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酒更愁

夜晚街道上的燈火通明,夜市上依舊還是人山人海,生意興隆人聲喧鬧的香居水榭裏,跑堂的小二忙進忙出,一身的大汗淋漓,卻依舊不見幾許疲憊之象,反倒依舊還是笑臉迎人,可是一轉身,當小二迎向門邊才剛錯步而來的客人時,渾身一涼,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來人一身黑衣黑發,高大健碩的身形有別于一般的中原人士,而最是過于令人矚目的,還是他那雙色澤不一的鴛鴦眼眸,只是這眼眸過于冷冽,連帶着他整個人都冷得像是一把殺人的刀,只是一眼,就叫人心生膽寒。

小二渾身抖了一抖,這才硬着頭皮上前:“客官,您裏面請”

男人一語不發,舉步入內,小二捧着抖動不止的心肝,硬是跟在男人身後,一臉扭曲的笑意問道:“客官,您要吃點什麽?”

“找人”

男人看也不看小二,口中吐出的話音,格外低沉而又滿是磁性。

甩掉小二,男人直接上了二樓,伸手推開包廂的房門,頓時濃濃的酒氣瞬間撲面而來,男人站在門邊,眸光一掃,就看見裏面的軟榻上,鶴淩霄歪成一團,地上的腳邊,還躺着好幾個空掉的酒壇,男人錯步上前,才剛伸手打算将鶴淩霄搖醒,卻因為看見他眼眶的濕潤,而僵在了半空。

鶴淩霄歪在軟榻之上,半睡半醒,聽到包廂裏面腳步的聲響,微微眯着睜開雙眼,看着那男人站在榻邊的影子,當即擰起了眉:“孤辰,你怎麽來了?”

“一身酒氣”孤辰傲微微擰眉,那雙色澤不一的鴛鴦眸裏明顯透着幾分不悅。

鶴淩霄低低輕笑,這才撐起身來,将手裏的酒壇朝他遞了遞:“要喝嗎?”

“戒了”孤辰傲幹脆拒絕。

鶴淩霄擡眼看他:“那你來這裏做什麽?”

“看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醉死在酒壇子裏”

鶴淩霄輕笑,沒有回答,包廂裏陷入短暫的沉默之後,孤辰傲伸手取過鶴淩霄手裏的酒壇,将人拉了起來:“回去吧,你已經兩天兩夜未回了”

“我就想在這裏呆呆……”喝了酒,鶴淩霄一身發軟,有些使不上力氣,只能任孤辰傲拉着,孤辰傲斜斜睨他一眼,幹脆一伸手,就将人逮了起來,二話不說朝門外拖去。

鶴淩霄被他拉着,踉跄的步子有些不能自己:“孤辰傲!你給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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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算什麽樣子!”出了包廂,孤辰傲回身看他,過于低沉而又滿是磁性嗓音透着寒霜般的氣息,瞬間就吸引住了水榭裏諸位吃客的注意。

鶴淩霄沒有理他,拂開孤辰傲的手,轉身踉跄着朝樓下走去,那一張俊逸的面容,因為飲酒過度而泛着異常的緋紅,踏出的步子,好幾次險些與桌邊的吃客撞在一起,最後抱了一壇子的酒,就跌跌撞撞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孤辰傲看着他此時的模樣,雖面容冷峻沒有什麽表情,可那雙異色的鴛鴦眸裏,卻明顯的透着愠怒。

兒時與鶴淩霄一起長大,在他的眼中,鶴淩霄一直都那麽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樣子,曾幾何時如今日這般過了……

孤辰傲随着鶴淩霄的步子出了水榭,街道上人影依舊,四周吆喝吶喊的聲音絡繹不絕,燈火通明的街頭,熱鬧異常,只是除了天際偶然隐約傳來的雷鳴,讓街頭上的行人,都下意識得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眼看着鶴淩霄的身影,朝着街頭漫無目的的走去,孤辰傲縱身一躍,閃了上去,一把抓住鶴淩霄那擡起酒壇的手:“跟我回去”

“放開!”被孤辰傲幾次打擾,鶴淩霄心裏的不悅越發濃烈,當下也不顧對方是誰,就一掌朝他劈去。

孤辰傲閃身避開,直接擡腿一掃,一腳就幹脆的踹碎了鶴淩霄手裏的酒壇,兩手揪住鶴淩霄的衣服,朝後一甩,就給人狠狠砸在地上。

回身看他,孤辰傲眸裏的怒火異常熾烈:“你看看你這些日做的都是些什麽事?項府不回,宮裏不回,這兩日更是連個影子都找不到,現在還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你這是要做給誰看得!”

