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
褚俞聽了他的話反而愣住了, 接着又笑着開口:“嗯,小薊覺得見過,那就見過。”
這是什麽鬼回答啊!
林薊無語, 他還敢再敷衍一點嗎?
“時間不早了, 再不送你回去的話,蘇闕大概要趕來追殺我了。”褚俞若無其事地避開了林薊的追究。
林薊莫名覺得氣氛有點兒尴尬, 但是他剛上車, 褚俞卻突然笑出了聲。
“小薊,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
“賭注是什麽?”林薊不知道話題是怎麽跳到這裏的,不過不說話也尴尬, 他幹脆地應下了, 連賭什麽都沒問,第一時間詢問賭注。
“就賭……”褚俞拖長了語調,笑容難得純粹,讓林薊看得有點呆了, 他在最開始就是被褚俞出色的外貌吸引, 雖然挺膚淺,但這也是事實, “要是我贏了, 你就陪我去游樂場玩一天, 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游樂場呢。”
其實我也沒去過。林薊在心裏碎碎念,輸了也不虧, 于是他點頭答應後又問:“那我贏了呢?”
他覺得可以考慮一下故意輸給褚俞, 他不好意思和家人朋友說自己這麽大的人了還想去游樂場, 但褚俞卻好像毫無壓力, 而自己也不覺得這樣的褚俞幼稚。
難道他的顏控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林薊突然開始自我懷疑。
“要是小薊贏了的話。”褚俞偏過頭看着正垂着頭苦惱的林薊, 長而翹的睫毛在月光的溫柔的光線下投下一片陰影, 眼尾微微上挑,明明是有些冷的長相,在月光下卻成了毫無攻擊力的柔和。
“要是小薊贏了,就我陪你去。”
林薊擡起頭,不解地問:“那有什麽區別?”
“區別大概是,誰來付錢,以及誰來決定玩什麽。”褚俞這種時候總是顯得像只狡黠的狐貍。
林薊哪裏看不出來這人其實就是想找個借口約他出門,感動之餘不免再度懷疑,褚俞這樣成天當甩手掌櫃,手下的人真的不會受不了造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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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想着,也這樣問出口了。
“大概率不會。”褚俞非常肯定,“他們每個人剛來的時候都試圖造反過,不過我和他們每人聊了幾次,他們就明白了自己的職責在哪兒,不再煩我了。”
“而且公司規模也不是很大,平時加班也不多。”規模不大是真的,做得太大到時候他們不好脫身,加班不多則是指一個月加三十天班。
真相是這些能被他忽悠來的少爺小姐們都是從小嬌養,卻憋着氣想證明自己給家人看,但很多事情都不太懂,再加上那個時候褚俞的年紀比他們還小,便天真地以為自己能造反成功。
但是上了賊船他們才發現,就憑他們是玩不過褚俞這個從小和親爹親爺爺鬥智鬥勇才活下來的禍水的。
褚俞挑人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那幾家有意想培養孩子,但無奈小時候寵壞了或者是孩子太叛逆管不動,家裏又不舍得讓孩子真的吃苦,而褚俞雖說總欺負人,卻不會真的讓他們太難過。
既然孩子能受到鍛煉,也确實做出了成績,幾家人知道內情,清楚俞筱筱對管理公司完全沒天賦也不感興趣,一心闖蕩娛樂圈,後繼無人的俞家當家早晚會把褚俞逮回去繼承俞氏。
到時候他們現在的公司到時候多半是雇人打理,并不耽誤孩子繼承家業,他們的家人對此樂見其成,甚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都願意給褚俞和俞氏開開後門示好。
林薊不懂這些彎彎繞繞,在蘇家,這都是蘇闕的事,如果不是因為上輩子的經歷,林薊現在應該已經提前在徐教授的實驗室幫忙打雜,向師兄師姐們請教經驗了。
“對了,賭什麽你還沒說呢。”林薊反應過來,這才是重點啊。
“就賭,小薊能不能想起什麽時候見過我。”褚俞輕笑一聲,“好不好?”
林薊眨眨眼,這有什麽好賭的,褚俞要是記得,直接告訴他不就好了,難道其實褚俞也不記得了?
