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新郎官親自背着新娘上轎,讓所有觀禮的人目瞪口呆。
而伏在寧莫北那厚實的背上的沐琅寰,也是渾身不自在。
雖說他即将是她的夫君,但他們也算是盲婚啞嫁,她知道他是誰,但并不認識他,連面都不曾見過,若非有個那樣的家庭,只怕是衆高門大戶乘龍快婿的人選,壓根輪不到她。
而他,想來也不會傻愣愣地沖着銀子的分上便答應娶她……饒是這樣,他們只是陌生人,可為何他竟願意親自背她上轎,仿佛對她當真有幾分看重似的。
沐琅寰的思緒轉了好幾轉,但終究只能像個布娃娃一般随他擺布,既不掙紮也不說話,順着他的意,讓他親手将自己送進了停在沐家大門外的雙頂花轎裏頭。
十裏紅妝,瞧瞧眼前這綿延不絕的紅龍,兩人一擡的嫁妝,都重實的壓得挑杆子彎得像是随時要折斷似的,而且就着耀眼的燦陽,那一擡一擡的嫁妝幾乎要閃瞎衆人的眼。
羨慕、嘆息的聲音此起彼落,這樣的妝奁,不說那些擠滿街道兩旁好奇圍觀的平頭百姓,就是那些包下附近茶樓雅間看熱鬧的大戶妻妾姑娘們,也都忍不住啧啧稱奇。
鞭炮聲響得幾乎要掀了天,震得衆人的耳朵轟隆隆地響着,随着那紅河緩緩竄過眼前,帶出了一連串的驚呼。
雙頂花轎圍着京城主道繞了一圈,在一陣喜樂聲中,終于到了郡王府大門外。
沐琅寰聽着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覺得耳朵都快被震聾。
當轎簾被掀開,她的手裏被塞進了大紅綢緞,她順從的伸手握住,然後他不假他人之手地将她扶了出來。
他的體貼換來了庸郡王府請來的喜婆一陣的低笑,但他恍若未覺,只是低聲朝着她說道:“娘子,我們進門拜堂了。”
沐琅寰勾了勾唇角,并沒有說話,只是用指尖輕輕點了下他的掌心,表示自己聽見了。
耳裏聽着四周誇贊庸郡王深情體貼的話,沐琅寰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是啊,多好的男人,不嫌棄妻子出身極低,甚至因為擔心她被人瞧不起,親自背她上轎,又親自扶她下轎,當真是貼心得讓人感動。
想來她若真是尋常的閨閣女子,只怕單憑寧莫北這樣的體貼,便對他芳心暗許,從此深情不移了,不過很可惜的,她并非一般的姑娘。
在他的引領下,沐琅寰跨過一道又一道的門檻,轉過一條又一條的回廊,聽着一句句的吉祥話,蓋頭下的她面色愈來愈淡漠,等走到正堂準備拜堂時,她的神情已經恢複平靜無波。
由于寧莫北是皇上面前頗得重視的新寵,宮裏自然也有賀禮,在皇上派來的人念完旨意後,才真正開始拜堂。
一拜天地,拜。二拜父母,三拜。夫妻對拜,拜。
行完禮後,沐琅寰被郡王府這頭請來的喜婆扶到新房裏休息,其他非相關人等都退了下去,只剩下沐琅寰身邊四個貼身丫鬟陪着她。
長籲了口氣,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頭,她知道肯定有人守着門,所以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掩着嘴角打了個哈欠,開始閉目養神,等着還在外面被灌酒的新郎官來揭蓋頭。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突然門外一陣吵雜聲擾了沐琅寰,她擡手微微掀開了紅蓋頭,打算瞧瞧是什麽情況,可是什麽都還沒看清,那蓋頭便被春雨給撥了下來。
“蓋頭可不能自個兒掀,不吉利的。”
“哪有這麽多規矩,外頭怎麽了?”
