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續接上的夢

身着紅色絲絨長裙的美麗婦人正在醫院走廊上焦急地來回踱步,臉上本來精致的妝容此刻已經有些花了,那雙強勢又銳利的眸子此刻裏面都是慌張和驚懼,手裏的紅色小包被她攥得皺到了一起……

“手術中”三個刺目紅字突滅,從手術室裏出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婦人見狀撲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就像抓剛才手裏那個紅色小包一樣,顫抖的聲音還帶着一絲沙啞,“醫生,我兒子怎麽樣了?”

醫生拿下了口罩,嘆了口氣:“程太太,請節哀。”

被叫做程太太的女人瞪着一雙腥紅眼睛,裏面滿是自欺欺人的:“不可能,不可能,”慌亂中,又胡亂抓住醫生,“醫生,醫生,我求求你,救救我兒子,求求你救救他,我只有這麽一個兒子,你救救他,你要多少錢都可以,醫生……”

醫生扶住就要跪到地上的程太太,“程太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程太太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無力滑坐到地上,也不顧醫生護士的攙扶和勸說,良久後,她才奔潰哭喊道:“程正,我養你這麽大,你對得起我嗎?你跟你爸一樣,都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們,你們……你們留下我一個人讓我可怎麽活啊?正兒,你讓媽媽一個人怎麽活啊,正兒……”

喻夏文再一次從夢中驚醒,這次不用摸,他也感受到了臉上的涼意,他不得其解,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格外清晰,他伸手覆上心口,有一秒的疼痛感,但再想感受的時候就沒有了,他驚奇自己這次的夢竟然能和上的夢接上,但到底是夢,雖然奇怪,疑惑,但睜開眼的忙碌現實讓他沒有時間深想……

“鈴鈴鈴~”手機鈴聲打斷了不自主陷入自己頭腦中的喻夏文,他看也沒看,伸手接了起來,“喂?”

“小夏,是我。”是于真。

喻夏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于真:“晚上去我家吃飯。”

喻夏文眼神才有了聚焦:“好。”

于真:“好,那晚上見。”

喻夏文:“好。”

剛挂了電話,就看到季安向他走過來,慌忙間他裝作自然的低下頭,下一秒間輕快地聲音就在他頭頂響起,“夏文,幫我登記一下。”

他擡頭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點,“是你啊?學生卡給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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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掏出學生卡遞給他,全程目光都再他臉上,這讓喻夏文有些心虛,他也不知道到底在心虛什麽,“夏文,你身體不舒服嗎?”季安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問道。·

說着,手已經摸上了喻夏文的額頭,突如其來的冰涼讓喻夏文渾身一僵,不敢有所動作,季安摸了一下,又在自己頭上摸了一下,“好像是沒有,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喻夏文回過神趕緊說道:“不用了,我就是沒睡好。”

季安又看了他一會兒,才點頭:“這樣啊,看你臉色不好,還以為你哪裏不舒服呢?”

喻夏文笑道:“沒有。”說完把學生卡遞給季安:“好了。”

季安拿着書也不走,就站在那裏滿臉期待的看着喻夏文,喻夏文不明所以,“怎麽了?還有事?”

季安微微皺眉:“你還有話沒說。”

喻夏文有些疑惑地看向季安。

季安有些着急了,“平時你都會對我說的話。”

喻夏文還是一臉懵,季安揚了揚手中的書,喻夏文終于明白了過來,好笑道:“借書時間最長兩個月,要是沒看完的話,可以過來續借。”

季安終于心滿意足地笑道:“好的,謝謝!”

喻夏文笑問道:“為什麽一定要說這句?”

季安調皮偏頭,嗯了半天蹦出來兩個字:“想聽。”

喻夏文笑着搖了搖頭,而後突然對着季安問道:“哦,對了,是不是這裏的空調太低了?你手怎麽這麽涼?”

季安伸手自己的手,懵懂問道:“涼嗎?”

喻夏文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敢打手上一陣冰涼,季安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一亮,“你的手好熱。可我也沒覺得冷,好像,我的手一直是這樣的溫度。”

喻夏文早已不在乎他說什麽了,全心全眼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上,腦子裏忽閃過自己夢中那個躺在大紅床上的身影,他的手和眼前的手一樣修長白皙,想來,應該也是一樣冰冷。

季安拿走了自己的手,喻夏文半晌才驚醒:“哦,不冷就好。”

季安突然整個人向前一撲,笑盈盈地問道:“夏文,晚上你有安排嗎?”

喻夏文立即坐直了身體,“今天晚上約了人。”

季安臉上的神情淡去,眉眼間的笑意也漸漸消散不見,“哦。”

喻夏文突然覺得心裏悶悶的,

“那我先走了,拜拜!”

季安沖他揮手告別,喻夏文突然有一股沖動從心底翻上來,他想攔下季安,想告訴他自己晚上沒有安排了,可他剛站起來,季安已經不見身影了。

他才失落坐下,沉思半晌,才繼續忙起來。

一件狹小的屋子,被很好的規劃開來,此刻裏面正擠了四個人,“阿姨,別忙了,快過來吃飯。”喻夏文看着那滿桌子的菜對着僅有幾步之遙的女人背影喊道。

女人手下還在不停的忙活着,鍋鏟和鍋的摩擦聲聽起來親切又久違,回頭笑道:“好,你們先吃,最後一道菜了,我馬上就來。”

女人名叫陳霞,于真的母親,超市收銀員,今天特意請了半天的假,喻夏文一直覺得,要是她保養得當的話,一定也是位清秀俏麗的佳人。

“不管她,小夏,你先吃。”中年男人夾了一筷子菜放大喻夏文碗裏說道。

男人名叫于國慶,是于真的父親,一名汽車修理工,身材高大結實,身上常年都是一股汽油味,指甲裏也都是黑黑的,從來沒有幹淨過。但這卻是讓喻夏文最安心的味道,因為他一直記得第一次把自己抱起來的男人身上就是這樣的味道,他用那滿是黑污的手擦去了自己臉上的淚痕,笑着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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