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眼
陽光透過薄薄的窗紗落在地面, 形成幾道長短不一的光影。
金黃的光暈籠罩在那白皙的面孔, 襯的肌膚晶瑩剔透，嫩的彷若要掐出水來。
紀蘇寒腳步放的極輕，生怕會吵醒她一般。
床上的人影，仿若有某種魔力, 吸引着他上前。
他蹲在床邊，垂眸細細的打量着她。
細密卷翹的睫毛像扇子一般，黑色的眼縫微微上挑, 小巧的鼻尖下, 嫣紅的唇畔微微揚起，不知在做着什麽美夢。
紀蘇寒漆黑的眼裏映着陽光，卻比陽光還要暖，體內似有個小怪獸在不斷咆哮，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再靠近。
特別是那粉潤的唇畔, 誘人的好想咬一口。
睡夢中，餘嘉翻了個身，紀蘇寒以為她醒了，渾身肌肉緊繃站起來。
見她依舊閉着眼睛，神色這才一松。
他上前幫她掩好露出肩頭的被子, 見她穿着毛衣睡，眉心微皺。
穿這麽多睡覺，也不怕感冒。
紀蘇寒收起心中不斷升騰的異樣情緒，他離開房間時, 眼睛停留在她身上良久，才輕關上房門。
下樓時，他碰到正端着果盤的陳倩。
“媽洗了點水果，蘇寒，你給那兩個小姑娘送去。”
紀蘇寒才做不來這種獻殷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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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要去您自己去。”
他下樓時，想起什麽來，又轉身叮囑他媽，“餘嘉在我房間睡覺，您就別進去吵醒人家了，陳詩雨在我書房看書。”
陳倩通過吃飯時，得知那個眼睛大大，長得水靈可愛的女生就叫餘嘉。
從小到大，陳倩何曾見過紀蘇寒關心過人，這家夥性子冷淡的很，跟他這個媽平時都不親。
陳倩故意說道，“還說你沒有女朋友，我看那個叫餘嘉的女生跟你關系很不一般，平時家裏親戚來，你都不喜歡讓人到你床上睡。”
一向沉穩冷靜的紀蘇寒，此刻表情露出些許不自然，“她說要睡午覺，我總不能讓她睡地上。老媽您就是愛多想，我懶得跟您說，下去打游戲去了。”
陳倩看着自己兒子匆匆離開的背影，好笑搖頭。
自己養的兒子，想什麽還能瞞過當媽的眼睛。
在桌上吃飯時，生怕人家小姑娘筷子夠不到菜，總是時不時轉動着轉盤。
這要是沒情況，還出了鬼。
許逸松一個人玩游戲沒什麽意思，一直盼着紀蘇寒。
等紀蘇寒過來時，他多了一嘴，“你不說只滴個眼藥水嗎？怎麽去了這麽久。”
紀蘇寒雖面色如常，腦海裏卻還在回憶剛才那猶若十裏花海的醉人畫面，心頭像是吹來徐徐春風，萬物生長。
“順便研究了一下某個物種。”
許逸松：“你家養動物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以後會養。”
許逸松醉心于游戲，也沒有把紀蘇寒這句話太放在心上。
他把手柄遞給紀蘇寒，“來，我們一起打大魔王，争取今天通關。”
……
餘嘉說是眯一小會，一睡就是兩個小時。
一是困，二是紀蘇寒的床太舒服。
她中途其實醒過來一次，但舍不得起來，于是又閉上眼睛繼續睡。
再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睡的好像久，盡管渾身軟綿無力，還想繼續躺，但一想到這是在紀蘇寒家，只得強迫自己起來。
天不知何時陰了下去，房間裏已沒太陽。
她剛掀開被子，冷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整理好床單被子，她吸着鼻子走出房間。
