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問題的答案

林晚靠在副駕駛的車窗上看着窗外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有些入神，陳績偷偷看了她好幾次她都完全沒有察覺。

她忽然有一種猜想，這些天沒見，他會不會故意躲着他減肥？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沒邊際的想法。

車開了好一會兒，林晚看到不是回家的方向，才想起來問：“去哪裏？”

“吃飯。”陳績專注地看着前方:“生日那天沒陪你吃上飯，之前不是說好，回來補你一餐嗎？”

“哦。”林晚聽他這麽說，才想起來确實有這麽一回事。

“你還沒回答我，怎麽瘦這麽多？”林晚之前被他打了岔，到現在才想起這事來，趕緊問道。

“最近工作忙，正好瘦了。”陳績面不改色地說。

陳績将林晚帶到一家私房菜館，餐廳內的裝修很別致，帶着濃重的古香古色，門口的服務生看見他，直接稱呼他陳總，将他帶進了裏間的包房。

這樣單獨在一個房間吃飯，林晚還有些不太好意思。

上次畢竟是在公司的餐廳，而且那時候還剛見面，比較陌生。

現在情況卻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從久違謀面的陌生故人，終于變回了朋友？

陳績将菜單遞給林晚，林晚一看，上面的菜名五花八門的，根據菜名完全看不出是什麽菜，一時有些犯難。

這時，一雙好看的大手将菜單拿了過去，然後只聽得陳績聲音夾雜着藏不住的笑意：“我來吧。”

點完過後，他特意向服務生要了一份蛋炒飯，然後轉頭問她：“我記得你喜歡吃這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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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晚不知他怎麽知道的，隔了這麽多年，又怎麽還會記得，她驚訝之餘，只木木地點了點頭。

待服務生走後，她才問：“你怎麽知道？”

“高中時候，陸陽被罰掃地，你和我每天都留下來幫忙，結束後一起吃飯見你好幾次都點這個。”陳績不以為意地說。

時隔多年，如此細節的小事他竟然都沒忘，心裏升起一股暖意：“這你都記得。”

“我記性好。”旁的人說這樣的話，一定是在誇耀，而從陳績的嘴裏說出來，就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而已。

林晚這才想起來，他确實有着過目不忘的天才本領，不然也不會高中時候就那麽輕而易舉地得第一，害她一直在後面苦苦趕得好慘。

已經晚上8點了，林晚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幸好陳績也沒帶她來很遠的地方。

她絲毫也顧不得形象，埋頭吃了好一會兒，才擡頭看向對面的人。

“我有很多問想問你，好久之前就想問了。”林晚拿了張紙巾擦了擦嘴，終于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說道。

“電話微信不是都可以問，憋着不難受嗎？”陳績的語氣實在有些欠揍。

“想當面問的。”她模樣很認真地看着對面的人。

陳績見她那準備已久樣子，聳了聳肩膀：“但問無妨。”

林晚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第一個問題：你跟周棠，沒結婚嗎？”

陳績剛吃了一口飯，聽到這話，嗆到差點噴出來，林晚連忙遞上水過去，慌亂之中還不自覺幫他拍了拍後背。

待他緩過勁，才冤枉地說道：“誰說我們結婚了？我跟她戀愛都沒談過，這都那兒跟哪兒？”

陳績被她這沒來由的問題問得相當無語，然而擡眼卻分明見得對面的人還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有些百口莫辯：“你不信？”

看他這樣的反應，應該是沒說謊。

“這有什麽信不信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林晚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他們其實并沒有結婚，但卻不知道兩人并沒有在一起過，有些意外。

“可高三畢業的時候，大家都說你們在一起了啊？”

“那可沒人告訴我。”陳績實在有些冤，面露不悅。

林晚就沒再敢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個問題：你高中畢業為什麽突然就消失了？”這也是林晚一直好奇的地方。

陳績看着他的眼睛，頓了好幾秒，一雙黑眸晦暗不明，“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以後再跟你講。”

“那你，為什麽沒有去A大？”林晚也顧不得那麽多，猜來猜去，都不如直接問來得爽快。

“原本想去的，也是因為家裏的事情，臨時改了志願。”他的目光漸漸黯淡：“抱歉。”

林晚看着陳績有些受傷的模樣，有些忍不住再繼續問下去。

或許，他是真的有自己的苦衷吧。

過了好一會兒，林晚才接着問：“對，還有，國慶收假後第一個周末，那個跟我相親的人是不是你？”

“什麽？你覺得，我這樣的還需要相親嗎？”陳績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林晚見狀，将她的通話記錄找出來，甩在他面前。

然後又将母親之前發過來的電話拿給他看。

陳績這才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是你。”他将手機還給她，接着說道：“我記得那天相親的人遲到了，可我也不知道是你。”