“能給個提示嗎?”林薊試探着問。
“可以呀。”褚俞非常好說話。
……
林薊到家的時候,蘇闕剛加班回到家洗漱完準備休息了,而蘇垣和郁夢還在出差。
蘇阮自從被林薊怼了一頓後,第二天就跑回了劇組沒再回來,不過重生一次成為新晉網瘾青年的林薊之前偶爾會在每天推送的娛樂新聞上看見他的消息,類型多種多樣,炒cp的,誇他顏值扮相的,還有誇他演技天才的。
并不想看的林薊最後直接把給他推送的相關消息的軟件的推送權限都關了,然後他就什麽新聞推送都看不到了。
“小薊,你這是怎麽了,玩得不開心?”下來倒水的蘇闕見林薊的表情有點苦惱,疑惑地問,“不是和同學聚餐了嗎?”
“啊?沒有啊,哥你看錯了。”林薊果斷否認,他可沒告訴他哥褚俞也在,要是不小心說漏嘴被發現,蘇闕罵他是小事,但要是看褚俞更不順眼了怎麽辦。
林薊不說,蘇闕也沒追問,他急着追問的是另一件事。
“小薊,你之前說的被人推下去之前聽到了他的聲音,你現在還能認出來嗎?”蘇闕嚴肅地從口袋裏掏出U盤,“和蘇阮走得近的人,我拿到了他們的錄音。”
也都算得上是公衆人物,多少有過公開發言,但是要在這麽短時間內找齊也不輕松。
雖然很不想讓哥哥的努力白費,但林薊還是搖頭:“那時候我耳朵和聾了差不多,因為那人在我耳邊吼才聽清他說的什麽,而且是在那種情況下,我真不一定記得清他的聲音。”
要是弄錯了多尴尬,雖然他們或多或少都為難過自己,但林薊也沒恨他們恨到想讓他們死的地步。
“抱歉。”林薊很愧疚。
“我也只是想碰運氣而已。”蘇闕倒沒什麽失望的意思,只是擔心弟弟又遇到上輩子那個神經病。
想到直到自己死,那個殺人兇手還逍遙法外,蘇闕氣得肝疼。
“上一次我什麽都沒能做,這次我希望你能長命百歲。”他認真地對弟弟承諾道。
“那和你們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夠謹慎。”林薊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發什麽神經,居然這麽輕易就相信了那個假護工的話,跟着人家上了天臺才發現不對,愧疚道,“我好像還吓着大哥你了吧。”
想也知道,墜樓的屍體肯定很難看,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弟弟,也不知道有沒有害蘇闕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蘇闕苦笑:“聽到他們說你跳樓的時候,我确實被吓得不輕。”
“啊,哥你那時候不是就在樓下嗎?”林薊懵逼,“我那時候隐約聽見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夢中對方跪坐在他面前,顫抖着不斷叫着他的名字,他只能隐約看見對方的輪廓,但那個場景卻仿佛歷歷在目,他夢到後就一直以為那個人是哥哥蘇闕,如果不是的話,那還能是誰?
“哦,大概是你哪個老同學吧。”蘇闕神色不變,“你受傷之後經常有之前的同學來送花之類的,不過都不敢留太久。”
那時候蘇阮趁着林薊沒法辯解,利用自己的人氣和好人緣不斷暗中給他潑髒水,在網上幫林薊說句話都要被蘇阮的粉絲人身威脅。
林薊覺得應該不是,那人看上去和他很熟悉的樣子,盛明他們要麽叫他林哥,要麽直接叫名字,而那人卻叫他的小名,所以他才會以為那是蘇闕。
但不是蘇闕是誰呢?
“好了,時間不早了,要是在外面沒吃飽的話,冰箱裏有阿姨包好的小籠包,自己蒸幾個,吃完就去洗漱睡覺。”蘇闕打斷了這個話題,“無論那人是誰,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你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
哥哥說得對,對于現在來說,什麽都還沒有發生,上輩子的那些人那些事都還不存在,他還是争取平平安安躺完這輩子,別再吓着人家比較好。
林薊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想起和褚俞打的賭,努力回憶起他們究竟什麽時候在哪兒見過。
褚俞那個壞心眼的,明明記得清清楚楚卻讓他自己猜,問他能不能給提示,他答應歸答應,卻反過來問了林薊一個問題:“喜歡仙人掌嗎?”