“是郡王府的一位表小姐吵着要進來瞧新嫁娘,因為郡王爺還沒進來挑蓋頭,春陽出去擋人,那表小姐有些氣怒,說了些酸言酸語,春陽的性子躁,最聽不得人家說小姐的閑話,便吵了起來。”
聞言,沐琅寰的唇角忍不住地向上勾了勾,她前腳才剛踏進郡王府,她們後腳就找上門來了,當真連一天都不讓人省心啊。
“既然是表小姐,就別攔着她了。”新婦剛進門就将夫家的親戚給得罪,只怕不知道又要傳出多少風言風語。“出去交代一聲,讓人別攔了。”
吉利不吉利這種事,沐琅寰從不在意,反正她對這樁親事沒有多大的對待,若是能搭伴過日子那很不錯,如若不能,她也不介意只過好自己的日子。
“小姐,方才我從窗戶偷偷瞧過,那個表小姐生得極美,而且還在這個日子裏穿了正紅的衣裳,也不怕沖了喜氣,瞧着便是來者不善。”春雨壓低聲音道。
“她來者不善,難不成你家小姐是紙糊的嗎?”原以為是鬧新房的,但如若是上門挑釁的,那她自然無需客氣。
沐琅寰沒好氣的一把掀開了紅蓋頭,微微上挑的鳳目瞪着被她的舉動吓了一跳的春雨,眼神之中盡是拿這些丫頭沒辦法的無可奈何。
她早就跟她們這幾個陪嫁過來的丫鬟說過了,到了郡王府,能待就待,不能待她們還能住到莊子裏頭去,她的丫鬟從來不需要過分的小心翼翼。
“小姐,不久前才拜了堂,這會兒便鬧事,不好吧……”望着任性的主子,春雨只差沒有長嘆一聲了。
她是知道小姐從沒将這親事放在眼裏,可是好歹也忍過今日吧,要是一成親就個性盡顯,就算姑爺方才表現得再體貼、再重視,也會對小姐有幾分不喜吧。
“怕啥!”沐琅寰勾唇而笑,底氣十足的說道。
突地,外頭的吵雜聲停止了,再接下來就見寧莫北昂然步入,後頭跟着一堆想要瞧熱鬧的。
瞧着這一大群人,沐琅寰頭疼了,想來方才自己那豪氣十足的“怕啥”兩字都被這些人給聽進耳裏了,再加上她不等新郎官就自行掀了蓋頭,只怕不用等到明天,外頭關于她的流言就會宛若雪花片片了。
對于自己運氣之背,她直想扶額嘆息。
寧莫北凝視着她,溫潤的語氣中含着笑意,“是啊,我寧莫北的妻子怕啥!”他彎腰拾起被她随手扔在榻上的紅蓋頭,仔仔細細地将它重新蓋在她的鳳冠上,然後說道:“咱們成親,這規矩可一步不能落,一定得要讓人說不出話來。”
春雨聽到姑爺這麽說,微張着嘴,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他宛若無事一般的伸手向喜婆拿杆秤,俐落地挑開了蓋頭。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那潇灑的模樣博得了滿堂彩。
在此起彼落的叫好聲中,沐琅寰不似一般新嫁娘那樣羞怯地低着頭,反而大大方方地擡頭瞧着寧莫北。
四目相對,他看進了她那微挑勾人的鳳眸,而她則看進了他眸裏那一片仿佛深不見底的幽暗。
她抿唇,沒有說話,他也不發一語地凝視着她,房裏驀地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默之中。
還好喜婆早見慣了各家成親時的突發狀況,很快的回過神來,笑着說道:“瞧瞧這新郎官急的,咱們還是快快地飲了合卺酒,免得辜負了良辰美景。”
一聽這話,旁邊伺候的丫鬟馬上取來以一瓠分為二瓢用紅繩相連的卺,遞給寧莫北和沐琅寰,兩人伸手接過,由于兩瓢之間系着的紅繩很短,寧莫北只好往沐琅寰的身邊一坐。
他笑着對她說道:“今兒個是咱們的大喜之日,這酒得喝。”
“嗯。”她無可無不可的輕應一聲,與他極有默契地同時舉瓢,然後頭碰頭地将瓢中之酒飲盡。
因為沐琅寰的大方,屋子內的喝采聲再次響起,正熱鬧的時候,突然間有道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
“今兒個表哥成親,妹妹若是不來瞧瞧熱鬧,那多沒意思,這新表嫂的丫鬟還真是好不懂禮,這麽喜慶的日子,怎麽連鬧個洞房也要攔着?”
聽到這話,屋內衆人的目光齊齊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嬌俏的姑娘走了進來,眉目間帶着濃濃的怒氣。
“青衣,不得無禮!”一見來人,原本滿臉笑意的寧莫北臉色頓時一沉,顯得有些懾人。
“要真說無禮,是表嫂無禮,我好好的來祝賀,卻被擋在新房外,這算是什麽禮?”
何青衣本來心裏就委屈,再加上一整天這郡王府裏滿滿的喜氣,更是刺得她的怒氣和妒意一陣高過一陣。
“今兒個這裏不是你胡言亂語的地方,出去!”
