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禮物燕少将軍可是好說歹說的,一定要……
第55章禮物燕少将軍可是好說歹說的,一定要……
入夏, 大乾京城的雨也多了起來,昨日還是晴空萬裏,今日醒了, 便已是黑雲壓城,瞧着就醞釀了一場雨。
林悠想了想,還是如昨日所計劃的那般, 決定先去一趟沐芳宮。
她母後當年與賢妃娘娘交好,這是她問過的每一位老宮人都提起過的, 她既然有所懷疑, 自然要先看看能不能從賢妃娘娘那裏問到一些舊事。況且她又想起燕家的事來, 四年前望月關那一仗, 據說老伯爺也曾參與其中, 賢妃娘娘既是老伯爺的女兒,興許知道些什麽。
只是林悠沒想到, 她到了沐芳宮的時候,羅貴妃竟然也在。
羅貴妃可一向與賢妃關系算不得多好, 且如今三皇子又在景俪宮,林悠不覺得羅貴妃會有心與賢妃交好。
只是既趕到了一塊, 她此時再離開就多少有些刻意了, 林悠沒說什麽,只是如賢妃娘娘安排, 坐在一邊聽着兩位妃子聊天。
聽了一會,她就了然了。
原來這羅貴妃還是在為自己鋪路呢。林思遠嫁, 她若想靠林思的驸馬拉攏朝堂上其他的家族,自然已經不能夠了,但後宮之中這些嫔妃背後的關系錯綜複雜,她卻說不定還有機會。
她今日來沐芳宮, 也不是非要與賢妃做什麽好姐妹,而是防着大皇子的母妃淑妃和大皇子背後的顧家呢。
賢妃出身靜寧伯府,如今的靜寧伯府就一個小伯爺司空珩,還是個纨绔,朝堂上自然支持二皇子的人就沒那麽多。
但不支持是一回事,放任靜寧伯府站到別人的陣營裏又是另一回事。
這羅貴妃是怕淑妃先行一步,許給賢妃什麽好處,到時大皇子和二皇子聯合起來,三皇子才是個小孩,光憑一個定國公府,哪裏鬥得過?
簡而言之,賢妃可以誰都不站,但兩邊都要防着她站到對方的陣營裏。
且因為今日林悠正好來了,她在一邊聽着,那羅貴妃倒是胃口甚大,還想一道勸勸她呢。從前結下的梁子這會倒好像一筆勾銷了似的。
林悠覺得好笑。當年羅貴妃代掌鳳印,克扣定寧宮的定例炭火時候,怎麽就沒想到今日呢?
Advertisement
等好容易把羅貴妃送走了,連賢妃司空瑛都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
“這可是胡狄人回去了,這些人倒又坐不住了,也不怕聖上知道治了她們的罪。”賢妃司空瑛将下人遣出去,将門關上,走回來同林悠一道坐在軟榻上。
林悠淺淺笑道:“娘娘這裏,只怕近日還要忙呢。”
司空瑛大笑:“可讓你說準了,昨日淑妃才來,今日羅貴妃就來了,往後,那些急着站隊的嫔妃美人,只怕要踏破我沐芳宮的門檻了。”
“也怪我這幾日憋在定寧宮裏,倒不知外面已經打得這般火熱,早知如此,就不給娘娘平添煩惱了。”
賢妃拉起林悠的手,輕輕拍了拍:“你怎麽同我客氣了?我這裏哪能算得上忙呢?頂多就是多些客人罷了。自打這胡狄人走了,羅貴妃便常帶着三皇子到聖上那裏,淑妃又常親自做了羹湯送去,兩邊像是比賽似的,真說忙,也是那邊更忙。”
林悠忙着查定寧宮裏的線索,倒真沒大注意這個,聽賢妃這麽說了,才想起前世似乎也是差不多這個夏天,淑妃屢屢撮合自己的侄女和大皇子林諺。看來這一世,淑妃也沒有閑着。
不過林悠既是晚輩,這些事同她的關系也算不上太大,至少目前她還不太能想出什麽改變前世結局的辦法,故而她還是記着自己一開始的目的,問起自己母後當年的事情來。
提及先皇後聞月,賢妃目光中明顯多了幾分憂傷。
“那年冬天冷,她身體原本就弱,不小心就染了風寒。起先還以為像從前一樣服些藥就好了,卻不想,怎麽用藥都不見好,後來越來越重,半月也沒有一點好轉,最後就……”
司空瑛說到這,眉心已然蹙起,仿佛眼前又出現了那年冬天下大雪時的場景一般。
皇後纏綿病榻良久,太醫院換了三撥太醫都沒診出所以然來,藥方換了幾個,可那風寒之症就是不見好,最後油盡燈枯,卻連看着自己女兒長大都不能夠了。
司空瑛後來常想,為何老天要對良善之人如此不公,聞月為皇後時,整個後宮哪個宮人不稱頌賢良?民間許多女子也因她創立的技藝館學習一門手藝,對那從未謀面的皇後娘娘感恩不已。
後來聞月薨逝,整個京城一片缟素,許多百姓自發着素服、系白巾以為悼念,足見這位皇後娘娘在京城百姓心中的地位。
那時林悠尚是個孩子,對這樣的事情幾乎沒什麽印象,但只聽賢妃所言,也足以想象。
一個這樣受百姓尊敬的皇後,倘若誕下的是個兒子,其他嫔妃只怕是一絲機會也沒有了。
林悠從前不會想這樣的問題,但現在,她卻越發覺得,只怕這些加諸身上的光環,正是讓她母後早早殒命的原因。
“母後從前過生辰,有什麽喜歡吃的東西嗎?”
