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橋不歸眼神複雜的看了郝夫人一眼。
他心想或許是因為城老先生和城決都讓他留下, 反倒是唯獨她執意要讓他離開,會顯得有些奇怪,所以故而才讓他留下。
如此一想, 便合理多了。
他可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是郝夫人突然就喜歡他了。
自作多情只會徒增笑話。
在郝夫人、城父、他的上司城決, 甚至是郝今茜也跟着橫插一腳要将他留下的情況下,于是橋秘書自然而然的被留了下來。
前一任秘書跟了城決多年, 都未曾被留在城家用餐過, 反倒是橋不歸這個才剛上任沒幾個月的新秘書被城家一家人‘熱情’的留下用餐。
這個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除非是城家本家,和城家有着濃厚的血緣關系的親屬,其他等人是沒有資格留在城家用餐的。
餐桌上,城父坐在主位,郝夫人坐在城父的左手邊的位置,郝今茜則與郝夫人同坐。
郝夫人和郝今茜的對面, 則便是城決和橋不歸。
眼下這會, 橋不歸背脊挺直的與城決同坐, 他冷靜從容的手執餐叉用着餐,那副榮辱不驚的模樣, 完全的融入了此刻城家的環境氛圍。
要換做以前畏畏縮縮的橋不歸坐在這裏, 恐怕就算是他再如何極力的融入, 也只會像是被主人破例允許上桌的下人。
這會,他完全将自己當成一個和城家毫無關系,用完餐就會走的客人, 反倒是自然的融入了眼下的環境和氣氛。
莫名的諷刺。
因為橋不歸是城決的貼身秘書,所以城父仔餐桌上和城決聊着公司裏最近的業務時, 對他并不刻意避諱。
公司的業務和自家的大兒子聊完一個階段後, 城父視線一轉, 落到了城決的身側, 一直都沒說話的橋不歸的身上。
看着橋不歸坐在城決的身側,一副俨然榮辱不驚的模樣,于是頓時對他來了興趣。
身價萬億的盛名最高董事,像是一個鄰居家的和藹老人,和橋不歸聊着家長。
“橋秘書今年多大了?”城父問。
“回城老先生,和城總同齡。”橋不歸恭敬的回。
聽着beta嘴裏恭敬的口吻,城父擺了擺手,溫和一笑。
“小朋友不要這麽拘謹,說話随意點。”城父呵呵一笑,繼道,“既然我留你在家吃飯,就說明我是認同你的能力的。”
“多謝城老先生欣賞。”橋不歸依舊恭敬道。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
就算對方的确欣賞認同他,但以城家的地位,和他的身份,他是永遠不可能和他們站在同一個位置上的。
見橋不歸态度依舊恭敬,城父微微的嘆了口氣,只好由着他去。
不過,因為橋不歸将自己的身份格外的拎得清,反倒是讓城父看向橋不歸的眼神變得更為欣賞了些。
城父話音一轉,突然笑道,“說起來,我記得之前城決很讨厭beta,但沒想到他的新秘書竟然就是一個beta。”
城父有些感慨和難以置信。
感慨罷,城父接着又問,“對了,橋秘書大學是在哪個學校就讀?既然能在我這麽挑剔的大兒子身邊當秘書,想必橋秘書大學時的成績一定特別優異吧。”
城父話音落下,郝夫人和郝今茜用餐的動作當即一頓。
兩人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朝橋不歸的方向投射了過來,等着對方的回答。
橋不歸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按照之前在城決面前說出的答案,再次在城父面前重複:“一所不入流的三流大學。”
郝夫人聞聲,眼神複雜的收回視線。
郝今茜瞪大了眼看着橋不歸,眼神怪異。
“一所三流大學?”城父毫無預料,表情有些驚詫,“怎麽會是一所三流大學?”