這樣說，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林晚見陳績沒怎麽動筷子，而且夾的的都是清淡的蔬菜，以為他哪裏不舒服：“你怎麽不吃？”

“是不是我剛剛問的問題，讓你沒胃口了？”她有些後悔一下子問這麽多，好像勾起了他的傷心事。

“不是，不太餓。”陳績緩緩道：“而且，怕被你嫌胖。”

“其實，那天我是一時着急，說的氣話，你一點都不胖。”一時之間，言語對林晚來說顯得太過蒼白。

“謝謝，我有自知之明。”陳績看着她，一副我懂的表情。

“問完了？換我了。”

見林晚點了點頭，陳績問道：“所以，正是因為你前面的問題，之前才跟我這麽陌生？”

“那不得跟已婚人士保持距離麽”林晚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更何況，畢竟這麽多年不見了，而且你又變得這麽多。”

八年的疑惑，終于在這頓飯桌前大概理了個清楚。

吃完陳績開車将林晚送回家，到了地方林晚跟他說了再見，可關上車門，卻看到陳績也跟着出來了。

“幹嘛？”

“送你。”

兩人就這樣并排着在充滿煙火氣老舊街道上走着。

雖然他停車的對方，距離小區門口也就不過一百米的距離。

但在夜晚昏黃的燈光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加持下，有些莫名的浪漫。

兩人的步子都不由自主變得很慢。

林晚幻想過無數次跟他走在這條街道上。

甚至幻想過無數次他突然出現在這裏，兩手插着兜，對着她笑，然後對她說：“好久不見，林晚。”

雖然只是像現在這樣走着，林晚也很滿足。

兩人一路無話，林晚到了小區門口，陳績才停下腳步。

她朝他揮了揮手：“你回去吧，今天謝謝，挺晚了，再見。”

陳績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裏，微微笑着對她點點頭。

進了小區，脫離了他的視線後，林晚幾乎是蹦蹦跳跳地走到自己住的那棟樓。

雖然只是同他吃了個飯，飯後他送她回家。

看似平常的小事，只要和他有關，是和他一起，她就會很滿足。

八年前如此，八年後，仍舊如此。

有點沒出息。

陳績回去的路上，腦海中回放着一個月前，在tomorrow咖啡廳的時候。

他撒了個謊。

其實實際上是，去之前，他就知道是她了。

不然他也沒理由去。

只是去了過後，他才發現還沒準備好，讓她以這樣的方式，再見到他。

看到他現在這樣如同行屍走肉的自己。

但看到她的那一刻，陳績心裏原本一片死寂的地方，開始慢慢蘇醒。

然後才萌生了瀚寓跟莺歌的合作的想法。

過了幾天，林晚又回到了隔三差五就去莺歌報道的日子。

有一次，林晚正好在電梯碰到劉秘書，兩人客氣禮貌地打了招呼。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人。

還沒等林晚找到什麽話題，劉秘書先開口打破了尴尬：“也不知陳總受了什麽刺激，一個月前突然跟我說要減肥，讓我把晚上的應酬都盡量推掉，還安排了健身房和減肥餐，林小姐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啊？這，是嗎？我也，我也不知道。”林晚答得磕磕巴巴。

“我跟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沒想到他這個人減肥都跟工作一樣賣命，一個月就瘦了二十多斤。”

“是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她有些心虛地說。

劉正一本正經地吐槽道：“可不是嘛，現在公司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個個每天都比以前打扮得更漂亮了。”

劉秘書看起來不茍言笑的，每次林晚碰到他，都能無意間透出許多重要的信息。

林晚忽然想起什麽，問道：“他前陣子是不是很忙，出差了半個多月？”

“他天天都很忙啊，不稀奇，出差也是常有的事，不過也就頂多兩三天就回來了。”劉秘書瞬間明了，話說得很清楚。

林晚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她那無端的猜想，居然是真的。

他真的因為她随口說的一句話，就那麽認認真真地在減肥。

林晚有些過意不去，同時也暗自欣喜。

從前都是她默默為他做那麽許多的傻事，如今看到他因為那麽一句話就做了這麽大的改變，雖然也不一定是為了，但總歸來說，林晚還是開心的。

他每天工作那麽忙，還得抽時間去鍛煉。

壓力那麽大，還只能吃減脂餐。

忽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

電梯到了，林晚現在都不用通報，直接就能進入陳績的辦公室。

看到陳績的那一刻，林晚裝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憋着笑問道：“劉秘書剛剛問我，知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開始減肥了？”

陳績一愣，忙說道：“他現在話怎麽這麽多，別聽他瞎說。”

林晚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慌張的樣子，有些好笑，看他這麽辛苦用心的份上，就沒再繼續戳穿他。

他默默為她做的改變，她已經知道了。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