轟隆的一聲,随着那閃電的光芒震耳而響,彈指間,嘩啦啦的雨聲便砸了下來。

街道上的人影,因着着場雨的突然全都疾步紛紛離開,尋處避雨。

鶴淩霄躺在地上,完全沒有要爬起來的趨勢,從天際落下來的雨珠砸在他的眉眼之上,冰涼涼的感覺,滲透肌膚,浸入骨髓,澆滅了身體裏因為酒勁而燃燒起來的熱度,眨眼的就涼透入骨。

孤辰傲單膝蹲下,兩手揪起他的衣服,就想要一拳給他砸去,但到底還是沒有下手:“不過就只是一個瑧無音罷了,也值得你這樣?他若當真值得你這般為他,他會一次又一次的這般待你嗎?這個時候你怎麽就是還看不清呢!”

孤辰傲的話向來很少,這會子若不是替鶴淩霄不值,也不會說這麽多。

擰緊了眉,鶴淩霄睜開的眼,有些濕潤:“我不懂……我不懂……他為什麽不肯相信我……為什麽一次也不肯……自認識他以來,我一直真心待他,也許是用錯了方法,可是……為什麽他不肯給我改過的機會……?”擰緊了眉,鶴淩霄雙眼緊閉,眼角上的濕潤,也不知到底是被雨水打濕的,還是從他眼眶裏面溢出來的:“明明我們都赴約了……明明他心裏還是在意的啊……可是為什麽解釋明白之後,他卻能說不要就不要了……”

被瑧無音丢進河裏的同心發結,他找了一日一夜,都沒有找到,那東西也不知被水沖到什麽地方了,就像是他對瑧無音的感情,不知道,被瑧無音給仍到了什麽地方……

不是那個人,他不會去招惹,一旦招惹了,就會一心一意的待他,可是……

“中原人向來反複無常,陰險狡詐,你還不明白?如若他瑧無音當真對你有意,到底是有什麽事不能對你明說的?”孤辰傲被他氣得話音越發冷冽,看鶴淩霄只是吃吃低笑,并不回答自己,眉宇輕擰,孤辰傲幹脆一把将他甩開起身就走:“文王府的人你舍不得動,我幫你動,問問看他們瑧家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鶴淩霄的事,他原本是不打算管的,只不過到底是發小,說不管哪能真的不管。只是他才走出沒兩步,卻忽然感覺身後的人似乎有些不對,扭頭一看,只瞧見鶴淩霄靜靜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淩霄?”開口換他,沒有反應,孤辰傲回身走到鶴淩霄身邊,定睛細看,這人,哪裏是沒有反應,根本就是已經昏厥了……

為了找回被瑧無音丢掉的同心發結,他昨日一整個日夜都是泡在水裏,實在毫無所獲,這才上岸,天才亮,就來了香居水榭。一直呆到現在。

常聽人言,酒能澆愁,酒能解憂,可是,這一整日,他坐在包廂裏面,喝着那一壇壇的酒,這腦袋就越是清晰……

包廂的房門,依舊猶如往常一般的開啓了條縫,門縫外正對着的位置,便是以往瑧無音去水榭時常常入座的地方……

他坐在包廂裏面,經常可以看見門縫外,瑧無音的模樣,只是今日在裏面坐了一整日,那裏……都不見半個人影……

壓抑着愠怒,将鶴淩霄帶回項府,找人一看,而後得到的接過,是這人受了內寒,正發着高燒,若是在晚一些,死不死人不一定,不過這腦子保不保得住那就不一定。

聽得這話,孤辰傲眸色越發陰沉,對着文王府裏的衆人,越是不悅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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