林薊茫然,這算是什麽提示?但無論他後來怎麽問,褚俞都是一句:“你猜。”
搞得他越來越好奇了。
而且褚俞那個透着些許狡猾的笑容,像是敢肯定林薊絕對不可能想起來,如果不是擔心自己會打擾褚俞休息的話,林薊都有點兒想消息轟炸這家夥。
啊啊啊,不想了,睡覺,反正兩人賭的是游樂場開業之前,那還有一個多月呢,時間很充足,大不了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複盤一遍,他就不信想不起來。
……
褚俞回到褚家別墅,這裏還是照常安靜,除了金子和褚臨外,能出去住的都出去住了,不能的也早早就睡了。
“哥,其實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到底是對他們做了什麽,他們居然這麽怕你?”褚臨正試圖從金子口中搶回自己的珍藏模型,見褚俞回來了,忍不住問出困擾他好些年的問題。
俞家現任當家幫他母親搶下了他的撫養權,作為交換他成年後要回褚家幫褚俞的忙,所以褚臨從小都是和母親待在國外,褚俞對這家人做了什麽,他确實不了解。
“也沒做什麽。”褚俞心情很好,不介意順便回答一下褚臨的問題,“就是之前他們想要我的命沒成功,後來我在國外養了一段時間,回來當晚直接提着菜刀砍碎了老頭子的書房門。對了,他和褚天明那時候正躲在書桌底下,所以我把書桌也劈了。”
雖然褚臨一直知道他哥狠,不過這事跡還是第一次聽說,一時間有些無言。
“那個……”褚臨艱難開口,“哥你沒砍人吧。”
“當然沒有。”褚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看起來像是很想坐牢嗎?”
褚臨馬上道歉:“抱歉,哥您繼續。”
“嗯,還有個蠢蛋成天煩我,一天到晚假惺惺想和我兄弟情深,暗地裏還想玩個大的直接把我廢了,然後半年後,他為了搶一個陪酒女聚衆鬥毆被拘留了。”
“我記得,是褚戊吧。”褚臨驚訝,“你對他做什麽了?”
褚天明不小心說漏嘴過,褚戊曾經在褚俞的酒裏下藥,結果不知為什麽褚俞沒喝,那杯酒進了褚天明另一個私生子肚子,在一場很重要的宴會上鬧出了個大笑話。
那個私生子隔天就被褚老爺子趕出了褚家,這麽多年都沒能回帝都。
“我?我什麽都沒做,只是那段時間有人約我喝酒泡吧我就去一趟,然後找機會溜了,趁機甩掉那塊狗皮膏藥。”褚俞聳聳肩。
那些敢約他出去玩兒的,平時最多也就喝個酒打個牌,還不帶押注的,誰知道褚戊哪兒學來那麽出格荒唐的行為。
嗯,和他沒關系,絕對的。
好的,他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他哥的恐怖了,褚臨乖乖閉嘴不打擾大哥休息。
現在回想從前被褚俞壓迫欺負的那些日子,那哪能說是壓迫呢,那都是大哥對他們的殷切期盼和諄諄教誨啊!
大哥對他們這些人這是太好了,沒錢的時候一起吃苦,有錢了一起賺錢,還教身體力行地他們怎麽應對脾氣惡劣的合作對象……
不行他編不下去了,褚臨沉痛地摸了摸自己的良心。
雖然褚臨沒膽子打擾褚俞,但其他人有啊,此時褚俞的手機響了起來。
蘇闕完全沒有剛才和林薊說話時的平靜,他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褚俞,你是不是知道小薊是被人推下去的!”
“你說什麽,我完全聽不懂。”褚俞的聲音是詭異的平靜,好像對方只是在開一個無聊的玩笑。
這态度比他裝模作樣的時候還恐怖,褚臨抱住了金子,試圖從自家狗子身上汲取一絲溫暖和勇氣,但狗子完全不配合,憂心忡忡地試圖撲向看起來很不開心的褚俞蹭蹭撒嬌。
褚臨內心蒼涼,這狗白養了!
蘇闕完全不相信他的敷衍:“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如果褚俞早已經知道了,卻沒有讓那人受到法律制裁,多半是沒來得及找到證據,讓事發時的痕跡被對方搶先銷毀。
可是以褚俞對小薊的執着,知道兇手卻無法制裁對方的情況下,他會做什麽?這次對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為了不讓小薊受到傷害,褚俞又會怎麽做?
