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眼
李川見餘嘉眼睛盯着自己馄饨，神色猶豫，他走上前把手裏提着的馄饨放在桌上，打開外面包裹的白色透明塑料袋，把冒着熱氣的碗推到她面前，“帶飯了也不要緊，可以先吃點混沌壓一壓。”
餘嘉內心糾結無比，家裏從小就教她不能白吃別人的東西，吃了就一定得還。
要是收下他的好意，他會不會誤會自己打算接受他的表白？
餘嘉撇過臉，咽了一下口水，決然道，“我不吃。”
李川：“減肥？”
“不是。”
“那是怕吃了我的東西，擔心欠我的找你還？”
餘嘉不做聲。
李川又笑，“不找你還啊，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嘛。”
此刻面對李川的熱情，她好像有點理解紀蘇寒對她那麽冷淡的原因。
人家根本就不想讓自己對他抱任何幻想。
思及此，餘嘉又是一陣黯然。
“我……不想跟你當朋友。”
雖然覺得會傷害他，餘嘉還是忍不住開口。
“讨厭我？”
餘嘉頓時有那麽些心軟，“也不是，我只是想好好學習，不想被別的事給打擾，我……我喜歡一個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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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川：“哦，那我走了。”
餘嘉見李川起身，卻并沒有帶走馄饨，又叫住他，“你東西還沒拿走。”
李川停住腳步，神色似乎有點受傷，但還是勉強朝她笑笑，“你放心，我知道你高中不想談戀愛，給你送吃的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本來就瘦，再不按時吃飯餓壞身子。”
說完這句話，李川也沒多停留就離開。
餘嘉心裏也說不清是個什麽滋味，她轉身望着已經空蕩蕩的後門，神色無奈。
紀蘇寒提着飯菜飲料雞蛋糕來到教室時，正好看到李川從後門出來。
他腳步微頓，手心一緊。
教室裏就餘嘉一人，手裏端着塑料碗。
紀蘇寒大步走到她面前，把手裏的吃的放在她桌上後，二話沒說轉身即走。
餘嘉眼角剛瞟到一個人影，再擡頭時，只能看到那藍白相間再熟悉不過的背影。
餘嘉喉嚨動了動，她微愣看着桌上一堆吃的。
除了花飯變為小炒肉，蘆荟梅子茶和雞蛋糕都是她跟許逸松說要帶的。
餘嘉被他一番打擊的心情還沒完全緩和過來，看到紀蘇寒時，本不想跟他說話。
但看着放在自己面前吃的，她還是忍不住起身往紀蘇寒座位走過去。
“你剛才放我桌上的是你買的嗎？是不是許逸松要你幫我帶的？”
紀蘇寒頭也不擡，“他中午去網吧，飯和蛋糕是他買的。”
所以飲料是紀蘇寒買的？
餘嘉：“謝謝，多少錢？”
紀蘇寒：“四塊。”
餘嘉搜了搜荷包，沒摸到錢，“你等會，我給你拿錢。”
餘嘉走回座位，從抽屜書本裏找到些零錢，一張二十，兩張五塊，三張一塊。
她拿了張五塊走到紀蘇寒面前，輕輕放在紀蘇寒書本旁，輕輕說了句“給”後，怕紀蘇寒嫌自己煩，轉身走向自己座位。
紀蘇寒瞟了眼桌上的錢，剛準備說什麽，身邊的人已經走了，他叫住餘嘉，“你等等，我沒零錢找你。”
餘嘉才走兩步，聽到紀蘇寒說找錢，她停住腳步，略有些局促的樣子，“不，不用的。”
紀蘇寒皺眉，“什麽？”
餘嘉自己也沒零錢給他，知道他不過是看在許逸松的面子上才勉為其難的給自己帶吃的，心裏也很過意不去，覺得一塊錢還得讓他找，好像顯得自己特別小氣。
“天氣這麽熱，當作路費。”
餘嘉說完也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她只是不想讓紀蘇寒在一塊錢上糾結，又不知道該怎麽說，瞬間想到這茬。
但她沒想到，她說完後，原本面無表情的紀蘇寒神色一沉，冷笑一聲，“一塊錢的路費？”
餘嘉感覺到紀蘇寒在生氣，心有點慌，回想了自己剛才的一番話，也沒找到到底是哪一句惹他不爽。
可能他就是單純讨厭自己，所以和自己多說一句就覺得煩。
“我知道一塊錢有點少，你等等，我再去拿錢。”
餘嘉走回座位，把抽屜裏所有的零錢都拿了出來，她思忖，五塊應該夠了吧？