“殿下怎麽忽然問起這個?”賢妃聽到這個問題倒是有些意外。
林悠沒有說那只玉碗的事,便道:“想着許久都不曾去皇陵看看母後了,今年祭拜的時候,樂陽想帶些母後喜歡的東西去。”
賢妃感念:“殿下一片孝心,娘娘若泉下有知,該是欣慰了。若說娘娘喜歡吃什麽,大約是生辰的時候,愛吃素面吧。”
“素面?”林悠有些意外,皇宮裏什麽好東西都有,因何獨獨喜歡一碗素面?
京城的那些小攤子小酒館裏賣的素面不過幾文錢一碗,身為皇後,卻喜歡這個嗎?
賢妃淺淺笑了笑:“從前我也問過娘娘這個問題,大約是娘娘小的時候,聞夫人總會在她生辰時做一碗素面。後來聞家沒有來京,娘娘大約是思鄉吧。”
林悠除了見過聞沛,兩世都沒有見過聞家的其他人,她不知道那素未謀面的外祖母是個怎樣的人,但從這碗素面來瞧,大抵也是一個和母後一樣溫柔的人吧。
“多謝娘娘告訴了我關于母後的這麽多事情。”林悠想知道的都問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告辭離開。
賢妃司空瑛頗為感懷地看着她:“殿下還能想着皇後娘娘,想來娘娘若知道了,心裏也是極歡喜的。”
林悠垂下眼簾,不知怎麽,聽着賢妃的這句話,竟覺得心下一片苦澀。
她的母後離開時,她尚且并不懂事,如今她已及笄,可真相已經被埋藏了那麽多年,真的還能查出來嗎?
林悠想到那只玉碗,想到那所剩無多的白色的粉末。
只有那吹一口便飄散得再也尋不到的一點點粉末,真的能找到害她母後病重的罪魁禍首嗎?
從沐芳宮回來之後,林悠便将從賢妃娘娘那裏聽來的那些事,也一并寫在紙上,與之前寫的那些放在一起看。
她用筆圈出“玉碗”、“粉末”、“素面”,可之後卻進行不下去了。
為今之計,倒是只有等王禮找到了這粉末到底是什麽,才能順着線索接着查了。
“青溪,明日讓小山再帶幾個人,我們開另幾個庫房。”林悠将紙收起來,交代了一句,可是卻罕見地沒有人應。
“青溪?”林悠起身,探着身子往外看去,人影沒瞧見,倒是聽見外面院子好像隐隐傳來青溪和眠柳的聲音。
林悠覺得奇怪,這都快到晚膳的時辰了,她不記得曾交代這兩個丫頭做什麽呀?
心裏好奇,她便走到窗戶邊往外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竟是瞧見青溪和眠柳兩個,指劃着小山并幾個小太監,把兩個大箱子搬了進來。
“你們這是做什麽呢?”林悠隔着窗子問。
青溪和眠柳猛地被吓了一跳,連忙轉過身來:“殿下,這是,這是……”
兩個人支支吾吾不敢說,林悠更奇怪了。
“是什麽東西?都不清楚是什麽、從哪來的就搬進來嗎?這是誰教的規矩?”
“哎呀我的好皇妹,你可不要教訓這兩個丫頭了。”外頭鑽進一個人來,可是林悠再熟悉不過了。
二皇子林謙不知從哪找了把扇子,欻一下打開,一下一下扇着:“這東西是我讓她們搬的,不關她們的事。”
“二皇兄怎麽來了?”林悠更奇怪了,雖然二皇兄也常送她些小玩意,可也沒送兩個大箱子的。
“好皇妹,我這也是受人所托呀。”林謙嘿嘿一笑,“燕少将軍可是好說歹說的,一定要讓我親自給你送來呢,怎麽,你不看看?”
林悠心猛地跳了一下,她已有好幾日不曾見到燕遠了,也不知怎麽了,明明沒見,聽見他的名字,就好像那些不受控制的反應更大了一般。
她連忙從屋內跑了出來,跑到兩個箱子的旁邊。
林謙搖着扇子道:“打開看看?”
林悠看了自己皇兄一眼,想到這些又是燕遠送來的,不免臉頰微燙。
林謙努了努下巴:“打開吧,沒事,皇兄還在這呢,不算你們私相授受。”
“二皇兄你說什麽呢……”林悠倍覺無語。
林謙笑道:“好了不鬧了,看看吧,燕遠可是特別交代我,一定要讓你親自打開呢。”
林悠心跳得撲通撲通的,她想了想,試探着伸出手去,猶豫了一下,才像是橫下心一般,一下打開了那個箱子。
“哇!”青溪和眠柳沒忍住,低呼出聲。
連送東西來的林謙都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瞬。
林悠更是僵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說什麽好。
那木箱子裏,竟是滿滿的花燈!
小兔子的、小蝴蝶的、荷花的、繡球樣子的……各式各樣,細看雖有些瑕疵,但卻一眼就知用足了心思。
“我跟展墨那小子可打聽了,這都是你的燕少将軍自己做的。”林謙靠近林悠些,忍着笑意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