“知道,但不打算告訴你。”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褚俞面無表情,怎麽可能讓別人知道呢。
蘇闕能做什麽,這次什麽都沒發生,這位過度正直且心軟的蘇家繼承人只能看着仇人幹瞪眼,順便還妨礙他的計劃罷了。
至于小薊,就更不應該知道這些了,既然小薊已經走出來了,就不該再因為這些事難過,至少,在他造出一個讓小薊順理成章憎恨對方的理由前,小薊不能知道。
這種壞事,就該讓他這種壞人來做啊。
“褚臨。”
“怎麽了?”褚臨停下撸狗的手。
“我今天遇見陳晨了。”褚俞嗤笑出聲,這比他計劃的時間提前了些,“還被他當面罵了一通。”
褚臨稍微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鄙夷道:“那人又出去造假新聞?靠,那缺大德的,居然連哥你都看不下去,要怎麽弄他,我馬上照辦。”
之前他哥讓他和那個家夥打好關系,他還不太明白,一個自我感覺過于良好的神經病有什麽地方能吸引他哥注意力。
結果這居然是個人渣啊,不僅為了人氣随便敗壞人家名譽,還靠着程家那個傻逼作靠山逃脫法律制裁,讓受害者只能吃啞巴虧。
“這次我讓陸子游去收拾他了,你暫時不用管,他有什麽動作及時告訴我就行,給你發個地址幫我找人,然後把他們帶到公司,我親自和他們聊。”褚俞算了算時間,“算了,別耽誤時間,明天就把人找來,陸子游把他帶回陳家後,他對我估計會非常不滿。”
褚臨贊同地點頭,陳晨這人偏執且自我,固執到了變态的程度,而褚俞氣人的功力也是有目共睹,他甚至懷疑褚天明多年的高血壓就是被褚俞氣出來的。
“你知道該怎麽說吧。”他不會再讓小薊重新經歷一次噩夢,但也不想讓這個隐患存在。
不過他只是讓褚臨時不時找陳晨發牢騷而已,至于會怎麽做,全看對方人品。
褚臨:“懂,這種人渣,解決它也算為社會做貢獻了。”
順便給他缺德的大哥積點德,不過這話褚臨不敢說。
褚俞猜得到這個二貨在想什麽,但也沒說什麽,只是囑咐了一句:“老規矩,別牽連到自己身上。”
……
“請問你最近有什麽煩惱嗎?”
屏幕上長相乖巧白淨的青年露出燦爛的笑容:“嗯……其實是有一點啦,但是不能告訴你們,我不想讓我的粉絲為我擔心。”
說到這裏還俏皮的眨眨眼。
評論區還算正常,但是微博粉絲超話裏就完全是另一幅模樣:
【小阮說他受委屈了……(哭泣)(哭泣)】
【我有親戚是小阮他們公司的,他和我說,好像是小阮家裏對他很不好,他哥哥還想把他趕出去。】
【這種人幹嘛不去死啊,他不配當小阮的哥哥,他們爸媽是死的嗎!】
【小阮這麽好,要是我有這樣的兒子做夢都要笑醒,他們憑什麽虐待小阮!】
林薊緩緩吐出個問號,他退出貼吧,在群裏打字,誠懇地發問;【請問是昨晚的燒烤讓你們吃了拉肚子嗎,你們恨我恨到一大清早讓我看這個?】
今天一大早他就被不斷震動的手機吵醒,睜眼一看,原來是三位資深夜貓子熬夜玩手機刷到了蘇阮的最近采訪,氣憤之下轉發給了他。
【袁峰:咳咳,不好意思忘了林哥你有起床氣,不過這人也太過分了吧,這是什麽意思,覺得你們家的人都護着你,所以想把一家人全拖下水?】
【不會。】
林薊回答得很果斷。
蘇阮還想要家産呢,不可能把蘇垣和郁夢拖下水,應該是想讓他們迫于壓力和林薊劃清界限,然後讓公司股東覺得蘇闕人品不好不能當公司繼承人。
林薊弄不懂褚俞腦子裏那些複雜的彎彎繞繞,但是蘇阮這種思想簡單的就很好猜了。
這人的所有行為目的都很明确,為了名聲,為了財富,以此為出發點,蘇阮的行動簡單粗暴得讓人不忍直視。
【盛明:那林哥你呢,他這不會是要公開針對你了吧,以他現在在娛樂圈的知名度,要是真臭不要臉誣陷你,說不定他粉絲會殺到咱們寝室門口啊。∑(っ°Д°;)っ】
林薊上輩子還真的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不過蘇阮比他們想象中的要更重視自己在娛樂圈的人設。
