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3)
若是真的燃燒起來,自己這邊又沒能查出來,這事兒就真的不了了之,她的損失可能還大些。
“妹妹似乎不大想待在本宮這裏。”烏喇那拉氏輕描淡寫的道,“也對,即将晉位貴妃的人,自然想要将自己的晉位大典打點得盡善盡美。”
洛寧心裏在發火,但是在烏喇那拉氏面前卻不敢造次,要是洛寧沒能忍下去,說不得抄起手邊的茶杯就砸到烏喇那拉氏的臉上了,而洛寧不止不能這麽做,還得立刻跪下,高呼:“奴婢惶恐,娘娘實在是在折殺奴婢了。”
“你這是做什麽,”烏喇那拉氏語氣變得急了些,身子卻動也沒動。“快快起身,這地上潮濕着。”
“奴婢謝過娘娘,不知娘娘讓奴婢留下來所為何事。”洛寧急得快吐血,烏喇那拉氏卻繼續優哉游哉。
“妹妹即将晉位貴妃,本宮雖未後宮之主,但這些年身子每況愈下,權也下放了不少……”
洛寧越是心急,烏喇那拉氏雖然說得斷斷續續,卻也基本沒停下來過,仔細一聽就像在交代洛寧這些個那些個要怎麽處理,烏喇那拉氏的教導并非全然無用,只是洛寧心系白磷,自然無心裝載。
烏喇那拉氏越說越開,洛寧的心也穩了下來,三不五時的點點頭,敷衍着烏喇那拉氏,思緒卻開始飄遠。
她回去了也沒有用,洛寧終于明白過來,近幾天送禮的人太多,不僅有宮裏的,還有宮外的,想必是真的有人想要渾水摸魚,就算她回去了也不可能第一時間找出來。
因為晉位大典,最近她時間不怎麽夠用,所以更不可能親自到庫房,那很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不過她知道是誰想要在背後捅她一刀,這一點倒是對她有利。
“奴婢明白了。”
“奴婢知曉。”
“奴婢謹遵娘娘的教導。”
洛寧從頭到尾也就說了三句話,烏喇那拉氏說得無趣,加上自己也不過是一時之氣,身體條件本就不允許的情況下,洛寧在忍受了烏喇那拉氏的半個多時辰的精神折磨後終于被放過。
“本宮是為你好……”
的确是為她好,挑的時間更好。直到洛寧真的被放過,她真像被上司訓得脫了一層皮的下屬,本身就暈轎子的洛寧更加暈暈乎乎,心裏卻不得不計較應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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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兒是武氏“送”的,卻塞在了另外一個劉氏的賀禮裏頭,就是最後查出來了,遭殃的也就只有洛寧與劉氏。
洛寧就不明白了,這劉氏還真是個人物,怎麽就老是被盯上呢?不虧是……生下了圓明園阿哥的人。
該怎麽做?私下處理掉,還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了,畢竟最近這麽忙,現下要她想其他的事情,她還真的不想折騰了。
88、沒能阻止
洛寧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發現一箱一箱的東西正往裏頭搬去,洛寧下了軟轎,就見汀竹快步迎了上來給自己請安,洛寧見她有些着急,便讓她起身。
洛寧先是抽瞅了蘭秀一眼,又轉而打量着周圍被陸陸續續搬進來的箱子,站一旁的蘭秀替洛寧問道:“汀竹,這些個箱子裏頭都是些什麽?萬歲爺賞的?還是哪位娘娘的大手筆?”
“主子,是萬歲爺剛剛讓人送過來的。”
“怎麽都堆在院子裏?”洛寧不解的問道。
汀竹腆着一張臉道:“主子,小迎子都忙不過來了。”
“那讓他自己再挑兩個人去協助他,”洛寧随口道,“怎麽了,平日不是叽叽喳喳個沒完,怎麽今天話這麽少?”汀竹平時大大咧咧的,今日倒像是有幾分不好意思,洛寧沒開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
“主子,前些個日子奴婢不是開玩笑說着要加建個庫房了麽?”
洛寧挑了挑眉,“庫房不夠位置了。”
“嗯……”汀竹鄭重的點點頭,看着滿頭是汗,一臉焦急。
其實想哭的是小迎子吧?洛寧看着那堆了半個院子還不斷擡進來的東西,眼珠子一轉,問道:“得了,就先這樣吧,小迎子那兒還有多少沒有清點?”
