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同床共枕眠

自那場雨之後,小哥就無比自覺地把行李都搬到我房裏來了,背包裏少得可憐的幾件衣服占了我櫃子的一小角落,我在考慮,是不是應該給小哥買幾件衣服了?我把要幫他買衣服的提議告訴了小哥,小哥回答我的只有兩個字——不用,然後穿我的衣服穿得起勁。好吧,我該考慮是不是應該給自己置辦幾件衣服了?

小哥搬過來之後,我略微感到有些不自在,以前我一個人睡,睡前打打CS、地下城,看看無聊新聞八卦,困了倒頭就睡,現在多了個悶油瓶,我總不能把他一個人晾在一邊,自玩自的。

在經過一番抓耳撓腮之後,我突然想到了一項很有愛的睡前運動。翻箱倒櫃半天,終于把這被壓在箱底的小木盒子找到了。那是一盤國際象棋,初中時三叔送的,棋盤上的漆都被磨掉了些許,但一直沒舍得扔掉。

還記得那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三叔一臉神秘地對我說要送我件西洋玩意兒,我一聽國外的呀,可來勁兒了,一直磨着三叔,讓他快點把禮物給我。各種撒嬌賣萌,軟磨硬泡之下,三叔終于把禮物拿出來了,是一小木盒子,上面還畫着黑白格子,這不是國際象棋嗎?還西洋玩意兒,看這材質分明就是made in China!三叔,不帶你這麽坑人的呀!

我向三叔抗議,要求更換禮物,三叔把我拉到一邊,露出一個狐貍式笑容:“小邪,三叔可不是坑你,三叔送你國際象棋是想你學好國際象棋後和你二叔下。你瞧,以前我和你二叔下圍棋,哪一次不是被逼得投子認輸,顏面盡失。你要是能下贏你二叔,讓他輸給小輩,也顏面盡失一回,我就把你之前看上的白玉鎮紙送給你。之後,你每贏一次,我就再送你件禮物。小邪,放長線釣大魚啊,你覺得這國際象棋怎麽樣?順便再告訴你個小秘密,你二叔從來沒有下過國際象棋,好好把握機會哦。”

三叔打的原來是這主意啊,心下了然,回了一個笑臉:“三叔,這禮物我就勉為其難收下了。”

“臭小子。”

“笨蛋三叔。”

哎呀呀,三叔要怒了,趕緊跑。

回到房間,打開棋盒,32枚棋子靜靜地躺在盒中,将棋子下的一張紙掩映。好奇地拿起紙一看,滿紙的英文亮瞎了我的眼,無奈地拿出字典,三叔,麻煩你在買之前問好裏面的“game way of chess”是不是中文版,咱支持一下方塊字成不?英語爛真心傷不起。

後來在三叔的慫恿之下,我找了個機會和二叔切磋切磋棋藝。

二叔看了眼我手中的國際象棋,嘆道:“咱家小邪會下國際象棋了,不錯不錯。”

然後···

三叔,是誰告訴我二叔從來沒有下過國際象棋的?做人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呀!和二叔下棋的結果,我真不想去說它,要有多凄慘就有多凄慘,說多了都是淚啊!我居然被“剃光頭”了,滿眼望去皆是白棋,我方黑棋全軍覆沒。

三叔,被二叔虐,你一個人就夠了,何必拉上你侄子呢?

更可悲的是,二叔發現和我下棋比和三叔下棋來得更有意思些,有時候放學一回家就被二叔拎去“殺”一局。就這樣,在二叔的磨煉之下,我的棋藝有了質的飛躍,不過我依然是常敗将軍,從來沒有在二叔手裏贏過一盤,最好成績是平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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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二叔發現了下國際象棋的樂趣之後就很少去找三叔下棋了。我可算是明白了三叔的陰謀詭計,以我去引開二叔的注意力,一個人躲清閑去。三叔,你賣得一手好侄子,當真老狐貍!幸好狐貍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又一次被“剃了光頭”之後,我拖着一臉郁卒的表情,滿頭的怨氣簡直可以具象化成兩個血字——不爽,來到了三叔的書房。三叔一見我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急忙關切地問:“小邪,誰惹你了,三叔幫你出氣。”被我賞了個白眼之後,三叔立即開竅了:“老二和你下棋也不知道讓讓你,這叔叔當得也太沒有風度了。來來來,別生氣了,這白玉鎮紙就給你拿去玩兒吧。”于是乎,我把被“剃光頭”的事兒抛到了九霄雲外,樂呵樂呵地捧着白玉鎮紙跑了。

現在想想,和二叔下棋也是件讓人受益匪淺的事。雖然輸了一次又一次,很不甘心,但我明白,小時候多摔幾次是教你如何自己爬起,免得長大後,一摔就就地躺倒。而且,在和二叔下棋的過程中,我也學到了很多。世上有很多事,直接跟你說,你未必會聽,非要有個教訓才能牢記。

“小邪,下棋走一步看五步,誰算得多,算得準,就能贏。”

“小邪,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切不可專注一地,當以大局考慮,方可堪破虛實。”

“小邪,不可以忽視任何一個不起眼的小兵,有時候,他們就是翻盤的關鍵。将軍,你看,我贏了。”

二叔當時說的話,現在還能清楚記起,他不單是在教我下棋,更是在教我下這塵世的棋。

我搖了搖手中的棋盒:“小哥,我們來下棋吧。”

小哥皺了皺眉:“我不會。”

我把棋盒打開,倒出其中的棋。

“沒事兒,我教你呗!包教包會,保質保量。”

就這樣,我忽悠着小哥跟我下起了國際象棋。國際象棋和象棋很像,小哥幾分鐘就學會了。

我覺得光下棋太沒勁了,于是就定下了個規矩:誰輸了就得在臉上貼上張寫了字的紙條,內容由贏的的那方寫,至于寫什麽,你就不要管了,而且,這紙條要保留一整夜。

小哥沒有提出異議,那麽就這麽定了。

小哥是初學者,我是二叔手下練過來的,雖說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下了,但總歸還是有點底子的。我和小哥下了三盤,小哥三盤皆輸,我下得神清氣爽,無比歡樂地在小哥臉上留下了一副對聯,上聯“無節操”,下聯“無下限”,橫批“蛋疼”。不錯不錯,我對我的作品十分滿意。

下棋是件很費腦力的事,雖說小哥是個初學者,但以小哥的智商,兩盤棋的鍛煉足以讓小哥跳出初學者之列,第三盤我是險勝。下完棋已是近午夜,我和小哥躺在床上。夜,流光暗轉。

“小哥,我明天想去看看三叔。”

“嗯。”

“晚安。”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浙江,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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