【也不會的,放心吧。】
雖然三人都不太明白林薊為什麽這麽确信,但是他們也知道這不是作為朋友應該深究的,既然林薊說沒事,那他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啊。
小明的爺爺為什麽活了一百歲,不就是因為人家從不管閑事嗎。
【趙荪:那就好,哥幾個昨晚看見這個氣得整晚都沒睡着,翻牆出去又吃了頓宵夜!】
【我讓你們打包的那些還不夠?】
【趙荪:@袁峰你自己向林哥解釋。】 【袁峰;太香了,回來路上我沒忍住……_(:з」∠)_】
【出租車司機沒意見?】
【盛明:有,所以我們半路被趕下來,活生生走了半小時才到學校門口。】
扯七扯八,到最後他們都已經記不清一開始在聊什麽了,又拿林薊和褚俞起了哄,開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後,留校三人組就回去複習了。
雖然這次期末幸運地沒有挂科,但袁峰懶,英語六級還沒過,而趙荪和盛明嫌棄分太低,打算刷個分,只有林薊這個一次高分過的能在一邊落井下石哈哈笑。
和兄弟們胡扯樂完後,林薊卻開始發愁。
在劇情裏,陳晨就是在程氏大公子作妖後不久出現的,因為那時候蘇阮還是很低落,程氏大公子覺得是自己做得還不夠,便向蘇阮介紹了不走尋常路的陳晨。
陳晨對蘇阮一見鐘情,得知對方煩惱後,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意想把林薊徹底逼瘋。
小說劇情中,這人雖然也算是主角大腿之一,但是人品着實一般,後期被主角感化,認識到自己從前做的錯事,決定餘生改邪歸正贖罪。
但要是讓林薊說,你都知道你之前幹了多少缺德違法的事,一不給受害人賠償二不主動去警局自首,改邪歸正後成天在跟在主角後面轉算怎麽回事?這就叫贖罪?
在林薊看來,這就是個純純的神經病,昨晚陳晨突然闖進來讓他們保護他,試圖做假新聞被人揭穿後想利用褚俞仗勢欺人,遭到拒絕後居然又對褚俞破口大罵。
也不知道這種人為什麽也能在主角團裏,而那麽優秀又耀眼的褚俞卻只是個龍套角色,評判标準到底是哪個傻逼定的。
林薊現在擔心的是,程氏找麻煩的事已經提前,他也和上輩子不太一樣,居然見到了陳晨這個以後的罪魁禍首。
這是不是代表,上輩子發生過的那些事也會照常發生?
“……”林薊深深吐了口氣,之前他給徐教授寫了封道歉信,順便也問教授要了之前參加競賽時的處理記錄和一同參加比賽的一些選手們的聯系方式。
憑他一個學生當然不能随意調看,給不出合适的理由徐教授也不會同意,但其他選手的聯系方式倒是不難,有些徐教授也沒有,就讓師兄師姐幫忙,最終也輾轉拿到了。
這就讓林薊有些意外了,他還以為因為自己平時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大家都覺得他很無聊又煩人呢。
當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訴朋友們時,他們無語了好久。
“林哥啊,咱先解釋一件事,”盛明心平氣和地試圖解釋,“有些人沒朋友,那是因為沒什麽人願意理他們,但有些人沒朋友,那是因為沒人敢随便調戲他們。”
林薊若有所思:“我是第一種?”
三人:沒救了,拖出去埋了吧。
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現在的林薊還沒時間想別的,一個個加好友,等待對方通過。
他緊張地咬着自己的食指指甲,原本整齊的指甲變得坑坑窪窪,林薊甩了甩手,打算待會兒剪個指甲。
半小時後,有一大半好友申請都被通過,林薊松了口氣。
等他解釋完自己的目的後,出乎意料地,大部分人都表示舉手之勞罷了,并不介意幫他的忙。
不過林薊覺得有位學長的回複很奇怪。
對方等了很久才回複:“你知道那場比賽誰給我的印象最深嗎?”