“主子,奴婢只知這些天小迎子壓根就沒睡。”汀蘭在旁邊小聲道。“這宮裏宮外的賀禮絡繹不絕,上面也沒阻攔,所以越積越多……”
洛寧:“……”
“主子?”汀蘭見洛寧不說話,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趕緊問道。
“汀竹,你把小迎子給本宮喊過來,”洛寧邊往屋子裏走邊吩咐道,“帶上已經清點好的單子,以及過往的庫房記錄。”
“奴婢這就去辦。”
一進屋子,洛寧就開始找兒子了,“弘昊呢?還沒醒?弘晔與元宵醒了沒?”
“回主子的話,十一阿哥與小公主都醒了。奶娘正給他們喂食,十阿哥剛剛還在睡,不過也該醒了。”站在一旁的蘭秀如是說道。
“昨夜弘昊什麽時辰睡去的?怎麽到現在還沒醒?”洛寧皺了皺眉,早睡早起是良好的生活習慣,她在烏喇那拉氏那兒被磨了這麽久弘昊還沒起床,平常這個時候小弘昊早就起了,怎麽今天……
莫非……洛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猛的站起來,卻把旁邊的宮人吓得跪了一地。
洛寧也不管衆人了,大步流星的就朝着弘昊的屋子趕過去,蘭秀見洛寧這麽急,也趕緊跟了上去,“主子,主子,昨夜十阿哥的确很晚才睡下,是奴婢沒能看住十阿哥,請主子恕罪。”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奶娘有沒有确認過弘昊的身子,莫不要是病了才久久不起身。”洛寧心急火燎的說道。
蘭秀似乎還想說什麽,但最後卻沒有開口。洛寧覺得自己還是親自确認一下比較好,最近她晉位,各種草木皆兵。
直到來到小弘昊面前,發現自家兒子正張着一張小嘴呼呼的打着鼾睡得香甜,洛寧的探熱舉動讓小弘昊的呼嚕都停了,只見小弘昊眼皮子動了好幾下,小鼻子皺了皺,又咕嚕了好幾句後,又開始後打起了呼,眼見自家兒子應該沒出什麽狀況,洛寧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此時膳食房那頭派了一個小太監将洛寧一早吩咐下來的冬瓜茶送到了洛寧這兒,這才發覺自己口渴得很的洛寧迫不及待的喝下,頓時覺得暑氣消了大半,思路也開始清晰了起來。
自己的宮裏**抵不會有什麽問題,所有的人都是經過她用讀心術篩選的,自從上次出了問題後,洛寧又重新把搖擺不定的人給逐個逐個刷掉了,而的确,出問題的都是她的行宮之外的雜七雜八的事情。
正如這一次宮裏宮外都送了禮,如果她這頭接收不及時,很容易讓人渾水摸魚過來。
真是失策,她應該多給小迎子派幾個幫手。
雖然心裏想着事兒,洛寧還是走到隔壁雙胞胎的屋子,兩只包子正呼哧呼哧吃得正歡,一見洛寧來了,趕忙伸手要抱抱,依依呀呀的開始了歡樂兩重唱,洛寧捏捏小元宵的俏鼻子,又摸摸小弘晔的軟耳垂,親子活動了好一會兒,蘭秀才不得不提醒洛寧小迎子已經等了有些時候了。
洛寧不舍的親了親兩只包子,這才迫不得已去見小迎子。
“主子。”小迎子憨憨的請了個安,眼巴巴的看着洛寧,看上去有點拘謹。
正在埋頭骨幹的小迎子聽說洛寧讓自己過去,當下就忐忑得不行,就怕洛寧嫌他沒效率,可是這不怪他啊,自家主子即将被封為貴妃,宮裏宮外想要巴結的人數之不盡,上面又沒有什麽制止的命令,小迎子是剛統計完一車,下一車又已經運到庫房門口了,這一車一車的東西絡繹不絕的堆到他的手裏,他、他、他已經很有效率了。要是這樣主子還要罰,他可真是要哭了。
“放心,”洛寧嘆了口氣,“本宮并不是要責罰你,”她剛說完,就發現小迎子松了口氣,“本宮讓你拿來的清單拿來了麽?”