寧莫北字如冰珠,顆顆擊向何青衣的心房,毫不留情。
今兒個是他和沐琅寰成親的大好日子,他絕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表哥,我……”
何青衣在家向來受寵,加之姨母長年掌管著庸郡王府,自是覺得自個兒也算半個主子,也因為姨母的關系,寧莫北待她一向也是客客氣氣的,從來不拂了她的面子,讓她一直以為他對自己是有情的。
所以當她知道他要娶一個商家女為妻時,她就起了妒恨之心,只是自己何家雖然也曾有過權勢滔天的時候,但如今早已勢微。
她的姨母當年能嫁入郡王府,可她卻是不可能的,就算真進了郡王府,能得個貴妾的身份已是極不錯的了,這點認知她是早就有的,可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寧莫北竟然會纡尊降貴,娶一個商家女為郡王妃。
如果連商家女都可以,那麽自家雖然勢微,又有何不可?
想到這裏,她對沐琅寰的妒意更盛,瞪着她的雙眸更是有着濃濃的恨意。
尋常姑娘在成親當天被人用這樣妒眼的眼光瞪着,心裏多少會感到不舒服,甚至是害怕,可沐琅寰卻不甚在意,反而勾了勾唇,明豔的臉龐綻出一抹淺淺的笑。
身為商家女,她自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所以當她知道自己必須嫁給寧莫北時,早已使人打聽了所有關于這個未來夫婿的一切,何青衣的存在,她自然也是清楚的。
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故事,流水指的自然是寧莫北,落花則是何青衣,何家前人在朝廷的确有過一些權勢,只可惜後繼無人,不論是在朝中的影響力或是家産,都已經敗落得差不多了。
這樣一個身份的姑娘,既不能替寧莫北的前程争取什麽助力,更不能給寧莫北的嬸娘銀錢上的助益,自然不能成為寧莫北的妻子。
可她聽說何青衣愛寧莫北入骨,矢志要成為他最心愛的女人,便是不能當成正妻,也想成為愛妾,所以她今兒個才會穿着正紅的衣裳想來向她示威,瞧她那迫不及待和丁點兒藏不住心事的模樣,倒也算不上是個深沉的人。
沐琅寰起身,帶着溫潤的笑容,筆直地走向還站在門邊的何青衣,張口便親親熱熱地喊道:“表妹倒是別生氣,是我家的丫鬟不懂事,只是在出嫁之前,我祖父交代了丫鬟要事事小心,而我今日便忌正紅,所以丫鬟才會這般緊張,要我說呢,這屋裏哪裏不是正紅,成親本就該喜氣,瞧妹妹這身正紅衣裳喜氣得緊,嫂子還要謝謝妹妹來替我添了喜氣呢!”
這話聽起來軟綿,但要是認真咀嚼一番,卻是字字帶着刺兒,暗指何青衣不懂事,穿了正紅的衣裳來沖撞她,還把何青衣比作了添喜氣的器物。
在場的幾個人精,當然聽出了這番滋味,正低聲竊笑,但何青衣卻渾然不覺,只瞧着沐琅寰說着軟話,便覺得自個兒威風了起來。
“要說你那丫鬟還真該好好教訓一下,不過是個下人,也敢攔我。”
“表妹說的是,等會兒我就罰那丫鬟一個月的月錢。”沐琅寰态度溫馴,從善如流。
聽到沐琅寰應諾,何青衣滿意地微微颔首道:“原本聽說表嫂是個商家女,妹妹我還替表哥擔心,怕你的粗鄙連累了表哥,還好是個知禮數的。”
此話一出,不僅衆人議論紛紛,寧莫北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這何家的姑娘是怎麽了?新嫁娘是表嫂,她是表妹,怎麽表現得她像是婆母,新嫁娘是她的小媳婦兒?
衆人瞧着何青衣的目光漸漸地染上了一抹輕蔑和懷疑,早些市井之中隐隐傳着一些閑話,說何家人在庸郡王府橫行霸道,看來果真如此。
庸郡王的嬸娘雲氏無視外甥女的蠻橫,只怕也不如外傳的那麽照顧庸郡王吧!
