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記經年
在兩間木房的後面，是柴房，柴房裏面堆着的全是學生們送來的柴，側邊豎放着一個圓盆，空餘的地方則是男人喂養的七只雪白的兔子。
施盛發現那群兔子的時候，正是他來這兒變形的第二個周末，也就是大概變形第十天左右的樣子。許賢從早上開始就和他們說了他今天要洗個澡，可能會占用裏屋，還委婉的說讓他們在他洗澡的這段時間，可以出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
出去有什麽好玩的？
施盛在這裏呆了十多天，已經完全将雲溝所有能發掘出來的好玩的地方都走了個遍，實在是沒有什麽能讓他再提起什麽興趣，雖然已經不像才來那會兒暴躁的想要馬上逃離這個地方，但是這個大山真的無趣的讓人覺得煩躁……
除了那個老男人。
是的，施盛從那天開始和舒城一樣裸睡後，就發現其實那樣睡覺和老男人肌膚相貼的感覺真的很舒服，當然，他不知道和別人肌膚相貼是不是也這樣。總之，他對于老男人已經快三十歲的年紀皮膚還滑滑的這個事情感到很奇妙。
他每天唯一有些期待的事情，大概就是晚上了，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男人雪白修長的雙腿和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心跳不規律的腰臀。
其實男人在裸睡後的第二天就說出不想脫光衣服再睡覺的事情，可是施盛不同意，但是看到男人堅定固執的樣子，看到男人當做睡衣的那套不怎麽舒服的衣裳，他當即就想說：要是實在不想，就穿着我的睡衣睡吧！總比男人自己的那套好！
可舒城卻反對，說：“這樣不好吧老師，昨天晚上不是也都好好的麽？還是說你覺得有困擾，可以說出來。”
當時施盛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局外人，看着和他一起來變形的‘小夥伴’舒城那雙讓人看不透的黑眸平淡的看着許賢，而男人則像是想起了什麽，掩飾般的摸了摸衣角，半晌才緩緩的說：“沒、沒有……”
許賢對舒城的态度不太對勁！
施盛在那天就看出來了，其實只是很多細小的細節被他注意到了，平時他根本沒有這麽好的觀察能力，可他就是注意到了，男人從那天起，對他和對舒城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施盛說不出來，但是這樣的認知卻讓他分外惱火！
他有想要問舒城，他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可舒城對男人的态度還想之前一樣不冷不淡的，到最後他也沒有問出口。
于是心情更加陰晴不定。
如果能像夢裏面那樣就好了……施盛有時候會這樣想。是的，最近他老是在做一個夢，每個夢的內容都不一樣，但是夢的主角，只有他和男人。
夢裏的他，不是現在的他，大概是很久以後的自己，長相看不太清楚，但他記得自己比男人高很多，也比斯斯文文性格溫和的男人強勢很多，他在夢裏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男人的腰，然後會親昵的在男人耳邊說話，說的什麽他不知道，但是他有看到男人在笑，然後窩進自己的懷裏……
好像一下子就抱住了整個世界一樣，心髒撲通撲通的像是被什麽狠狠的撞了一下，充實的無法言表。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而每當自己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來，發現自己同樣抱着許賢，卻是自己縮在男人懷裏的時候，還有一時間的錯亂感，等清醒了後，施盛就會漲紅着臉，把同樣從後面環着男人腰的舒城的手撥開，然後自己悄悄的往上移動，一直到能把許賢摟到懷裏的程度，才停下……
平時他都從來沒有仔細看過許賢這個人長成什麽樣子，只記得這人相貌普通，氣質卻很好，此時把人抱在懷裏看，卻覺得每一處都好看的不行……
尤其是那鼻尖，冰涼的，尖尖的，粉色的……
這種突然出現在心裏的感覺，施盛敏感的知道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所以他還是一如以往的每天做原來的自己，夜晚，在夢裏，把溫柔的對自己笑的男人摟進懷裏。
此刻忽然看到一堆被自己發現而開始東竄西竄的白兔，就一下子回憶起夢裏面男人主動從床腳爬到床頭，然後坐在自己腿上，摟着自己肩，羞紅了臉，躲閃着不看自己的模樣……
少年覺得自己最近大概是着了魔……一定是着了魔！
等‘砰’的一聲響，驚醒了施盛，施盛才看到是一只兔子被吓的撞在了牆板上。
而給他打開柴房門的許賢笑彎了眼睛的走進去，捉住那只笨兔子的耳朵，把它丢到兔子窩裏。
“施盛，來幫一下忙好麽？”許賢一個人擡不動。
