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終為會審
這一夜,瑧無音昏睡榻上,沒有醒來的跡象,而這一夜,卻注定是不少人的不眠之夜,事情發展至今已然不是瑧胤還能幫襯得時候了,然而翌日一早,瑧騁禹與陳氏,還有兩位連瑧騁禹也得禮讓之人的登門,簡直就是讓人措手不及……
啪——!
陳氏才一進門,就揚手給了文王妃一個響亮的耳光,文王妃被打的懵了一瞬,還未回神,就聽見陳氏怒氣沖沖的聲響響起:“你看看你教的兒子都是些什麽樣的!盡給我們東夏丢盡顏面!”
“我……”文王妃才一開口,只見得還有不少人跟着陳氏身後魚貫而入,文王錯步上前将妻子拉到身後,皺眉一看,就見得自己那兩位不怎麽管事的姐姐這會子也跟着賢王,與成王一家趕了過來,一幫人全都不請而入。
文王夫婦對看一眼,心知這是又來找麻煩來了,而這時,一轉眸,但見得門邊又走來一人,他才一進大門,文王夫婦的臉色都變了一變,早已入了大廳的瑧家人全都站着無人入座,那人身旁還跟了一人,兩人同樣的都是花甲之年,雙鬓已白,眉宇間透着幾許滄桑,而比成王那賊眉鼠眼的模樣,他們的身上卻透着幾許肅然之氣,這一次,這二人的到來,讓瑧騁禹與陳氏都不得不讓出上座,而這兩人便是瑧家太公瑧邬與瑧幟藺。
文王夫婦看着這兩位輩分最大的老者,這次都跑了出來,心裏狐疑着,不知這次又是為了何事,卻不得不上前作揖行禮。
“拜見太公!”
“拜見太公”
兩位太公看着文王夫婦,點頭嗯了一聲,瑧幟藺未言,瑧邬只開口應道:“都入座吧”
瑧邬這一聲落,衆人這才敢彎腰入座,眸光一掃屋裏的衆人,瑧邬複又開口問:“無音呢?”
他不問還好,他這一問,文王夫婦心裏都打了突,文王妃不答,文王起身錯步上前應道:“無音還在屋裏,這會子恐怕還沒……”
“叫他出來”不等文王将話說完,一旁的太公瑧幟藺便突然開口:“總不會病得連床都下不了吧?”
文王遲疑,最後還是扭頭跟管家吩咐,讓他去看看瑧無音醒了沒有,能不能過來,管家領命轉身便走。
床榻上,瑧無音不是自己醒的,而是被管家搖醒的,睜眼的那一霎,身體不适的感覺,直沖擊着瑧無音的大腦,躺在榻上好半響才緩過勁來,管家見他睜眼,也不管他現在到底是不是已經沒事,就吩咐下人為他更衣。
“怎麽了……?到底是出什麽事?”被人強行弄醒,瑧無音還在迷迷糊糊,臉色依舊蒼白的他,宛如布娃娃一般任人擺弄。
管家站在一旁,只應了一句:“兩位老太公現在正在大廳,等着要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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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太公……?”瑧無音還沒反應過來,正想問這太公是那家的,可話剛到喉頭,渾身一個激靈,就猛然徹底清醒過來:“太公來了?”