“家境貧寒。”橋不歸意簡言赅。
如果是因為家境的話,那就說得通了。
想到這裏,城父不由感嘆的微微嘆息。
而另一邊的郝夫人聽着橋不歸嘴裏的話,心下五味雜陳。
橋不歸以前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雖然看着叫人厭煩,但有一點卻是無可指摘。
那就是橋不歸從來不撒謊。
但是現在,那副低三下四的畏縮怯弱模樣的确不在了,但是現在橋不歸的嘴裏,卻沒有一句是實話。
不只是在城決的面前,甚至是在城父的面前,橋不歸也依舊能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謊話完全不用經過任何思考,瞬間脫口而出。
雖然郝夫人在之前的數次電話裏,早已經清楚的得知了橋不歸現在撒謊不臉紅,十分熟稔的性子,但是在當面親眼見到橋不歸是怎麽撒謊的時候,郝夫人仍是不免感到五味雜陳,心中産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倘若有天城決恢複了記憶……
倘若城決當真喜歡橋不歸……
到時候他看着這副模樣的橋不歸……
郝夫人不願意再繼續深想下去。
城決不為裴珏的信息素所動,當初她認定的事情,便也一并跟着發生了動搖。
城決可能永遠也不會喜歡裴珏。
也可能……會為了橋不歸這個beta而去和裴珏離婚。
即便她并不想承認,但她或許……真的做錯了太多。
郝夫人心情複雜,另一旁的城父毫無覺察。
“你要是和城決是初中或者高中同學就好了。”城父望着橋不歸,突然說。
聞聲,橋不歸不由露出一個疑惑神情。
“你要和城決是高中或者是初中同學的話,要是我知道他們班上有個beta學生因為家境的原因,只能去上一所三流大學,那我一定會去資助他,讓他上一所好大學。”
橋不歸沉默。
撒謊已經撒過不知道多少次,除了第一次之外,之後的每一次謊言,他都從未感覺到過所謂的內疚和心虛。
但是這會,在城父誠摯的聲音之下,他罕見少有的有了一種無法形容的複雜心情。
橋不歸沉默,沒了聲音。
一會後,他才再次徐徐的開口,向城父道謝:“多謝城老先生能有這個好意,雖然我和城總不是高中同學,也不是初中同學,但是我還是在這裏謝謝您。”
這句話他的确沒撒謊。
城父笑了笑,忍俊不禁的回道:“雖然橋秘書只是一個beta,但是看着要比一些alpha和omega要順眼多了。”
笑罷,城父帶着三分認真的問,“橋秘書要不要到我的身邊來任職?城決給你多少工資,我給你發雙倍。我身邊的那些秘書都是alpha,每個月裏總有幾天要請假去度過易感期,而且經常會有商業競争對手用快要發情的omega去□□,想要用信息素去敲開他們的嘴,從他們那得知公司裏的商業機密……但是beta沒有易感期和發情期,也感覺不到信息素,要是我的身邊能有一個beta秘書,不知道能多省心。”
城父半是感嘆的說道。
城父話出,剛才一直沒說話,抿唇一言不發的城決終于忍無可忍,開口将城父打斷。
“父親,這是我的秘書。”
“嗯,我知道。”城父點頭,“所以我才要的。”
正因為是城決的秘書,他知道城決有多挑剔,他才會要的。
既然能通過城決的這關,那他也沒必要多擔心。
不然一個不過三流大學畢業的beta,怎麽可能能當他的秘書?
城決眉心一跳。
“我只有這一個秘書,父親。”
“這倒是。”城父這才恍然想起,接着只見他思索片刻,然後擡手一揮,說,“那這樣,我讓橋不歸身邊的那位柳秘書到你身邊怎麽樣?和橋秘書的崗位對換。”
“……”
“柳秘書在我身邊工作多年,他的工作能力你完全沒必要擔心。”
“不要。”城決毫不猶豫的回絕,“我只要他。”
城決的這句話話落,郝夫人身體一震。
不知為何,她仿佛從城決的這句話裏聽出了其他的隐喻意味。
……是她多想了嗎?
聽着城決嘴裏的話,城父不由撇了撇嘴。
“你可真小氣。”城父吐槽,“為父可是第一次找你要人,你居然不給。”
“誰都能給你。”城決冷着臉,“他不行。”
城父遺憾的嘆息。
不過這也反倒證明了,他的兒子對這位beta秘書到底有多麽滿意。
見自己一貫挑剔的兒子竟對一個他從前一直挑剔的beta這麽滿意,頓時間,一向對他人隐私毫無興趣的城父,頭一次破天荒的問,“橋秘書現在有對象嗎?”