施盛立馬過去幫忙，幫男人把一個不淺又直徑很大的圓盆拿出來。那個圓盆看起來是用塑膠做的，但是很重，可以讓一個成年人蜷縮着坐在裏面，然後水位大概可以到腰際。
男人說一個人拿不動，于是施盛在罵了許賢一句：笨蛋，一個盆都拿不動後，自覺的過去幫忙。
然後得到男人無奈的微笑一個。
“好了好了，許爸爸走開就是的，我一個人就行！”施盛活動活動手臂，悶哼一聲就把大盆拿了起來，然後憋着氣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外走。
許賢在後面看着，急忙擔心的害怕少年閃着腰什麽的，緊緊跟在後面：“施盛還拿得動麽？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吧？”
施盛很想潇灑的回一句‘不需要！’可他現在就憋着一股勁兒，根本提不出時間來說話，只好閉嘴。
當施盛把盆拿到裏屋的時候，就發現房間裏又多了個人——姚生。
舒城倒是沒有什麽反應，他一向比較冷淡，對誰都是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也就必要的時候才會聽到那大少爺還略微稚嫩的嗓音。
此時房子裏顯得熱鬧起來，雖然都沒怎麽說話，但是燒着的水在‘咕嚕咕嚕’的冒着泡，蒸騰的水霧彌漫着整個裏屋，一時間也溫馨異常。
許賢不知道為什麽，來了這麽久，兩個城市少年連咬洗澡的要求提都沒有提，他還以為是少年不知道他們家也可以洗澡，于是自己在上午提了出來。想着兩個城市大少爺大概也是想洗澡的不行，尤其是舒城，還有姚生也該洗澡了，所以在水燒開時，先問了三個少年要不要也洗澡。
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當然要。
水燒開以後，冷熱水兌在一起，在冬日的上午，洗個澡還算舒服。
許賢是大人，自然不會和三個孩子争先後順序，第一個去洗的是舒城，洗了有半個小時才從裏屋出來，施盛和姚生很快就洗幹淨，等最後一個，才是許賢。
原本施盛早上聽到男人說該洗澡的時候，第一時間并不是自己也要洗，而是想着男人會在哪兒洗澡，然後腦海裏一閃而過男人光着的背脊的畫面……
于是等到許賢真的進去裏屋洗澡後，施盛心裏燥燥的，頗有些坐不住，卻在看到自己對面兩個人毫無反應的時候，抿着嘴唇，稍稍壓抑住心裏的绮念。
其實姚生哪有表面那麽平靜啊！
他在看到那個大水盆被施盛拿過來的時候，心情就差到了極點！
明明以前都是他和許老師一起拿的……可現在卻沒有他插足的地方。
許老師還是和以前一樣，哪裏都沒有變，看着他還是會溫柔的說話，會摸摸他的腦袋，會親昵的牽着自己的手，可是……許老師的身邊卻不再只有自己。
他看着這個曾經只有許老師一個人的家，感覺那兩個人實在……好礙眼。
裏屋傳來水流嘩啦啦的聲音，似乎是那水珠砸落在男人身體上的聲響，那水珠大概會沿着男人好看的背脊往下滑，會把胸膛的兩個淺褐色的突起打的一片濕亮……
舒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那濕淋淋的頭發上蓋着幹淨的水藍色毛巾，坐在有着靠背的椅子上，放在腿上的書攤開着，卻一頁都沒有翻動……
外屋坐着的三個少年出奇的安靜，而在裏屋洗澡的許賢也難得有時間沉浸在水裏，想起那天晚上之後的事情：
那天晚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但是等他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後面沒有什麽炙熱的東西頂着了，後背上緊緊貼着自己的舒城很安分的沒有奇怪的舉動，弄得許賢都以為昨夜只是自己的幻覺……
可那若是幻覺的話該多恐怖啊！
他竟然幻想一個比自己小那麽多的，還沒有成年的孩子！
這讓他心裏更加難受……等舒城醒來後，他也試探性的問了舒城昨晚有沒有什麽難受的地方，舒城卻只是搖搖頭，雙眸定定的看着他說：“我很舒服……”
曾經許賢也有想過要姚生和他一起住，姚生看起來還小，雖然已經和施盛一樣大，卻比施盛矮了半個頭，沒有發育的好的樣子，又是從小看到大的，所以根本沒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施盛除了調皮，別扭以外，也只是個孩子……
舒城卻不一樣。
舒城總是什麽都不說，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他，就讓他想起那天晚上的感覺……被控制而掙脫不得的感覺……
許賢這次洗澡有些心不在焉，用了二十分鐘左右，才慢慢從裏屋出去……
此時陽光正好，許賢走出來時還正在系扣子，整個人都被熱水燙的冒着熱氣。唇色是豔紅的色彩，水淋淋的，像是在邀請誰去撕咬親吻似的……軟綿綿的……
一如三個少年情愫初起的無法控制的心情，把這個畫面，一記經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