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莉莉的畫展

培養罐內的人們被安全救下,跟随Ci和馬汀,從後門離開了設施。與此同時,晏南和雪蘭折返回地下實驗室,帶走了莉莉的屍首,同樣從後面來到海面上,同剩餘人群彙合。

獨角獸號從空中降落在海面上,接走了所有存活的曾經是實驗品的人們,以及晏南等人。之後它沒有離開,守在天啓星外,将每一個試圖離開的護衛艦皆被獨角獸號擊碎于星空下。四散的太空垃圾逐漸漂遠,化為天啓星外小行星帶的一部分。

一日後,銀河議會通過了動用星球武器的申請,星球武器被移動往超級戰士基地。三日後,聯邦軍隊抵達,沒費多少兵力便清掃了斯派克總部,同時接走了獲救的人們。

清理完成後,晏南前往戰列艦進行了彙報。回來後,他輕緩地對雪蘭說:“寶貝,我們可以回家了。”

獨角獸號折返回首都圈的途中,後續消息傳來,超級戰士基地已被星球武器一擊覆滅。

那天晚上,獨角獸號存活的隊員們齊聚在榮譽碑前,将逝去的兵士姓名添加在碑面上。從護衛艦獨角獸號上轉移來的榮譽碑已被一個個名字占滿了大半。

“火鷹”、“安德森”、“倫特”......目光從這些名字上掃過,無盡的哀傷從心中騰起。然而對于雪蘭來說,最痛苦的還是手中那塊名牌。手持寫着“莉莉”字樣的鋼板,雪蘭一步步來到碑前,仔細地将其貼了上去。

一直性格格外硬漢的灰燼,只看了一眼便蹙着眉別開了視線。“我該守在她身邊的。”自言自語般,她低低說了句。

獨角獸號停靠在回塞尼格斯軍港後,晏南和雪蘭為莉莉和晏南母親舉行了葬禮。晏南母親的屍首被聯邦回收,墓地裏只是衣冠冢。沒有告訴其他人,他們手牽手在墓碑前哀悼,雪蘭對莉莉說了很多話,而晏南也在母親碑前站了很久。

葬禮過後,雪蘭不想觸景生情,跟晏南一同返回了塞巴位于極樂廣場旁的住所。後來一周多的時間,兩人都沒有出門,靠平靜的時光來撫慰悲傷。

這天,雪蘭正在吃飯時,接到了中央藝廊的電話,說場地已經清空,他可以開始布置畫作了,租用時間到後日淩晨截止。

在生活中一些不經意的時刻,本已緩去的疼痛,總會變本加厲地反噬過來,叫人無力抵抗。

挂了電話後,雪蘭有一會沒有任何反應。晏南将榨好的果汁端出來,看見他走神,問了句,“誰的電話?”

雪蘭擡頭看他,卻在開口的瞬間掉了淚,“是……給莉莉準備的畫展,本來打算作為她生日禮物送給她。”

晏南放下果汁,将陷入悲恸的雪蘭抱進了懷裏,“沒事,這是好事。回塞尼格斯吧,去給她辦畫展,我跟你一起。”

兩人當日便返回了塞尼格斯,将莉莉全部76張畫作搬運去藝廊,一幅一幅親手挂在了牆面上。這麽多畫作中,近一半都是雪蘭。看着畫作上各種姿勢的自己,雪蘭又掉了淚,過去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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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在布置的過程中格外沉默,似乎心不在焉,很久後才發現雪蘭的狀況不對。将雪蘭抱去一旁安慰了會,他讓雪蘭去外面休息,自己将剩下的畫作工整地挂在了牆面上。

次日畫展正式開始,一進門處貼着畫展的名稱——白百合與紅玫瑰。

上午開展沒多久,雪蘭便看見了灰燼。她沉默進來,買走了莉莉畫的她和學生們。後來Ci、文森特、羅賓、馬汀,一一現身,買走了莉莉畫的星空和他們。下午時,來看展的人變多了許多,要買畫着雪蘭的畫作,被雪蘭盡數拒絕。

臨近散展時,結束了一天政務的弗瑞西裝革履地走進了展廳內,一進門便被牆壁上畫作吸引了注意。靜默看了會,他朝裏走去,很快看見了雪蘭。

“我的寶貝甜心。”

雪蘭正在看着一副莉莉畫的太空出神,身後忽然傳來了熟悉的低沉嗓音,帶着點笑意地喚了他。還未轉身,手就對方握住了。

雪蘭立刻抽了手,轉過身低聲斥他,“幹什麽,這是公共場合。”

弗瑞做出了投降姿勢,一雙灰藍的眼凝在他臉上,“不幹什麽,我只是想你了。”

不等雪蘭回應,弗瑞便又道:“這位畫師是你女朋友吧,把你畫得很好,不介紹我認識嗎?”

“不是,”雪蘭聲音低了些,“是一個朋友,我把她當妹妹,不久前過世了。”

弗瑞頓了下,聲音放緩了,“抱歉,寶貝。”

“沒關系。”雪蘭回道。

側門方向,一道高挑的身影推門出現,是去接軍部電話的晏南返回了藝廊。雪蘭餘光裏看到,立刻壓低聲音對弗瑞道:“我男朋友來了,他對我很重要,你一會對他客氣點,不要讓我難堪。”

弗瑞神色淡了些,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反問道:“有多重要,比我還重要?”

