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奇毒有趣,當真有趣
第16章奇毒有趣,當真有趣。
林謙一向知道燕遠天賦卓絕功夫高強,卻不想他膽子竟也那麽大。
這人一力往奉賢殿去闖,他和商沐風兩個人都拉不住。
直到走到奉賢殿前面,遠遠瞧見金鱗衛把守,他們才得已停下腳步,躲到奉賢殿外栽種的幾棵大樹後頭偷偷查看。
林謙覺得自己這皇子當的,跟個小賊也沒兩樣了。
“看見沒?進不去的,我剛試了,我說我是二皇子,他們理都不理我。”林謙低聲,沒好氣地同燕遠說道。
燕遠倒是自信自己能闖進去,問題是他闖進去了,若不能把林悠救出來,反而是連累她。宮道上聽見林謙說林悠被軟禁起來,他一時熱血上湧,這會倒是冷靜下來,能好好分析了。
“你一直在宮裏,就沒聽見什麽消息?”
着急起來,燕遠連那些什麽敬語也扔在了腦後。
林謙卻早習慣了,小時候奉賢殿讀書,他們一向兄弟相稱,還是長大了,才裝模做樣的行個禮。
他也跟燕遠一樣,看着奉賢殿的方向:“除了知道三弟中毒了,旁的什麽消息都沒有,我還是在禁軍到沐芳宮之前跑出來的呢,要不是我跑得快,如今六宮都被看守起來,連給你們報信的人都沒有。”
“六宮都被看守……”商沐風敏銳地覺察出什麽來,“公主殿下的定寧宮也被看守起來了嗎?”
林謙點頭:“是啊,但凡住人的,全都由禁軍把守,好像要讓金鱗衛帶人一間一間查。”
“查查誰那裏藏着毒嗎?”燕遠冷笑了一聲,除非下毒的人是傻子,否則怎麽會把證據留在自己的宮中。
“怪不得……”商沐風一下拉住燕遠,“不要沖動,公主在奉賢殿未見得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燕遠轉頭看向商沐風,在将要問出來的時候,自己忽然又反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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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他驚訝地看向那邊的奉賢殿,沒錯了,其他宮中都是禁軍,這裏卻是金鱗衛,“聖上是在防栽贓嫁禍。”
商沐風點點頭:“定寧宮再嚴密,總不比将人單拎出來,看守在奉賢殿。聖上若真懷疑公主,公主這時候該在金鱗衛大牢裏才是,怎麽會在奉賢殿呢?”
只有林謙還沒明白到底怎麽回事,他看看商沐風,又看看燕遠:“你們說樂陽妹妹沒事?”
“暫時沒事罷了。”燕遠終于徹底冷靜下來。
如此看來,只要林悠在奉賢殿,他們就還有時間将此事查清楚。許之誨那裏的消息或許得再等等,但既然是毒,總有痕跡,若能從太醫院知道是什麽毒,順着追查下去,興許能更快找出真兇。
“暫時沒事,是暫多少時?”林謙擔憂地看着奉賢殿,不明白怎麽片刻之間那倆人好像又不着急了。
商沐風看着這位憂心忡忡的二皇子,終歸還是解釋道:“小皇子毒發一事,未必在下毒之人的計劃之中,聖上現在命六宮封禁,是不給下毒之人往其他宮中藏匿證據栽贓嫁禍的機會。而公主殿下因曾離席,無疑是此中最受懷疑的,如今她人在奉賢殿,若有人想要假造證據,便難之又難。”
林謙愣愣地反應了一會,終于明白過來:“既如此,只要樂陽妹妹還在奉賢殿,便真的暫時安全。那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沐芳宮,等母妃回來,我請母妃出面,救樂陽妹妹出來。”
商沐風點頭:“雖說找出真兇才是關鍵,但若有賢妃娘娘周旋,想來能拖延更長時間。”
林謙拍拍燕遠的肩:“你們放心吧,我母妃最喜歡樂陽妹妹了,定會幫她說話的。”
镌文閣正殿,席面已撤了下去,宮殿之中多少有些空蕩蕩的。
吳院正站在當中行了一禮,緩緩起身,聲音雖蒼老,但卻頗有力量。
“回禀聖上,老臣經過諸番對比,并觀察小皇子病症,已能确認,小皇子所中之毒,名為慢香蘿,此毒少見,若非老臣早年游歷在外行醫十數年,想必也會教這毒的表象蒙騙過去。”
“哦?表象?”乾嘉帝微眯了一下眼睛。
吳院正将手中拿着的一卷書展開,翻到其中一頁,上面左右各畫着一種草藥。
“聖上請看,這慢香蘿以多種毒物制成,其中最為關鍵的就是這兩種。這兩種異花出自北地極寒的山脈之中,因鮮少采得,所以常人并不認識。”
他将那本書呈給王德興,又接着道:“此種奇毒,初服時面色紫黑,渾身發熱,幾乎瀕死之兆,然而只銷幾個時辰,紫黑褪去,中毒之人便會呈風熱之症。尋常郎中不識此毒,若有誤診,必按風邪入體開方抓藥,只是此毒甚奇,如那般用藥,非但不會令疾病消除,反而會拖慢療程,及至旬日一月也不足為奇。”
乾嘉帝聽着微微皺眉:“你是說,中了這毒,若不管它,後面就會呈風熱之症?”
“正是。”吳院正點頭,“這本是毒物散去的一種方式,然而就像障眼法,極易蒙騙不擅解讀的郎中。”
“也就是說,此毒即使不被發現,諾兒也不會有性命之憂?”
“确實如此。”
乾嘉帝看着王德興呈上來的那本畫着兩味草藥的書,手指一下一下輕點在那“喜寒,多生山脈”幾個字上,目光中閃過一絲興味。
謀害皇嗣,目的卻不是讓皇子夭折,有趣,當真有趣。
林悠一直等到後半夜,都沒有等來金鱗衛或者刑部的官員前來審問。
她原本是坐在軟榻上等着的,後面等着等着,自己倒是沒知覺就睡着了。
等她一下從睡夢中驚醒,外面天色大亮,整個屋子都被映得明晃晃的。
林悠拍拍臉,活動着因歪在榻上而酸疼的胳膊肩膀,走到奉賢殿的門前,一開門,外面兩個守衛的金鱗衛,當的一聲,交叉劍柄,攔在她面前。
“我,我沒想出去……”林悠尴尬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了。
看來不等官員來審訊,她是出不了這個屋子了。
也不知道這重重金鱗衛,燕遠查到了消息,還能不能給她送來。
林悠正想着,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青溪!你怎麽進來的?”
青溪端着水盆,搭了巾帕,一邊往裏走一邊道:“奴婢來侍奉殿下洗漱更衣,稍後就走。”
林悠看着她将水盆放下,目不斜視地将門關了,又看見她轉過身來偷偷朝她眨了下眼,遂意識到了什麽,兩步走到青溪身邊。
“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林悠一邊将盆裏的水揚得嘩啦啦響,一邊低聲問身邊的青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