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鏡無痕幾人趕到時,還未進入房間,就聞到了一股濃濃地血腥味。
程越和謝子清二人大驚,慌張地越過鏡無痕,奔向了房內。
“夏師妹怎麽樣了?”程越慌張地聲音驟然響起。
等到走近,看到将床單染紅,還在拼命吐血的沉夏,程越吓的臉都白了。
謝子清的神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裏,但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性,轉頭對着單膝跪地,正幫着沉夏擦拭臉上鮮血的蘇勻。
問道:“師兄,師姐到底怎麽了?”
蘇勻拿着絲巾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好看的眉頭狠狠地皺在一起,轉頭看向謝子清,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鏡道友呢?”
蘇勻抓住沉夏一只手,哪怕他費勁力氣,靈氣傳入沉夏體內,就如同石沉大海,起不到分毫地作用。
他不知道鏡無痕當初到底是怎麽救治沉夏的,只知道,現在唯一能就沉夏的就只有他了。
否則,他真不敢想後果會怎麽樣?
鏡無痕擡腳往前邁去,才剛一只腳跨過門檻,衣袖中的靈寵袋就開始掙紮個不停。
鏡無痕等另外一只腳落地後,只得站在原地稍緩片刻,這也就落後了程越和謝子清好幾步。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強硬壓制住衣靈寵袋的躁動,等到袖口處徹底安靜下來後,才擡腿往裏頭走。
程越和謝子清見到進來的鏡無痕,都主動地讓出了位置,好叫鏡無痕可以好好看清楚沉夏的傷勢。
只餘正在幫沉夏擦血跡的蘇勻,還單膝跪在床前,等他見到走近的鏡無痕後,也急忙從床榻前站起了身來。
“鏡道友來了,鏡道友,沉夏不知為何,自你走後,就一直吐血不止,求求你救救沉夏。”
就在蘇勻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沉夏又朝着床下“哇”地吐了好大一口血。
無奈,蘇勻只得繼續蹲下身子,幫着沉夏擦拭被血染紅的嘴角。
“鏡道友,求求你,快救救沉夏吧!”程越在一旁開口說道,同時焦慮難安的還有謝子清。
二人親眼看着沉夏吐血,這般嚴重,以至于明白,她胸口處幾乎被鮮血染紅了的,全是她之前吐出來的,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慌朝着兩人席卷而來。
往日成穩的大師兄蘇勻,幫着擦拭的雙都在顫抖,這般下去不行!
三人同時轉過頭來,具是一臉懇切地看着鏡無痕,就差當場跪下來了。
鏡無痕擡了擡手,示意三人先出去。
蘇勻看了眼神情冷淡的鏡無痕,又看了眼躺在床上虛弱難當的沉夏。
回想起上次沉夏從幻境出來,鏡無痕為了救她,在房間待了好幾日。
上次,幾人不明白沉夏的情況。
可這一次,如此脆弱的像朵花的沉夏,是她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雖然不放心,但是看着好在不斷朝床下吐血的沉夏,根本說不清拒絕的話。
因為再多說一句,都是耽誤時間救治沉夏,都是胡攪蠻纏。
時間緊迫,蘇勻定了定神,看向鏡無痕沉穩的側臉,他還是一如往日,事事不放在心上,但不知為何,蘇勻能從他臉上看出信任來。
再轉頭看向床上一臉痛苦的沉夏,蘇勻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着艱難地決定,轉頭對着程越和謝子清道:“我們先出去,在門外守着就好。”
起身的蘇勻,在路過鏡無痕的時候,又停了下來,他一臉沉重地對着鏡無痕拱了拱手,“沉夏就拜托了,還請鏡道友可以盡全力醫治,若是往後,鏡道友有什麽需要用得上的地方,我們天玄宗必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次蘇勻未等鏡無痕回應,再次回頭看了眼沉夏後,半點不拖泥帶水地帶着程越和謝子清離開了房間。
落在後面的程越盯着鏡無痕的方向,最終還是将房間的門阖上。
三人橫向并排地站在房門口,一個個如同雕像般,卻又統一地盯着房門。
房間裏會發生什麽,他們不知!但房門外,幾人的擔憂卻是一樣的。
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偌大的房間裏,只剩下鏡無痕的沉夏兩個人後。
之前安靜下來的靈寵袋,又再次鬧騰起來,掙紮着想要從裏頭逃竄出來。
鏡無痕盯着沉夏蒼白的臉色,瞧了許久。
這一次,面對靈寵的躁動,他像之前那般強制鎮壓,而是皺着眉頭冷聲道:“你若想她死,就繼續鬧。”
幾乎是他這話才剛說完,之前還兇猛的靈寵袋。立即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可是此時的鏡無痕,臉色并沒有好看到哪裏去。
他面無表情地擡手置身前,結了個法印後,就像之前的幻境中一樣,将自身的靈力透過陣法傳遞到沉夏身上。
不同于蘇勻的靈力,沒入沉夏體內就消失的銷聲匿跡。
鏡無痕的靈力霸道強大,但他有意是克制住,又有陣法做輔,進入沉夏體內後,立刻安撫住沉夏靈氣逆流的身子。
幾乎是沒一會,沉夏吐血的症狀就止住了,不過鏡無痕并沒有因此,而停下手中靈力的傳輸。
沒再過一會,就見一團鮮紅的火團,從沉夏的身體飛出來,直直落在鏡無痕身側。
人型火團才剛一落地,立刻就跪在了鏡無痕跟前,對着鏡無痕感激地說道:“多謝道君肯出手相救!”