林薊很誠實地打字:“抱歉,我那時候只顧着做題,沒怎麽注意其他的。”
學長回複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比賽結束之後我本來想找你們學校的人要你的微信,不過他們說你從來不加好友,剛才我看到你的好友申請,還以為你……】
以為什麽學長沒說,林薊也完全不好奇,正不知道要怎麽接話,屏幕對面的學長似乎是放棄了。
【抱歉抱歉,都過去這麽久了,不過當時你同學就警告我,像你這樣的高嶺之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是我太盲目自信了,哈哈哈。】
哈?
高嶺之花是啥,不食人間煙火又是啥?
林薊有點懵逼,學長在和誰說話,是他嗎,還是其他什麽人,這是給他發的消息嗎,應該是發錯了吧。
不過最後學長還是答應了幫忙,并表示剛才在開玩笑,林薊這才松了口氣。
這些選手上輩子就拒絕陳晨和程氏的威逼利誘幫助過自己,但是那時候謠言愈演愈烈,還有人扒出他和蘇阮的關系,蘇阮的粉絲火上澆油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根本沒人願意聽解釋。
重生一次,他只想好好活下去,當一只一事無成的鹹魚也好,成為劇情裏毫無存在感的小透明也好,他只是不想讓那些真心在乎他的人再悲傷難過,甚至因他半生坎坷。
這次能成功嗎?
林薊自己也不知道。
……
與此同時,在劇組拍戲的蘇阮結束了公司安排的又一次采訪,在化妝間裏不耐煩地讓人給他補妝。
化妝師是個短發的姑娘,對此見怪不怪,娛樂圈裏真人和人設毫不相幹的可太多了。
別說蘇阮對外人設是小天使了,就算在粉絲眼裏是聖母聖人的,對他們這些工作人員的态度也不一定就好到哪裏去。
“小阮,拍戲怎麽樣啊?”程氏的大公子抱着一大束花進了休息室,英俊的臉上是溫柔的笑容。
蘇阮瞬間換上了乖巧又驚喜的笑容,站起身來:“程輝哥哥!”
化妝的小姐姐嘴角抽搐,在心裏吐槽:你哥哥可真多哈。
就她給對方化妝的這半個月,就有四個「哥哥」來看過蘇阮了,還不算那些早中晚打卡問他劇組生活怎麽樣的。
程輝看着蘇阮,目光溫柔又懷念,和平時那一臉陰鸷暴躁完全不同。
他年幼時意外流落在外,被一對拾荒人夫婦撿到後過了十二年的窮苦生活,那時小天使般的蘇阮不嫌棄他的狼狽,還把最珍視的玩具送給他。
後來他被認回家,再不想見到那對肮髒窮酸的夫婦,卻無比懷念那個給他玩具的孩子,沒想到對方居然是蘇家的小少爺。
就算多年過去,無論發生了什麽,蘇阮也還是他心中單純又善良的樣子。
“我看了你的采訪,是不是那個叫林薊的又欺負你了?”程輝把花放在桌子上,“蘇闕是不是也沒幫你說話。”
聽到蘇闕的名字,蘇阮的眼眶馬上紅了,撇撇嘴抱怨:“他們根本沒看成我當一家人,還一直把我當成笑話。”
“上次程哥不是說會幫我的嗎,可林薊現在什麽事都沒有。”蘇阮憤憤不平。
程輝覺得他氣憤的樣子特別可愛:“放心,沒這麽簡單,先給他找點兒小麻煩做鋪墊而已,後面的事我已經聯系人安排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下次看你的時候帶他過來。”
蘇阮臉色一白,幸好臉上妝夠濃,沒被人看出來。
他咬着牙開口:“不、不用了,我相信程哥,最近劇組很忙……”
程輝沒有多想,笑着安慰他:“放心,我保證,你拍完戲後,那個姓林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嗯,那就好 。”蘇阮是真的怕了,他上輩子不想吃苦,所以仗着自己熟知劇情規避風險,沒想到最後卻死得那麽慘。
這輩子他想讓一切按照劇情發展,但偏偏蘇闕和林薊卻完全不配合,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哪裏出了問題。
他想過是林薊重生了,但是蘇闕從小最喜歡他,怎麽可能因為林薊幾句話就讨厭他,而且蘇闕拿出的那些證據也沒法解釋。
想來想去,就書中他知道的劇情來看,最有可能的重生者是目前的更新的劇情中最大的反派褚臨,權勢夠大,能夠拿到那些證據,也可以暗地裏安排一切。
這讓他非常害怕,但是小說中能保護他的官配沒那麽快回國,無論他怎麽撒嬌哭鬧,對方總是推脫公司的事情太忙,如果不留下的話,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蘇阮沒辦法,只能死死抓住其他人的大腿。
化妝間裏,程輝和蘇阮兩人一個撒嬌一個哄,氣氛讓化妝師都想開口提醒讓他們注意這裏還有別人,突然門外傳來別人的聲音。
“這間化妝間有人,筱筱你看……”有人推開了化妝間的門。
後面吃着棒棒糖的女孩戴着棒球帽和墨鏡:“又不是更衣室,男女共用也行,我就不給你們劇組增加工作量了。”
蘇阮愣住了,按照他的咖位,劇組當然不可能給他單人化妝間。
這是某位娛樂公司總裁動用關系給他弄來的,蘇阮裝模作樣地推辭了幾句後就理直氣壯收下了,別人有氣也不敢說什麽。
這臭女人懂不懂規矩!