“回主子的話,都在這裏了,”小迎子趕緊拿出了厚厚的一本冊子,“請主子過目。”
洛寧接過後裝模作樣的翻了翻,事實上她主要是查看一下武氏與劉氏送了些什麽,不想翻到了最後一頁,還是沒有看到二人的名字。看來小迎子還沒統計到,想想院子的箱子,洛寧不覺一陣頭大,小迎子肯定是分了緩急輕重,前些日子烏喇那拉氏以及其餘三妃及皇子所送的都排在前頭,寧嫔的還沒有排到估計是忙漏了,而劉氏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得寵,卻越不過嫔去,現下雍正的東西到了,其餘的肯定是放在一旁了,庫房也快不夠用了,這又得騰出一個屋子來放這些個物件。
想到這裏,洛寧狀似無意的問道:“本宮見你已經開始清點各貴人的禮品,怎麽沒見着寧嫔的清單?”
一滴汗從小迎子的額角滑了下來,“這,奴才、奴才……”
“行了,不過是漏了,小事兒,本宮只是看看你這究竟怎麽清點的,有條有理,倒是不錯,”盡管人家小迎子效率不高,洛寧還是開口贊賞道,“待你的活兒完成後,本宮自然重重有賞。”
“奴才謝主子恩典。”小迎子大喜道。“主子,庫房快滿了,奴才請主子再撥一屋子暫時收納一下其餘的賀禮,待奴才點算完畢,再交予主子過目。”
洛寧想了想将冊子還給小迎子,随後開口道:“你将宮裏宮外的物件都先分開,這樣清點起來也方便些。”
“奴才明白,奴才這就去辦。”
小迎子走後,洛寧支開了汀蘭與汀竹等人,只把蘭秀留下。
“主子?”蘭秀不解的問道。
“蘭秀,本宮懷疑這些個禮物中,有雜物混了進來。”洛寧開門見山的說道。
“雜物?”蘭秀吓了一跳,想起上回小泉子的事,也是洛寧先洞察先機,這回兒洛寧雖然看着有些焦慮,但洛寧既然有這個懷疑,自然不能小觑。“娘娘那日不過是随口一說,難不成還真有人将那些個糟七糟八的東西給送了進來?”
“本宮不能确定究竟是誰,但本宮接到了一張紙條,上頭告誡本宮要小心庫房的物件。”洛寧随口編道。
“那現下該怎麽做?”顯然蘭秀也是想到了庫房裏一堆一堆已經清點又或是尚未清點的賀禮,“若是已經清點了,小迎子應該會能發現不妥,也就是說……”是剩下的部分?
“本宮就是頭痛這個,”洛寧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若此事是真的,還真是防不勝防。”
“若是主子知曉究竟是誰活膩了,此事未必難辦,但這庫房裏……”蘭秀欲言又止。“若是一項一項排查應該會有些眉目。”
“最怕這事兒等不及,”洛寧說道,“姑姑,你說本宮怎麽老是會遇到這些個糟心事兒。”
“主子不若去查查究竟是誰送了紙條過來,要是那人含血噴人呢?畢竟這禮也不是誰能插手了。”蘭秀皺了皺眉頭,覺得另辟蹊徑才是王道。
洛寧:“……”那紙條分明是她捏造的,不過要找一個人也不難。
“主子?”進洛寧又不說話了,蘭秀又喊道。
“這倒是個好方法,”洛寧點點頭,“但此事不能只查一方,小迎子那頭也得加緊。”
兩人正商議着該怎麽辦,屋子外忽然有人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庫房冒起了煙……好像要燒起來了,主子?!!小迎子正讓人救火。”
洛寧心下一驚,拍了一下桌子順勢站了起來,就見小春子氣喘籲籲的沖了進來。
“到底怎麽回事?”洛寧厲聲問道。
“奴才也不知道怎麽還是,小迎子剛回去沒多久,就發現庫房裏冒起了白煙,有好幾個小太監昏倒在裏頭了……”
等等,白磷自燃會揮發出有毒的氣體。
想到這裏,洛寧也顧不上其他的了,直接朝着三個包子的屋子小跑過去。
洛寧有些後悔莫及,若不是先前給烏喇那拉氏拖了這麽就,又想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現在她又怎麽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這事,決不能這麽就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額,晚了二十分鐘,對不住啦……
89、着手調查
“他們打算怎麽處理?”洛寧邊小跑邊想起了一件事,“用水?還是怎麽着?”
