價。
平金坊的人都不免張望起來，想要确定來人是誰，一見是宋将軍雅間的方向，就相信了對方不會空口白牙。
當即再三确定還有沒有人競價，但是這樣的價格早就把一般人吓住了，無人再跟，紛紛議論是哪位貴人出手這般闊綽。
而此時在雅間內，柳枕清已經抓着霍風冽的耳朵揪了過來，生氣的訓斥道：“你瘋了嗎？敗家子，五千兩黃金啊！就這麽給平金坊了，還是老子的畫像，你你你！”
有一種別人偷畫了我，還要自己的畫像自己花錢買的憋屈感。
霍風冽卻沉着臉不說話，任由柳枕清揪耳朵。
“你哪有這麽多錢，你身上的銀兩不是還剩……”
“別院有，讓丁叔送。”霍風冽開口道。
柳枕清猛吸一口氣，“你人傻錢多不成！”
“喂喂喂，我剛剛喊價也沒見你阻止啊。”宋星幕瞬間不滿道。
“那能一樣嗎？”柳枕清條件反射道。
宋星幕心裏罵罵咧咧，還沒嫁人呢，就知道胳膊肘往霍家拐了。
“而且我也打算适合的時候阻止你的，不過想要坑趙海程一筆錢罷了。”柳枕清抱怨道。
平金坊的人來收錢，霍風冽把自己的錢袋直接交出去，算是給了一部分，剩下的拿貨的時候給全，這也是交易的一種方式，就算是收起定金了。
柳枕清看着錢被拿走心疼極了，“其實我本想等趙海程買走後，讓二狗打劫的。”
霍風冽：……
宋星幕一拍頭，厚顏道：“對啊，這才是我們的作風，我也是傻了。”
霍風冽卻毫無反應，那幅畫又怎麽能給別人，哪怕是名義上的被買走，他都無法忍受。
看着霍風冽毫無悔改之意的樣子，柳枕清心中有點不滿，但是更多的是在想，二狗真的很喜歡他過去的樣子啊。
宋星幕笑着挑撥道：“不過也算是霍将軍為了美人圖千金一擲了。佳話！不過你們現在都沒錢了，待會若是遇到喜歡的可得求我幫你們買了。”
柳枕清更加不高興了。“反正本來也不是來買東西的！”
霍風冽知道柳枕清不高興，也不敢觸黴頭，只能道：“我再去找一圈看看。”
柳枕清剛要點頭，結果就聽到下面開始賣人奴了。
“哇，今晚是怎麽了？這人奴中竟然還有美人？也有體格不錯的，要不拍下來？”宋星幕不着調的說着。
而此時已經站起來的霍風冽以及往下看的柳枕清都直接傻了。
“賀闌，秦予！”柳枕清大驚道。
霍風冽臉色嚴肅，“鐵鏈鎖不住他們，是中毒了。”
“喂喂喂，你們說下面有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宋星幕驚訝道。
只見下方的臺上癱坐着十個人，其中有兩個竟然是賀闌和秦予！他們身體無力，被鐵鏈束縛，正跟其他人奴一起被拍賣。
“如衆位所見，這些人奴當中可是有非常好的貨色，大家可千萬要把握機會，老規矩他們都是我們從海上收到的海寇，買回去之後，如何處置都是各位的自由！若是害怕對方反抗，可以購買我們的藥物進行持續控制。好了，從第一個開始，起價一百兩。”
柳枕清愕然轉頭看向霍風冽道：“怎麽辦？不知道是陷阱還是……”
“先買……”
柳枕清眯着眼道：“你還有錢嗎？”
霍風冽終于噎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