陳詩雨還在書房看書，她打了聲招呼，下樓。
在許逸松家，她下樓都是腳踩拖鞋噼裏啪啦的響，在紀蘇寒家，她則收斂許多，盡量不弄出聲響。
客廳裏，紀蘇寒和許逸松正坐在地毯上聚精費神的玩着游戲。
餘嘉迷戀的看着紀蘇寒背影，越看越忍不住感嘆，她家的蘇寒，真的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從哪個角度看都帥的一塌糊塗。
哪怕是個背影，都如此與衆不同。
紀蘇寒耳尖，聽到腳步聲分心轉過頭。
他媽的腳步聲他很清楚，所以很快便猜到應該是餘嘉。
見她還在打着哈欠，紀蘇寒好笑又無語，睡了這麽久還困？
紀蘇寒分神的間隙，被大魔王打掉了幾滴血，許逸松急了，趕緊道，“快快，有敵人過來，退後退後！”
紀蘇寒反應速度和手速極快，雖然剛才分了點神，但再次加入戰鬥時，依舊有條不紊。
餘嘉不是第一次看紀蘇寒打游戲，上次在網吧通宵時，她就被紀蘇寒那非同凡響的手速給折服。
此刻他正和許逸松在打大boss，最後一關。
她看着電視機裏激烈緊的戰況，比自己還要緊張。
“左邊左邊！快揮拳，右邊右邊！快，後面有個敵人來了，哎呀，大魔王使招了，跳！跳！……”
許逸松覺得她神煩，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安靜點，吵得我腦殼疼。”
餘嘉這才默默閉了嘴，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着兩人玩。
最後兩人總算有驚無險的通關，她像是自己打贏似的，忍不住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哇撒，你們好厲害，這都能打過，我前面第一關就死了。”
許逸松連續玩了幾個小時游戲基本沒聽過，他揉着肩膀從地毯上起來，坐在沙發上。
“你這種智商，就別說話丢人了。”
餘嘉不服氣，“我那是玩的少，每次打游戲你們都喜歡跟我搶。”
許逸松睥睨的伸手往電視機前一指，“現在沒人跟你搶，你去。”
餘嘉偷偷瞟了眼剛起身的紀蘇寒，喉嚨動了動，想跟他說話又不敢的樣子。
紀蘇寒口渴，他去冰箱拿飲料，順便給餘嘉和許逸松都帶了一瓶。
走過去時他眼睛似有若無的從餘嘉臉上掃過，對許逸松說道，“我還有兩個游戲盤，待會咱們挑個別的玩。”
許逸松好久沒玩過游戲機，雖然連續玩了幾個小時有點累，但跟紀蘇寒合作，很長時間都沒打的這麽痛快過。
一個字，“爽！”
他點頭，“行。”
餘嘉猶豫開口，“我，我也想玩，你們帶我一下下好不好。”
她這句話其實是對着紀蘇寒說，她知道許逸松肯定不願意帶她，嫌她坑。
她剛說完，許逸松果然一副很嫌棄的口吻，“你自己一邊去玩，別打擾我們。”
餘嘉不高興的撇了許逸松一眼，要不是紀蘇寒在，她肯定非要在許逸松玩游戲的時候賴着他。
不然不帶她，他也別想安心玩。
可此刻在紀蘇寒面前，她只得收起以前的任性和野蠻。
餘嘉嘀咕，“你們玩了這麽久，給我玩一會都不行嗎。”
許逸松見她那副委委屈屈的樣子，話語比剛才軟了些，他問紀蘇寒，“要不我們休息一會，讓這丫頭玩兩把？”
餘嘉趕緊朝紀蘇寒看去，眼裏滿是期盼。
紀蘇寒沒有對視上她的視線，淡淡道，“你會玩什麽。”
餘嘉眨巴兩下眼睛，“冒險島，貪食蛇，坦克大戰，俄羅斯方塊……”
紀蘇寒拿遙控點開游戲菜單頁面，“玩哪個。”
“冒險島吧。”
紀蘇寒點開後，是他上次闖的關。
“你是重新玩，還是接着我的來？”
餘嘉還沒玩那麽後，不過她前面也覺得玩的沒啥意思，想了想開口道，“接着你的來。”
紀蘇寒把游戲調好，撿起地上的游戲柄起身遞到她面前。