見蘇阮不高興了,程輝明顯更加生氣,非常霸總地朝對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出去。”
這話一出,帶着女孩進來的導演腿一抖,他就是個導演,這兩位祖宗他哪邊都得罪不起,這要是吵起來他該幫誰?
女孩聽見這話卻沒生氣,優雅端莊地露齒一笑卻莫名嘲諷:“怎麽和你姑奶奶說話呢?”
她爹教過,女孩子說話要講禮貌,她哥說過,和傻逼說話講個毛線禮貌!
“劇組是你開的,還是這房子房産證上是你名字,敢在我面前耍大牌?”除了她爸和她哥,沒人能比她更拽!
俞筱筱把包一甩,丢到了沙發上,完全沒有大小姐的樣子。
導演面露苦澀:“筱筱,這位是來探班的程氏大公子,和你共用化妝間的是旁邊的蘇阮……”
“我還是俞家大小姐呢!”俞筱筱翻白眼翻到一半愣住了,“哈?誰?”
蘇阮強忍着委屈想以退為進先示弱,沒想到俞筱筱馬上變臉,直接無視程輝上前一手攬住他:“哦哦哦,蘇阮是吧,來先拍個合照。”
動作之快像是生怕蘇阮下一秒就飛了。
哇,沒想到運氣這麽好,她昨天才聽陸子游和褚臨說過,那個鸠占鵲巢還欺負她嫂子的家夥就是蘇阮,沒想到今天就遇到了,這部戲真沒接錯!
俞筱筱瞬間拍完照片編輯然後發送:【哥,我最近看上了一款新包包,我爸都不肯給我買……(圖片)】
程輝被無視後很不爽,陰陽怪氣道:“呵呵,俞家大小姐?那你們俞家的家教還真讓人不敢恭維。”
“不啊,我家教挺好的,你聽我給你背書哈——生身之恩大于人,養育之恩大于天。”俞筱筱敷衍地應付程輝的嘲諷,“是不是一字沒錯?”
程輝沒想到對方完全不顧臉面,當着這麽多人揭他短,臉上青一塊白一塊,但俞筱筱可不是他能動的,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閃身溜了,生怕她再多說出什麽。
沒想到對方這麽輕易就把自己丢在這裏獨自面對,蘇阮又想起那天俞天被褚俞輕易吓走的事,委屈得不行。
要不是他的官配得等到劇情快中期的時候才登場,他也不至于現在還要受氣。
褚俞的回複來了,回複簡潔得很有他的風格,只有一個數字:【50】;
五十萬以下随便買,這麽豪氣的嗎!
俞筱筱看着蘇阮的眼神仿佛正看着一臺滿天撒錢的ATM機。
而現在的褚俞正看着那張照片,照片的一角不慎入鏡的程輝。
嗯,本來他只是打算先把陳晨處理了,不過既然自己撞上來,那就一起來吧,省下的時間可以約小薊見面,或者幹脆問小薊有沒有空一起去度個假。
下一秒他又回到自己剛才在看的聊天界面。
小薊不知遇見了什麽,慌張地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以及一條長達一分半的語音。
【他們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透過屏幕都能窺見發消息的人有多崩潰,應該是已經開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