城父這句話問出口,一剎那,在場的郝夫人和郝今茜二人,表情頓時發生了變化。
“沒有。”橋不歸回。
“哦……那可太好了。”城父哈哈一笑,說,“我有兩個秘書也是單身,有車有房,年薪接近千萬,不知道你對單身alpha有沒有興趣?”
城父話落,城決頓時身形一僵。
他猝不及防。
城決緩緩地看向城父。
後者莫名。
“……怎麽了?”
城決沒有說話。
他薄唇緊抿,只是臉色不由得沉了些。
雖然他不止一次從橋不歸嘴裏聽過要找其他人在一年後結婚,可是在城父當真要給橋不歸介紹對象時,城決的腦子裏一片混亂,竟不知該如何思考。
他莫名感到有些慌張和恐慌。
城決面上一如往常,可是呼吸卻亂了。
沒想到城父竟要給他介紹對象,橋不歸毫無預料,聲音一時間噎住。
不等橋不歸的回答,只聽城父又幽幽的說道:“雖然我們家今茜也是單身,但她配不上你。她成天只知道吃喝玩樂,而且作為一個頂級alpha,在城家如此優越的條件下,竟然連年級第一都考不上……她可配不上你。”
還在吃飯的郝今茜傻眼,頓時噎住。
“爸!”郝今茜憤怒控訴的喊道。
喊罷,郝今茜偷偷的朝自家哥哥的方向瞅了眼。
“我年紀還小呢,爸你要想讓橋秘書來我們家,你就讓哥哥離婚,讓哥哥和他結婚不就行了?”郝今茜弱弱的小聲說道,“我覺得哥哥應該不會不願意……”
城決沒說話。
城父聽了瞪眼。
“今茜你在胡說些什麽?你哥才剛結婚沒多久,你讓他去離婚?”
“我就随口一說嘛……”
“再說了。”城父随口又道,“就算到時候你哥真的要娶,人家橋秘書也未必要嫁,不是所有人都想嫁入豪門的。”
“他一定願意!”郝今茜脫口而出。
“嗯?什麽?你怎麽知道?”城父疑惑反問。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漏嘴的郝今茜立刻讪讪一笑。
“我瞎說的,爸你別當真。”
說完,埋下頭猛吃扒起飯,不再說話。
經郝今茜這麽一攪和,本還想給橋不歸介紹對象的城父也跟着沒了這個心思。
城決緊繃的背脊也跟着慢慢的放松下來。
半小時後,餐桌上吃的最慢但也最多的郝今茜終于放下了筷子。
郝今茜放下筷子後,下人立刻上前,手腳利落的開始收拾餐盤。
橋不歸也立刻準備開口向城父道別。
未料,只聽城父突然問,“小橋啊,會下圍棋嗎?”
用餐過後,城父剛才還稱橋不歸為橋秘書,這會就突然變成了小橋。
橋不歸一愣,立刻搖頭,如實的回,“不會。”
城父和藹一笑,“沒關系,很簡單,幾分鐘就能上手,我教你。”
他表情猶疑。
“陪我下盤棋了再走。”
聞聲,他只好應下,“好的,城老先生。”
城父起身走向二樓專門為城父所建的棋室,橋不歸擡腳跟上。
郝今茜腳步輕快的也跟了上來。
郝今茜對如今的橋不歸可太好奇了。
好奇的她撓心撓肺。
見郝今茜也跟了上來,城父挑眉,表情十分新奇道:“你不是對下棋從來沒興趣嗎?怎麽這回竟然還跟着過來看?”
郝今茜表情不自然道:“突然就有興趣了!”
而更令城父驚奇的是,他一向對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毫無興趣的大兒子,竟然也準備跟過來。
城父眼神詫異,“城決你怎麽也要來?”
“看看我能力出衆的秘書怎麽和父親下棋。”城決輕飄飄的說。
意思是,可不是因為他這個父親才跟着,而是因為他的秘書。
隐約的覺察出了什麽,城父眼神怪異的看了城決一眼,然後又看了一旁安靜寡言的橋不歸一眼。
城父心下微動。
四人來到棋室,城父和橋不歸面對面相坐。
身形颀長的城決筆直的立站在橋不歸的身後,郝今茜則直接搬了個長椅坐在一旁觀戰。
城父手執黑棋,給橋不歸講了幾分鐘的棋盤規則。
耐心細細的講完規則之後,城父問:“聽明白了嗎?”