不同于之前的搭救,這一次,若是沒有鏡無痕在此,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鏡無痕繼續驅動着手中陣法,強大的靈氣帶動着他身上玄色衣裳,衣袂和墨發一同狂舞,更襯得他妖孽強大。
而鏡無痕自己卻毫無察覺,他一邊繼續為沉夏治療,一邊冷冷地對着身邊的火團說道:“之前我就提醒過你,為何還會變成這個樣子?”
上次在客棧,救治完沉夏後,鏡無痕離開時就出言提醒過,沉夏神力已顯,這具身體遲早難以承受。
可哪怕再如此,按照他的推測來說,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時候。
畢竟上次吸收了他的一部分神力,就是再不濟,這身子也還能多撐一段時間。
如今躺在床上脆弱地像個紙片人的沉夏,完全不似他所預料的那樣。
火團聞言,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她站起身來,轉頭看向床上虛弱的沉夏,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要怎麽回應鏡無痕的話。
鏡無痕的話,不無道理。也正是因為他說的太對了,反倒是讓火團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說了。
其實這具身子,沒人能比她更清楚。
當初在沉夏初來修仙界時,靈體就宿在這具身體裏。
當時沉夏神力被封,這具身體雖然和她有些不合,但尚還能接受。
之後在碧水,沉夏引氣入體之後,頓悟的瞬間進入空無狀态,靈氣爆湧,若不是當時有葉蕭離誤打誤撞觸發了玄冥之心,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後來,随着沉夏如複一日的修煉,被封印的神力,和沉睡的她一同醒來。
雖然沉夏靈體裏的神力被喚醒了,但也是多虧了玄冥之心,和已經蘇醒過來的她,再加上琉璃之前存放在她這裏的部分靈力,和上古空間裏的靈氣,三者合力,勉強也能夠撐住,繼續讓這具身子承載起沉夏日漸強大的靈體。
可偏偏,葉蕭離被天道察覺,那晚,琉璃剩餘的神識帶走了存放的神力,包括玄冥之心。
現如今,沉夏的體內不僅少了琉璃的那份神力作為壓制,就連玄冥之心也被取走了,她是力量驟減,連關鍵時刻打開上古空間都做不到、
如今沉夏的身體,脆弱地就像一具瓷器娃娃,只要沉夏在情緒上稍有波動,這具瓷娃娃要面臨的就是崩離解析的結果。
火團深深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琉璃拿走了她之前存放在我這的神力,連帶着玄冥之心,也一起取走了。”
這句話,無異于一個天雷炸在鏡無痕耳跡。
他驟然回想起千年之前,在求見那人的時候,她對自己說過的話。
那時候,琉璃掌握着完全的主動權,便是對他這個師弟,也表現地十分冷淡和不客氣。
她冷冰冰地對着鏡無痕開口說道:“我可以答應,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等到事成,你心中所想,我允你必能實現。”
正因為這一句承諾,鏡無痕困于秘境之中數千年。
現在。
鏡無痕:“呵!她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如此煞費苦心也倒是為難她了,難道就不怕她的轉世熬不下去,直接一命嗚呼!”
不同于以往的冷冰冰,這一次,話語中能明顯地感受到鏡無痕的怒氣。
火團不敢接鏡無痕的話,沒有誰比她更為焦慮。
其實說實話,她現在心裏也沒底,沉夏此生命運多舛,下一步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但這就是她的命,她縱然萬分疼惜,可能力有限,終究是無能為力。
猶豫了許久,火團繼續開口說道:“或許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盡快地找到傳承之地。這具身子的原身是火鳳,若能讓沉夏借此繼得傳承,浴火重生,或許應該是能受住沉夏重新凝聚的神力的。”
鏡無痕雙手還在不停地結印,修長的手指不停地變換着手勢。
聽到火團的話,他甚至連個眼風都沒有給。
其實,鏡無痕倒是不介意犧牲自己身上的神力,用來救助沉夏。
對于他來說,這點神力根本就算不上什麽。
但讓他惱怒的,是琉璃的膽大妄為!
居然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在背後擺了他這麽一遭,着實讓他極不舒服。
萬一中間有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也就意味着:他這數千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并且,還沒有機會再從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