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同學

課間操很快結束了，一班的同學都陸陸續續地回到了教室。

看到有新同學來，都熱情地上來打招呼。

林晚有些受寵若驚，她這輩子還從沒被這麽關注過。

一班的同學和四班不太一樣，一班看起來好像更加和諧，而四班都是各自成團。

原本以為還有別的新同學轉進來，沒想到，最後林晚才知道，只有她一個人。

她現在坐的是最後一排最後一個位置，正好空着，應該是被她擠出去的那位學生。

一班實行末位淘汰制，每次月考，第四十名不得不離開，下次如果能考進才能回來。

“你好，我叫陸陽，你的同桌。”林晚正整理着書桌裏的課本，一個個子高高，皮膚有些黑的男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坐在林晚旁邊的位置，轉頭跟她說道。

“你好，我叫林晚。”她禮貌地回道，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

“你挺厲害啊同學，全年級三百多人，前40名高一期末考試原本都是我們一班的人包了的，沒想到你竟然突破重圍，擠到了第二十八名。”陸陽語氣裏帶着佩服。

林晚笑道：“哪裏，我也是運氣好，肯定是你們給我放水了。”

很快，上課鈴就響了。

班主任李老師夾着語文課本走了進來，他戴着厚厚的眼鏡，頭發有些花白，臉上皺紋明顯，明顯是屬于不怒自威型的老師，氣場強大。

他一進門，原本就安靜的教室，更加安靜得還呼吸聲都能聽得到了。

他放下課本，看向林晚的方向：“新同學來了是吧，請你上來做下自我介紹吧。”

林晚感覺到全班同學的眼睛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她立即站起來，扯了扯上衣的下擺，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到講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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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拇指暗暗往有些汗濕的掌心掐了掐，強掩住心底的緊張。

不僅僅是因為她性格內向，更是因為，她知道，陳績的目光也會看着她。

“大家好，我叫林晚，很高興能夠加入一班，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林晚臉上帶着恬靜的微笑，簡簡單單介紹完後，目光快速在教室掃了一圈，最後定在倒數第二排中間的那個人身上，他目光也停留在林晚身上，但看起來沒有特別的什麽表情。

林晚只敢看了一秒，就快速移開。

她沒有注意到，陳績在聽到她名字的時候，身子不由得坐直了。

在一班上的第一節 課過得很快，老李教了幾十年的高中，課本早就爛熟于心了，他雖然帶着語文書，但是全程連翻都沒有翻一下，就知道今天講的課文在哪一頁，重點要注意的哪一段在什麽地方。

不僅如此，老李時間還掐得特別準，其他班主任老是愛拖堂，他講完最後一個字，下課鈴就響了，林晚心裏都暗自叫好。

下課了，一向對語文情有獨鐘的她，還回味着老李獨特的教學方式，沒發現有人向她的位置走過來。

“林晚，是你嗎？”陳績不知何時走到林晚課桌旁邊，言語中帶着一點驚訝。

他微微弓着身子，兩只骨節分明的寬大手掌，撐在她的課桌邊上，他高大的身軀遮住了林晚面前的光，将她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

林晚因為在想事情，突然聽到聲音，被吓得一個激靈，擡頭看到眼前的人，才收起方才的慌張。

“啊？”林晚臉感覺到臉開始發熱，不知他有沒有發現。

“你是正輝小學的林晚嗎？”陳績看着林晚的眼睛繼續問道。

林晚心中早已歡呼雀躍，卻也壓着自己的聲音，不讓自己顯得太驚喜：“是啊，你是陳績？”

“還真是你，真是女大十八變，要不是聽到你名字，我都認不出你。”陳績無意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我早就認出你了。

其實，我努力了這麽久，才終于可以離你這麽近。

林晚內心明明早已波濤洶湧，不過話從喉嚨出來，好像就已經恢複了風平浪靜的模樣，她只粲然一笑：“是嗎？你也是一樣啊。”

就像問候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甚至，還有些冷淡。

林晚接着說道：“好久不見，老同學。”

“嗯，好久不見。”陳績也緩緩回道，低沉的聲音好聽得不像話。

一瞬間，林晚心裏都開出了滿滿的花，她甚至都能聞到馥郁的花香四溢在整個教室。

原來他不是不記得她，只是沒有認出來而已。

陳績打完招呼，好像沒有什麽別的話講，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位置離林晚不算遠，林晚坐在她的位置上，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瘦削的背影，還有那英俊立挺的側臉。

