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天後的婚禮
“程正,恭喜你出院,”
“程少爺,恭喜康複,”
“程正,好久不見,”
“程正,”
……
“程正,”何玫美豔嬌羞的看向程正,“恭喜你出院,本來是想接你出院的,可是伯母說不用。”
程正嘴角一絲僵硬的笑,“謝謝何小姐。”
何玫又嬌羞着說道:“不用跟我客氣的。”
程正無視了何玫眼裏的愛慕,只是敷衍的點了點頭,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搜尋着什麽。
直到一個縮手縮腳的身影出現,他才眼前一亮,也不管何玫看着他深情的眼神,直直朝着那個人跑過去,“天意,”
程天意聽到熟悉的聲音趕緊擡頭看去,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立馬就咧開嘴:“程正。”
程正笑着:“你來了?”
程天意:“嗯。”
程正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睛亮晶晶的說道:“天意,你穿這身真好看。”
他的身上是最近興起的新款西裝款式,純正墨黑,寬肩窄腰,穿起來十分的顯身材。
程天意立馬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還是要謝謝程太太,多虧了她送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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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自己的母親,程正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平常見都見不得程天意的人居然破天荒地邀請程天意來參加聚會,還特地為他做了衣服。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正了解自己的母親,她不是什麽心軟心善之人,也從不做無用之事,她的态度反常,一定是為了什麽。
兩人說話間,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珠光寶氣的程太太笑得燦爛,站在衆人之前,身旁還站着何玫,程正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好,謝謝大家,”程太太擡手說道:“前些日子,小兒身體抱恙,現如今已痊愈,之前提過的和小枚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衆人一陣歡呼,程正卻內心一凜,趕緊看向身旁的程天意,果然,程天意已經愣住,只是看着人前的程太太。
程正握住他的手,程天意身體一顫,回了神,第一反應就是對着程正強笑了笑。
“今天來的都是我們的親朋好友,就算是正兒和小玫的訂婚典禮,”
底下一陣掌聲,程太太笑着看向身邊的低下頭滿臉嬌羞的何玫,“一早我就找人算好了良辰吉日,三天後,就是一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到時,誠邀各位前來喝喝喜酒。”
“恭喜啊,恭喜恭喜……”
旁人自顧地貢獻着自己的恭喜,并沒有考慮過他們恭喜的人的感受。
程正和程天意的臉色越來越白,程太太和何玫的笑意就越來越濃,衆人的掌聲也越來越響。
程正松開了程天意的手,走到程太太旁邊,看了程太太一眼,然後面對衆人,冷臉說道:“對不起大家,剛才家母所說的和何小姐的婚事我想要取消了,”
此話一出,程太太橫眉立對,何小姐笑意戛然而止,程天意眼神震驚滿含淚水,底下衆人一片嘩然。
程正卻繼續說道:“我生來體弱多病,實在是不應該耽誤何小姐如花般的年紀就面對着我這個病秧子,時時擔心着哪一天我突然就一命嗚呼。程正惶恐,實在是不能耽誤何小姐,所以,何小姐,我們的婚事就此取消吧!改天一定登門謝罪。”
何玫突然擡頭,委屈眼睛裏已然嗜滿了淚水,卻倔強的看向程正,程正不為所動,只是拱手認錯:“何小姐,你才貌俱全,又如花嬌豔,相信一定有很多名門公子争着搶着只為見你一面,奈何程正真的是上天不眷,偏偏生來有這麽個催命的病,一定不能耽誤何小姐。”
何玫現在哪裏還聽得進去他的話,只是以為程正不喜歡自己,故意用這些說辭來搪塞自己,當下心裏委屈的不行,捂着嘴就跑走了。
程太太已經氣急,看着何玫跑走的身影,瞪向了程正,轉而又瞪向了站在遠處的程天意,滔天的恨意穿過衆人直擊向看不清眼前狀況的程天意。
她大力握住程正的胳膊,力度大的程正都懷疑那塊已經被自己的母親掐紫了。
她将程正拉後一步,又重新拼湊起滿臉的笑意,對着大家說道:“正兒剛才說的大家不要當真,這孩子就是太多愁善感了,他只是身體微恙,他就害怕會連累到何小姐。其實啊,兩人早已心意相通,所以這孩子才處處為小玫考慮,但是,小玫這孩子也是個好的,早就跟我說過了不在意,所以啊,婚禮還是如期舉行,三天後務必請大家賞光。”
程正震驚的看着把黑的說成白的程太太,突然笑了,看來是早有準備啊!
底下又是一片嘩然,也不知他們是真信假信,反正看樣子是都信了。
程太太乘機說道:“今日讓大家見笑了,我看我們的聚會就先到這裏,畢竟小玫還是要好好哄一哄呢!”
衆人笑過後,也都識趣的相繼離去。
程天意跟着最後幾個人,滿腹心事的準備離去,卻被程太太叫住:“天意。”
程天意停住回頭,微微躬身,“程太太。”
程太太冷笑:“三天後,希望你也能來,你和正兒關系匪淺,我一定會為你留一上位,感謝你照顧正兒這麽久的。”
程天意攥緊了蒼白發抖的手,一向軟弱膽小的他,當然也不敢對程太太說什麽,害怕已經刻在他的骨子裏,成為了他的本能。
可是心痛和窒息的感覺也快要成為本能了,就算是被自己爹毒打的時候,也沒有這麽痛過。
程正喊道:“媽,”
程太太收了那幅假意面容,冷哼道:“三天後,我等着你。”
程正紅着雙眼看向程天意,他低着頭,身子微微發抖,程正想要走過去安慰他,卻被程太太一把拉走,“天意,天意……”
程天意直到程太太和程正的身影完全消失以後,才失魂落魄的走出程家大門。
剛踏出程家大門,就猶如被人抽去了全身力氣,跌倒在地,有雨水落下來,只落在他那一塊。
他托着早已濕透冰冷的身體,回到了那個家徒四壁,孤身一人的家,門口還放着那個嗜酒成性的爹打他用的木棍,他顧不得身上那名貴衣服,直直摔坐在那土地上,他應該早就知道的,以他的身份,他怎麽還能奢求什麽呢?
可越是這樣想,就越難過的不能自已,他幼年喪母,少年葬父,被周圍人當作掃把星,避之不及,本想茍活一生,可又遇到了程正,他高貴,溫柔,善良,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身份卑微,賜他名字,教他識字,帶他左右,若不是他生了那龌龊心思,觸了那雷池禁忌,也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是他越了界限,生了貪念,污了程正。上天有眼,兜兜轉轉最後竟然又成了一個人,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一個全然地人了,他丢了三魂,失了七魄,剜了心眼,食了血肉,只剩下一具挂血帶絲的森森骨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