“你們倆沒有可比性。”

晏南已逐漸走近,雪蘭揚起笑容,挽過弗瑞的胳膊帶他走向晏南,“晏南,這是我父親,弗瑞。”

介紹時,雪蘭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晏南會如何反應。他推斷着,對于晏南來說,看到揭露自己父親的人,即使理性上理解,情感上大概多少還是會有些不适。

晏南果然靜住了。

他用一種很深的目光凝視着弗瑞,好一會沒有任何動靜。燈光從天頂落下,籠在他身上,光線卻映不亮那雙鐵灰色的深暗眼瞳。

“晏南……”雪蘭放開了弗瑞的胳膊,輕輕拽了下他的袖口。

回神般,他垂下眼,禮節性地伸出右手,“您好,弗瑞議長。”

“晏南……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弗瑞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握住了他的手。

“這并不是個很少見的名字。”雪蘭說了句,試圖打斷弗瑞的思緒。很快他站在晏南一邊,向弗瑞介紹他道:“晏南是聯邦第一軍團最年輕的少将。”

“是嗎,多年輕?”弗瑞看着他的臉,問了句,“我猜猜,是不是——20歲?”

聽出弗瑞話裏有話,雪蘭當即拉了臉,對晏南道:“等我一下。”之後抓着弗瑞胳膊将他拽去了一旁,質問他道:“你什麽意思?”

弗瑞臉色同樣冷淡,眼睫垂下,瞟了眼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轉回他臉上,聽不出情緒道:“只是在閑聊,你激動什麽?難道我猜對了,是晏少峰那個兒子,你把他從監獄裏搞出來了?”

他思維很快,一句連着一句,叫人無法應對。

表情僵住,雪蘭還未吭聲,便聽他又繼續道:“說起來,兩年多前,我确實幫你給一個什麽監獄批過一筆款項,所以是因為這事?”

“不是!”

雪蘭放開他,神色已徹底冷下。

弗瑞視線停在他臉上,過了兩秒後,忽然雙手插在褲袋中,傾身靠近他,在他耳邊低語道:“寶貝,小時候我怎麽教你的?不準對爸爸撒謊,否則就把你的小屁股打開花。”

弗瑞說完退了回去,神色平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坦白。

“......”雪蘭抿了抿唇,一會後別過眼道,“是他,但那事是你跟晏少峰之間的冤仇,跟他沒關系,而且他也沒叛國,我了解他,他就是被牽連了。”

見他承認,弗瑞當即沒了表情,抓住他胳膊,将他扯去了更遠的拐角。他單手撐在牆面上,将雪蘭困在自己身體與牆壁之間,垂下頭逼近他,帶着令人心虛的壓迫感,沉沉道:“這件事不是開玩笑,告訴我,他出來後都做了什麽?”

弗瑞很少會用這種語氣跟雪蘭講話,但每當他這麽講話,雪蘭就會有種闖禍了的忐忑感。

很快,他缺乏底氣地坦白道:“就先是在第一軍校念書,之後指揮護衛艦,又指揮巡洋艦升到了少将。他什麽也沒做過,不是在軍校學習,就是跟我在一起,畢業後他每次出任務我也都在旁邊看着,不出任務就是陪我,真的沒做過什麽特別的。”

“再說了,我們家又沒有對不起他家,為什麽要擔心他報複?”他聲音放得低軟,“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不是情緒化的人,到現在沒對我說過一句重話。而且他特別愛我,會為我擋子彈的那種,絕對不會做傷害我的事。”

雪蘭說話時,弗瑞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待他說完,弗瑞像是心情複雜,緩緩擡手刮了下他的臉,“這麽自信?”

聽出弗瑞的口吻有所緩和,雪蘭心裏松了口氣,擡手輕捉住了他的西服下擺,“我保證看好他,好嗎?”

“你怎麽保證?”

弗瑞進一步低下頭,眼睛微垂,目光停在他眼中,拇指卻按在了他下唇上。

雪蘭默了下,微微別過眼道:“不行。”

“為什麽?”弗瑞寸步不讓地壓着他,聲音卻又低又軟,“怕被人看見,還是怕什麽?”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這不正常,”雪蘭低聲道,“而且這裏人也很多。”

“那換個地方,”弗瑞說,“不伸舌頭,你親我。”

“……”

靜了兩秒,雪蘭發現自己被套進去了,居然真的在考慮對方的提議。用力推了下把弗瑞推開了,他許下了空頭支票,“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等下次去家裏吧。”

弗瑞被他推開後站直了,看着他說了句,“廁所沒有。”

“不要,”雪蘭蹙了眉,“惡不惡心。”

“嬌氣。”弗瑞說了他一句,語氣卻是軟的。很快,他換上了正經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袖口道:“該回去了,再耽擱他可能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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設定:關于畫展買畫:不是買了就立刻拿畫走,買了之後主辦方畫展後裱框,之後郵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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