“嗯。”
“不用我再重複敘述一遍了?”
“不用。”
城父滿意點頭,然後紳士的伸手。
“橋秘書先落子。”
橋不歸伸手拿起了一旁棋盒裏的黑子。
……
十幾分鐘後。
城父捏着白子,蹙眉深思,表情糾結。
下這裏?不行。
那邊?也不行。
糾結好半晌,見不管怎麽下都是輸,城父忍不住擡頭,問橋不歸:“小橋當真沒學過?”
“沒有。”
城父卻有些不信。
一旁的郝今茜雖然看不懂棋盤,但她看懂了父親的表情。
“爸你要輸了!”郝今茜詫異大喊,“爸你下了這麽多年的棋,居然輸給了一個新手!”
“我還沒輸呢,郝今茜你瞎說什麽。”年邁的城父有些憋紅了臉。
城父困頓的思考了許久,像是終于找到了破局的位置,眼前一亮,然後立刻放下棋子。
棋室唯一的beta默默的跟子。
橋不歸落子後。
城父:“……”
橋不歸的身後,城決幽幽的說道:“父親,你輸了。”
城父頗感郁悶的伸手抓了抓頭發。
剛才還優雅得體的老紳士,頭發頓時變得雜亂一片。
“再來一把!”城父執着道。
“可是爸,你剛才不是說讓橋秘書和你下完一盤棋就讓他回去嗎?”一旁的郝今茜吐槽道。
城父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僵硬,只見他清了清嗓子,然後眼神誠摯的請求beta的同意,“那個……小橋啊,再來一把怎麽樣?”
“……”
“就一把。”
“……可以。”
城父立刻露出開心的神情。
他扭頭看向城決,出聲命令,“給橋秘書今天放假!”
城決:“……嗯。”
“帶薪假!”
“知道。”
“三倍日薪!”
父親如此喜歡橋不歸,讓城決覺得意外。
可是看着橋不歸無動于衷的模樣,城決又不禁莫名的感到心情煩悶。
礙于城父的懇求,橋不歸最終還是答應了。
但他以為城父嘴裏說的是再來一把,但沒想到……是再來億把的意思。
等到城父終于戀戀不舍到放下手中的棋子時,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城父扭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這麽晚了,別走了。”城父諄諄善誘,溫和的出聲勸道,“小橋,別走了,留下來用晚餐,然後直接在這裏留宿怎麽樣?反正房間多,你睡哪間都行。”
“不過睡之前……再來一把怎麽樣?”
橋不歸:“……”
……
晚上飯點,餐桌上,城父都仍在琢磨着上盤的棋局。
畢竟城父在棋盤上厮殺多年,卻被一個beta初學者給屢次打敗,實在是叫他不甘心。
用完餐,城父擡眼看向橋不歸,剛要說話,但就被城決給回絕了。
“父親才剛從國外回來,得多休息。”
郝夫人跟着出聲附和,“城決說的沒錯,你該去休息去了。
城父噎住。
他幽幽的長嘆了口氣,只得無奈作罷。
城父悶悶不樂的上樓回了房。
城父離開,郝夫人扭頭看向管家。
她剛要出聲吩咐管家,讓管家為橋不歸拿一套新衣服的時候,城決先一步開口了。
“橋不歸。”
beta擡頭。
“跟我上樓去拿衣服。”
橋不歸沒多想,站起了身,跟上城決的腳步。
一旁剛要準備開口喚管家的郝夫人,默默無言的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
郝今茜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等等,我記得哥哥不是最讨厭別人穿他的衣服嗎?”