“奴才不知,”小春子如實說道,“奴才只指庫房那頭冒白煙,據聞還有很刺鼻的氣味兒,他們發現的時候倒還沒徹底燃起來。”
洛寧腳步停了下來,對着匆匆趕來的一個小太監說道:“趕緊去告訴小迎子,将堆在後院的那些個泥土沙石覆蓋在燃燒的物件上,萬萬不可拿水去救煙!讓他們蒙着臉機靈點,你立刻過去,敢耽擱一會兒,本宮治你的罪。”
“喳!”小春子誠惶誠恐的說道,然後一溜煙兒的跑了。
“主子,”蘭秀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了,“小主子的院子離庫房遠着呢,主子慢些別摔着了。”
“汀梅汀菊,派人去通知皇上以及皇後,其餘的人去看看其他的人有沒有受到影響。”洛寧朝着蘭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但是也放慢了一些腳步,不過卻是給衆人分配任務,“姑姑跟着我來。”
直到見到三只小包子的沒事,洛寧的心才放下了一半。讓奶娘給三只小的做好了一些防禦措施後,洛寧才帶着他們往院子外頭趕去,想要遠離很可能已經被污染了的行宮,正在洛寧外出之時,相繼有人前來給洛寧禀報庫房那頭的消息,由于沙石及時送到,所以庫房并沒有遭多大的殃。之時好幾個太監都昏迷不醒,還有負責救援的幾個宮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不适現象。
小太監前來禀報的時候,雍正正好趕到了洛寧的行宮大門外,與洛寧遇了個正着,“究竟怎麽回事?”悶熱的夏末裏,雍正的聲音凍成了冰渣。
“奴婢只知庫房冒出了白煙,現在已經被撲熄了,具體的情況還得等小迎子來才能清楚,”洛寧緊張的說道,她的聲音發抖,但卻努力保持着鎮定,“奴婢已經讓人去處理那頭的情況,皇上你身體尚未病愈,也別接近我的院子。”
雍正看着盡管害怕卻咬牙保持鎮定的人,一把抓上洛寧的手把她吓了一跳,“走。”顯然雍正亦想趕緊離開這裏,帶着洛寧上了步辇,又讓人将三個小的帶了上來,步辇寬大舒适,就是坐了兩大三小也并不顯得擁擠,兩個小的正在好奇的摸着步辇的內部,小弘昊便負責盯着兩個小的不要做出太大的動作,而洛寧上了步辇後,卻沒有再開口。
“你剛才說是庫房那兒出了問題?”雍正抿了一口茶,濕潤了一下幹燥的喉嚨,話音未落,小元宵就已經翻了好幾個身翻到了雍正的膝蓋旁,小屁股撅得老高想要爬起來,然後“啪――”的一聲,撞在了雍正的膝蓋上頭,雍正連忙拉着她,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
“是。”洛寧伸手想要将小元宵抱回,不過小元宵卻黏着雍正,由着雍正摸摸她那頭軟乎乎半短不長的毛,洛寧想了想,還是将正在試圖跟妹妹一樣翻滾的小弘晔給抱了起來,小弘昊坐在四人中間,不時的摸摸妹妹,蹭蹭妹妹,沒人抱也不吃醋,一副幫着自家阿瑪額娘照拂弟妹的好哥哥模樣。
“奴婢聽說并非起火,只是冒了濃煙,還有幾個人被熏得暈了過去。”洛寧想了想道。
“那煙有毒?”雍正反應奇快的說道,然後洛寧見雍正的臉再一次沉了下來。
“有毒?”洛寧想起那些白磷還心有餘悸,臉色更是慘白成一片,“奴婢只覺得冒煙很是蹊跷,這麽想來,倒真有可能。”她不自覺的咬着唇,而後發現自己失态了,又低下了頭。
“虧得發現及時,”雍正伸手覆着洛寧的手背,“你與三個小的都無事,此事……”
“皇上,”洛寧咬牙打斷雍正,“此事奴婢不會就這麽算了,若是那煙真有毒,弘昊他們還這麽小,必定會受到影響,”她頓了頓,又道:“奴婢聽聞起煙之時讓人以沙石覆蓋,皇上來之前庫房的煙霧據聞已經被控制住,奴婢不知損失幾何,但至少這無端冒煙原因應該能找到。”