“你說夠了沒有?”寧莫北醇厚的嗓音帶着一股冷冽的寒意。
原本沉溺在勝利感覺中的何青衣察覺到了,她一擡頭,便撞進了寧莫北那雙幽深不見底的寒潭之中,她驀地一驚,有些生硬地說道:“今兒個是表哥和表嫂成親的大好日子,你們新娘子也見着了,洞房也鬧了,還是快走吧,別打擾了他們……”她話都還沒說完,就幾個碎步把自己挪了出去。
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多鬧,應景地說了幾句賀喜的吉祥話,便往前頭入席去了。
好不容易房裏終于清靜了些,寧莫北卻也沒有時間多留,他還得去前頭的筵席向衆賓客敬酒,他朝沐琅寰露出一個溫和又帶着歉意的笑容,細細吩咐着春雨和春雪幾個替沐琅寰更衣,讓她可以輕松些,這才離開。
幽幽暗香隐隐地在房內浮動着,沐琅寰卸去了一身的釵環,在春雨她們幾個的盡心服侍下,舒舒服服的泡了個香浴,把自己打理得舒舒服服的。
春風也不知道打哪兒弄了一小鍋的燕窩粥,就着幾樣簡單的小菜,沐琅寰填飽了餓了一天的肚子,而後就着春陽送上來的茶盞輕啜了一口,她這才仿佛從一天的忙亂中回過神來。
環視着這一室不是大紅就是鴛鴦的喜氣布置,她這才意識到,打今兒個起,自己便是那個男人的妻子了。
要說她真的心靜如水,當然是不可能的,可她也不像尋常的閨閣女子,含羞帶怯的期待着往後的夫妻生活。
她只是打着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的主意,總之,不委屈了自己就好。
望着銅鏡裏的自己發着呆,沐琅寰完全沒有注意到寧莫北的到來,直到自己宛若黑緞般的長發被人攏起,她才驚覺房裏有了另一個陌生的氣息存在。
“郡王爺回來了。”
雖然初時有些錯愕,但面對寧莫北親近的舉動,沐琅環并沒有太大的排斥,她神色自若地起身面向他,臉上帶着溫婉的淺笑。
“今兒個忙了一天,累着了吧?”寧莫北溫言道,一手還握着她柔滑的黑發,舍不得放。
他瞧着她臉上的淺笑,那笑容很美,卻沒有太多的溫度,這讓他的眼底驀地閃過一抹郁悶。
“嗯,是累了。”沐琅寰大方回應他的問題,擡頭瞧着他那平靜無波的臉龐,覺得兩人這樣僵持着不是辦法,便又開口說道:“郡王爺先去沐浴吧,想必丫鬟已經準備好了。”
“嗯。”對于她的提議,寧莫北雖是點了點頭,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
她不想幹等着,迳自轉身,突地頭皮傳來一陣刺痛,她不解的驀地回頭,這才發現她的發不知何時竟與他散下來的發打了個結。
“郡王爺這是為何?”她微微咬牙問道。
對于他這莫名的舉動,本就被兩人之間的尴尬弄得有些煩悶的沐琅寰,頓時也有了些脾氣。
“結發。”寧莫北無視她刻意隐忍的怒氣,好似呢喃般說了這兩字,然後手一彈,原本糾纏的黑發頓時松了開來。
聞言,她擡首看向他,不過二十四、五歲的年紀,相貌确實出衆,有着一雙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偏偏言行舉止都透露着一股讓人摸不透的感覺。
不想被他影響了情緒,沐琅寰也不再細究他那句“結發”是什麽意思,迳自轉過了身。
沒想到她才轉身,一股子濃濃的酒氣揉合着陌生的氣息便朝她包攏過來,眨眼間,她落入了他的懷中,臉頰貼着他精實的胸膛,耳中盡是他沉沉的心跳聲,還有他那若有似無的呢喃—
“今兒個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郡王爺不沐浴嗎?”
倒看不出來他竟是這樣猴急的人,照理來說不是該先洗漱,然後上床,再然後……才圓房嗎?
“等會兒咱們一起洗。”
聽到他的話,饒是沐琅寰的性子再清冷,到底是個姑娘家,哪裏曾被人這樣用言語挑逗過,她退開他的懷抱,張口想要說什麽,卻莫名結巴起來,“可、可……”
寧莫北本就有着五分醉意,再瞧着她那傻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伸手往她那不盈一握的纖腰一攬,巧勁兒一使,便将她橫抱了起來,大步往鋪着鴛鴦錦被的床榻走去。
輕柔地将她抱躺在榻上,寧莫北也跟着上了榻,一見她那如緞般的黑發散在大紅的鴛鴦錦被上,再配上她那宛若皓雪一般白皙柔嫩的肌膚,沉黑、豔紅、雪白交錯,好似一幅醉人的畫作,讓他不由得看得癡了。
在他苦心謀算了許久之後,她終于成了他的妻……
望着她那帶着幾分委屈和驚懼的模樣,稍稍餍足的寧莫北微微勾唇而笑,他下了床擰來了毛巾,不顧她那微弱的抗議,細細地為她擦拭。
整理好了,寧莫北才又上了榻,從後方将蜷縮成一團的她給密密地圈進了懷裏。
沐琅寰掙紮着想要脫出他那熱得吓人的懷抱,可才一動,便聽到寧莫北有些沉啞地說道—
“別動,否則你今晚可就別想睡了。”
這威脅讓人氣悶,可是從不示弱的她卻不敢胡亂開口,只要一想到方才那種令人迷亂而不知所措的感覺,她便覺得有些心驚,壓根不想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再嘗試一次,只好咬着下唇,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
本以為身旁多了個人,舉止還這般親密,自己不可能睡得着,誰知道閉上眼沒多久,她便迷迷糊糊的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