餘嘉臉紅心跳的接過，她遲疑着盯着眼前那雙似藝術家的手，似鼓起很大勇氣的樣子開口道，“你游戲玩的那麽好，能不能教我一下。”
要不是之前他說她學習上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他，餘嘉此刻也不敢開這個口。
紀蘇寒視線這才朝她看去，不過角度問題，只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眸。
“你先玩，我看看。”
聽到這句話，餘嘉隐隐有些激動。
他……這是同意了？
好像挺爽快的。
餘嘉找了個位置坐好，她眼睛盯着電視機，認真玩了起來。
她從沒玩到過紀蘇寒的這關，對游戲裏面的環境設置的障礙一點都不熟，沒玩兩下就死了。
紀蘇寒：“你重來，我在一旁教你。”
餘嘉輕“嗯”一聲。
再次玩游戲，她比上次好了些，每次在緊要關頭，紀蘇寒都會适時的提醒她該怎麽調。
有紀蘇寒在一旁，餘嘉玩的明顯順手很多。
第三次玩時，竟通關成功。
要知道以往她連前面簡單的關數都通不過，更別提後面呈幾何增長的難度系數。
她興奮的差點跳起來，還沒丢下游戲手柄，抓住紀蘇寒胳膊，“啊啊啊，你簡直太厲害了！我太崇拜你了！”
她情緒一向容易激動，不管是喜，是怒，是哀是樂，都比常人來的快些。
紀蘇寒被她抓着手腕時，原本淡漠的神色微變。
他低頭看了一眼餘嘉抓住他胳膊的手，細白蔥玉的手指，并沒有多少力道。
但肌膚上傳來的微熱感，卻像燒紅了的烙鐵貼在他胸口。
許逸松見這丫頭一激動就容易忘形，重重咳嗽一聲提醒，“矜持矜持。”
聽到這話，餘嘉才讪讪松開拽着紀蘇寒胳膊的手。
她尴尬的笑笑，“我……不好意思。”
胳膊上力道消失，紀蘇寒胸口的熾熱感卻并未減少。
從記事起，他所聽到的誇獎贊譽不絕于耳。
許是聽得多麻木，也許是從來沒放在心上，他聽到人誇他，內心往往毫無波動。
可剛才一剎那，餘嘉的那句“你簡直太厲害，我太崇拜你”，這幾個字眼仿若有千斤重一般，沉甸甸的落在他心裏。
他第一次感覺到被人誇是如此讓人高興的一件事。
紀蘇寒：“看來你沒有想象中的笨。”
餘嘉就當他這句話時誇獎，摸着後腦勺看着他花癡笑，“啊？真的嗎？”
紀蘇寒見她笑的這麽開心，心情也跟着明朗起來。
太陽躲進雲層，客廳裏的光線漸暗。
客廳裏的大鐘，忽的清脆響了一下。
四點了，時間過得好快。
“還玩不玩。”
餘嘉玩了幾把過瘾，雖意猶未盡，但也不好意思一直霸占着游戲機。
她搖頭，“不了，你們玩吧。”
說着，她把游戲手柄放在地上。
許逸松休息夠了，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拿起擱在地上的游戲手柄，問紀蘇寒，“咱們繼續？”
紀蘇寒卻有點意興闌珊。
他眼角餘光處瞟向身側那抱着膝蓋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中午只吃了兩碗飯，也不知道現在餓了沒。
“我有點餓，你先玩會，我吃點東西。”
許逸松：“行。”
許逸松見紀蘇寒不玩，想起某個坑貨，轉身朝餘嘉看去，“喂，你要不要我帶你玩。”
餘嘉聽到紀蘇寒說餓想吃東西，這才覺得自己肚子有點餓。
她想起中午吃飯時那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我也餓了，可不可以吃點？”
黑白分明的大眼，像一只求食讨好的橘貓。
軟軟糯糯的嗓音，聽在紀蘇寒耳裏，卻猶若一股電流在身體裏滑過。
剛剛萌芽的悸動，在血液裏翻滾暴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