雍正一怔,發現洛寧的手捏得死緊,聲音也緊巴巴的,随即贊同道:“你若是想親自處理,朕便派幾個人協助你,此事若是人為,朕絕不姑息。”說到最後,雍正聲音發冷,若非小包子們蹭蹭摸摸緩解了辇內的氣氛,這夏日所不得硬被雍正凍成了冬天。
“奴婢謝過皇上。”就算雍正會派人一起監督,但将把主動權争取到了自己手上也是大大的利好。
五人一起來到了九州清晏旁的一個三進的小院子裏,三個小包子皆很久沒有見過雍正,一同扯着他不願意他離開。雍正見三只小的這麽黏他,之前情況危急顧不得,現在卻想起自己尚未病愈,這幾個小的,恐怕接不得他的病氣,在摟着三只小的好一會兒,又叮囑小弘昊照顧弟弟妹妹後,讓洛寧送他出去。
“待那邊确定已經沒有危險後,你想回去亦可,想換個地方最好,這裏收拾得也幹淨,你暫且與幾個小的住在這兒,朕的九州清晏離這兒不遠,有事随時派人過來。”雍正握着洛寧的手,“弘昊、元宵還好,弘晔身子不如他們強壯,待會李老過來了,讓他給你們把把脈,沒什麽事也得喝晚碗驚茶。”
這話說得洛寧酸氣往鼻子上湧,想開口卻引來一陣哽咽,最終只是對雍正道:“皇上,保重身體要緊,奴婢院子的事兒不過是小事,奴婢可以……”
“洛寧,別怕,這事肯定不會影響到你晉位的日程,”離開前,雍正低聲安慰洛寧道,“有什麽,朕自然都能擋着。”
雍正把話都說到這份上,洛寧真不知該怎麽回眼前的男人,滿腔的感動又讓她升起了幾分愧疚。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洛寧的院子遭了秧,大夥都等着看笑話,但雍正的态度卻讓所有人的盼頭都落了空,不光将宮中所有的傳言都一一壓制了,對所有人道在此事沒查出個水落石出以前誰嚼舌根就自動領罰,不僅如此還殺一儆百,這下就更沒人敢提起這事兒,另一方面雍正還讓人開始修整洛寧的晉位典禮所用的宮殿,有人想拿這事兒
洛寧的院子的煙霧早在當日不到半個時辰內就被控制了,雍正派了專人前去查看這些蹊跷的白煙,而從昏迷的小太監的嘔吐物裏,都能看出這煙霧的确有毒,有人認出了這是白磷,幸虧及時用沙石覆蓋了,若是用水去救,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認出了究竟是什麽引起的冒煙,自然能對症下藥,老太醫也前去看了洛寧的院子,确認已經不會對人有害後,才讓洛寧進去,小迎子休養了幾天,身子恢複了,便與洛寧一道前往。
那日小迎子已經對洛寧說過了大體的情況,才被勒令去休養,但洛寧堅持讓小迎子再對她複述一下當時的情況,以便于她能将當時的環境與眼前的狼藉對上。
現場因為被第一時間保護了起來,所以并沒有太大的破壞,地上的沙石已經被清走大部分,由于起火的原因是白磷,洛寧戴着面巾,又帶上了一副特制的手套,還得在老太醫的陪同下才能進去,洛寧皺着眉頭問道:“這玩意兒怎麽來的?”
小迎子忙道:“最先起煙的應該是放在這堆賀禮中的其中之一,當時奴才不在,回來的時候就看着煙霧四起,幾個小太監躺在了地上。有一個尚未清醒,其餘的都醒了。”
“醒了那幾個怎麽說?”洛寧沒有開口,旁邊的一個負責調查的官員問道。
“回大人的話,幾個小太監都還不能下床,但是他們紛紛指認了最先起煙的地方,”小迎子恭恭敬敬的道,“他們躲避不及時,被濃煙嗆了個正着,誰知接二連三的倒下了,這白磷……”盡管小迎子努力克制,但提及來還是有些後怕。
“那賀禮的位置呢?”
沙石的覆蓋面積有些廣,讓衆人不能确切的将位置認出來。
“在這裏,”小迎子指着一堆殘件道,“奴才是負責清點主子的庫房,所有的記錄都在這裏,”小迎子将冊子遞給洛寧,洛寧點了點頭,讓小迎子遞給官員,“所以奴才很是記得,這堆物件奴才本來打算盡快清點的。”
“都有誰?”洛寧忽然問道。
“寧嫔娘娘,還有幾位貴人的禮物,其餘娘娘的奴才已經清點過了,餘下的便是這幾位,至于其他的常在答應,還沒清出來。”
“小迎子,能查出究竟是哪位送的禮麽?”