可他是紀蘇寒，聽說他中考考了全校第一後，學校還獎了他一筆錢，來一中讀書都不要學費。
像自己讀書家裏都得比普通學生多花好幾倍的錢，人家不僅不花錢，讀書還能賺錢。媽媽說表哥考進北大後，學校獎錢，鎮裏獎錢，市裏獎錢，層層獎金下來還沒讀大學就賺了幾十萬。
像紀蘇寒成績這麽好，以後肯定也會像表哥那樣。
暑假在爸媽那裏時，見的一個很有錢的叔叔，爸爸說那位叔叔賺錢都是以分鐘來計算。
哎呀，照這麽算，紀蘇寒中午浪費時間給自己帶吃的，路費得是多少？
五塊肯定不夠。
要不要手裏的錢都給他？可……每半個月家裏才給自己三百塊，都給他的話相當于自己一天的生活費沒有了。
紀蘇寒聽到她餘嘉說再回去拿錢時，臉色更是一沉。
她到底是個什麽腦回路？聽不出來他到底什麽意思嗎？
餘嘉手心捏着錢猶猶豫豫的走到紀蘇寒面前，先是把一張五塊和三張一塊放在他桌上，吞吞吐吐的開口，“九塊的路費夠不夠？要是，要是不夠的話……”
她邊說邊觀察紀蘇寒臉上表情的變化，見他皺眉，小心翼翼把另一只手捏着的二十塊作勢就要放在他桌上。
嘤，路費都比飯錢多了。
餘嘉伸錢的胳膊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給抓住。
“你語文成績是怎麽及格的？”
餘嘉看着眼前那只修長的手，臉頰一燙。
這還是第一次和他有肢體接觸，心跳的好快，手怎麽能長得那麽好看。
餘嘉胳膊很細，少女特有的白皙細膩肌膚，握上的那一瞬間，一絲異樣湧上紀蘇寒心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莫名的火氣就消了一大半，甚至還對她生出幾分憐惜。
這麽瘦，平時都不吃飯的嗎？
紀蘇寒很快松開她，收回視線，繼續看着面前的英語書。
“錢拿走。”
餘嘉遲疑開口，“你……不要路費嗎？”
紀蘇寒她放在桌上的錢拿起來塞到她手心，“沒零錢先欠着，不要再來煩我。”
餘嘉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聽到他語氣不耐煩，只好默默縮回手。
她先打開紀蘇寒給她帶的飯菜，拿起筷子挑了一口菜在嘴裏。
不知道是不是太餓的原因，感覺特別好吃。
飯菜咽下去後，她又喝了一口飲料，也好好喝。
餘嘉吃東西的時候，空氣裏飄着飯香。
紀蘇寒清冷的眉眼稍變得柔和了些，他轉身朝後門看去，見她吃一口飯菜喝一口飲料，眉心再次皺了起來。
吃飯也沒個吃飯的樣子，不怕得胃病嗎？
紀蘇寒：“都是飯菜的味道，你能不能快點吃。”
餘嘉“哦”了一聲，放下左手握着的飲料，專心吃起了飯。
往日餘嘉吃飯都很慢，等嘴裏的飯菜都嚼的很碎後才咽下去，現在則沒咀嚼兩下就往喉嚨吞。
平生第一次五分鐘就解決了一頓飯，碗裏的飯菜也全都給吃完。
好飽，她打了個嗝。
她起身丢垃圾時，看到被她移放在陳詩雨桌上的馄饨。
倒了好可惜，不能浪費糧食。
她重新坐下，拿起塑料湯匙吃着馄饨。
馄饨被擱了一會，已沒那麽燙，她一口一個，吃的很快。
好在賣家分量給的不多，勉勉強強她總算都吃完。
吃飽喝足，再加上午後微醺的陽光，困意鋪天滿地的襲來。
她想起自己還欠紀蘇寒的錢，強打着精神下樓去學校超市買吃的換錢。
天氣炎熱，她買了一塊雪糕，結賬時，又跑去冰塊那拿了一塊，特地挑了個标價四塊錢。
怕雪糕化，她一路小跑。
剛吃撐，稍微做點劇烈運動肚子就疼，她呲牙咧嘴的忍了忍，到教室門口後才放緩腳步，扶着牆邊捂着肚子稍稍平複心跳後，往紀蘇寒座位走去。
“喏，還給你的。”
伴随着一個氣息紊亂的女聲，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紀蘇寒擡眼，站在面前的女孩雙頰染了一抹緋紅，像染了胭脂一般，明豔極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許逸松：知道人家李川先跟你做朋友什麽意思嗎？那是心懷不軌的找個借口接近你。
餘嘉：那我也可以和紀蘇寒先從朋友做起。
這段時間比較忙，等過段時間閑一點了，會每天定點發文，暫定晚八點，你們覺得怎麽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