那時候大概是早上十點左右，陽光正好，從玻璃窗透過來，正好有一束光打在他臉上，顯得更溫柔了。

她見過不同時候太陽光照進教室時，他的樣子。

早上八點，清晨的陽光還帶着濃濃的橘色，他身披晨輝，安靜而美好。

下午兩點，陽光變成淺淺的白，将他籠在裏面，亮得耀眼。

傍晚，落日餘晖将他罩進來，溫柔而又迷人。

剛開始的時候，陳績課間還會過來跟林晚聊幾句，問她初中在哪裏讀的，從四班來到一班是否還習慣等等，林晚都是笑笑簡單回幾句，強掩住內心的歡喜。

每當這時候，她都恨自己嘴怎麽生得那麽笨。

明明很想跟他講話，可為什麽每次他一過來，她就緊張地不能正常思考。

明明跟別的同學聊天她都能正常發揮的，怎麽每次到了陳績這裏，嘴巴和腦子好像都停擺了一樣，倒無端顯得她冷冰冰的。

或許，暗戀就是這樣，像做了虧心事一般，在喜歡的人面前總是發揮失常，笨手笨腳，就連基本說話的能力都幾近喪失了。

也不知是不是林晚表現冷淡，讓陳績沒了興致，總之後來，他就不怎麽主動找她主動聊天了。

只是偶爾碰到的時候，他會帶着他标志性的燦爛笑容，跟她打聲招呼。

或許是有些貪心，原本以為只是能和陳績同班，偶爾說上幾句話，林晚就心滿意足了。

但很快她就發現，她已經不滿足于此了。

看到周棠坐在他旁邊，兩人互相講着題，說說笑笑，林晚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是嫉妒？還是吃醋？

或許都有，她還不太懂，只是心中漸漸滋生一種想法。

她想成為他的同桌。

聽同桌陸陽講，老李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預防近視，一班的座位每隔一兩周就換一次。

調位置的方法就是，同桌不變，只是每一排都往左邊的後方下移一排，最後一排的就換到第一排，依次類推。

每個月月考成績出來後，老李會花班會時間上的十分鐘，根據最近一次考試的成績排名先後順序，讓大家進來選位，将原來的位置打亂。

于是，林晚很快就有了下一個奮鬥目标。

林晚以前在四班的時候，就知道陳績總是第一名。

所以林晚暗自下定決心：考到第二名，這樣就可以在陳績後面選位置，順理成章地成為他的同桌了。

不過很快，殘酷的現實就毫不留情地捏碎了林晚的白日夢。

一班的學生大都天資聰穎，而像林晚這樣靠後天努力的，實在不占優勢。

進入一班過後，壓力遠比她想象的要大。

這群人不僅聰明，還很努力，而林晚，只有努力這一個優勢而已。

更何況，老師因為他們學得快，上課都沒有講得很基礎，簡單的東西一帶而過，節奏比之前在四班的老師快得多，再加上林晚本來就不擅長理科，所以學起來特別吃力。

到一班後的第一次月考，林晚就考到了倒數第三名，也就是排到了第三十八位。

只差那麽一點，她就要被淘汰掉了。

虧她還想考到第二名，正數第二名沒考到，反而差點考了倒數第二名。

好似老天在故意捉弄她一般。

林晚看着手上的成績單，她和陳績，一個在頭，一個在尾，而周棠的名字，緊緊的挨在陳績的後面。

就像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一樣。

這時，她才如夢初醒一般認識到，考進一班，遠遠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坐在林晚前面的女孩叫任希雯，是個性格開朗，喜歡八卦的女孩子，下課見到林晚看着成績單發呆，便笑着安慰道“沒事，林晚，你剛來一班，可能還不太适應節奏，水土不服，懂吧？”

林晚擠出一絲苦澀的笑，簡單說了句謝謝。

“別傷心了，以你能單槍匹馬殺進一班的實力，下次肯定能考好。”見林晚情緒還不是很高，她又接着說：“再說了，不還有我給你兜底嘛！”任希雯指了指成績單上倒數第二名自己的名字。

林晚被她這單純可愛的樣子逗笑了，“謝謝你希雯，那咱們一起努力！”

見她神色緩和一些了，任希雯就開始八卦起來，想着能夠讓林晚分下神開心一些。

“哎！周棠女神又是穩穩的第二，她跟陳績可真太般配了，成績又都那麽好，郎才女貌啊！”

林晚拿着成績單的手不禁悄悄加了力度。“是啊，确實很般配。”

“聽說，他們從小是鄰居，也就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厲害吧？”任希雯說起八卦眼裏就帶着光，大大咧咧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林晚眼裏一閃而過的黯淡。

“是嗎？那就更般配了。”林晚心中一片苦澀，她都能感覺到自己說出來的話都帶着苦味。

那一晚，林晚偷偷在被子裏哭了好久，枕頭都濕了好大一片，舍友聽到吸鼻子的聲音，林晚只借口說有點感冒鼻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