“主子,奴才只能再盡力嘗試,但這裏都成這樣了,恐怕只能指出是哪幾個主子的禮了。”
洛寧的倉庫的物件相當的多,多得令負責的官員咋舌。看着手裏的冊子,官員有些戰戰兢兢。
“此話當真?”洛寧的聲音很冷。
“千真萬确,奴才對天發誓,奴才所述并無虛言。”小迎子正色道。
“都記下了麽?”
“都回娘娘的話,都記下了。”
“再抄一份做記錄,這份直接呈給皇上去,”洛寧吩咐筆侍道,随即眼睛朝着衆人轉了一圈,“依你們所見,這白磷是毒物,那它究竟是怎麽被運進園子裏的?”
衆人都沒有吭聲——
作者有話要說:嗯,總算趕在11點前了omg-
90、不再逃避
因為一開始案發現場的嚴防死守,所以白磷案有了大突破,白磷并不普及,宮裏更是鮮少會出現這樣的東西,據聞能認出冒煙的玩意兒乃白磷已經實屬巧合,宮裏不會有的玩意兒,白磷自燃且會放出毒氣,若是洛寧沒有來得及阻止,那麽洛寧與三個皇子公主都會遭殃,這麽一推下來來自然也只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會放到洛寧的庫房裏。
洛寧這邊的口風,漏了一半出去。也就是只有毒煙是由白磷引起的這一段,被“不小心”散播了出去,至于其他的口供,所有的人都被再三勒令封口,每每有了進展,也只有雍正那一頭才能第一時間得到洛寧這兒的确切消息。
這案子,從一開始就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但是有了大突破,卻并非完全從這幾個人身上查得,而是從白磷的來源,從來源查起,是治本之法,但一切并不容易。
如果一開始白磷燃燒的徹底,或者洛寧這邊的人用水去救煙,那麽不光所有的證據被毀于一旦,連庫房都保不住,就算雍正舍得再将好東西賜予洛寧,洛寧也很可能将是清朝過得最拮據的貴妃。不過被白磷煙熏一熏,能用的東西還剩下多少,并沒有人能保證,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被保留下來,不僅縮小了嫌疑人的範圍,更能夠迅速的破案。
白磷幾乎不會出現在後宮裏,現在洛寧庫房燒剩下的的,很可能已經是整個後宮中的全部,所以洛寧并不指望能在始作俑者的宮裏再弄出幾塊作為證據。
不過查還是得查的,但在查之前如果不動手腳,估計這也将是無頭案。這一點別人不能做到,但是洛寧的讀心術可以。
“主子,真的不打算牽上劉答應?”那日小迎子聽到洛寧私底下的安排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反問洛寧。
“有人要整死本宮與她,本宮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讓那人得償所願。”洛寧牽動了一下微抿着的嘴角,半彎不彎,似笑非笑。
事實上,她應該趁機把劉氏牽連下水,反正武氏最開始的目标也是劉氏,劉氏有進取心,但到目前為止并沒有打算害她,洛寧還是心軟了下,被人借題發揮無辜中箭這麽多回,想來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只是主子,有的機會錯過了今次便沒有下次了,”蘭秀頗為不贊同的說道,“若是此次真是劉答應動的手腳,那麽主子豈非為虎作伥?”