郝夫人沉默,沒有說話。
橋不歸跟着城決離開之後,郝今茜毫無形象的仰躺在沙發上,對着旁邊不遠處的母親感慨道:“他現在看着叫人順眼多了哎,反正我覺得比裴家的那個小少爺看着順眼多了。”
郝夫人頭疼的按了按眉心。
“以後不要再在父親和你哥哥的面前胡說八道。”
“我哪是胡說八道,我明明說的是實話……”郝今茜不滿的小聲反駁,“我覺得他現在要是當我的嫂子挺好的,反正爸也喜歡他……”
“你哥已經結婚了。”
“可以離婚嘛。”郝今茜無所謂道。
郝夫人默了默。
沉默兩秒後,郝夫人緩緩道,“就算城決願意離婚,但以現在的橋不歸……他應當也不可能會再嫁給他。”
樓上。
城決将橋不歸帶進了他的卧室。
進入到卧室內後,城決自然的擡手,取下了脖頸間的金屬信息素隔絕環。
沒了信息素隔絕項圈的阻隔,alpha的信息素在房間內緩緩地彌漫開來。
帶着滿滿的侵略和強勢意味的幽靜檀香很快籠罩住了房間內beta的周身。
沒了信息素隔絕項圈的阻擋後,城決一貫冷淡的眼神,仿佛都帶着滿滿的攻擊和侵略性。
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後退。
但此刻站在城決房間裏的橋不歸,沒有任何的表情。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城決并不喜歡他。
就算此刻他在他的面前當面摘掉了信息素項圈,那也并不能代表什麽。
因為從前城決也經常在他的面前摘掉信息素隔絕項圈。
而那只是因為城決單純地不想戴這個東西罷了。
而城決在摘掉信息素隔絕項圈之後,眼神竟有些不受自控的朝着橋不歸後頸的方向掃了一眼。
但僅止一眼,城決便反應了過來,然後迅速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他為自己的醜惡姿态感到反感。
beta又沒有腺體,他去看他的後頸做什麽?
城決的心下感到煩悶和不解。
城決心下浮躁,但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他帶着橋不歸到了衣櫥間。
衣櫥間裏的衣服密密麻麻。
城決站在衣櫥間的門框邊,開口道:“睡衣在裏層。”
橋不歸順着他所示意的位置,走了過去。
他随意的取下了一套看着比較新的睡衣。
此刻,看着橋不歸站在他的衣櫥間,手中拿着他的睡衣的模樣,突然間,城決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的腦中,猛然閃現過了一個畫面。
眼前的這個情景,就好像……他曾經在腦中幻想過一般。
但這個畫面閃現的太快,一晃即過,所以城決什麽也沒能捕捉到。
橋不歸拿着睡衣回頭,結果一回頭,便只見城決神扶着腦袋,神色恍惚,面色發白。
他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城總……?”
“……我剛才好像回想起了些什麽。”
“什麽?”橋不歸立刻下意識追問。
在橋不歸的追問下,城決閉了閉眼,複而再次睜眼時,眼眸變得幽森悠遠。
“你覺得是什麽,橋秘書?”城決突然反問。
橋不歸沉默的與城決對視了幾秒。
數秒後,beta心中确定了答案。
之前一直還在心下猶疑不定,無法确定的答案。
“城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
城決的臉上沒有任何驚異的神情。
于是他可以完全确定了。
橋不歸回憶了一下最近所發生的能讓城決産生懷疑的事情。
但并沒有。
不。
有一件事。
“是那通電話。”
城決不語。
他沒有反駁。
那就是默認。
身份終于被看穿,橋不歸沒有絲毫慌張,反倒覺得像是心中的重擔終于落地。
橋不歸下意識準備伸手從口袋裏掏煙,但在意識到這裏是城決的衣櫥間,并不是抽煙的地方後,于是動作驟然滞停。
他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冷靜地越過城決,走出衣櫥間,坐在了城決卧室內的沙發上。
不再有任何掩飾,他直接攤了牌。
“正好撒謊我也撒累了,我也不想繼續在你身邊裝下去了。”橋不歸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說道,“城總想知道什麽,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作者有話說:
上章感覺不對,于是換成手機寫,結果手機和電腦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寫的過于細膩(水)了
我又磨蹭了啊啊啊
T—T
下章還是換回電腦吧
感謝地雷:流年莫提、知了君 1個;
感謝營養液:Le41394778、別坑 20瓶;婷醬醬醬、葶苧 10瓶;小魚兒 6瓶;九佐佐 5瓶;Crush、艾因的凇凇 2瓶;劉假安、秦嶺、、血小板 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