“是”
看管家俯身應是,瑧無音急忙穿上衣衫,開門就直奔大廳走去。
以前在東夏時,這兩位太公可以說連瑧騁禹都得對他們禮敬七分,如今東夏雖然沒了,但這兩位太公的身份地位,于他瑧家而言依舊不可動搖,非重要之事,這二人不輕易插手,這一次不知道又會捅出些什麽事來。
心裏忐忑着,瑧無音才剛來到大廳,還沒進去,遠遠的就聽見太公瑧邬的聲音從裏面傳來,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麽,似乎頗有怨怼,瑧無音心裏打突,來到門邊,放慢步子,直徑走到裏面,朝着裏面那高坐上方的兩人作揖行禮:“無音,見過兩位太公”
瑧邬點了點頭,話音聽來還算溫和:“好幾年沒見過你了,當真是越發出衆了,連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瑧無音還沒接話,瑧幟藺擰眉看他,倒是冷冷道了一句:“這模樣,是與小時候不同了,就是知道這性子是不是也與小時候不同了”
聽着他們二人這陰陽怪氣的話音,瑧無音微微擰了眉,心裏雖有不悅,卻還是忍了下來:“自打來炎朝安頓下來之後,我也沒有見過兩位太公了,想來怕是該有五六年的樣子了,五六年的時間,如今無音都已然及冠,這性子自然是與小時候不一樣了”
瑧邬點了點頭,沒說話,瑧幟藺卻不知是想到什麽,又開口複問:“無音,你還記你皇爺爺當年為何要廢除東夏男妻之法嗎?”
他們到底想說什麽?
瑧無音心裏狐疑,卻不得不張口回道:“東夏男子不比女子,雖有律法作保,可卻不能盡如人意,為男妻者,将要放棄自身所有的一切權利榮華,不得公分家中之産,終身不得踏入仕途為官,如若為君所棄,此生将一無所有”如若只是一無所有倒也罷了,只要還有一雙手,不愁沒有飯吃,可怕就怕,一旦失去了對方的愛,那就只有可能淪為禁脔,或被私底下轉送他人……這種男妻男娶的事,其實,真正能得幸福的人并不多,而其中的不少人,都只不過是少不更事,抑或只是貪一時的新鮮罷了……
聽瑧無音還記得這事,瑧幟藺随即又擰眉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十皇叔與九皇爺當年因何而死?”
聽得這問,瑧無音心裏猛然一沉,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整個大廳裏的氣氛猝然一冷,誰都不敢喘個大氣,
瑧無音的十皇叔與九皇爺,那都是瑧騁禹九皇弟跟十幺子,是瑧騁禹這心裏最大的痛,不是因為他們兩人的事,也許當年瑧騁禹不會在一怒之下,廢除男子為妻之律法。
目光掃過上方的兩位太公,再看看一旁的爺爺奶奶,瑧無音心裏猛然下墜,腦子裏,只有一個認識——他們全都知道了?
可是,誰告訴他們的?
“為何不答!?”看瑧無音不語,瑧幟藺沉了面色冷聲緊逼:“是你不知道,還是你母妃由始至終根本就沒有與你提過?教沒有過你嗎?!”
“不關我母妃的事!”聽他話音的意思有意遷怒,瑧無音當即就擰了眉,冷眼看他:“十皇叔當年不聽皇爺爺勸解,離宮出走,被人擄去,失蹤了半年之久,救回來之時卻因難産血崩而死,九皇爺當年不顧太公阻攔與丞相通情,卻為丞相所棄,後自缢寝殿之中,留下一子無人招撫,使得我族人氏淪為民間笑談!”
“你也知道我族人氏因他二人淪為笑談?!”瑧無音話音才落,瑧幟藺便猛然拍桌,厲聲喝問:“那你如今的所作所為是不是也想步他二人後塵,讓我族人再被這大炎百姓笑談一次!!!”
“我沒有!!!”瑧幟藺給的罪名太大,一下子就讓瑧無音有些發急,可是他才剛說了這三個字,瑧幟藺又緊逼而上:“你沒有?你若沒有那你與鶴淩霄的關系該如何解釋?你若沒有他鶴淩霄有何立場插手瑧家之事?你若沒有那你腹中之子又是從何而來!!!?”
這一聲聲铿锵有力的追問,直逼的瑧無音險些喚不過氣來,尤其是那最後一句,一瞬間仿佛都要剝奪了他呼吸的權利一般,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文王夫婦也被楞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瑧幟藺居然會知道這件事,一時間只是怔怔的看着上方的兩位太公,都忘記了要作何回應才好。
這三人的怔楞,一時間反倒叫整個大廳裏面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