洛寧緩緩的從懷裏拿出一張紙條,“這次的紙條兒與上次的是同一人。”
蘭秀接過紙條,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但還是給洛寧勸道:“若這張紙條便是劉答應身邊人所為,為了給劉答應洗清嫌疑,那麽紙條便不可信。”
看着一臉贊同的小迎子,“此次劉氏并非咱們的目标,不要牽扯上一些無辜的人。”
洛寧本就不是一喜歡千算萬算的人,如果可能的話,她會把事情交給雍正定奪,但清官難辯家務事,過往這麽多次的案例就能夠看出來,雍正需要顧慮的也太多,若是不能即使交出真憑實據,那麽這案子也就這麽流了。即使她即将是雍正朝第二位貴妃。
不過事實上證明洛寧還是嫩了些,在白磷的消息傳出去的時候不到一天,劉氏的院子也冒起了濃濃的白煙,這白煙就是白磷所引起的。
總而言之,洛寧還是大意了,因為這些白煙不僅讓劉氏昏迷了,更讓宮裏傳言劉氏将東西放在了給洛寧的賀禮裏頭,結果在處理剩餘的白磷的時候一不小心讓它自己燃了起來――也就是說在雍正和洛寧沒有漏出嫌疑人之前,劉氏已經變成了頭號嫌犯。
總歸不是她遭殃,就要犧牲劉氏就對了。不過,傳言終究只是傳言。
事情開始漸趨複雜,但案件裏的各人依舊是緘口再三。
洛寧趁着雍正面見的機會表達了自己對當前形勢的看法:劉氏是無辜的。
不管雍正怎麽看,但案子交給了她處理,在雍正沒有喊停以前,一切都是由她主導,事實上一分析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布局,劉氏遭殃的時機太過巧合,傳言散布得也太快等等,洛寧說了一大通,就差沒說究竟是誰想要設計她們兩個,當時雍正的臉色很難看,洛寧趁機請求雍正讓她去調查白磷的來源,如果能得知源頭,此案必破。
雍正想了想答應了,洛寧慎重的點了點頭,這些天洛寧累得很,兼顧了晉位典禮的進程、照顧幾只包子以及破案,雍正見着了從未出現在了洛寧眼底的黑眼圈,抿着唇讓她去休息,白磷的源頭他會派人去查。
洛寧偎在雍正的懷裏咬牙道:“奴婢自然并非親自去查,只是指揮他人,只是費精力刀還好。只是這事眼看要水落石出卻橫生枝節,想來就覺得不忿,此次奴婢定要将那害奴婢**的人給揪出來。”
有人活得不耐煩了前來送死她可以順水推舟,忍了這麽些年,忍不下去了。
借此機會說不得還能将另外一件事情改變,洛寧的小算盤第一次打得這麽啪啪直響。
很久很久以前,洛寧接到任務的時候本來打算看看能不能三五個月就把任務了結回去,但一來她本身不是那樣的人,二來沒有這樣的才能,這裏又有這裏的規矩,洛寧最後也只得消極應對,在穿越大神的金手指随波逐流,雖然不知這裏的時間與現代的時間差到底是多少,但她那時的情況又不能回去,想來皇後要死也不過需要六年,就算消極應對,也只需在這裏留下六年。
到後來有了小弘昊與雙胞胎,洛寧一想到要離開他們就有些舍不得,生子的疼痛歷歷在目,那是去掉了八條命的活兒,小包子們又可愛的能融化了她的心,再加上雍正也待她不錯,時間越來越長,讓她差點都忘了現代的處境。
彩票可以不要,工作也可以不要,但是她父親的病卻不能不治,可是她在這裏待了這麽久,如果兩個世界的時間同步的話,她父親如果不能及時治療,那麽早該……這的确是兩難,她希望穿越大神能夠把答應她的話應驗,至少讓她父母長命百歲的話能夠應驗。
洛寧心裏埋怨,卻也奈穿越大神不何。這貨出現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不過如果這貨再次出現,洛寧說不定也選不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包子們真是游戲裏的NPC,她就不會處于這種矛盾的心情,但很顯然他們不是,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血脈血緣感情根本無法割舍,一想到這些,也只有心如刀割能夠形容洛寧的心情,所以洛寧喜歡逃避,只有這一點,她從不逃避。
這一次她不知道如果這一次牽扯到烏喇那拉氏的話,雍正還會不會保他這個結發,但是如果不試一試,便會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
做好準備,一石幾鳥。趁着雍正還信任她。
其實最大的問題在于,如果她最後留下來,她的處境其實很尴尬。雍正會在十三年猝死,那麽她的小弘昊都還沒能成年,新皇若是小福惠還好些,若不是小福惠,憑着她現在得到的寵愛,最後的下場恐怕連渣都不剩,這幾個小的下場更不用說了,現下她被保護得太好,也許雍正會替她想後路,但是在**問題上,卸任的永遠鬥不過當權者,何況是死人。
她得為自己這幾只包子打算了,趁着雍正現在還沒有真的指定誰作為他的繼承人。
白磷的來源并不好查,宮裏沒有,不代表宮外也是稀缺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